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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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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说什么?”

善水听到他开口,扭头,见霍世钧正盯着自己,目光阴鸷,抓着自己手腕不放,心里的气顿时又被激了出来,冷冷道:“你没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了。是娘说你在此单身无人照应,定要我过来,我没法子才来的。早知道你喜事将近,我也就不必这样巴巴地滚过来。蓝珍珠说,她想住到这府里,我自然没意见。只是我这人心性差,在这地方又实在过不惯,怕万一与人起纷争惹你心烦。所以我想求你个事儿,求你帮着写封信给娘,把这儿的事稍微提一下,就说是你打发我回去的,如此我才好捎带着,安心回去。”

善水说着话,见对面那男人脸色铁青,一双眼里火星似要四迸,攥住自己手腕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似要将骨头捏碎了般地疼,心里也是有些恐惧,只是一想到他即将要纳侧妃,登时又充满了战斗力,咬牙忍着疼,与他对视着不退。半晌,终于觉到手腕子处的力道渐渐松了,他忽然一把甩开她手,霍然起身,嘴里竟然带出了句粗话:“他娘的我怎的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善水连手腕子处被他攥的疼痛也忘记了,还在目瞪口呆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转身大步而去,甩得门帘被扯脱下了一半,挂在那里晃晃悠悠。

善水盯着他在地上留下的几滩雪化水渍,整个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霍世钧竟然粗口,他骂粗口……

她知道他曾常年混迹于军营,所以有些生活习惯有别于寻常的贵族子弟,比如晨起、沐浴等等。只是他竟也会对着自己爆粗口,这却太叫人难以置信了。他是从小在太学里被教养大的皇族子弟!

她竟然被自己的丈夫爆粗口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与他刚成婚不过数月,他要笑纳新人的时候。

善水觉得自己手脚更是冰凉。霍世钧刚才的这一出一入,仿佛已经带走了屋子里所有的暖气,她僵硬地简直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了。

“姑娘,怎么回事?我扶你,快坐下。”

白筠和雨晴已经脸色发白地进屋,一个忙着挂回门帘堵冷气儿,一个急着搀她回榻上坐下。

善水屁股还没落下,那扇刚挂起来的门帘忽然又被人甩开,霍世钧再次出现。

“滚出去!”

他吼了一声。

白筠雨晴一抖,不安地望了眼善水,见她略微点头,战战兢兢地立刻退了出去。

霍世钧浑身挟裹了股新的逼人寒气,朝着善水再次大步而来,到她跟前时,脸色阴霾一片。

善水心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肩。

霍世钧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心绪。

他本来已经大怒而去,雪片劈头盖脸沾落他滚烫的额头,他也丝毫不觉得冰。他本来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了,再走几步,那种不甘与郁懑却压得他胸口如要喷血,似鲠在喉,不吐不快,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竟然再次转了回来。

他俯视着自己这个原来根本就不愿意过来的新婚妻子,冷冷道:“我回来,是要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你过来三天,等了我三天,那是因为有羌人在巴士由都一带秘密活动,我过去探查情况。我知道你近日会到,所以撇下我的下属提早回来了,他们现在还冒着风雪在执行我的命令;第二,我当时没有一口拒绝巴矢王的联姻,自然有我的打算,具体你没必要知晓。巴士部虽然与我霍家联姻,但蓝珍珠要嫁的人,却不会是我。等洛京的旨意送达,你就会知道了。第三……”

他微微俯身下去,逼近了善水。额头眉间的沾雪因受了热,化水一滴滴地沿着他面庞滚下,落到了善水的面颊之上,有一滴正滚入了她的脖颈,倏地钻入衣领,化在了她的胸口之间。善水被这刺骨般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冷战。

“第三,我从前就跟你说过,我霍世钧从不会勉强女人。你既然无心到此陪我,我自然不会强留。现在已经入冬,我也不想你冻死在半路。等春化之后,我就会命人将你送回,往后你爱怎样就怎样,这样你可满意?还有一句,你也须要晓得,我日后便是真要再立侧妃,也由不得你这样闹腾。女人的本分,你该好生守住才是!”

霍世钧说完话,盯着善水那双睁得越来越大的眼睛,面上怒气渐消,浮上善水熟悉的那种傲慢表情,再没看她一眼,转身大步而去了。

这次……是真的去了。

第42章

凤翔卫这入冬的第一场雪,不过飘洒了两天,便雪霁天晴了。节度使府邸里的下人们忙着铲雪扫道。从京中送来的几大车行箧也正好于这天送到。善水令人把霍世钧的东西都归置出来,自己的只取出些亟用,其余束好暂搁在库房之中。白筠对此稍有微词,劝了几句,见她默不作声,正好作罢,唯心中暗叹口气而已。傍晚,她正提了个以厚绒覆裹的食盒行至正屋抱厦前,忽见霍云臣正立在那里,大氅厚靴,靴面上沾满雪泥,瞧着像是刚从外归来。

霍世钧那日一怒去后,这两日都未回,霍云臣也随他而去。现在他现身了,白筠心一动,四处张望了下,却听霍云臣立刻远远地道:“世子还在藩台营。”

白筠闻言,心中立刻失望。只是一路行来,与他也有些熟了,所以脚步并未停顿,走到近前问了声好。霍云臣回礼,道:“我回来是传个话。初八是由都部妗母的七十大寿,邀世子与世子妃一道前去。世子后日动身,叫世子妃准备下。”

白筠有些意外。

霍云臣看她一眼,踌躇了下,终于还是解释道:“由都部在此地势力最大,影响远胜巴矢部。因受刘九德打压,与咱们大元怨隙不浅,如今暗中似与羌人有往来。此次变乱之时,领由都部的大王子被世子生擒,后释放回去,虽表面已重归大元藩属,只暗中还摇摆不定。妗母是由都王的母亲,在部族里地位很高,说话也极有分量。故此次妗母大寿,世子颇为重视。”

白筠立刻明白了霍云臣说这些话,实在是出自好意,心中感激,道了谢,又低头揭开毡绒和食盒盖子,将雕红漆的九攒食盒里举到他面前,笑道:“这是厨房里新做出的羊乳菱粉糕,又松又软,还是新出锅的。这时点你想必还没用饭,拿去先填下肚子?”

霍云臣一怔。

他这几日跟了霍世钧食宿在藩台营,虽不至于食不果腹,却确实没前头几日在这府里时吃得好。现在正有些饥肠辘辘了。见食盒里洁白松软的糕点还腾腾冒着热气,犹豫了下,对面白筠又在催,便伸手拿了一块。

“再拿一块吧。”白筠笑道,“一路过来,我瞧你饭量还大。世子妃一人也吃不了这许多。”

霍云臣只好又拿一块。白筠盖回盖子,这才望着他笑眯眯道:“世子妃这两日恹恹的,饭也吃不下去。她嘴里虽不说,只我也瞧得出来,心里难过着呢。想是盼着世子回。其实这夫妻之间,有什么话,说开了便好,就怕这样顶着不见面……”

霍云臣看她一眼,已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捏着手上的两块糕,咳了下,道:“我回去了看下,若有机会,就提下……”

白筠面上露出笑,连连道谢,这才挽了食盒快步而去,只剩霍云臣立在未化的雪地里望着她背影发怔。

白筠入了内室,立刻便把方才霍云臣的话给学了一遍。见善水半晌不语,有些发急道:“我的姑娘哎,你可别还想不开,闹着性子不去。再这样,真就没转圜了。”

善水抬头,笑道:“谁说我不去?我不是还占着他永定王府世子妃的名头吗?女人的本分要守,世子妃的本分更不能丢。除非哪天下去了,也就不关我的事了。”

白筠见她终于开口说去,虽然那话听着还是说不出的别扭,却也松了口气。忙道:“世子那边想必是有贺礼的,不用姑娘操心。由都部虽是藩属之地,但妗母既是老妪,又年高德厚,姑娘自己是不是也要备个贺礼,不用多贵重,心意到了便是?”

善水想了下,问道:“咱们府里,有没有当地人?”

一边的雨晴立刻道:“我知道。厨房里打杂的虎妹便是当地人,还正好是这个什么由都部出来的。我去把她叫来。”

虎妹来了,领了赏去后,善水便命人找来了当地被奉为神教的米丹宗经文,叫了府里一个懂羌文的嬷嬷过来,叫她念着经书给自己听,内室里灯火夙夜不息。到了第三天大早,一条明紫色镶青金石的缂丝孔雀尾纹腰封终于赶工做了出来。

善水收了最后一针,绞平线头,端详了下,轻轻放下手上东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跟着她熬了一宿的白筠此刻一脸的困顿,见她赶了整夜的工,终于完成这绣件,心疼道:“总算是好了。趁着还早,姑娘赶紧去补一觉。”

善水此刻眼圈微微泛青,目眶干涩,精神却反常得好,丝毫不觉困意,揉了几下眼睛,站起身道:“我不困。梳洗下等他来吧。省得又说我拿娇。”

白筠拗不过她。只好推醒熬不住困歪在美人榻上还呼呼大睡的雨晴,着了人进来伺候。

善水梳洗。因如今不在京中了,所以也不必照世子妃的品级装扮,只盛装准备出行,草草吃了半碗枸杞粳米粥,便等着霍世钧来。果然没一会儿,听外头的丫头来传话,说世子在大门口等着了。

白筠急忙替她披上猩猩红的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自己捧了装那腰封的匣子,跟了过去。

善水甫跨出门,便觉一股透骨寒意袭来,刺目阳光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稳了下心神,往大门而去。看到门口已经停了辆朱轮华盖车,只是轮子比京中时惯见的要粗厚许多,大约更适合雪地里滚走。霍世钧系了件黑色镶玄狐皮的大氅,端坐在一匹高头骏马之上,正侧脸冷眼看着出来的善水,纹丝不动。

善水与他对望一眼,垂下了眼皮,低头到了马车前,踩着张小杌子,被送上了马车,白筠跟了上来。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地毡,中间有个已经燃了火炭的暖炉,所以里头很是暖和。善水刚坐上去,马车便粼粼往西而行。

由都部的地界,位于凤翔卫往西的灵藏山脉一带,过去便是西羌国境。从凤翔卫过去,快马半日多便可到。善水出发时是早上,到时,正是傍晚时分。被扶下马车时,眺望远处,见西山峰顶夕阳火红,映照了未化的白雪皑皑,天际有炫彩虹霓隐现,天高地阔,奇景壮丽。

霍世钧是兴庆府的新任节度使,握地方大权,他本身又贵为皇胄,因了妗母年高德重,肯自低身份前来贺寿,自然是给了天大的脸面。由都王与大妃亲自领了两个成年王子到寨府大门迎接。

这边的人受汉化极深,便是寻常小孩也通汉语,所以善水倒不用担心语言问题。宾主一番寒暄过后,由都王领了霍世钧在前入内,善水被大妃陪着,霍云臣等一应侍卫尾随而入。

妗母中年失夫,一手扶植幼子到今日。地位就如洛京之中的穆太后。如今虽七十高龄,在其子民中的影响力,甚至远胜今日的穆太后。由都王对这位母亲,也是十分地敬重,凡部族大事,必定先问过其意,而后定夺。今日她七十寿,古稀珍贵,四面八方大小部族自然齐齐前来贺寿。夜幕降临,寨府里张灯结彩,火把点点,远望便如天上繁星。

霍世钧与善水被迎至上宾首座,夫妻二人并肩入位,余客纷纷近前拜见。

妗母虽七十高龄,精神却极健铄,望之不过六十许的样子,身穿明紫袍服,端坐于正中上位,望向霍世钧与善水,笑道:“世子乃上国贵宾,身份尊贵。老身不过贱躯,世子却应邀携了世子妃大驾光临,叫此处蓬荜生辉,老身不胜感激。”

妗母此话一出,满堂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齐齐看向了大元的世子与世子妃。

妗母说的,是本地的部族语言——她分明会说汉话,一开腔,对着大元世子夫妇,却偏要操本族语。确实是软中带硬,极其厉害的一个角色。

善水心中还在略微忐忑之时,忽然手被身边的人牵住,随他起身,见霍世钧已经朗声笑道:“今日妗母七十。人歌上寿,天与稀龄。我夫妻二人乃是后辈,再大的礼,妗母也受得起。”

善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因他说的也是此地的语言。只知道他话音一落,寿庭里便欢声四起,众人纷纷随了霍世钧朝着妗母贺寿,场面欢腾。

妗母目光微微一闪,这次改用流利的汉话,笑道:“老身久闻霍世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池中物。老身多谢世子给的脸面,今日但请与世子妃一道,不醉不归。”

他的手心温暖,握住她手时有力。善水望向他的侧脸,忽然想起自己父亲以前提过,说他小时就聪敏过人,读书过目不忘。他既有心于此地,学会当地部族土语,也就不在话下了……一时竟微微失神。见他说完了话,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注视,目光似乎要转过来,忽然有些心慌,迅速垂下眼皮。觉到手一松,知道他放开了,心里忽然竟有些空落,便慢慢坐了回去,望着自己面前桌案之上青玉杯中的羊羔酒。

“此地酒烈,你不会喝酒。有人来敬,就说身子不适,推掉便是,无人敢勉强。”

善水耳边忽然一热,听到霍世钧这样对自己低语。再抬眼望去时,见他已经坐直身子,目光望着前方,连眼角风也没瞥向自己。

大厅中火杖愈燃愈明,哔波火苗跳跃光中,气氛也渐至□。善水就照霍世钧叮嘱的,滴酒未沾。他却来酒不拒,一杯接一杯,与前来攀谈的各部族大小人物们相谈甚欢,笑声爽朗,举手投足,一举一动,无不引人注目。望着他渐渐泛出酒意的一张面庞,善水忽然微微心揪。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不易。

身在高位,欲谋其政,便以帝王之尊,往往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第43章

“霍世子贺妗母七十大寿,绿通玉如意一对、白通玉如意一对,熏貂如意冠一顶。金桂生辉,萱草长春!”

“七毕部贺妗母七十大寿,沉香嵌金双如意烟壶一对!”

……

主座之上,妗母由大妃陪同,笑吟吟受着众客呈上的寿礼,等男客们的大礼上完之后,便是各小部族大妃们备的简礼。虽不及前头那些惹眼。妗母看起来倒更感兴趣,不似方才,不过略瞄一眼而已。有些甚至还会叫呈到面前摸弄几下。善水装腰封的那个彩锦如意葵花盒,也被仪官呈了上去。

妗母看了眼善水,见她望着自己微笑,便伸手开了盒子,瞧见里头的腰封。起先不过略扫一眼过去,忽然目光定了下,伸手过去。一边的大妃忙将腰封取出,呈了上去。

妗母端详手上腰封时,坐她近旁的善水年纪虽轻,只身份却贵,所以并未起身,只是笑着解释道:“寿考征宏福,和平享大年,从古称稀尊上寿。这是我为妗母大寿亲手做的腰封,礼轻意重,还望妗母勿要嫌弃手艺。”

妗母指着腰封上以彩线绣出的一行花体文字,似是感兴趣道:“世子通我部族语,本就叫老身惊诧了。不想世子妃年纪轻轻,竟也知晓?这句莲华藏世界,正出自我米丹宗的经文。”

善水道:“妗母谬赞了。我夫君天资英慧,我不及他万一。刚开始学而已。”

妗母略讶,道:“愿闻其详。”

善水微微笑道:“我随夫君赴任一道到此,虽不过寥寥数天,也知道了妗母在此地德为世重。又听闻妗母崇奉米丹宗,我便生了读经之心。不通羌文,特意请了人来教。念过几篇,稍有触悟。晓得妗母尚莲,便以莲华入绣,取其香、净、柔软、可爱,喻经中真如之常乐我净四德。以此贺寿,聊表心意。”

她二人说话之时,庭中旁人渐渐便止了声息,都望了过来。

善水说完话,忍不住瞟了眼身侧的霍世钧,见他望着自己,稍稍扬眉,目色有些惊异,立刻收回目光,淡定地看向近旁的妗母。

妗母呵呵道:“这绣活精致就不用说,老身前所未见。更难得世子妃有此大容之心,愿解习我族经撰。世子妃虽年纪轻轻,却有此等心襟,叫老身刮目相看。”

善水笑道:“天下本大同,殊途亦同归。我大元向来胸襟开放,并不固步自封。令王土治下的子民,得享和平,衣有蔽,食无忧,安其居,乐其业,这是大道之行,更是我夫君离京万里奔赴此边塞之地的目的。妗母女中巾帼,见识胸襟远非我所能及,妗母若不嫌弃,我愿时常亲近,必能增智益志。”

善水这话说完,广庭中四下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妗母身上。

事实上,在此时这样微妙的时刻,有了今日这场大办的寿筵,由都部邀大元世子夫妇前来,世子夫妇也应邀而来,除了面上礼节,更的,便是两边的暗中试探与权衡。这一点,人人心知肚明。

霍世钧甫一上任,便镇压下了两大部族的变乱,控制了局面。现在巴矢部率先彻底投向大元怀抱,用联姻来表明态度。这件事,在此地已经人尽皆知。由都部和另些部族自然坐不住了,暗中互通消息犹豫不决。妗母有心独治,却也明白前有大元,后有西羌,俱是狼虎眈眈,恐难长久自保。若投靠西羌,大元必会兴兵。若投靠大元,西羌虽一时不敢动,只是前任节度使刘九德在此盘桓多年,为扩势力,挑拨了部族间的仇恨争斗,致使这些部族与大元早背心离德。她又知道霍世钧这个大元朝的世子,手段一向铁血狠辣,虽然前次有释放被擒的大孙之举,但始终对他还不放心。这才借了自己七十大寿的机会,邀了世子夫妇前来,试探观望。

妗母沉吟片刻,望向霍世钧道:“得享和平,衣有蔽,食无忧,安其居,乐其业,世子妃这话说得好。不知世子以为如何?”

霍世钧看一眼善水,微微笑道:“她的话,自然便是我的话。我的话,也是大元皇帝的话。”

“世子妃这话,说得果然好……”

正此时,忽然从庭门处传来一亢亮之声,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善水也循声望去,看见人群里忽然出来了一个着金棕锦袍的年轻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棕黑,耳边垂了单环,脸容英俊,深目鹰鼻,带着异族血统的特征。

那男子无视满堂目光,神态旁若无人。善水望去时,正与他四目相对。他一双深目映了对面的熊熊火杖,隐然似有火光跳跃其里。

那男子见善水望过来,朝她一笑,这才把目光转向她身侧的霍世钧,神情自若道:“霍世子!我听说世子当年领兵于凉山时,曾于万军拥围之中,一箭射倒哒坦主将,令哒坦人魂飞胆丧,溃不成军,这才有了之后的万人之坑。我心神向往之。一恨未能当日目睹世子神技,二恨……”

他顿了一下。

今晚贺客太多,并非人人都相互认识。所以余下宾客见此人出现得突兀,纷纷低声打探,奇在竟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二恨无缘目睹当年活坑万人时的景象。千载难逢,想必蔚为壮观。惜哉惜哉!”

他望着霍世钧,笑容满面地说道。

这年轻男子的话一出,大庭里气氛顿时又紧了起来。

霍世钧当年这一举动,为人长久诟病,天下人都知道了他的凶残。妗母也正是畏惧他这名声,唯恐他是第二个刘九德,甚至比刘九德更凶暴,存了灭己部族的念头,这才放心不下,摇摆不定。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陌生贺客在此时刻,忽然现身提这事,明褒暗贬,可见用心。

霍世钧放下手中酒盏,道:“当年哒坦联合叛军,占我华州一十五郡,烧杀劫掠,所过之处,几成空城,我华州百姓人户由万锐减至千。残暴在前,我以牙还牙,有何不妥?我霍世钧向来恩怨分明,涉及国土纷争,更是寸土不让。人若敬我一尺,我敬一丈。人若犯我一分,我必还以十分颜色!我敬妗母德厚,你既能立于此,想必是她客人,也不与你计较,只你这样的挑拨手段,未免流于下等,妗母何等人物,又岂会受你蒙蔽?”

妗母双眼微眯,远远扫一眼那年轻男子,很是面生。略一沉吟,面上便露出笑,眼角尾纹舒展开来,拍案笑道:“痛快!霍世子是性情中人,我老太婆若再扭捏,就惹人笑话了。来,来,替我系上这条大元世子妃送我老太婆的腰封,看合不合身。”

大妃看了眼丈夫,见他并无异色,忙笑着起身,解下妗母腰间原本所系腰封,换上新的,端详了下,笑道:“正浑然一体!”

此举一出,此刻凡立于此庭中人,立刻便明白了妗母的心意。由都一部,此刻起便与大元歃盟了,余下众小部族首领,本就以由都部马首是瞻,此刻纷纷跟随,赞声一片。

妗母点头,对着大妃道:“世子妃为我老太婆做这腰封,受累了。你代我敬她一杯表谢。”

大妃笑应下来,亲自斟满金杯,端了朝善水而来。

这杯酒,却是避不过去的。善水起身接过,知道霍世钧在看自己,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在满堂喝彩声中坐了回去,极力忍着才没露出异色。

刚才霍世钧提醒她时,说酒水性烈。此刻烈酒入喉,才知果然不假,喉咙便似被人用手掐过一般地火辣,腹中立刻轰地一下像着了火,全身发热。

霍世钧望着善水,见她两颊透染红晕,盛装之下的颜色,秾艳到了极致,忽然想起片刻前自己看到那年轻男子现身时,仿似对她露过一丝挑衅之笑,心中忽然隐然不快。眉头微皱,再看向门庭,见刚才那人已经不见,目光梭巡过人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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