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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同人)(墨白) 寒夜词-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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钪占乐拥娜词峭膷r。之后东皇钟被锁住,交到了翼族手里。翼族如约出兵,一同打败了魔族。原本翼君不可能知晓东皇钟开启的秘密,那神器放在翼界却也安全,却不知北桓早已偷听了东皇钟开启之法,告诉了妺冉。妺冉多年后寻见擎苍,告知了他开启之法,这才挑起了天族与翼族的大战。我因知晓你会历东皇钟的劫,方才于钟上留下了片语,要你以残躯祭那若水,以平息水患。”
母神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此生太过坎坷,一切皆因你爹一念之差。然则他亦于轮转之中为你留下了转圜之机。你若要回去,便趁着此时神识甦醒,随着老君一道回去罢。”
他听罢此语,并非如他们所想那般急切地想要返回,反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母神担忧地望着他,不解道,“难道不想再见白浅么?”





第38章 陌上逢  之三
◎陌上逢  之三

他沉默了一刻,望向老君,缓缓道,“十七既在离恨天上随老君修行,想必已不再受困于魔之花了。”
老君拈须笑道,“一物降一物,世间万物无不相生相克。魔之花生于魔界,寒月芙蕖长于翼界,皆是世间至纯之物。白浅上神上离恨天之后,魔之花的魔性尚未解除。天君本欲将寒月芙蕖送至兜率宫,然白浅上神始终不肯接受。好在老朽的符水尚可化了这魔之花的魔性,天长日久,便无碍了。”
“十七能得老君多番相助,乃是她福荫所至。” 
“白浅上神盼上神回归,如久旱盼甘霖。”老君微叹道,“上神既如此关心白浅上神,却又因何迟疑?”
他微叹了一叹,缓缓道,“若得回记忆,她会怎样做,我如何不知。只是……”
“上神有何顾虑?”
“昔年我亦面临如此抉择。”他凝眉道,“母亲曾言,‘万不可选错路,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我彼时不知此话所指为何,只因舍不下她,七万年一刻不歇地拼凑元神亦要回去与她一见。何曾料到,我与她前缘已尽,即便接续,亦只能为她带来灭顶之灾。如今……”
“前车之鉴,上神所虑倒也在理。”老君拈了拈须,微微摇头道,“不过天机虽循环往复,难以揣度,天道昭彰,却并非毫无转圜的余地。只不过须得有人承了那逆天之行的后果罢了。上神应还记得东华帝君与青丘女君白凤九之事。”
他微微颔首。
“昔年东华帝君亲手将姻缘自三生石上划去,他便不可再有姻缘。然则他与青丘女君却已结为连理。这番逆天之行终能结果,乃是因上神昔年将此番逆天之行尽数揽下,往凡世历了百世轮回,积下无边善果,销去了此业。”老君徐徐道,“万年前,上神于若水已然应劫,灰飞烟灭,归于混沌,过往一切宿业尽已随若水滚滚白浪烟消云散,前尘一笔勾销。此番归去,仙身乃是仙枝所化,再无业累牵绊。而将此仙身置于轮回之中,亦是逆天之行,不过此业乃是由父神昔年一力承了。上神此番归去,当能与白浅上神共续前缘,再无挂碍。”
他一时鼻间泛起一阵酸涩,渐渐漫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老君,先前你曾言,白浅已持着昆仑镜往你碧海之内搜集墨渊散落的魂魄,她此去须多少时日?”父神蹙眉道,“此刻墨渊若随你回去,而她尚未功成,神识便无法回归元神,又有何用?”
“勿需担心,混沌之中的时光流逝并非与天界一致。正如凡世之于天界,天上一日,凡间一年。混沌之中的年月,可比天界万万年。若待上神锁心咒完全解除,再行回归,便正好是白浅上神功成归来之日。”
“老君可是算准了,方才到此?”母神微笑道。
“能算得如此精准,老朽那方万华池可是功不可没。”老君呵呵笑道。
“如此说来,墨渊虽已甦醒,尚须待锁心咒完全失效,方可归去。”父神道,“锁心咒失效想来尚须时日。”
“确是如此。锁心咒虽已开始失效,却尚会再发作一次。”老君拈须道,“待上神再度甦醒,便彻底失效了。这时限倒也不长,仅需一日而已。老朽之所以先行前来叨扰,乃是此事关系重大,须上神亲自确认,且……白浅上神已然等得太久。她自留在离恨天便从未问过老朽上神何时可归去,老朽见她整日以泪洗面,实不忍她再多等一日,方才掐着时限前来迎接上神。”
“老君果怀仁慈之心。”父神微笑道,“只是你那方碧海之下的凡尘俗世究竟是何模样,却向来无人知晓。白浅此去,名为搜集魂魄,于她,每搜集一魂一魄亦须不小的考验,想来亦不好过。她究竟是何等样女子,又会如何做,你那方碧海之下究竟是何模样,我都颇有些好奇。”
“父神既有意,何不一观?”老君拈须道,“一观之下,便可解惑。”
言罢,抬手一挥。
一方半透明的壁障于眼前徐徐展开,人物影像缓缓于之上浮现,照亮了暗沉沉的室内。
“也罢,我亦想看看白浅。”母神微笑着,回头去看墨渊,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她是你倾心所爱之人,想来必是不凡,我早已与你父亲认下了她。你尚需一日方可回归,今日且放宽心静待即可。”
他默默回握了母亲的手,点了点头。

她方降下碧海,便知此行非比寻常。因怕法力影响魂魄回归,她将自身法力封印了近七成。难免令她回想起昔年她往凡世守护轮回百世即将期满的他而封印法力之事。
只是这一次,他散落的魂魄化为凡人,已不可能再记起他们一丝一毫的往昔。要将魂魄收回,所需的恐怕远不止耐心与真心。然她只要念起他终能再回到她身边,便似万般等待、万般爱念、万般感怀皆有了相寄之处,哪怕需要再久,需要经再多险阻方能寻回他,又有什么关系。
胭脂于临行前问她,这一万年的等待是否值得。
她莞尔一笑,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只要他能回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一身雪衣,于片片飞雪间从天而降,刑场内外一阵剧烈的骚动。
监斩官大声喝道,“大胆!何人擅闯行刑重地!来人,抓起来!”
那人抬起眼,凝眸望着她逆光的身影,眼中似缀满冰雪。
她眸色一暗,那早已枯竭的泪腺在触及他目光的一瞬,仿若再得新生。泪水如潮水般涌起,于眼眶决堤,点点滴落在冰冷的雪地里。
“我来晚了。”她含笑道,“且随我一道走罢。”
一挥手,划开捆住他手腕的绳子,于众人的惊呼之中带着他飞身而去,消失于茫茫尘世之中。
世间再无功高震主之名。
余年一叶小舟,与她一道泛舟于江上,阳光煦煦,风轻云淡。
他满头银发,面容枯槁。
她朱颜碧色,容颜依旧。
她轻声问,可愿将魂魄交与她。
他微笑道,此生已矣,这条命本就是她救回,这缕魂魄若得归于她手,便算寻得了真正的归处。惟愿她能早日得偿所愿,寻回挚爱之人。
她的泪水瞬间泛滥成灾。
他缓缓阖上双眼,平静安详。
昆仑镜上光线耀目,一缕金色的光点自那人体内飞出,倏尔飞入镜中。

她于他执起酒杯之际猛地冲入帐中,愤怒地一挥手,那酒杯摔落在地,杯中酒洒了一地。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大帐!?”宦官怒斥。
她亦不答话,一个闪身玉清昆仑扇化为长剑,剑锋过处,血溅三尺。
两个宦官尚未看清她如何出招,只觉着颈上一凉,猝然倒地。
她回头看向他,“杀了他们,你可怕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已然不动的二人,“杀便杀了,何惧之有?今日本就难逃一死,死前除此二佞臣,亦不算亏。”抬眼望向她之际,目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欣喜。
她望向他,“你若随我走,便能躲过今日之劫。然你一走,身后这方百姓便必遭铁蹄践踏。”
他一笑,似春风化雨般轻柔,“这条命若能护佑万民,万死何辞。”
她一展手中玉清昆仑扇,微笑道,“你若要护佑万民,我生死相随。”
“你年纪尚轻,何须随我涉险?”
她莞尔一笑,“如你所说,护佑万民,万死何辞。若今日性命交代在此处,可愿将你的魂魄交与我?”
梦中的白衣天女笑靥如花,似宿世之人自虚空之中翩然而来。
纵今日难逃一死,与她一道,又有何惧。又何惜这身后一缕游魂。
他目中似有星辰坠落,展颜一笑。
“有何不可?”
一人一骑,双双策马,绝尘而去。

她持着玉清昆仑扇,从天而降,一扇将凶兽扇出一丈远。回首望了他一眼,沉下心神,斩杀獓因,于妺冉击来之前,将他带离原地。
他远行的背影在眼中愈发微小,她疾速发足狂奔而去。一身雪白的毛发拂过足底枯叶,激起一阵沙沙声。
那人闻得声音,顿住了脚步。
她于他转过身来之际,忽而化为人形,在他目瞪口呆之际奔至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若是愿意,等我回来,便来接你。”他终是将这话颤巍巍地说了出来。
“不,我不愿意。”她放开他,看定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他尚未回过神来,便见着她狡黠地笑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此生此世,欠着我的这条命,我不允许,你便不能交给旁的人。便是死了做了鬼,魂魄亦只归我一人。”
他默了一瞬,叹道,“早知母狐狸这么凶,我便不与你起 ‘如雪’那般温柔的名字了。”
她笑着去拉他的手,于他掌心写下她的名字,“我叫白浅。白雪的白,深浅的浅,可记住了?”
他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她站在落霞山巅,看着熟悉的点点星辰,看着映月同辉的朝颜与夕颜,看着他远远行来。身后巨大的金色结界展开,他如星的眸中写满惊讶。
“你与那昙花施了个什么诀?那花朵已开了,不看看就要走么?”她笑着自身后将花盆取出,抱紧。碗盏大小的花朵正在于这夤夜怒放。
“若功德圆满,便于当夜绽放。”他沉沉道,“你已得回了法力?”
“我已知晓你取回轩辕剑,得回了记忆,”她微敛起笑意,正色道,“你此番却因何不告而别?”
天边雷声轰隆,一声比一声更为接近。
他急促道,“雷劫已至。你快些离开这里!”
“你怕我见着你历劫么?”
“以凡人之身历雷劫,下场只有一个。”他蹙眉道,“我不愿你见着那一幕……”
“所以便不告而别?”她眼中盈出泪光。
雷声已近。
“白浅!”
“将魂魄交与我罢。”她的泪水滴落在花瓣之间,“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与铮亮的电光之间,默默颔首。
惊雷之下,他目色之间千回百转,于那一瞬向她伸出了手。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指尖相触的一瞬,他的身躯化为烟尘,下一刻,随风而散。
金色的光点于虚空之中飞入昆仑镜中。

她原以为她定会遇见轮回之外的那一世,却不想在昆仑镜中只剩下最后一缕魂魄未归之时,回转了昆仑虚。她站在折颜的身后,看着玉清昆仑扇自远处飞来,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已明白了这最后一丝魂魄的所在。
刹那间心似刀绞般疼痛。
为何如此残忍。
他似记忆之中一般走来,她亦只觉心似冰冻一般,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只余泪水盈眶。
一万余年未见,相隔太久远,魂魄亦不曾来入梦。原以为已淡了他的模样,哪知再见之时方才知晓,他依然是他,只存于记忆深处的身影已铭刻于神魂,从来不曾远离,不过于心海深处寂然安睡。
心底苦笑,或许这一切便是她的天罚。
她不再与子阑争当师兄,不再偷懒,不再惹事。她收敛起性子,不负墨渊的苦心。勤奋修炼,终是扛过了那三道天雷。一回首,便见着他欣慰的目光。
为他看顾莲池,为他折一枝桃花,拉住他的手臂要听琴。
昆仑虚岁月绵长,她身处其中,已渐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只偶尔摸到昆仑镜上镂空的雕花,方才记起自己的使命。
待得愈久,愈是不舍。
他为她奏那一曲凤求凰,她于心底默默以词相和。
与翼族的大战一触即发。
战前他问她,可愿与他一道出征。
她郑重地点头。
决战前夜,他将封印术法传与了她。
她凝眸问他,“师父传十七这术法,可是担心擎苍狗急跳墙,开启东皇钟?”
他回眸看她,没有说话。
“师父……”她哽咽道,“你……可信得过十七?”
他微微一叹,“便是信得过你,方才将此术法相授。”
“你若当真信得过十七,便答应十七一个要求,可以么?”她看向他的眼。
他亦不问,只点头应许。
决战那日,她一柄玉清昆仑扇大展神威。
擎苍于战败之际,猝然开启东皇钟。
红莲业火染红了整个天际。她于下方望着他与擎苍的激斗,于擎苍即将败阵之时朝他飞去。
他目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只低声与她道,“等我。”
她微笑着流泪站在不远处望着他,喉间哽咽,“纵然千年,万年,万万年……我都等你。”微微顿了一顿,泪如雨下,“我多想如此答你……可我不能。他还在等我,我不能再耽搁。”她几近泣不成声,“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点头。
“师父,将魂魄交与我罢。”她掏出昆仑镜握紧,闭了闭眼,咬牙道,“只剩这一丝魂魄,他便能回来了。”
“我早已看出……你是十七,却又不同。” 他抬眼望向已愈来愈近的红莲业火,忽而一笑,“这一切只是你的南柯一梦,我亦只是幻梦之中的一缕幽魂所化,并非真实。所以,不必悲伤。”
她泪如雨下,难以抑止。
“我答应你。”
他于她疾声高呼的瞬间,含笑地决然跃入了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之中。
最后一丝金色光点于那阵耀眼的白光之中缓缓飞入昆仑镜之中。
她望着恢复原状的东皇钟,双手紧紧握着昆仑镜,泣不成声。

“唉……”父神一声长叹。
母神流着眼泪回首去看他,却见他眼中噙着泪,将落未落,倾身将他轻轻抱住。
心口一阵紧缩,熟悉的疼痛泛上。他知是锁心咒发作,神思不受控制地渐渐远离。一切似都已远去,只剩母亲温柔的低语尚在耳畔萦绕。
“墨渊,莫要挂念我与你爹。我们都好好的在这里等着你,下次天命之终,自会重逢。待醒来之时,你便随老君回去罢。”

白浅自功成归来,便于归元池中见着了那个日盼夜盼之人。
他的身影沉在水中,她日日趴在池边,指尖轻点着池水,只能见着他的模样于池中漾开,这般近,却又难以触及。
老君呵呵笑着安慰她,他的魂魄与神识已融合。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可归于仙身之中。
她问他仙身在何处。
老君笑道,碧海之中不过是南柯一梦。他的仙身已然被他自碧海之中取出,放置在真正的凡间。百世轮回之外的那一世,她在何处寻见,他便在何处。
她从未觉着这个把月如此这般难熬。时时刻刻都在记着数,掰着指头算着他的归期。
子阑说她简直走火入魔了,早早地避到了胭脂那里。
待到他醒来日子到来,她早已先一步降下了三十三重天。
心急火燎地向那处凡世飞去,此生从未这般着急。
循着熟悉的路径向那山下的小屋奔去,好容易奔至屋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
她不死心地出得门来,向着山边奔去。
他拈了一朵凡世常见的小花于指尖,倾身去嗅那淡淡的花香,闭目感受着真实的触感,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欲起身,却闻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夹杂在剧烈的呼吸声中由远及近地传来,最终在离他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愣了一愣,缓缓直起身来。
身后熟悉的气息传来,他竟有了些怯意。半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正在不远处,胸口剧烈地起伏,似是奔得急了。一双眼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尽数刻入神魂之中。
他站在原地,还未有动作,下一瞬,她已飞奔过来,扑入他的怀中,将他狠狠地拥紧。
咸涩的泪水自眼眶滑落,他用力将她的身子抱紧,似刻入骨血之中一般。
“我回来了。”





第39章 陌上逢  之四(完结)
◎陌上逢  之四
或许是分离的滋味太苦,殊无片刻欢愉。抑或是等待的时日太长,久到已不敢奢望重逢……此刻的拥抱明明是真实的,那人就在自己怀中,然而她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怕,怕这只是一场梦,下一瞬这美梦就会醒,独自冰冷地继续毫无止境无望的等待。
她埋首于他怀中,鼻间充盈着他衣衫上沾染的淡淡花香,仅仅嗅着这气息,便令人沉醉。她一双手用力握紧他背部的衣衫,似只有这般,方能将他锁住,再也不会离开。
手指轻轻地极爱惜地抚过她漆黑的长发,拥住她的肩头,感受着她的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激动,抑或是害怕,他微微叹了一叹,眼中浮起一丝水汽,视线顿时模糊了些许。
兜兜转转,生生死死,分分离离,一番酸甜苦辣尝遍,几番行至山穷水尽……终是上天垂怜,方令他能再度回转,与她相见。
世间再无昆仑虚主人墨渊。
余生与她或万水千山踏遍,或日升月落看遍,只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他已无更多奢求。
松开她的身体,捧起她满是泪水的脸,极轻地,极温柔地俯身吻上她的唇,眷恋缱绻。
如烟似梦,似近又远,已看不大清他的脸,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实的。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他,仰起脸,痴痴地望着他如画般清俊的眉目,心底细细描摹,指尖便不受控制地触了上去,眼眶湿润。落在唇上的触感如斯真实,她却又一瞬回想起若水之畔他与她表明心迹之时那诀别的一吻,那般心碎神伤,那般无望。
她蓦地踮起足尖,勾住他的脖颈,就着他温柔的吻重重地吻了回去。似狂风,似骤雨,似将一切痴妄尽数扯碎,那般重,那般情深难赋。
她撞上来的一瞬,带着难以压抑的心痛与庆幸,狠狠地描摹着他的薄唇,啃噬,撕扯,似一只惊惶无措的小兽。他心下一阵酸涩,任她发狠地深吻,柔柔地回应,如流水般化去她一腔惶惑无定。口中因她一番撕扯,泛着淡淡的血腥味,此际这味道却似蜜一般甜美。
这一个忘情的吻,长似天荒地老,待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彼此,已过去了多时。
他垂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双颊,再度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她终是沉下心来,静静地感受他淡淡的散着花香的气息,还有他坚实温暖的体温。
仿佛这一瞬,便是地老天荒,永生永世,世间万物皆已不在。

他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她满身的疲惫,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腰,搂得极紧,一刻也不肯松开,靠着他的胸口沉沉地心满意足地睡去。
他爱怜地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和发丝,望着屋外漫天星斗,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甦醒那日,老君与他道,她这些年总睡不好,夜里若无酒,她都难以入眠。如今她这般安心地睡去,想来终是放下了不少。
他伸出手来,默默地看着掌心。
元神固已结回,然两次粉碎亦是不小的折损。修为固然还在,然仙元毕竟已不剩,要重回昔年巅峰之时,还需漫长时日调养修炼。如今放下一切,或许亦是一番彻底重生的际遇,未尝不是好事。且如今有她在身边,已是求之不来的恩赐,已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正默默想着心事,不想本睡得极沉的她倏尔浑身一颤,一声极低的呜咽过后,泪水将他的衣衫浸湿了一大片。
“师父……”
莫非做噩梦了?
他微一颦眉,施了个诀,缓缓沉入她的梦境之中。
她双目凝着泪立于一旁,看着自己向他举剑,看着他因受锁心咒之痛勉力握住自己的剑,看着自己握剑穿透了他的身体,看着他忍痛拥抱不知所措的自己。
他立于她身后,无言地看着她垂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是她的梦境,他无法插手。
她面上泪水越涌越多,无休无止。
她在一旁瞧见擎苍化为利剑缠住他的手臂,想冲过去,却被他召来的熊熊烈火逼退,她不顾一切地冲过火场,见着他之时再不犹豫,向着他猛地冲了过去,将他紧紧拥在怀中。下一瞬,那身躯便似尘烟一般自怀中散去,随风而逝,再也寻不着。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无措地恸哭。
他想抱住她,安慰她,告诉她“都过去了,忘了罢。”却扑了个空。
他于这个梦境不过只是一个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
她徒然地举剑,当胸刺下,却被妺冉一把握住。她失了一切,杀红了眼,神识再无一刻清晰。
他见她毁了锦屏山,若水倒流,见她漠然地刺了折颜一剑,险些入魔。
原来,当日,她竟伤得如此之深。
心头猛地一痛,比之锁心咒更甚,几痛彻肺腑。
她见着那颗青灰色的珠子自岸边飞来,惊恐地叫道,“不要!师父……不要!”
猛地自梦中醒来,心如鼓擂,冷汗湿透了衣衫。
梦中的一切太过深刻,她惊惶无定,猛地将他狠狠抱紧,泪水瞬间迷蒙了双眼。
“……不要离开我……”她哽咽着紧紧揪紧他胸口的衣衫,泪眼曚昽。“不要再离开我……”
“不怕,不怕,只是一个噩梦,没事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身子,柔声道,“我好好的,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她扑入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大滴大滴的泪珠不住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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