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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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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铮散了药粉,用绷带缠好,就看见花溪一个人偷笑,冷着一张脸问道:“想什么呢?”

花溪使劲儿摇头,“没,没什么!”

欧阳铮没再细问,只吩咐道:“好了,一会儿从这条小路穿过去,第一个岔路往左走,通往毓鎏宫,到那里定能碰见宫女,你让人给你带路去畅音阁。回去别人问起,你就说受了轻伤,碰巧遇见太医院的吴医婆,过来包扎了一下给耽搁了。”

花溪点点头,站起身给欧阳铮行礼道:“今日多谢欧阳世子相帮!花溪感激不尽!”

欧阳铮脸更黑了,挥挥手,“走吧!”

欧阳铮态度忽变,花溪不明所以,只是出来已久,不再深究,便转身离开。

欧阳铮看着花溪离去的身影,低声不忿道:“刚刚还文宣叫得那般亲昵,这利用完了就成了‘欧阳世子’了?”

手顺势背在身后,刚好碰到花溪抓过的地方,欧阳铮眼睛一弯,唇角又不自觉地勾起,收拾了地上的杂物,抱着回了太医院。

第一百三十六章赐婚(下)

花溪照欧阳铮说的到了毓鎏宫,果然碰见了宫女。其中一个领头的一听是信王新任的女儿,亲自送花溪到了畅音阁。花溪顺手打赏了一个荷包谢过,进了院门就看见翠茗在等她。

“姑娘,这去了许久,刚刚几位王妃还问您……啊,您这脖子怎么了?随您一起去的宫女呢?”

“嘘,小声些。”花溪提醒翠茗,“没什么大碍,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石头划伤了。”

翠茗没敢再问,知道这宫里的事可大可小,不小心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能害死人,知趣地闭了嘴。

花溪顺着扶梯上了楼,回到慕向卿身边坐下。

慕向卿抬头便注意到花溪脖子上缠着绷带,小声问道:“怎么伤了?”

花溪按欧阳铮吩咐的给慕向卿解释了一番。

慕向卿听出了些端倪,碍着人多没再细问。一旁看似认真看戏的韵琳和韵宁暗地对视了一眼,脸色变了几变,眼神中带些不甘之意。

花溪坐定,四下看了看,正巧和琼枝的目光对上,琼枝朝花溪眨了眨眼睛,春风满面,显得异常高兴。花溪颔首示意,暗自纳闷,她不知因何事高兴,刚刚差点碰见时她明明还是满面怒容。

索性花溪没坐下多久,戏便唱得差不多了。最后散场时,太后皇上打赏,戏班的人出来谢恩,花溪没瞧见柳梦生。

歇了一个半时辰便是晚宴。

宴会设在玉清宫。玉清宫位于大华皇宫至高之处,建在高台之上,台下连着一片人工湖,湖上建了舞台,有九曲云桥与两岸相连,可供歌舞助兴之用。而今正值隆冬,湖面结冰,歌舞台早就不再使用,宫人们在冰面上搁置了宫灯,从大殿上往下看,湖面上星星点点,与那夜幕中星空交相辉映,如置身星海一般。

皇帝和太后上座,下面是皇后和四妃,接着王爷王妃,对面是信王,随后便是公卿贵戚,花溪没与慕向卿一起,与郡主们坐在一处。

花溪换了身衣裳,选了件改良过的立领镶狐毛边的茜红底妆花褙子换上,堪堪遮住了伤口。

随着皇帝举杯,曲乐声响起,晚宴开始。

琼枝拿着酒盏邀请花溪同饮,“你这一走也不知几时能回来,我借着皇舅舅的酒我敬你一杯,祝你今后万事顺意。”

花溪笑着与她碰了一杯,“我也祝你心想事成”

琼枝顿了顿,随即笑得很开心,“会的”

琼枝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与花溪喝完,又举杯去与邻座素来不睦的景福和景和敬酒。

花溪独坐在座位上,捧着宫女给她斟的酒,看着娇笑嫣然的琼枝,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梅子酒酸酸甜甜的,在冬日夜晚饮下,只觉得胃里暖洋洋的,连带下晌烦乱的心绪也平复了许多。

花溪自斟自饮,忽的感觉到有人看过来,抬头一看,尹元烨正朝她看过来,脸色一沉。而尹元烨见花溪抬头,便遥遥朝她举着酒杯,礼貌地点了点头,低头饮下杯中酒,似笑非笑地看了花溪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斟了一杯酒离座朝信王那边走去。

花溪目光一敛,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尹元烨去向信王敬酒,席间两人不知交谈着什么,花溪离得远听不到,但她能看见薄野信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目光。花溪忐忑不安,直到看见薄野信笑着轻摇了摇头,尹元烨收敛了笑容,点点头又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花溪这才松了口气。

琼枝回来了,看见花溪神色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尹元烨在与信王说话,神色有些不自然,忙道:“来,今日御膳房做的这道五珍烩不错,你怎么连一筷子没动,快尝尝?”

“好”花溪回以一笑,随口夹了一筷子尝了尝。

琼枝微红的小脸问道:“一晚上没见你吃些,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花溪见琼枝迷蒙的双眼,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不禁起了促狭道,“我看你是酒不自人人自醉,双眼盈水,犯桃花……”

花溪有意拖长了声音,看着琼枝变成绯色的双颊,笑意更深,“老实交代,今日有何喜事?”

“这,这……”琼枝吭哧了半晌,最后说了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害羞地别过头去,目光在人群里逡巡,最后落在了低头饮酒的尹承宗身上,只是尹承宗却始终没有抬头回看她一眼。

花溪也在打量琼枝,自然发现了她在看尹承宗,不再用隐晦含羞的目光偷窥,而是光明正大地将心底的绵绵情意毫不保留地全部释放了出来。

似乎在自己这几个时辰里发生了一些事,彻底改变了琼枝在感情上被动的局面。

花溪低下头又抿了一口梅子酒,酒有些凉了,酸甜中带着淡淡的青涩。

“今日欢宴,朕有两件喜事要在此处宣布。一则为大华与西月结交百年之好,今朕特册封景福郡主为端成公主,和亲西月。”

花溪的思绪被皇帝的声音带了回来,景福保持着微笑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跪地领旨谢恩。太后等人又是一阵赏赐,叮嘱景福要孝廉谦恭端庄贤淑云云,不枉皇上的苦心。景福谢赏,只是眼中看不出一丝喜悦。

“这第二件喜事,端宁郡主聪敏端方,深得朕心,特赐嫁承郡王为正妃。”

还在觥筹交错中的有心人们都愣住了。泰王身形微顿,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放下酒杯;安王显然大吃一惊,斜睨了一眼尹承宗,若有所思;平王端着酒杯的手一紧,恨不得捏碎手中的酒杯。景福目露凶光,景和惊讶万分……

琼枝缓缓地走了出去,跪在了殿中。

各怀心事的一干人等,很快便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明争暗斗的结果到底是为未来不可预知的事埋下隐患还是推波助澜,谁又能知道?

花溪意味深长地看了琼枝一眼,原来琼枝欣喜的原因在此啊尹承宗口中“没应承也没反对”的态度是不是在自己走后就改变了?那今日自己的一番“际遇”不知与琼枝有没有关联?

尹承宗坐在位置上没有反应,直到旁边的人唤他时,他才醒过神撂下酒壶,睃了眼已经从座位上走出来满面笑容地看着自己的琼枝,目光不由落在她身后座位上的人影身上,见她蹙眉错愕却没有心痛之色,眼中那点亮光渐渐黯淡下来。

尹承宗走了出去,撩开长袍跪在了琼枝身边,口呼“万岁”谢恩领旨。

不甘怨愤心殇……所有的情绪都被掩饰在了那慵懒的笑意中,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慢慢改变……

花溪看着殿中跪着的一双熟悉又陌生的人,随意地笑了笑,叹一句,世事还真是变幻无常

挑了挑眉,花溪不再看琼枝和尹承宗,侧头一瞬,不期然撞上了一双黝黑的眸子……花溪看清了那双眸子的主人,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关切,脸一热,耳根也有些发烫。

花溪低声咕哝道:“眼花了吧?看来今晚这梅子酒真的喝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余波(上)

两场赐婚,众人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宴会被推向了高潮。

琼枝去了长公主身边,接受各方的道贺。花溪一人无聊,便借着敬酒去了慕向卿的座位。

旁边一位夫人正与慕向卿说话,见花溪来了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而两人最后说的两句话却让花溪眉宇多了些阴云。

从两人话里,花溪知道了厉王妃与贤妃乃是亲姐妹,景福与平王乃是表兄妹。厉王既是平王的同宗的叔父,又是他的姨夫。

这么说来,厉王的利益早已与平王休戚相关。而今日尹承宗手里的字条怕真是出自平王那里,还有景福设计琼枝这些都与平王脱不了干系,平王要对付的是尹承宗。至于自己,只是枚棋子罢了,但是后来碰到泰王的事……

花溪还没深想,身后韵琳和韵宁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端宁如愿以偿了,不过我看着承郡王像是不大乐意,你没瞧见开始唤他领旨时他都好像没听着一样。”

韵宁自从那年灯会见过尹承宗后就记在心上,只是她的地位身份配不上尹承宗,所以就是心里有个念想也没奢望什么。不过今日眼看见瞧不起自己的琼枝嫁给了心上人,心底的酸意越发浓烈。

且说韵琳,虽听见韵宁拈酸,却没吭声。

眼见花溪还是孤女时就结交了自己一直巴结不上的琼枝,到后来又认了信王为父,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后她和韵宁又遭琼枝奚落,早就记恨上了。她与韵宁明知下晌景福算计了两人,到最后却相安无事,而琼枝却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嫁给了风流潇洒的尹承宗。

两人一帆风顺,怎么看怎么碍眼?

韵琳怨毒地扫了一眼笑颜如花的琼枝和身前坐在慕向卿身旁的花溪,垂下了眼帘,“愿不愿又如何?反正也轮不到你头上”

韵宁轻哼了一声,“好歹陛下给景福封了公主,这是天大的体面。虽说和亲,那也是嫁给西月的皇帝。我没皇族血脉,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能与两位郡主比肩。倒是六姐你,大伯娘也是皇族出身,大伯又是侯爷,怎么也得给你讨个县主的封号吧?妹妹还指望以后六姐多多提携呢”

韵琳听韵宁说话语中带刺,反驳道:“我是没本事提携你景福郡主,不,锦成公主和你……可比与我亲。你瞧别人嫁人眼热,不如去求求公主一并随嫁好了。”

“你——”

歌舞告一段落,音乐戛然而止,两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大了。

“好了,都少说一句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有失体统”慕向卿与花溪低声说话,却听到后面两人争执,便出言训斥了两句。

韵琳和韵宁赶紧闭了嘴。

不多时,换了歌舞,音乐声又响起。

慕向卿轻啜了一口茶水,状若无意地道:“厉王府出了位和亲的公主,虽是圣宠,但终究是嫁往外族,远远抵不上端宁郡主卢琼枝与尹承宗的联姻……就不知今次送亲使会是何人?”

花溪没应声,自顾自地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些消息,低头回味慕向卿话里的用意。

作为皇室宗亲,承郡王虽然挂着左金吾卫上将军的虚衔,但手下生意遍布全国,说起皇室中人谁最富足,自然是尹承宗。再看看与他联姻的府邸玉太傅府杨尚书府和如今的长公主府,单拿出一家来都是不容小觑。玉太傅虽已卸任,但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杨尚书掌管吏部,而长公主在皇室宗亲中颇有威信。

而皇上的态度更微妙,默许或者说是鼓励一个非皇子的宗室子弟背后的势力如此雄厚。

这点花溪想不通。不过尹承宗好像并不与哪位皇子过从甚密。

大华三位成年皇子中,安王生母分位低,不及皇后所出的泰王和贤妃所出的平王,而安王自己似乎也并不热衷争权,私下与年纪相仿的泰王走得更近些。一直以来,众人眼中有望夺得储位的成年皇子就只有泰王和平王。

她在慕程两家都听到过,也亲眼见过,尹承宗与欧阳铮交情匪浅,而欧阳铮似乎是大皇子泰王尹元烨那派的。慕家与尹元烨的纷争听说就是欧阳铮出面从中调解的。

花溪就因为早知道欧阳铮与尹元烨交好,而洛东洛西二王就算是皇子也不会轻易得罪,所以她才敢在御花园说出那番话来。因为当时若欧阳铮早就到了而不出现的话,那定是不会出手相助,而他出现了,那必是想帮助自己。

今日的这一连串事件,连着尹承宗琼枝平王泰王厉王……还有欧阳铮,诸般联系下来,花溪虽为明悟其中关节,却也知道这事背后与泰王平王两方势力的角逐有关。

花溪暗自叹气,哎原先看不清的如今看清了些,而原先看的清的却似看不清了。这人心难懂这宴会以后还是少参加为妙。

……

上首,薄野信大赞了一番大华皇帝,随后询问这次和亲派谁送亲。

旁边有朝臣提议该派位皇子前去。皇上点头赞同,却没说派哪位皇子前去。

此时,泰王尹元烨便站了起来,“此次信王率团来访,一直由儿臣接洽,彼此熟识。和亲之事,不若还由儿臣前往。”

随后,平王尹元烽也站了起来,“锦成是儿臣的表妹,此次送亲儿臣想带母亲和姨娘送锦成一程。”

皇帝看了看两个儿子,又瞄了眼坐在位置上不吭声的安王,说道:“元烽元烨能替朕分忧,朕心甚慰。元烯啊,不若……”

尹元烯急忙打岔道:“父皇,你饶了儿臣吧西月路远,儿臣体弱,不及大哥和三弟……您还是从他们二人中选一个做送亲使吧”

皇帝目光微沉,看得尹元烯缩了缩脖子,却咬死不松口去送亲。

皇帝倒没责备他,只是目光在三个儿子间逡巡了半晌,最后朗声宣布道:“今次和亲事关重大,泰王素来行事稳重,和亲使一职便由你担当。副使由洛西王世子欧阳铮和厉王世子尹承礼接任。”

“儿臣(臣)领旨”泰王尹元烨洛西王世子欧阳铮和厉王世子尹承礼三人跪地接旨。

皇帝宣旨之时,鼓乐已停止。花溪在下面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阵抽搐,送亲到西月,队伍庞大,一路行程自不比轻车简从,怎么也要三个月,和亲礼仪繁琐,少不得用近一月时间,四个月时间要跟那变态时不时地碰面,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花溪思前想后,躲是躲不过了,光小心谨慎还不行,得给爹提个醒儿,顺带要准备些预防的手段,免得再像今天一样被动。

定下心来,花溪舒了口气,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尹元烨唇角噙笑地看着她,花溪脸色一沉,别过头去,又对上了尹承宗忧伤的目光。花溪一怔,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她回报不了他,而他也选了自己的路……

低下头去,花溪暗自腹诽,尹元烨尹承宗,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这一个个怎么都不让人省心?

“姑母,我累了。想回府去。”

“好我与你一道回去。”慕向卿见花溪疲累,加上今日看戏时受了伤,便寻了个借口向太后皇后辞行。韵琳韵宁今日被慕向卿看得死死的,不舍得马上离开,却不敢忤逆慕向卿的意思,四人便一道离宫回府去了。

慕向卿乘车先送韵琳和韵宁回府。从慕家回程府的路上,慕向卿换到了花溪车上,询问花溪伤口的事。花溪不知该不该告诉慕向卿全部,更不敢告诉慕向卿自己是被泰王咬伤的,只道自己看见琼枝后,想追上去看看,不小心跌了一跤。话里倒是把琼枝的事提了提。

慕向卿听罢头微蹙,“她既然如愿嫁给了承郡王,你也要回西月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回了西月,你只能依仗信王,凡事自己小心,不要轻信别人。若过得不顺心,便回来……”

花溪眼眶一酸,“嗯花溪会想您和林哥儿的。”

……

晚宴后几日,因为西月使团在京,王公大臣接了旨意轮流宴请信王,便一并邀请花溪前往。花溪大多推掉了,偶尔有一两次也是慕向卿推脱不了接了帖子要去,所以她才同意去的。

过了二十,店铺关张,准备过年。

慕修远与何叶二十五成亲。八月秋闱放榜慕修远中了举人,何家同意慕家年前娶新人进门。

刘氏特地派人来请花溪去喝喜酒,随行的还有尹氏派来的妈妈,话里的意思,慕家邀请了信王,信王没回话。花溪听出来是想要自己去说项,不过念在二房待自己和母亲的情分上,花溪还是允诺了请信王一道去观礼。慕府的人这才欢欢喜喜地走了。

二十五那日,天气晴朗。花溪收拾妥当,随着慕向卿回了慕府。

第一百三十八章余波(下)

新人未到,花溪随慕向卿拜见了老夫人。萧氏自上次生病后,身子一直不爽利,精神也不如从前,说多了话就显出疲态。慕向卿和花溪坐了一阵,韵琳那边派了丫鬟过来请花溪过去。萧氏留慕向卿说话,便打发了花溪去韵琳处。

婚礼在下晌,园子里换了红灯笼,树木上挂了彩帛,往来形色匆匆丫鬟仆妇也都是满面喜色。花溪走在园子里,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忽然觉得有些陌生,终究对慕家的人没什么感情,所以对这里也没有归属感。

到了扶柳居,屋里的笑声传到了院子里。

丫鬟高声禀报了一声,花溪进了屋。屋里坐了好些人,韵琳韵宁和田如玉坐在炕上,宗婉兰宗幼兰坐在炕边,正对门口的圈椅上坐着韵欣和萧五。

韵欣穿了件绣金丝芍药珊瑚红褙子,下身着了条浅粉百褶裙,头发挽起,别了两支金凤钗,腕子上还套了一对翡翠镯子,身子比在慕府时候丰腴了些,虽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娇态,但脂粉掩盖下脸色并不好看,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乖戾之气。

反倒是萧五穿着件杏色小袄,外罩件灰鼠里大团花银粉缂丝面比甲,杏色八幅撒花长裙曳地,丰胸纤腰,身材越发窈窕,脸色润泽,精气神十足,全没有上次韵宜大婚前见到那般病态柔弱。

两人往那里一坐,花溪不由愣了一下,才笑着与众人打了招呼。

“快别站在了,坐下来说话。”萧五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拉着花溪在自己身边坐下,“和花溪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我还记得,这一转眼都两年多了……要是四姐在,咱们姐妹几个就又都齐全了。”

韵宁不无遗憾道:“四姐还没出月子……”

众人都知道韵宜生了孩子以后身子虚弱,心有戚戚,但在座的大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子,索性都避了这话题不谈。

“我瞧着花溪这衣裳新鲜,这款式花样还是头次见。”田如玉把话头引到了花溪身上。

宗婉兰也笑着打趣道:“是啊,原先花溪看着冷冷清清的,像株白玉兰,今儿倒是成了朵含羞带俏的玫瑰花。”

花溪今天穿了件不同于大华对襟款褙子,而是件立领右衽大襟褙子,银红底绣着用银丝勾勒了繁复的玫瑰花纹,襟边是葱绿色,绣着同色缠枝花叶暗纹,领口襟口缀着玫瑰花盘扣,领边和肩口还镶了一圈银狐毛做点缀,平添了几分娇俏可爱。乌发盘起,插了两支镶红宝的银玫瑰花蕾,冰肌玉肤,妙目红唇,身上还带着淡淡玫瑰花香,整个人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众人都纷纷议论开花溪的衣裳,问起绣线如何,料子如何,哪家铺子里做的云云,花溪只道款式她提了几处要去,其他的都是慕向卿请人做的,具体如何她没问过。

韵琳本就看着花溪不舒坦,见她一问三不知,便扯出了慕向卿在德裕大街的香铺说了起来。田如玉和宗家姐妹也是去过的,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铺子里香薰和按摩的事。

花溪笑了笑,没吭声,静静地听她们聊天。

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韵欣扫了眼韵琳和韵宁,突然插口道:“那铺子是花溪帮忙开的吧?我瞧见刘妈妈和丁香都在铺子里,姑母挖了你的墙角,没许你些份子?”

花溪平静道:“姑母说了,我没要,给了刘妈妈她们。我不过给出了些主意罢了,最后动手的还是丁香她们。份子自然要留给丁香和刘妈妈。”

韵欣莞尔,“头前花溪在家里谨小慎微,出了府还真是不一样了……换做我们可没本事自己动手赚钱贴补家用,呵呵”

韵琳脸色变了变,看着娇艳如花的花溪,再看看自己身上衣裳,假意笑道:“人家现在有了个好爹爹,自然不同以前了。五姐你不也不一样了吗?嫁到王府,日子过得舒坦吧?”

“还好。”韵欣彷佛一点都不在意,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即便转了话题,“婉兰,头前听王妃说起你要定亲了,日子可定了吗?”

婉兰一顿,脸色羞红,微微摇了摇头,“那边说开春四月,我娘想多留我些日子,正商议着往后推一推。”

“啊,这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田如玉一惊一乍地叫了一声。

幼兰抢着答说:“玉姐姐刚定了卢翰林家的大公子,家里忙乱。姐姐这边母亲想着刚才定下,想等有了准日子再说不迟。”

这一说,婉兰更骚得慌,双颊飞红,灿若红霞。

“定了哪家?”韵宁兴奋地问道。

“吴巡抚家的二公子。”

花溪在一旁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才知田如玉许配的人家是长公主夫家长孙,而宗婉兰嫁的人家是原步兵衙门指挥使,后来擢升巡抚的吴义之子。

“你真的要走?”韵欣不知何时坐到了花溪身边,低声问道。

花溪点点头,“嗯。”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是有后福的人。走了好,免得被这里的污秽气污了眼睛。”韵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韵琳和韵宁,“瞧见没,一个个都订了好亲事,她们眼红了,呵呵大夫人和三夫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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