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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妃策-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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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带着白垩面具的人终于有些不耐烦他们漫长的对视了,出声催促道:“请太上皇登仙!”

这声音似乎惊动了凝滞的时间,李诵苦笑,任由他搀扶着走进了西侧的暖阁里。

暖阁里烛光摇曳,不知有多少个人的影子在晃动,大殿里气氛诡异而暧昧。一阵阴风吹来,大殿里的灯烛被吹熄看一大半,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殿,忽然晦暗下去,念云的身影也被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除了太上皇以外,座位上的宾客都在,只是东倒西歪地沉睡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听见暖阁里李淳的声音吩咐道:“替太上皇沐浴更衣!”

于是那些舞《破阵乐》的宫女的队伍散开了,大约早就得到过嘱咐,秩序井然地自东侧的配殿里取了水盆、巾栉、衣物等,鱼贯而入,涌到西暖阁里去了,耳边只听见水声和器物碰撞的声音。

不多时,有宫女拿着一些衣物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又有宫女端着热水进去。

那暖阁里再无人声,只看见宫女们寂然无声地进进出出。

念云站起身来,七喜连忙一把拉住了她,“娘娘!”

“本宫不能过去?”

七喜咬咬牙:“娘娘还是不过去的好。”

念云微微愣了一下,抬眼朝那西暖阁看去,正瞧见一个宫女端着水盆出来,她朝盆里瞥了一眼,满盆的水都是殷红的,看着完全就是一大盆的血!

她不久之前刚刚见过七八个行刺的宫女血淋淋的尸体,也亲眼目睹牛昭容在她面前血溅三尺,血腥和死亡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这一次,是她的夫君弑父,弑君,而她是帮凶。

她觉得浑身发冷,颤抖着抓住七喜的胳膊,七喜始终都低着头,面无表情,却在袖底牢牢扶住了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静默地坐着,让无边的黑暗吞噬她心中压抑的情绪。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倒不如和身旁那些浑然不觉的人一样睡去,才不会知晓那一寸一寸的煎熬。

可她还不能睡呢,这一场寿宴尚未结束,宾客们都“彻夜宴饮”,她这做主人的怎可休息?

她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在心里诵一遍《地藏经》。

黑暗在混淆了人的视觉以后,就会让人的听觉和触觉格外的敏感。她正默诵经文的时候,忽然听见对面有轻微的响动,猛的就睁开了眼睛。

她在暗处,对面却有一支灯烛尚未熄灭,那微弱的烛火下面,她看见对面的女人缓缓地直起身来,四下扫了一眼,然后扶着案几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双眸子在扫过她的位置时,带着三分清明,三分了然,三分“果然如此”的讥讽。

念云随即想到,大概是吃斋念佛的人在宴席上用的饮食少,所以中毒也轻。也许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她只是身体一时半会还有些僵硬,又或者是在观察周围的状况。

无论是哪一种,这个和她几乎是死对头的女人,都不应该就这样带着这个秘密走出去。

念云离开坐席,拦在了她面前。

韦太妃显然没料到这大殿里还能有一个和她一样清醒着的人,待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新仇旧恨,做太妃所受到的与德宗时代鲜明对比的冷遇,全都写在了脸上。

这个女人,她的养母得到了她一生都求而不得的爱,她又夺去了她倾尽全力扶持的养子的心,连他的命也不放过。

韦太妃看着她的目光让她想起毒蛇,吐着信子,打量着对手,正在寻找时机准备随时跳起来攻击的毒蛇。

念云当机立断,抬手对七喜做了个手势。

七喜迅速出手,横掌为刀,果断地砍在韦太妃的后颈上,于是这年纪不小、身子骨也算不得健壮的老太妃立即白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来。

知道她开口必定无好话,索性叫她不必开口了。

念云看了七喜一眼,七喜简单地答了一句:“没死。”

念云于是点点头,看着七喜像拖着一个破麻袋一样把她拖出南薰殿。

南薰殿外不知何时早已进来许多神策军守着,念云走出去,吩咐道:“送太妃回佛堂,都好生看着。太妃要潜心替先帝诵经,这段时日不得叫任何人打扰,不必同任何人接触,莫要坏了太妃的诚心!”

宫里都是些人精,立即会了意,带了韦太妃下去。

又过了一时,约莫快到五更天了,里头已经收拾停当,那些戎装的宫女都已经退出了大殿。“将军”自西暖阁里走出来,念云迎上去。

他疲惫地摘下脸上的面具,忽然一把将念云抱在了怀里。两个人的手指都是一样的冰凉,仿佛有大块的千年寒冰藏在心里,怎么也温暖不了。

又是一场宫变,他赢了。可是谁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心里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酸楚。

皇族的争争斗斗,其实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赢家。

“念云,回家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贤德的贵妃

那场兴庆宫的宴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草草收场。待到所有人陆续清醒过来的时候,大势已去。

太上皇后的寿宴,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阴谋。李淳在部分酒食中下了蒙汗药,特地把那些可能在这一事件中发声的老臣都请到了兴庆宫,连同太上皇的亲卫一起,毫无反抗力地见证了太上皇“登仙”。

而他们的陛下,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次日仍旧照常早朝,也并未提起兴庆宫中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些淫浸朝政数十年的老狐狸们看明白了,陛下此时秘不发丧,他们就拿不出站得住脚的借口来反驳。总不能陛下都说了太上皇无事,他们非要明着与陛下对着干,非得坚持说太上皇驾崩了吧?

而等过一段时日,等陛下寻到了发丧的时机,他们就已经先机尽失。既然早在太上皇驾崩那日他们什么话都没说,过后再来马后炮就更根本说不过去了。

陛下比他们更狡猾,把这些老狐狸全给算了进去。

事已至此,太上皇气数已尽,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所忠的到底不是太上皇一人,而是李氏的皇朝,既然此时坐在龙椅上的仍旧是李氏的子孙,是太上皇亲自选定的继承人,那么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而那些对太上皇忠心不二的老臣们心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却也无力回天,只得趁着陛下还没打算把他们赶尽杀绝,赶紧给自己找一条退路,争取全身而退。

在那一段时间里,慢慢的有一些老臣都开始称病不朝,或者上折子请求告老还乡,李淳客客气气地挽留了几句,然后准了,并极力肯定他们数十年来对大唐所作出的贡献,给了丰厚的赏赐。

太上皇身边的那二百亲卫,大部分因为睡着,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留守在兴庆宫护卫。陛下仍旧需要这些人在兴庆宫里摆出守卫的姿态,以表示太上皇无恙。

而他们,即使心里有些怀疑,自然也不敢说出来。倘若叫人知道他们曾经在某个夜晚被人算计了,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主子出了事——身为护卫,未能尽职,那也是掉脑袋的大罪!

其中也有那么几个中毒浅却管不住自己的嘴的,虽然不能动,却亲眼见到了事件发生全过程,并且打算把此事作为一件亲眼目睹的宫廷秘辛,作为吹牛的资本——刘贞亮和七喜明察暗访了一段时间以后,那些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贵妃把善后事宜做得十分完美,在寿宴之后不仅亲自派神策军护送当日的宾客返家,还特地命人给太妃们送去了好几车的赏赐,成为太妃们眼中这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中最精彩的重头戏。

只是,当兴庆宫里的花盆被撤走,勉强涂饰一新的宫室再度被风雨斑驳,再好的赏赐也挽救不了衰败凋敝的兴庆宫。

天气渐渐转凉,兴庆宫传来消息,据说太上皇旧疾复发,需要安心静养,诸人不得相扰。

似乎没有很多臣子觉得意外,毕竟,太上皇龙体欠安是众所周知的,便是去年他登基的时候,也没露过几次面。

不久以后,一直“卧病”且吃斋念佛的韦太妃上表,自言对先帝思念不已,自请离京,去替德宗皇帝守陵。

圣上大肆表彰了韦太妃对先帝情深意重,特地从宫中派了十个年长稳重的奴婢到崇陵去服侍她,并另外替她指派了二十名护卫,以保护她的安全。

当然,这是念云的手笔。她很清楚韦贤妃素来在百姓中口碑不错,大明宫中也有许多老人感念她的恩德,她和先帝之间数十年如一日的相敬如宾也是那些老宫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心头口头喜欢时时念叨的。

倘若在先帝刚刚去世不到半年时间就直接让她病死,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那些精明的老宫人恐怕会心有怨念,这对于她这个新掌大明宫的贵妃来说可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就彻底成全她的好名声罢。反正,有那十个被她特意叮嘱过的奴婢“关照”着,韦太妃的晚年生活恐怕是非常“安乐”的了。

还有那二十个护卫特地守着她,如此一来,韦太妃就算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巴,也难以找到机会说出半个字的真相了。

到了十月底,宫中立冬大宴,群臣相贺,陛下在含元殿宴请众臣,亲赐羊肉汤饼,郭贵妃亦盛装出席,同李淳一起坐在含元殿的主位上接受群臣朝贺。

此时礼部的主事再次奏道:“陛下登基已有数月,然而后宫尚空虚……”

一边说,还一边不时地拿眼去瞟坐在一旁的贵妃。

念云不禁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算是陛下不松口,此时若是贵妃娘娘还不出声劝谏陛下纳妃嫔,那独宠嫉妒的罪名可算是落实了。

就算他不说,念云也是准备在这个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这件事的。

古往今来便是那独宠独孤皇后一人的隋文帝,在独孤皇后去世之后也要叹一声“独孤误我”,念云可不以为她能是个例外。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好好利用,索性借着此事表示一下她的贤达大度好了。

念云缓缓起身,环视一圈,将大殿里的众生百态尽收眼底,方才离了座位,走到李淳面前,深深一拜:“陛下,妾自贞元九年服侍陛下以来,得蒙陛下青睐,甚感荣幸。陛下十余年来辛劳于公务,未尝流连于闺阁之间。如今天下初定,陛下子嗣不丰,妾日夜难安。妾年岁渐长,恐不能再为陛下添丁,还请陛下为天下万民着想,怜妾一片赤诚,重开选秀制度,广纳德才出众之人,替妾分忧!”

言辞之恳切,令大殿里的众臣无不动容,暗暗感叹这郭贵妃果然不愧是公主府的嫡女,是个识大体的,因此又有好些个大臣离了座位,跪倒在地,一齐发声:“望陛下恩准!”

李淳扫了一眼底下跪着请命的大臣,又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十分配合地亲自去扶了她起身,道:“既然爱妃如此说,此事便由礼部和贵妃一道罢。朕不欲为此事劳民伤财,就不必要求地方上征人了,直接在六品以上出身中拟定名单,再行殿选便是了。”

礼部的主事这才低头答了“是”,念云已经笑着站起身来,道:“不瞒诸位说,自陛下登基以来,本宫就在操心此事了,户部的名单早已查过,选了几家,还望礼部替本宫去查访一番,倘若是尚合适,本宫便可准备下聘了。”

若说先前郭贵妃那一番话听起来只不过是像那么一回事,也瞧不出真心还是假意,那么这一番话可就真正地打动了那些老臣了。若非真的贤惠大度,怎会老早就已经准备好?

不知是谁牵了个头,顿时许多老臣都离了席,高声齐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念云微微一笑,身后的七喜便摸出一本小册子双手捧与礼部的主事。

那主事翻开一看,只见上头有**页,每一页写了一个名字,上头都以朱笔注明了籍贯、出身、年龄、父兄职位等,十分详细。

礼部主事向圣上看去,李淳只微笑着颔首,他连忙把册子收了:“臣谨遵懿旨。”

念云随着李淳回到主位上坐下:“如此,有劳了。”

虽然名册已经确定好,但还需礼部和宫里一并派人去相看、考察等,确定没有不宜婚嫁的恶疾、没有不好的名声,且并无许配人家,方可接入掖庭宫学习礼仪。

礼部那主事略迟疑了一下,又上前奏道:“陛下之意,不知新入宫的妃嫔是何品级?”

李淳看了看念云,道:“位分不必高,往后等着生了皇嗣再加封便是。”

念云道:“纪氏育有皇长子,且随陛下多年,故册了五品才人。那新来的,往后晋升的机会也多,先照着六品七品来罢。”

大唐的妃嫔品级除了玄宗一朝有所更改以外,一向是遵循隋朝旧制。自高祖以来,皇后以下设正一品贵妃一人,从一品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又称为三夫人。

其下又有正二品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各一人,是为九嫔。

再往下,便是正三品婕妤九人,正四品美人九人,正五品才人九人,叫做二十七世妇。还有正六品宝林二十七人,正七品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采女二十七人,也就是八十一御妻。

天子后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加起来,名义上后宫该有一百多位妃嫔了。不过,李家的男子还不算太昏庸,大多数时候这些位置都是虚悬的。

德宗皇帝身边,自昭德皇后过世后,位分较高的只有一个韦贤妃,底下有王美人、韦美人等,有品级封号算算也不到十个妃嫔。太上皇李诵算是颇多内宠的,有二十多位妃嫔,说起来,仍是连六分之一都填不满。

所以念云此番一次性选了**位,即使最后不一定每个都能入宫,但这个数目也足够叫那些老臣们无话可说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迎新

礼部的老头子们办事效率还真是没说的,不过短短的十余日,念云的小册子上拟定的妃嫔人选已经送到了京城。

除了一位博陵崔氏因为久病不愈,身体每况愈下,不宜入宫服侍陛下,以及淮西节度使吴少阳之女吴氏因为不久之前刚刚订下了亲事,其余六位妙龄少女都被接入了掖庭宫。

不久,皇帝礼聘的八位妃嫔都已经送到了掖庭宫,贵妃娘娘派出了一十二位年长的教习姑姑到掖庭宫去教她们礼仪,又派出数十名伶俐的宫女去服侍。

这教习姑姑除了教她们宫廷礼仪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替贵妃娘娘了解每位新人的脾气秉性。除了照着各人的脾气秉性因材施教以外,贵妃娘娘也不希望叫这些新来的小姑娘翻出什么妖蛾子来。

同样的,掖庭宫里的姑娘们对大明宫里的皇帝和贵妃也充满着好奇。

在她们听来的各种事迹中,关于皇帝是多么的丰神俊朗,少年便十分得先帝欢心,十余年来与贵妃伉俪情深;关于贵妃少年便在长安城中颇有盛名,美貌冠绝长安,嫁入东宫后仁厚孝顺,奉行节俭,用积攒下的钱财赈济灾民,又将东宫治理得井井有条……

也难怪,她们入宫之前家人便都说,姑娘真有福气,能嫁与当今圣上这般天下无双的人材,又没有三宫六院,贵妃娘娘也十分和气,宫闱中定不会如前朝那般明枪暗箭、举步维艰。

这些女孩子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像外头采买来的女孩子那般难**,因此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便可以带去谒见陛下和贵妃娘娘了。

待她们稍事休整,便有数顶小轿,把她们自掖庭宫接出来,到紫宸殿去面圣。

她们到紫宸殿前的时候,陛下和贵妃娘娘尚未到,为免遇见外臣,早有老太监领着她们到偏殿去等候。这时她们虽然在掖庭宫已经彼此熟悉了,却不敢多说话,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偏殿里头等着。

这时有宫女端了茶来,便有见多识广的已经闻出那茶正是顾渚紫笋,乃是上好的贡茶,便是她们家里的长辈,怕也是一年只得宫里赏出来那么几两尝一尝味儿,心里不免感叹皇家果真富贵。

不多时听见太监拉长了嗓门远远地喊道:“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这几位便赶紧跟在老太监整齐划一地走到正殿里去,跪下接驾。

待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都坐定了,方才逐一报了名姓上来。

皇上只说了一声“平身,都起罢。”便再也没有说话,人也始终坐在龙椅上没动,目光在几个年轻的面孔上一一扫过,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贵妃娘娘和善地一一问了几句话,随即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身边的宫女连忙碰了托盘过来,托盘里放着珠钗和荷包。

那些女子也不敢抬头,只看见贵妃娘娘那镶着明黄色边的绣凤裙裾在面前划过,拿起托盘中的东西,每人赏了一样,她们赶紧谢恩。

贵妃这才温声道:“都抬起头来。”

这些女孩子怯怯地抬起下巴,仍旧按照教习姑姑教的,低垂着眼睑不敢看皇帝和贵妃的脸。

念云打量这几位新人,几朵娇花姿态各异,尽态极妍。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青衣女孩子身上。

这女孩子是镇海节度使李錡的女儿,原本聘的是嫡女,可惜嫡女说是病了,就叫这庶出的姐姐顶替了来。她不似她们打扮得姹紫嫣红,妆容上显得十分随意,甚至有些勉为其难,唇上连胭脂都没搽。

细看时,两道远山眉下,一双眼睛水波潋滟,倒像是不久前才哭过的。看她举手投足,也隐隐有些怯弱不胜。

念云在心里暗叹,李錡这样跋扈的一个人,竟养了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女儿,想来必在家里也受了不少委屈的。

这样一想,手里本是拿起一个荷包的,犹豫了一下,换成了一支珠钗放到她手里。

接着太监宣旨,就是册封的旨意了,这六个女孩子,三个册为正六品宝林,三个是正七品御女。她们这才知道,那赏的东西便是贵妃的懿旨了,宝林赏的是珠钗,得荷包的是御女。

紧接着又有太监宣旨,给她们赐住处,卢龙节度使刘济孙女,即秦州太守刘澭的侄孙女刘清清和太上皇后的族侄女、北方世家范阳卢氏女卢慕莳一个宝林、一个御女住含水殿;世家太原王氏女王霖琅、永清公主孙女、世家河东裴氏女裴韵儿一宝林、一御女住紫兰殿;镇海节度使李錡之女李墨央为宝林,住承香殿;南方望族兰陵萧氏女萧梅忆为御女,住望云楼。

贵妃娘娘又赐了一道茶,随意问了几句话,便吩咐宫人带她们去自己的住处,又命太监数人替她们搬运行李物品,从此便搬入大明宫的后宫了。

众人原本是诧异李宝林和萧御女怎的独住,到了地方才知道,承香殿里还有一个美人纪氏居主位,望云楼里也有一位,不过只是个不得宠的八品采女。

这含水殿、紫兰殿和承香殿三殿之间相距不远,惟有望云楼略远一些。这四宫都在太液池北边,却是与贵妃娘娘的蓬莱殿和皇上日朝的紫宸殿、宣政殿隔着太液池遥遥相望,离得有些远。

但远也有远的好处,就是贵妃娘娘不必时时刻刻盯着她们,倒也落个自在。

新妃迁入大明宫,贵妃娘娘下令当日可稍事休整,不必先来拜见。自次日起,便需每日卯时正到蓬莱殿见礼问安。

新人初来乍到,宫闱局的宫女立即按照各人品级送去了相应的衣服首饰,皇帝陛下的赏赐随后便到了,纪才人也分别送了礼物去,连兴庆宫的太上皇后也差人道贺。

贵妃娘娘更是十分慷慨,赏了许多奇珍异宝下去,甚至是汉代未央宫里的青铜宫灯,五尺的鎏金嵌宝妆台,沉香木底座的昆仑玉雕屏风,不一而足,样样都价值连城,叫那些小姑娘们收礼收到手软,惊呼不已。

蓬莱殿里的宝贝一批一批地送出去,就连见多了宝贝的茴香都忍不住惊叹:“不过是几个六品七品宫嫔,娘娘的赏赐也未免太丰厚了吧!”

倚在榻上饮茶的贵妃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氅,笑一笑,摇头道:“什么丰厚不丰厚,便是无价之宝又如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过是看这些没处放的东西,想着她们兴许喜欢,就拿到她们屋子里去摆一摆罢了。”

茴香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这些女子进了宫,便一辈子再也出不去。就算是运气好的,得了宠,余生里见娘家人的次数只怕也是一只手数得出来。

这些贵重的物品,来龙去脉掖庭宫都有记录,不管是贵妃赏的也好,皇帝赏的也好,她们也只能放在自己屋里摆着,既不可拿去送人,也不能拿去卖钱。

等她们老了死了,仍旧收回掖庭宫保存,等着被赏赐给下一个人。确实是“拿到她们屋子里去摆一摆罢了”,可是偏生有许多人看不透。

茴香心里拜服。

到了次日清早,念云送了皇上去上早朝,才不紧不慢地返回蓬莱殿。这时才卯时初,几位新人离得虽远,都已经陆续到了,依着规矩给贵妃行礼,又报了一遍自家的名号。

念云嘴上没拆穿,但实际上,她虽是第二次见她们,却对她们的出身背景了如指掌,因为这都是她亲自一一甄选的人,每一位都有其特定的意义。

两位节度使家的女儿自然是为了牵制各方势力,拖一拖地方割据势力。前番刘澭亲自绑了罗令则进京,所以在他家选一位宝林,是特意安抚。

几个月前王叔**新的时候,第一刀便是砍在了镇海节度使李錡身上,革去了他盐铁转运使的职位。如今李淳登基,自然不希望闹出什么乱子来,这正是选了他女儿进宫的缘由。

大唐建朝近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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