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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妃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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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谊有个儿子,长大后娶她的婉婉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是个女儿,自然也就没所谓了。
她想了想,问,“谊可娶亲了么?”
郭鏦摇摇头:“他不曾婚娶,孩子是个通房丫鬟生的,那丫鬟似乎叫……叫兰心吧。”
是了,她记得那个丫鬟,谊当年病重的时候,都是兰心伺候在侧,她嫁入东宫以后,来托牛昭训见她的,也是兰心。如今她也算是得其所,为他生下的女儿。
谊也已经有了他的生活呢。
念云缓缓走出大殿,感受外面的风拂过面颊,一如当年的城外陌上骑马并肩而行。
往事都已随风散去,李谊于她,也不过是一个相熟的故人而已,并无其他意义。
一招一式的倾囊相授,那些长长短短的信笺,温情脉脉的文字,都已经成为了昨日黄花。
许久,念云才道:“你替我准备些礼物去贺他罢。”
“你没有什么话要带了?”
念云摇摇头。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一想到婉婉,念云心里仍旧是不踏实。虽说天生凤命听起来不错,可皇女做皇后,则除非是——亡国。
大唐一百八十年的基业,便是经历了武周改制、安史之乱,依旧巍然屹立,岂能就这般轰然倒下?李氏王朝若毁于一旦,他们这些皇子皇孙一样不会有好下场,这比太子做不成皇帝还要糟糕得多。
李淳下朝回来,一进宜秋宫便见念云维持着一个望穿秋水的姿态站在台阶上,鬓角被吹乱,几缕发丝柔柔地垂下来,拂在脸颊上,勾勒出风的痕迹。
他心里温柔的一隅被触动,竟站在阶前半晌没有进门。曾几何时,在公主府,在她闺房前,他也曾这样站着看她,那时她对他怀着那样深的戒备,时时如惊弓之鸟。
就这样一晃,数年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她和他,儿女双全。如今她这样站在这里,是在等他回来。
每一次他来宜秋宫,只要看到院子里那一对儿橘黄色的灯柱,心里就无比宁静,知道是她在等他回来,心就似漂泊在外的孤帆终于回到了属于他的港湾。
两人不知站了多久,念云回过神来,见到他,嘴角慢慢弯起一个温柔如水的弧度,向前几步:“淳,你回来了。”
他忍不住将她圈在怀里。
念云心事重重,面对桌上几个菜,其实吃不下。李淳发觉她吃得极少,抬起头来看她,她忙道:“看我生下婉婉之后胖得,该要少吃些了。”
李淳站起来,搂一搂她的肩膀:“想是厨娘做的不合口味,我去弄几个小菜给我夫人尝尝。”
念云可不知道李淳这堂堂郡王还会下厨,心想他还不得把她的小厨房给拆了啊。她到底好奇,于是回报了他一个甜得腻死人的笑容:“好啊,本夫人拭目以待。”
李淳自往厨下去了,念云略坐了片刻,还是尾随他去了小厨房里。
厨娘蹲在一边帮他烧火,倒是李淳,大模大样地挥着锅铲在烧菜。念云大大的吃了一惊,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看他。
他也不怕念云看,大喇喇的站在那里,该加什么佐料,先放什么后放什么,一切都有条不紊。
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看见李淳正无比熟稔地往鱼里面加切碎的紫苏叶。
念云愕然,忽然问:“婉婉还没生下来的时候,我总是吃到这紫苏鱼,都是你做的?”
李淳笑道:“那你以为还能是谁?”
她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砰然击碎,又似蜜糖一般化开,渗透到五脏六腑去。难怪那些时候李淳仿佛总是回来得很晚,她一向以为他是悄悄地先去瞧了冒兰珠,故也不曾点破,没想到他竟是从偏门直接去了厨下。
她看着他熟练地将烹好的鱼盛在盘子里,忍不住走到他背后去,双臂环住他的腰身。一晃数年,他的身姿比新婚时候更显挺拔,亦多了成熟的男子气息。从前只觉得他生得好看,如今竟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李淳转过身来抱她:“念云,你有心事?”
她的心事,自然是儿女。可这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也许不过是她庸人自扰,为人父母,常怀千日忧罢了,便是说与他听,徒增他的烦恼,又有何用?
念云嗅着他怀中熟悉的气息,“淳,你在我身边,真好。”
第八十二章 桃之夭夭
三天后,念云宣布了对薛七喜的处罚,念在初犯,且认罪态度较好,杖责四十,罚俸三年,此后七喜不再负责火烛,暂时配到司衣房挑水。
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让蕙娘彻底的消失了,待大火熄灭时,人们只找到了一截烧得黑黢黢看不出面目的躯体,太子下令以郡王侧室的规格,赐钱厚葬。
一个院落被烧毁,念云亲自与工匠设计商议,拆除院墙及残余建筑地基,将地面翻一遍,不再建房屋。
郭鏦命人送来许多上好的桃树,其中又夹杂碧桃、绛桃、红叶桃、千瓣红等许多品种,念云命人种下,好好侍弄。
但念云从来没有去过那片桃林。
那里有蕙娘的魂,他们之间冤冤相报,最后蕙娘死在了她手里,定是恨她入骨,巴不得做鬼也不放过她的。
她不敢和李淳说,更不敢告诉他,是她为了报复,坑害了蕙娘,又是她刻意纵火烧死了她。
可一闭上眼睛,仿佛就看见蕙娘在对她冷笑。
之前怀着婉婉的时候,大约是胎儿阳气甚重,倒也不觉得,这会儿越发明显,以致于夜不成寐,不时失眠。
李淳半夜醒来,忽然见念云大睁着双眼盯着帐子顶,吓了一大跳,这数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入睡,偶尔独自睡崇文殿的时候他竟想不起来自己多年来是怎样过的。
他臂弯圈着她的姿势紧了紧,让她的身体紧紧地靠在自己胸膛上。念云察觉,亦朝他怀里缩了缩,似一只怯懦的小兽。
他笃定她有心事。
“念云。”
“嗯?”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眼角眉梢,微微的**,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她耳畔:“我是你的夫君,若有什么事,你不必藏在心里。”
她感受着他带来的暖意,良久,方缓缓道:“淳,若有一天,殿下登基了,你是会好好辅佐他的吧?”
李淳不知她如何说起这个,道:“那是自然。”
念云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一天,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也是会以天下为先,励精图治的吧?”
他的吻落在念云浓密的睫羽上,“我会,我会。念云,若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以天下以大唐的江山社稷为重,掌管好李氏列祖列宗留给我的大好山河,保护好你们母子。有我在,我保证不会为了彼此之间争权夺利而置李唐江山于不顾,我保证你是后宫第一人。”
念云得了他的保证,忽然觉得疲惫,慢慢滑落到幽深的梦境里去。
李淳知道她必定是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有心开解,便叫了郭鏦到宜秋宫去陪伴她。
郭鏦一进门,见她又在发呆,笑道:“我的好妹妹,这是怎么了,你家相公又纳妾了不成?”
念云抬头望向那桃林的方向:“我心里总是不安稳。”
郭鏦走过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那是天意。”
“不,三哥哥,那不是天意,是我手上开始沾染血腥。”
郭鏦的身子明显一震,却很快消化了这不算小的消息:“沾了血腥又如何,所谓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你说,则天皇后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可凭良心说,玄宗皇帝的开元盛世,有没有她的功劳?”
这句话却说道念云的心坎里去了,她此时她想的,便是家国天下。大唐朝若不能好好地存在下去,再大的是非成败,都没有用处。
则天皇后虽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做了史无前例的女皇帝,可是她夙兴夜寐,给人民带来了实际的利益。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武皇在位的时候,远远比仁弱中宗皇帝统治下的日子好过。
郭鏦见她表情轻松了几分,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笑着拉起她:“走,咱们去桃花林里散步去,看哥哥给你的桃花开了没有!”
念云像被烫了的猫一样跳起来,甩开了郭鏦的手:“我不去!”
郭鏦大笑:“你要去,三哥陪你去!你怕什么?她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你,现在她死了,你还怕?”
念云仍旧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去,我一辈子不去那儿!”
郭鏦安慰道:“桃木最是辟邪,我就是怕你久思成虑,才特意搜罗了那么多珍贵的桃树来!有碧桃,有绛桃,有千叶红,有垂丝雪,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品种。你不去看看,就太可惜了。”
念云仍是抗拒,“不去。”
郭鏦鼻子里哼了一声,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刚开始,你就这副德性了,往后还有几十年,你再不出宜秋宫了么!”
念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开始?不不不,三哥哥,你疯了,你这个大野心家!”
郭鏦直视了她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心窝,正色道:“我从来都是我,郭鏦,从未背叛自己的心。你既然留下了,就应该好好去活着,以最好的方式活着。有人要你死,你就先让她死;有人威胁到你的好日子,你就不能让他得逞。你如果因此而觉得内疚不安,那么你的日子,又谈何安好?”
念云默然。
郭鏦不由分说地拉起她:“我吃的是泥土里生长出来的稻米菽麦,喝的是人间的井水,我有什么理由遗世独立?但我不是什么野心家,我只希望能在现世里过好一点。你哥哥没有本事,不能为你倾尽天下。但是,我不想在任何时候看到我的妹妹伤心难过、战战兢兢,走!”
念云低垂了眼帘,嘴唇翕动着,终究跟着他一步一步挪向了那桃林。
那一片桃林,早已没了焦土的痕迹。但是因为新栽种不久,并没有开出像样的桃花来,只有零星几个瘦小的花骨朵儿,长出了不多的新叶,远远望去依然萧索。
念云在桃林旁边的林荫道上停下来,踌躇许久,终于缓缓迈出了步子。郭鏦看得出来,她的腿一直在裙底颤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郭鏦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冰凉,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上,体温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像一种沉默的安慰。她渐渐的觉得心安,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在桃林间。
他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个世上,最让人恐惧的一切,都来自于自己的心。可怕的不是敌人,不是宿命,是心魔。”
念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眸子闪亮,看不到一丝阴霾,看不到野心和谋略。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他只是他,他胸中有无数的野心和权谋,然而权力却并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三哥哥,谢谢你。”
郭鏦用力握一握她的手,没有做声。
走到桃林间,忽然听到沉闷而压抑的哭声。念云一惊,不由得地打了个寒颤。
两人这样手牵着手,虽然是亲兄妹,可叫人看见还是不合适。
郭鏦放开念云的手,回头四望,在一棵碧桃树下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在树下的石墩子上坐着,背对着他们,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身前的石几上,露出苍白修长的手指。
他一个人,背影清瘦孤凉,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竟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寂寥。
赭石色的衣裳,黑色的袖口,他穿着明明是寻常的内侍宫袍,可是那气质,倒像个忧郁的没落公子,颇有魏晋遗风,格外的不协调。
他看了看念云,念云顺着他的目光,轻声道:“是个小太监,叫七喜。”
七喜听得有人声,回过头来,见是她,远远的便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念云走过去,他忙行礼:“郡夫人。”
念云指一指郭鏦:“这是我三哥,尉卫卿郭鏦。”
七喜也行了一礼。
郭鏦见他眼角尚有泪痕,不觉起疑,问道:“你在这里哭什么?”
七喜躬身回道:“适才想起这里有人曾因我而死,十分不安,又自伤身世,故而垂泪。不想惊扰了主子,是七喜该死。”
“自伤身世?我看你和宫里的公公们不一样。若是换掉这身衣服,倒像个公子哥儿。你为何会来东宫做奴才?”
“七喜不敢。若说我有什么不同,或许是祖上积德,蒙家主看重,读过几句闲书罢了。如今旧主子已经家破人亡,也就没有那些道理了,便和别人是一样的。”
大凡入宫来做公公的,不过是生活所迫,又功名无望,便卖身入宫混个生活罢了。
郭鏦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已经择定了新主子,就应该知道,在旧主子身边的一切习惯和往事都要从你的骨子里剔除。无所谓身世,无所谓过往,你只是东宫的一个内侍。”
念云知道七喜定是为了上次的事介怀,可那件事,也等于是七喜已经通过了她的考核。
她温然扶起七喜:“七喜,你若实在放不下,我在城外有二十亩良田可赠予你,虽不能叫你富甲一方,但只要用心经营,可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见七喜沉默着,念云停了片刻,又道:“倘若你愿意留在东宫,等你在司衣房三月期满,我便安排你到宜秋宫来听差。”
一个宦人,离开了宫,还能去哪?天下之大,已无容身之处,纵有二十亩良田又如何!
七喜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坚毅。他双膝跪下,重重地朝念云磕一个头:“七喜知错了,从今往后,七喜愿听候郡夫人差遣,再无过往。”
第八十三章 赏月的奇遇
三个月的时间,对于七喜来说并不算漫长。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也十分单一,就是给司衣房的浣衣妇人挑水,不停地挑水,一天要挑数百担水。
每天晚上在自己的硬板床上躺下的时候,七喜就觉得四肢百骸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放下扁担,就完全不想再挪动半分。但这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觉得心里反倒不那么难受了。
有时候,浣衣的妇人手慢了些,他便也可以趁机少挑几桶水,把扁担两端的钩子钩在一起,斜挎在肩上,可以站在水池边上和那些妇人聊聊家常。
那些浣衣的妇人完全不像司寝房的人那般谨慎,总是嘻嘻哈哈,口无遮拦。她们大多不是家生的奴才,只是临时过来做工补贴家用的,最喜欢拿宫中的秘辛当闲聊的调剂。
那些五大三粗的妇人们很喜欢这个挑水的后生,甚至嬉笑着说要给他说媳妇,听说他是内侍,纷纷咋舌说,可惜了这样一个好后生。
七喜听了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记得那天郡夫人对他说,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将调到宜秋宫当值。
他并不是那种一朝得志便要如何如何的人,他也记着老薛公公从前给他说过的话,净了身,进了皇城,就一辈子,都是奴才,便是做到了神策军指挥使,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于是他沉默地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三个月将满的时候,才慢慢的有些忐忑起来。
好在,郡夫人并不是那种说过了就忘在脑后的人,在做满了三个月的第三天,就有年长的姑姑带他去宜秋宫,告诉他,从此以后他便是宜秋宫的二等内侍。
宜秋宫总共只有两个一等内侍,四个二等的,并七八个三等内侍,地位可不算低。
许多在东宫侍奉了七八年的小太监都仍然只是个三等内侍,只能在殿外跑跑腿,连正主子的面都见不到几次。
因此众人都羡慕七喜运气好,一进东宫便得郡夫人格外的照拂,便是犯了错,烧了院子,受了罚过后仍旧能到宜秋宫伺候。
茴香听见那些嚼舌头的便呵斥:“你们也能像小薛公公一般,又能识字算账,又不多嘴多舌的,也能走运!”
但七喜自己心里门儿清,他之所以能得到郡夫人的赏识,并不是因为能识文断字,也不是因为性子沉稳,而是他身家清白没认别的主子,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卷进了东宫的漩涡里,还替郡夫人办成了事。
今日看着风光,但奴才永远都是主子们斗争的挡箭牌与炮灰,说不定哪一日,他薛七喜就会跌落尘埃,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已经卷了进来,就已经再无退路。
到了晚上照例有内侍抬着六对大红灯笼挂到宜秋宫来,仍旧是那个小哑巴跟在后边,可前边的小太监却不是薛七喜了。
此刻七喜正站在檐下看他们重复自己从前十分熟悉的活计,心中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感慨。
但,有什么好感慨的呢,也许哪一天他会变成薛大总管也说不定,彼时想到今日站在檐下看人挂灯笼的自己,也该是值得感慨一番的吧。
掌灯的内侍走了以后,却又有李淳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郡王今儿先去偏殿里,晚些儿再过来,不来用晚膳了,叫郡夫人自个儿先用。
念云温然颔首表示知道了,便叫丫鬟摆膳,仿佛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七喜却成功地捕捉到了她眼里那一抹怅然。
桌上有一个小酒壶,大约是预备着和郡王小酌几杯的,偏生他今日又不在这里用饭。
忽然的,一阵琴声叮叮咚咚地响起,曲调旖旎,如秦淮河畔三月的桃花,盛开在温香暖玉之间。
东宫之中,大晚上的奏这样绵软甜腻的艳曲,自然也就只有偏殿的那位了,此刻想必正想方设法挽留郡王过夜。
念云一时有些烦闷,抬头见七喜拿着拂尘站在一旁,便招呼道:“过来,七喜,陪我饮几杯。”
七喜不敢坐,只得垂手站在她旁边,陪她饮了一杯。
待她又命茴香斟酒,七喜却按住了茴香的手,向念云道:“夫人,自古所谓新人欢笑旧人哭,夫人心中不甘么?”
念云微怔,立刻否认:“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舞姬罢了,我有何不甘,既然备下的酒他不能饮,又何必白白辜负好酒!”
七喜轻轻将念云面前的酒杯拿开,“夫人,明儿便是十五了,看外头月色皎然,夫人若胃口不好,不妨出去走一走,赏赏月,也免得这靡靡之音污了耳朵。”
念云看看外头,果然月盈如盘,一时也有了兴致,“好,便如七喜所言。”
随即便带了七喜、茴香几个款步自宜秋宫出来,沿着石板路缓缓往后花园去,只命人打着灯笼远远地跟着。
去后花园总要经过那片桃林的,月亮的银辉透过枝桠密密实实地洒下来,一地霜华。
念云从未试过在夜晚走来此间,但见七喜面上并无异色,又想起这桃树,全都是郭鏦亲自选的,栽种在此,便如三哥哥在此陪伴守护一般。
三哥哥说得对,她的心魔必须除掉,她不能够一辈子都避着这个阴影。她深吸一口气,竟向着那桃林走去。
方走到边上,还未踏上那片地方,却隐隐绰绰似乎看见那桃林深处有些火光,不断跳跃着。
念云幼时曾听说过,墓地里是会有这种鬼火的,不过,鬼火该是蓝色的,却不是这沾满人间气息的橘黄色,光线也不该这样强。况且,蕙娘虽然死在此处,可骸骨并未葬在此处,按说也不应该有鬼火。
不是鬼火,那就是人。可人人都知道这桃林从前就是被火烧毁的,总有些忌讳,这大晚上的,是谁在此处生火?
念云看向七喜,恰对上七喜的目光,念云微微点头,事出反常必为妖。
茴香有些害怕,扯着念云的袖子,念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念云轻轻握一握茴香的手以示安慰,又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随即扶着七喜的手,小心翼翼地往那火光处走去。
走近了一些,渐渐看清在一株略微粗壮的桃树后头半跪着一个人,穿着黑色袍子,宽大的兜帽遮住大半张脸,身侧放着一叠纸钱,缓缓的一张一张丢到火里去。
皇城里头一向是不许人私设灵位祭奠的,念云正要呵斥,却听见她原来还在絮絮地说些什么。
在这里烧纸祭奠,自然祭的应该是蕙娘,念云的心“咚”的一声,侧耳仔细听她说些什么。
“……你不要怨我,要怨,你就怨李淳和郭氏罢,一个负心薄幸,一个心狠手辣……”
“我虽提点了你一二,可我不知道他们竟对你下狠手。蕙娘,你相信我,若早知道李淳如此薄情寡义,我必不叫你去害那郭氏。我们赌输了,你若心里觉得冤苦,便去找那害你的人罢……”
念云越听越心惊,向前一步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却不料一脚正踩到一根枯枝,发出轻微的“咔擦”一声,却在这寂静的月夜被放大,听得格外清晰。
那烧纸的人受了惊,猛地转过头来,又迅速扯了兜帽去遮脸。
就在那一刹那,她手上的纸钱正掉进火中,瞬间燃起,火光照亮了她的面孔,一张描着精致妆容的脸,涂着艳丽的胭脂,妩媚而妖异。
念云颤抖着嗓音:“……牛昭训,原来……是你!”
穿着黑袍的牛昭训原本有些惊慌,待看清是念云,又清楚自己无法迅速收拾干净现场逃离,索性大大方方地站起来:“郡夫人,你也来替徐蕙娘烧一陌儿纸钱么?”
一面又似自言自语道:“也是了,她分明就是死在你手里的,死了还被你弄这么些桃树来压制她的魂魄,你不替她烧些纸钱,当真是说不过去。”
念云冷冷道:“蕙娘是一事早已了结,况且,她利用宁儿,谋害宥儿,还企图继续害婉婉,死不悔改,昭训方才已经自己承认,那都是你怂恿的,难道蕙娘不是平白的做了你的替罪羊么,你莫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牛昭训阴恻恻地笑了:“是,可我不过是给了她几个建议罢了,既没有亲手去做什么,也没有设计陷害,做不做不过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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