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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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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别说她没见过,甚至就连对上号都不能啊!

“你是……”也是柴氏久经风雨,心下惊异,却没有立刻变色,周东旺行了个礼:“回夫人,我家大郎君正在后院,还望夫人派一心腹引来,只说郎君有焕即可。我家郎君,姓刘。”

听他说前面,柴氏的眉还微微皱着,听到后面就变为凝重了,她本来就有些猜测,再当周东旺说出这个姓氏后显然来的就是刘灿,可她这么遮人耳目的进来,显然是有不能被外人所知而又非常重要的事情。而现在郭威同郭荣都不在家……

那边刘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向她看来,她点了点头,招来一个心腹低语了几句。那心腹去了,片刻后就把刘灿引来了。今天刘灿穿了一身短打,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来的时候也是低眉顺眼,但她一抬头,气质立刻发生了变化。柴氏早先并没有见过她,此时一见,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英朗,洒脱,自信,淡然——不是刻意,但这些年她的确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间里,一点点的拼凑着刘灿的形象,今天当刘灿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些陌生,可又觉得熟悉。

“灿见过夫人,冒昧前来,只引事发突然。”刘灿一见她,就行了个叉手礼。

“你说。”

“陛下今日动手了,夫人这里,还是避一避的好。”

“……好。”

她这么利索,倒是让刘灿一怔。柴氏道:“你这么小心的进来,必是冒了险的。而你又不是冒失的,必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会如此。你都说事情紧急了,我若再拖拉,就是浪费了你的准备。此事,我们小心一些就是费些事,可若大意了,很可能就是灭族之祸!”

旁边的刘氏惊呼了一声,柴氏看了她一眼:“你立刻把孩子们都带来,东西捡贵重的带上一些,别的都不要,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母亲!”

“去!”

刘氏心下又是惶恐又是不安,觉得这有些太草率了。但柴氏在内宅的威望不可动摇,现在形势又有些诡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出去。她出去后,柴氏就吩咐心腹收拾东西,又让人给其他妾室传话,却是没有说什么原因,只是让他们带孩子前来。之后她才转而对刘灿道:“让大郎见笑了,我这里乱糟糟,也没个什么规矩。我想大郎既然到了这里,这如何出去必是安排好的了,一会儿还要麻烦大郎了。哦,对了,将军早先离开的时候,留了一些家将,我知道带不了太多人,但其中的精锐都是身手又好又忠心的。”

她说前面的话已经让刘灿很是惊讶了,而这后面的更是叹服,当下道:“这一点夫人大可做主。”

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柴氏心下也是一松。因为前两天的事她已经察觉到情形不对了,可是她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商量事情的。郭荣走的时候,手下的得力的干将,包括谋主大多都带走了,留下的一两个也非常平庸。她曾招他们问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郭威郭荣都是重兵在外,不管是刘承佑或者杨玢都不会如何。

“听说北军有人参与此事,若陛下问起,又当如何?”

“这个,北军参与此事的只是个人问题,陛下若真的问起,夫人就说不知道此事即可,本来将军留下的人也不多。”

柴氏没有再追问,心下却是不安的。她对刘承佑并不了解,虽然她在家中的地位无可动摇,但不能逆转的,郭威对她已经没有了早先的爱恋,虽然还是会不时的同她一起吃饭,但更多的是在妾室那里。对此,她也是能想得开的。将军白头,美人迟暮。将军白头了也许还能打仗,美人迟暮了,却是再无爱情了。

来的次数少,说话的次数自然也少了,就算说,也不过是说说家事,朝中之事却是很少提起的。所以柴氏并不知道刘承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和女人的直觉觉得这事,郭家不见得能脱身出来。不过虽然这么想了,她又觉得谋主的话是有理得。一来,郭家能当家的男人都不在,想要谋划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二来,郭家的男人都手握重兵在外,想要对郭家做些什么,这些事也不得不考量考量——相信正常人哪怕有想法,也不会有做法的。

但是今天刘灿来了,她心中的不安突然就爆发出来了。要说她有多了解刘灿也谈不上,但她就相信刘灿,这是一种很古怪的现象。真要找一个确切的理由,可能就是因为几年前刘灿亲自到太原吧……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过来庆贺一个男子的婚事,再是什么合作,再是什么利益,也总跑不脱一个爱字。她当年可以倒贴全副身家嫁给一名不问的郭威,自然也是要把刘灿往这方面想的。

她会害郭威吗?不会,那刘灿也不会害郭荣,哪怕他已经成亲有妻有子。

所以刘灿一提,她没有犹豫就点头了,但要说她完全没有担心也不可能。但是带上这些家将就不一样了,这些家将,都是跟着郭威征战多年,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又用金钱美食养出来的。战斗力不用说,忠心也不用说,有他们在身边,总是有一定自保的能力的。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那两个妾室已经带着孩子到了,柴氏道:“一会儿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不要多问也不要惊慌。”

“夫人……”

“此事过后,我自会给你们一个答案。”这么说着,刘氏也带着孩子到了,她点点头,然后看向刘灿。刘灿微微颔首,对周东旺吩咐了两句。要怎么撤离他们是早做了计划的,此时做起来也非常有章法,郭家这边自然是惊异不断,但有柴氏压着也没有起大乱。柴氏带的人并不多,但把这些人安置好,也用了两刻多钟,当他们从郭家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而一出来,众人就察觉出了不对,也说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同,可就有些不同。

“郎君,府里传来消息,说郭子允来了。”

“郭子允?他有说什么事吗?”

“也没说什么,好像只是随意的过来的。”

刘灿脸色一变,这个时候郭子允绝对不会无事来找她的。如果说早先郭子允还是边缘人物,那这一次郭崇临危救驾他已经可以说是大汉最亮的一颗星了,虽然因为杨玢的存在,这颗星的位置还没什么变化,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郭崇不出意外,郭子允必是要大升的!

她得出这个消息是有人指点,可郭子允……是绝对不用的,刘承佑要动手绝对不会绕过郭崇,不是他必是李业刘承佑,可只靠他们两个,真干不成事。郭崇知道,会瞒着郭子允吗?怎么想也不太可能,但郭子允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是什么意思?是好意还是歹意?

心跳越加迅速,一个答案仿佛就在眼前,可就是跳不出来,她咬着牙努力的去想,感觉里这个答案很重要,她应该想起!她不断的想,汗水不自觉就流了出来,脸色越来越白,眼睛虽越来越亮,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光。

“大郎?”周东旺一怔,连忙叫道。

被这个声音打断,那个原本要呼之而出的答案顿时隐去了身影,刘灿愣了下回过神,周东旺关切的看着她:“大郎无恙吧?”

刘灿回过神,摇摇头,想了下道:“不去北门了,到冯道家中。”

周东旺一怔,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去吩咐了。刘灿转向柴氏:“今日恐怕不能把夫人送出去了,不过我与冯相早有约,可以留在他那里先看一下形势。”

听到郭子允柴氏也有不好的感觉,不过不免又有些担心:“与大郎出去,万一被人看出也能推脱,可若到了冯相那里,就是真不好说了。”

这么说着,心中也不免怀疑。刘灿叹了口气:“我知道夫人的担忧,但只怕北门现在已经出不去了。”

她说着,向西边看去,从她得到消息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四个小时,要组织一场杀人可以说容易也可以说困难,刘承佑的执行力很难说,但郭崇呢?这个将军她过去认为自己是了解的,可自从郭威离开后她发现自己就不了解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怔住了。

郭崇?郭威!

是的,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在她的记忆里,历史上刘承佑杀杨玢王章的时候有郭崇!杀郭威的时候有郭崇!但郭崇还是活到了后周!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郭崇,是郭威埋下的钉子?所以刘承佑能顺利的杀了杨玢王章史弘肇,却在杀他的时候行迹败露?当然要败露了,因为杀他的人,本身就是他的人!为什么刘承佑早先连说个话都不行,杀杨玢等人却那么理所,因为有郭威在背后安排?

这一次的行动,明面上是刘承佑在做,其实却是郭威?

第272章油渣(三)

自在密州站稳脚跟,刘灿就很少有过紧张害怕。哪怕在皇宫的时候,虽然非常危险,因为还有依仗后手,所以也说不上害怕。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被吓住了,她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大量的汗水迅速泌出,旁边的柴氏不由得不安了起来,她想了想还是道:“大郎,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灿打了个机灵,回过头,看到她,然后又顺着她看到了旁边的刘氏,两个妾室和那些迷茫害怕焦虑的孩子……蓦地,她心中就是一松。这不会是郭威做的,郭威就算再有野心,再想当皇帝,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妻子儿女都杀了。若真是那样……想到这里,她摇摇头,虽然同郭威接触不对,但怎么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再怎么说,这里也还有他的孩子,他再欣赏郭荣,那也不是他亲生的。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刘灿已经非常清楚此时的人对血缘的执着了。

“是有一些事,夫人……”

她正要解释,外面又是一阵吵闹,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这车里是什么东西,全部打开了检察!”

“是京兆府的人。”周东旺匆匆的丢下一句就去应付了。

在这个时代京兆府的人,说权限大也的确不小。按照职能规则来划分,整个开封上到治安下到种田他们都能管的了,可在这个军阀林立,各路大佬云集的时代,他们实际上能管的东西并不多。刘灿这次过来,用了东边一个节度使的名义,像这样的势力,京兆府的人本来是不会骚扰的,就算碰上了,只要这边态度和蔼些,塞些钱也就过去了。可这一次不知为何,那人却非要全部检查。

“大郎,莫不是已经被发觉了?”柴氏拉着刘灿的手,有些慌张,刘灿拍了拍了她,掀开布帘,只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中的张振,只见他身边簇拥着十多个亲兵,面无表情,神情中却带了几分凝重,而眼中,又仿佛有些茫然。

“不管你这东西是谁的,今天就是要接受检查,查!”一个官员一挥手,京兆府的人就围了上来。

“谁敢!”周东旺上前一步,大声道,“这车中的东西都是郭威大将军赏赐给我家节度的,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们,也是不敢随意动的,这必是要到了地方,让我们节度亲手来开的!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家节度是谁,就算知道了,也觉得和你们无关,但你们要知道,这些,是郭威大将军的东西!”

虽然平时很少说话,但是该表现的时候,周东旺也是不相多让的,他平时就跟着刘灿,一站出来也很有几分其实。而郭威的名号还是有几分震慑力的,那些京兆府的人一时都犹豫了起来,几个领头的看向张振,若不是这位今天下的这么莫名其妙的命令,他们刚才就放行了。这世道,今天也许只是个小节度,明天也许就是能要你脑袋的人了,当然,更也许他连节度都做不了了,可大家又何必得罪人?他们披着这身皮大多是为了发财求活,没事谁想惹麻烦啊。张振也很是纠结,他得了京兆尹的位置,看起来是风光了,其实却成了夹缝里的老鼠。他的根基不够深厚,镇不住场面,而要是开封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呢,那真是各方面的势力都会找他的麻烦。

就像前几天的那件事,他当时知不知道?自然是有所察觉的,可他敢参与吗?哪怕他一门心思要报国,忠于刘承佑,也不知道能带过去多少人马,也不知道这些人马到了地方会干出什么事,他那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装不知道——谁在他这个位置都要如此。可这事完了之后,他就成了众矢之中!

西大街的火是他的责任,北营的混乱是他的责任,宫廷的矛盾……真要说起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这些罪责加在一起,别说脱皮了,他都不见得能保的下这个命。他本来想舍着脸找刘灿求救——不管怎么说,他和刘家总是有些香火情的,他一直为刘灿保守着那个秘密,哪怕他新娶的夫人打探,都被他草草带过了,别说不说刘灿的了,就连刘家的事都很少说。开封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风声,刘灿心中应该是有数的。而且,他的儿子还在密州。关于张阳他也稍稍打听过,不好不坏,没有受重用,但也没有受压制,他知道,这就是相当好的结果了。

后悔吗?

说不清,很多事纠缠在一起,已经忘了去想这些事了,但他和刘家还是有牵涉的,还是能上门的,但后来他发现刘灿的地位也很微妙,虽说不上不好,却也说不上太好。就算他找上去也不见得起作用。

“我说你本来那么聪明的,怎么变傻了?”他的妻子说道着他,“现在这世道,当然是哪个腿粗抱哪个?”

“你知道什么?你能看出哪个是真正腿粗的?”是的,现在郭崇一发冲天,可能冲到什么地步?若万一在这次的争斗中落败,又会落到什么地步?当年他也不也是想要领攀高枝吗?结果如何?若早先能安稳踏实的在地方上发展,也许还是不为人所知,却是根基扎实。

“更何况,你想抱人家就让你抱了?”

“你想抱,总是能有办法的,再不济,也能靠靠边。我说的你别不往心中去,现在可不比早先,早先你不受重用,最多也就是被人看不起。这一次要是被抓住了,咱们全家老小可就有性命之忧!”

他没有说话,心中却知道妻子说的是对的,如果将来真要找人背黑锅,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找一个粗大腿,那么真到了那时候,起码总能留下一条命。可找谁?怎么找?就在这个时候,郭崇的一个手下找到了他,对他做了一番提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郭崇会先来找他,但这样的馅饼他不可能不接,哪怕有些犹豫,知道这个馅饼可能不那么好吃,也是先拿到手里再说,何况他反复思忖郭崇让他做的也不算什么出格的,就是这两天多巡逻,见到一切可疑的队伍、车辆都查个明白。这本来就属于京兆府的责任,做了也就做了。当然这么做必是要得罪人的,可这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早先,对方报出节度使的名号他也就让了,可这一次他却不好让——虽然他其实并不想查出什么,但他心中非常清楚,若是真能查出点什么,对郭崇那边也是有交代了。现在对方又报出了郭威……让?还是不让?他在心中纠结着,最后一咬牙,赌上一把!

哪怕查不出什么呢,可他连郭威都查了,也是用了心的!

在他犹豫的时候刘灿一直在关注着他,见他眼角一眯就知道坏了,当下招来一个手下,塞过去个东西,吩咐了两句,那人连忙找到周东旺,把话传了过去。周东旺不敢迟疑,上前两步:“这位将军请了,这里还有个东西想请张府尹看看。”

张振一怔:“让我看?”

“是,张府尹不妨先过目?”

张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手下把东西传了过来。那是一片金叶子,做的很粗糙,张振皱了下眉,很有些不解,这金叶子拿出去也有一二钱的重量,放在一般小吏那里倒是够了,可对于他就是笑话了。这要不是对方这么大的阵势,他简直以为这是来开他玩笑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有些莫名其妙。他抬眼看那边看去,蓦地,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那面孔被遮挡住了一半,而且很快被全部遮挡了起来,他却是已经认了出来——刘灿,那是刘灿!这些年他见刘灿的面屈指可数,可却印象深刻。那是他曾经看着长大的女孩啊,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很有一段时间,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想象着她换成男装的样子,还找了一个有些像男子的妾穿了男装,结果都不如人意。而刘灿,若不是他深知根底,那真是不会把刘灿往男子的方向上想。因为想的多了,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他就脸色一变。

这不是那个什么节度使和郭威如何,是刘家同郭威……那郭崇让他这两天检查又是为了什么?是已经探知到了什么,还是只是试探?

一时间张振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反复计较。如果现在执意要查,刘灿就曝光了——她一个大活人,躲在一个像是拉货的车上,被发现后他是一定要带回去的,而这里人多嘴杂,就算她有掩饰,也难保不曝光。那么不管刘灿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又能查出什么,郭崇那边必然是知道他出了力,可刘灿这次就不知道会如何了,她现在地位就微妙,再有此事,很可能会彻底失了圣眷,以后在这开封就危险了,可何况,若只是她一人又何必躲在那样的车里,那里面必然还有别人!张振早年也是大头兵出身,这一点眼力还是有的。

而若不查,郭崇又是早就知道的,那讨不了好的就是他了。他现在的境遇再得罪了郭崇,那简直就是十死无生。可郭崇和刘灿早先一直联盟,那么今天这事郭崇到底是知还是不知?是想要曝光还是不想要?

这刘灿,他到底是要放,还是不放?

第273章油渣(四)

马车内,刘灿一边往身上披着衣服一边道:“若真事不可为,我会出去引开他们,夫人莫要惊慌,随着车走就行了。外面那人与我们家过去有些关系,我想若无意外,还是能脱身的。只是现在连他都出来,这形势……就更不好说了,夫人还要万万小心。”

为了避人耳目,她一身短打,但也做好了拿身份去唬人的准备。她现在是没有郭崇等人风光,在一些高层眼中,也会觉得她这地位有些微妙,可在一般官员眼里,她起码是能在刘承佑面前说上话的,真搬板起脸还是具有一定的迷惑性的。而且张振这个人她知道,有些两面三刀也有些背信忘意,但更有些首尾两端。他现在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一定是受了谁的指使,但只要那人不是下诸如一定要把她刘灿拿住这样的死命令,那她下去还是有用——若真有这样的命令,一来不会让张振来做;二来也不会是这种阵势。只是若真发生到这种地步,那她早先的准备有大半都是白做了。现在,她只能希望张振够聪明了。

是的,够聪明,她送出去的那个金叶子是早先张振进京的时候,刘成和白钱给他的那一批的一个。她当时会留一个下来,只是因为早先没见过这种东西,觉得稀罕。刘成虽愿意资助兄弟,但见女儿喜欢,也不至于连这一个金叶子都舍不得,于是就留到她这儿了。后来她好东西见多了,自然也不稀罕,只是因为是第一片金叶子,比较有纪念意义,也就一直留着。这次来开封倒是故意拿来的,她并没有想同张振发生什么交集,可这种事向来是说不得准的,多些准备总是更好一些的。

这次出来她还会带着,也是出于差不多的思想准备,哪想到就真的用上了。不过有没有用,就要看张振了。

“这个你拿着!”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她抬起头有些愕然的看向柴氏,柴氏道:“这是将军临行前留下的令牌,我相信还是有用的,大郎也不用下车,让人拿着去亮一下就是了。若这都没有用……那也真是要反了天了!”

说到最后,声音里有几分傲气又有几分唏嘘,刘灿拱手:“这……多谢夫人信任!”

柴氏摆摆手:“这一路上的情况我都看在眼中,大郎能在这个时候亲身前来,是我郭家欠了大郎一个人情,哪还有别的好说的?现在只望咱们能一起度过这个难关了。”

京兆府的人什么时候敢拦地方节度的车队了?特别是这车队还同他们家有联系。刘灿出去也许有用,可也曝露了,这不管是对刘灿还是对她们都非常不利。也许早先她还有几分忐忑,但是当刘灿说出要去冯道那里的时候,她就完全放下了心。

冯道,在一些朝臣眼里也许人品上有各种瑕疵,但在她们这些后宅妇人眼里却是可靠的象征。在这个时候能进入他家显然是很有保障的。而且,冯道一直很少参与党派争斗,同刘家这种地方势力联合起来坑害他们郭家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当然,刘灿能同冯道有这种联系她也很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去追问这些的时候。

“既如此,那我就不同夫人客气了。”刘灿说着,就要招人吩咐,而在这个时候,外面却飘来一句,“让他们走吧。”

隔着帘子,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一个声音非常小,刘灿简直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但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动了起来,她微微的松了口气。张振,果然还是想到了那一层。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张振脸色莫名。在认出刘灿后,他就想起了这些金叶子,在他刚来开封的时候,这些金叶子真的帮了他很大的忙。

京城大,不易居。

在管城他想找个大房子很容易,但在这开封,哪怕他算是从龙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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