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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共五部)-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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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想!』

七姑奶奶预先付过『差价』,是告诉过古应春的;他心里在想,李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人虽精明,却很讲信用,似乎不至于硬吞二百两银子,其中或者另有缘故,只是当着罗四姐,不便深谈,只好沉默。

于是罗四姐便劝七姑奶奶∶『七姐,东西实在是好的,八百两银子是真正不贵。你先消消气;我要好好跟你商量,这堂木器有个用法。』七姑奶奶正要答话,让小大姐进来打断了。她是来通报,李老板来了,要见七姑奶奶。

『不见。』

『我见。』古应春接口,『等我来问他。』

去了不多片刻,古应春笑嘻嘻地回进来,手里拿着个红封套;七姑奶奶接过来一看,封套签条上写『贺仪「二字,下面是李老板具名;贺仪是一张二百四十两的银票。』这算啥?『

『不是送你的。』古应春说∶『你不是告诉,罗四姐做新娘子了,人家是送喜事的贺礼。』听这一说,七姑奶奶与罗四姐相顾愕然;事出突兀,都用眼色催古应春说下去,但古应春却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气。

『你笑啥?』七姑奶奶白了丈夫一眼,『快说啊!』『怎么不要好笑?这种事也只有你们心思用得深的人,才做得出来。』古应春看了罗四姐一眼,向妻子说道∶『你晓得这堂木器多少钱?一千二百两。』『唷!』罗四姐叫了起来,『七姐夫,李老板告诉你了?』『当然告诉我了,不然,他另外收了二百两银子的定洋,硬不认帐,这话怎么交代呢?』

「啊?『罗四姐问说∶』七姐,你已付过他二百两?『

七姑奶奶楞了一下,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反问一句∶『你先付过他四百两?』

『是的。』

『为啥?』

『我不愿意你太破费。』

『两个人走到一条路上来了。』七姑奶奶哈哈大笑,『我晓得你不愿意我太破费,所以预先付了他二百两。我道呢,啊里有这么便宜的东西!』罗四姐也觉得好笑,『七姐夫说得不错,心思用得太深,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螨我,我瞒你,大家都钻到牛角尖里去了。不过』她说∶『李老板也不大对,当时他就让二百两好了。何苦害七姐白白生一场气。』『他也有他的说法。』古应春接口答道∶『我拿李老板的话照样说一遍;他说∶』那位罗四小姐,看起来是很厉害的脚色,我不能不防她;收条!上写明白,报价只能报八百两改口的话,加倍退还定洋。万一我改了口,罗四小姐拿出收条,一记『翻天印』打过来,我没话说。所以我当时不松口,宁可得罪了古太太,事后来赔罪。「『七姑奶奶前嫌尽释,高肖地笑道∶』这个人还算上路,还多送了四十两贺礼。『说着将红封套递给罗四姐。』我不要。『罗四姐不肯接,』不是我的。『

『莫非是我的?』七姑奶奶开玩笑∶『又不是我做新娘子。』罗四姐窘笑着,仍旧不肯接;七姑奶奶的手也缩不回去,古应春说∶『交给我。二百两是退回来的定洋;四十两送的贺礼,我叫人记笔帐在那里。』于是七姑奶奶将红封套交了给古应春;接着便盛赞那堂酸枝嵌螺句的家具,认为一千二百两银子,实在也不算贵。

由此便谈到这堂木器的来历;它之贵重,已经不能拿银子多寡来论了。罗四姐因此有个想法,觉得自己用这堂木器,虽说出于『陪嫁』,亦嫌过分,难免遭人议论,因而私下跟七姑奶商量,打算把这堂木器,孝敬胡老太太。

『我这个念头,是听了李老板的一句话才转到的,他说,有个江西的朱道台,想买这堂木器孝敬一位总督的老太太。我心里就在想,将来我用这堂木器;胡老太太用的不及我,我用了心里也不安,倒不如借花献佛,做个人情。七姐,你不会怪我吧?』

『哪里,哪里!』七姑奶奶异常欣慰地,『说实话,你这样子会做人,我就放心了。胡家人多口杂,我真怕你自己觉得行得正、坐得正,性子太真了,会得罪人。』『得罪人是免不了的。只要有几个人不得罪就好了。譬如胡老太太,一定要伺候得好。』七姑奶奶暗暗点头,心里在想,罗四姐一定懂『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道理,不但会做人,还会做『官』,替她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第七章

自从罗四姐嫁到胡家,真是走了一步帮夫运,胡雪岩的事业如《红楼梦》上所形容的『鲜花着锦』般兴旺。当然,兴旺的由来是他恃左宗棠为靠山;左宗棠视他为股肱,只要左宗棠西征,节节胜利,所请在朝廷无有不准,胡雪岩水涨般高,亦就事事顺手了。

原来从道光年间开始,君暗臣愚,激出内忧外患,西北的回乱,亦是贪官污吏激荡而成,其时所谓『甘回』共有西、南、北三大支,三大头目,西面的叫马朵之,盘踞在青海的西宁;南面的叫马占鏊,以甘肃与青海的河州,也就是临夏为根扰地;北面叫马他隆,是三大头目中最狠的一个,势力范围在宁夏,灵武一带,老巢名为金积堡,这个地方就是『黄河百害,惟富一套』的河套的起点,擅茶、马之利以外,东面有个盐池叫花马池,更是一大财源。金积堡周围有五百多个寨子,众星拱月般环卫着马化隆的金积堡,此人狡诈百出,专门煽动善良的回民,与汉人为敌,但表面却对宁夏将写穆图善很恭敬。左宗棠却看穿了此人的底蕴,所以西征的第一目标就是攻下金积堡。

在攻金积堡之前,先要隔断捻匪与甘回的勾结。捻匪分为两大股,称为『东捻』、『西捻』—曾国藩解释捻菲之捻说∶『捻纸燃脂,故谓之捻』,凡是用薄纸搓成条状,如吸水烟用的纸媒等等,都叫做捻子,捻匪的特性在于易聚易散;但看起来象乌合之众,而流窜不定,飘忽千里,令人疲于奔命,亦很厉害。僧格林沁的黑龙江马队,追奔逐北,捻匪见了就逃;但一停下来,周围不知如何,就会冒出无数捻匪来,僧王就是这样阵亡的。僧王打的是江捻;西捻的头子叫张总愚,自河南至陕西,由河南横渡黄河,直上延安、米脂,南北战线拉长到一千多里,目的就是希望与马化隆由西往东,也有千把里的这条战线交会。

只要一接上头,西捻不复可制,回乱亦不知何时才能平定?所以左宗棠西征的初步战略,就中在隔离西捻与甘回,不让他们『会师』。罗四姐嫁到胡家时,正当西捻初平,两宫太后召见左宗棠,天语褒嘉;左宗棠自陈五年可以平定回乱之时。

左宗棠最初驻军西安,然后往西北逐步推进,大营先移乾州,再移甘肃境内的泾川,然后往北打,克复镇原、庆阳,收容降众及饥民十七万人,行屯垦之法,种子、农具,都由胡雪岩的转运局采办好了,运到甘肃。

及至左宗棠的前锋逼进灵武,马化隆看老巢有被剿之虞,于是又施狡计,『上书乞抚』,抚是安抚,表示愿意投降,但部众或者收编为官军、或者遣散、或者为他们谋个生计,戡乱剿匪,有此化干戈为玉帛的结果,本来是最理想的办法,但造反作乱的,狡诈者多,诚实者少,平洪杨那几年,土匪乘机窃起,就抚而又反复者,不知多少。左宗棠阅历极丰,而马化隆又有善于翻覆的名声,他可以玩弄穆图善,而左宗棠决不会受他的愚弄,所以置之不理,备妥三月行粮,进攻金积堡。

指挥此役的大将是刘松山。此人是曾国藩的小同乡,行伍出身,积功升至总兵;咸丰十年,英法内犯,僧格林沁提兵勤王,东南没有这一支悍的马队,战局大受影响,那时太平军李秀成,刚开始为洪秀全所重用,在芜湖召集军事会议,分道进兵,李秀成本人自率大军,由芜湖南下,攻占皖南黟县;另外太平军悍将李世贤、黄文金、李继远等,相继陷宁国、下徽州;又占江西浮梁、都昌、饶州。驻节祁门的曾国藩,西面则来自……湖北的接济,因江西粮道中断而绝,东面则有二李亲领的骑兵相逼,重重围困,一筹莫展,最后听从幕宾建议,反攻徽州以期打开通浙江的通道。于是曾国藩移军祁门以西、徽州以西的休宁,有一天太平军夜袭,诸营皆溃,只有刘松山在月下列队迎敌,太平军不敢相逼;其余溃散各营,月夜看不真切,以为太平军拦截,掉头要逃,及至刘松山打出旗号,大家才知道大营未失,『老帅』无恙,惊魂始定,祁门一役,是曾国藩靖江兵败,投水遇救以后,另一次的大危机,他连遗书都写好了,结果转危为安,都由刘松山之功,从此以国士相待。

及至左宗棠受命西征,这是一场大战役,非地方性的军务可比,各军理当协办,曾国藩将他最重视的刘松山一军,交给左宗棠指挥。左宗棠本由曾国藩所提携,以后由于争饷而存意见,复以曾国荃破金陵,纵容洪秀全之子逃遁,直言讦奏,因而失和,不通音讯已久;到这时,左宗棠才知道∶『谋国之忠,知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辅』。将刘松山一军交他节制,比作曾国藩『嫁女』;对刘松山的重用,自不待言。刘松山真亦不负曾国藩的知遇及左宗棠的期许,打西捻,平甘回,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从军以前,在家乡就已定下亲事,聘而未娶,在军中十几年,只因招兵,回过一次家乡;直到西捻既平,方在洛阳成婚,新郎新娘都三十多岁了。

蜜月只得十天,刘松山便即入陕,肃清榆、延、绥、四州以后,进军灵武,一战而克;马化隆惊恐万状,一面再次求抚,一面四处求援,但西宁、河州、临洮、靖远各地的回子,震于刘松山的威名,都坐视不顾,于是刘松山大举进攻;同治九年正月,攻金积堡外围一个寨子,中炮堕马,因而阵亡;所部由他的侄子刘锦棠率领,同年十一月终于克复了金积堡。

西征军能够胜多败少,着着进展,是因为器械利、士气旺、纪律好。胡雪岩得古应春之力,西洋凡有新式枪械,以及其他精巧的军事装备,只要能用得上的,不必向左宗棠请示,先就办了来;加以补给适时,从无粮饷不继之虞,士气自然就旺盛了。这是西征军将士都佩服,也感激胡雪岩的;但纪律好亦应归功于胡雪岩,就只有左宗棠最明白了。从咸丰末年,同治皇后阿鲁特氏的祖父赛尚武丧师失律,浪掷了一笔发自部库的二百万两银子的军饷以后,仗都是地方上自己在打,因此有楚军、湘军、淮军、浙军、奥军等等名号,都称之为『官军』这些官军,来源不一,『同乡招募』的子弟兵固占多数,但也不少是土匪或者太平军投过来的,出身不同,队官的作风各异军纪就大有区别。湘军中以彭玉麟部下纪律最严;鲍超一军最糟糕,这就是带兵的看法不同之故,不过鲍超骁勇善战,是曾国藩的『爱将』,所以诸事宽容。

左宗棠所部,亦是杂牌军队,但都能属地纪律,一半是左宗堂治军较严;一半亦由于心诚悦服,不忍违犯纪律,论心诚悦服之所起,就不能不推服胡雪岩了,『湖汀子弟满天下』

而无后顾之忧,都由于胡雪岩靠他广设钱庄,通汇便利,按时得能接济官兵家属,到于阵亡将士,恤死养生,不用左宗堂关照,他就派人去做了,大家都道『侯父』如此爱护部下,何忍犯他的军纪?却不知是胡雪岩在助『候爷』维持纪律。

胡雪岩能够公私兼顾,钱庄、典当、丝号一家接一家开张,生意越做越大,『财神』的名气越来越响,从胡老太太起始,都认为是『螺蛳太太』的功劳—原来为了避免用『二太太』之名,却又想不出更合适的称呼;有个通人说∶『顺治年间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芝麓,娶了秦淮出身的顾眉生,龚芝麓的元配称她为顾太太,仿照这个例子,拿罗四姐的姐字改为太太,有何不可?』于是,『罗四太太』就此叫开了。下人不明其理,只当她娘家住在螺蛳门外的缘故,叫成『螺蛳太太』。

但最为乡党称道,而且使得胡雪岩自觉对螺蛳太太有愧,既爱且敬的是,她有个『大贤大德』的名声,为胡雪岩娶了十一房姨太太。

约莫嫁后一年,螺蛳太太向到杭州三天竺来烧香的七姑奶奶诉苦。原来胡雪岩精力过人,只她一个人『当夕』,有些力不从心,因而也就觉得乐不敌苦了。

于是胡雪岩不免留连花丛;本来欢场中应酬,在胡雪岩几乎上是每天的例课,以前仅止于『吃花酒』渐渐地以勾栏为行馆,经常整夜不归,甚至在『堂子』里接见宾客,料理公呈,这件事就可忧了。

『七姐,』螺蛳太太说∶『他现在正在风头上,这步桃花运走不得,第一,伤身体;第二,耽误正事;第三,名声不好听;还有第四,伙计们看东家的样,个个狂嫖滥赌,怎么得了?就算不学他的样,也会灰心;辛辛苦苦帮他创业,哪知道他是这样子不成材!』七姑奶奶知道最后两句话,是她『夫子自道』。的牢骚;不过,她也有些怀疑,『小爷叔对这个色字看不破,是大家都晓得的。不过,』她问∶『又何至于,「好」到这个程度呢?』『喏,』螺蛳太太不免有怨言,『都是我们那位刘三叔?』

原来胡雪岩决定开办药店。他本早有此心,恰好又受了气—去年夏天胡老太太受暑发痧;土法子是拿铜钱刮痧,刮出一条条鲜红的血痕,病势顿去。胡老太太的痧刮得很透,本来已经不要紧了;只是胡雪岩不放心,请『郎中』来看了以后,开方打药,一再关照下人『要快!』仍旧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胡雪岩对有关老母的事异常认真,当下大发了一场难得一见的脾气。

下人等他骂完,方始声诉∶原来这年时疫流行,打药的人排着队等,一等等了个把时辰,他忍不住挤上前去,象看病『拔号』似的,要求先配他的方子。

『请你快点。我们老太太等在那里要吃呢!』

『哪家没有老太太?』药店伙计答说∶『你要快,不会自家去开一爿药店?』

挨了骂的那人,一股怨气发泄在药店伙计头上,加油添酱地形容了一番,将胡雪岩的火气挑拨了起来,当时顿一顿足说∶『好!我就开一爿给他看。』

于是刘不才受命筹备,即日北上到直隶去采办药材;顺便带回来几百帖『狗皮膏药』,供胡雪岩试用。

这『狗皮膏药』是『房中药』的一种。刘不才在采买药材时,由于他的豪爽风趣,结识了好些朋友;酒酣耳热之际,少不得谈谈风月。其中有个苏州人,谈起上一科的状元,现任河北学政的洪钧,说他最近写信回苏州,托人买妾,信中说得很坦率,娶妾无非及时行乐,用不着找什么理由,没有儿子,一定说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身在外,说是没有人照料起居,这些话,无非自欺欺人而已。他说∶及时行乐,这句话,要分做两面来谈,一面是及时,娶妾就要娶得早;人到中年,形渐衰颓,美色当前,力不从心,不但自误,而且误人。一面是行乐,当然要娶美妾,才有乐趣可言。大家听他说得诚恳,亦以诚恳相待,终于替他觅到了一个上海的名妓,国色天香的赛金花作妾。

于是另有一人感叹∶说少年创业,精力过人,就是没有钱;及至创业已成,钱是有了,精力却嫌不足,姬妾满眼,广田自荒,说不定还会戴上绿帽子,人生憾事,莫过于此。

这些话提醒了刘不才,想起胡雪岩或许亦有此憾。因而打听,有没有好春药,只壮阳,不伤身。当时便有人指点,北京鼓楼有一家小药店,可以买到外用的『狗皮膏药』,药性王道,不似内服的春药,竭泽而渔那样霸道。不过这家小药店的主人,颇以制售此药为耻,须有跟他交情很深的人介绍,而且只特制,不零售。刘不才的人缘不错,居然找到了适当的介绍人,出重金订制了一批。胡雪岩试用之下,床第之间,便就此放纵了。

『这是没法子的事。』七姑奶奶说∶『除非你想得开。』

这意思是,螺蛳太太可能容许胡雪岩另外纲妾来分她的宠她心里在想,自己是半正半侧的身分,老太太固然宠信有加,大太太也能相安无事,但做当家人难免为下人憎厌,倘或娶进一房姨太太来,为人厉害,又为下人撺掇。联络大太太,不顾『先进门为大』这个规矩,明枪暗箭,处处作对,虽不见得怕她,但免不了常常生气,这却是不可不虑的事。正在沉吟之时,七姑奶奶又开口了∶『去年秋天,应春生了一场伤寒,病好调养,不能出门,在家也实在无聊不过,请了个说书的「出堂会」来解闷,每天下半天两个钟头;说的一部书叫做「儿女英雄传」,讲女人家吃醋,实在有点道理。』『喔!』螺蛳太太问道∶『说书的怎么说?』

『他说∶吃醋分会吃、不会吃两种,每种又分三等。不会吃醋的,吃得可笑、可怜、可怕,譬如—』『七姐,』螺蛳太太打断她的话说∶『不会吃的,就不要去谈它了。』

『好,讲会吃的,也分三等∶叫做常品、能品、神品。常品,也不必谈;先说能品,譬如说象你,一等一的人材,小爷叔再娶了一个来,就算能胜过你;只要你宽宏大量,声色不动,而且照样处处关心小爷叔的饮食起居,他心里存了个亏欠你的心,依旧是你得宠。这就是会吃醋的能品。』螺蛳太太在想,照此说来,大太太就是个能品。只不知神品又是如何?心里转着念头,口中便问了出来。『你问神品,说穿了也没有啥稀奇,象你这样能干,做起来也不费事,一句话∶恩威并用!她安分守己,是好的,你比小爷叔还要宠她;她有不守规矩的地方,你尽管说她、管她。将来有了儿女,你比她生母还要知痛痒,还要会教训。那一来,上上下下哪个不服你?哪个不说你贤慧?这样子吃醋,真吃得神了!』七姑奶奶的话,句句打入螺蛳太太心坎,而且别有领会。如今一家的主人,第一是『老太太』,第二是『老爷』,第三是『太太』,第四才轮到她,除了下人,只有管她的,而没有她管的,倘或亲自经手挑选,替胡雪岩多娶几房姨太太,照七姑奶奶所说的,拿『恩威并用』四个字来调教,叫她们心服口服,那时才真正显得出当家人的威风气派。

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在脸上绽开了笑容;七姑奶奶便也笑道∶『怎么样?四姐,你也想吃一吃这种看不出来是吃醋的醋?』

『只怕我不会吃。』螺蛳太太说∶『七姐,你也帮我留意、留意。』

一听这话,七姑奶奶知道她决心照她的话去做了。本来是闲谈,即令有为她策划的意思,亦须从长计议,不道她从善如流,立刻就听信了!实在出人意外。

转念到此,她顿感肩头沉重,俗语说的『若要家不和,娶个小老婆』,象螺蛳太太这样的情形,实在少而又少∶再说罗四姐是胡雪岩自己看中的,即令进门以后不如意,也怪不到她头上。现在不同了,意完全象是她出的主意,将来倘有风波,从胡老太太起,都会怨她。

因而不能不好好替螺蛳太太想一想。

『四姐,』她想到就说∶『凡事想得蛮好,做起来不太容易小爷叔如果要讨堂子里的人,你不可以许他;堂子里的人有习气,难管。』『是的。要讨总要讨好人家的女儿。』螺蛳太太又说∶『我要先同大先生说明白,他尽管自己去物色,人一定要让我看过。』她紧接着又说∶『其实用不着他自己去物色,我先托人替他去挑。』螺蛳太太说到做到,三、四年工夫,陆续物色、加上胡雪岩自己选中的,一共娶了十一房姨太太,连她自己在内,恰好凑成十二金钗之数。

眷属一多,又加上生意发达,不断添人,原有的房子虽然一再扩充,始终不敷所需;到后来基地所限,倘非彻底翻造就得另开新居。胡雪岩便与螺蛳太太商量,打算另外觅地建一所住宅,将他的两个胞弟,连同各式办事人等一起迁了出去,空出来的房子拆掉,改做花园,另外要造一座『走马楼』,将『十二金钗』集中一起。

螺蛳太太对造一座走马楼,倒颇赞成,但对另建新宅却有异议。

『请二老爷、三老爷搬出去,会伤老太太的心;亲戚也会说闲话。这件事,老爷还要斟酌。』听说会伤老母之心,胡雪岩立即打消了原议,不过,『房子不够住,总要想法子。』他问∶『你有啥好主意?』『我听说间壁刘家的房子要卖;后门口米店老板死掉了,两个儿子分家争产,米店归哪个管,一直在吵,也想卖了房子分现款,不如拿这两家的地皮买过来,打通围墙,不是可以联在一起?』

这下又激起了胡雪岩好摆排场的意兴,恰好这年丝价大涨;胡雪岩操纵『洋庄』,结算下来三个月的工夫,赚了四十万银子,决定大治园林。

『譬如我没有挣到这笔款子,』他这样对螺蛳太太说∶『我照你的意思来做;不过范围要做得大,前后左右都要临街,方方正正一大片,象王府的气派才好。』这是有面子的事,螺蛳太太当然高兴。于是胡雪岩派人到周围人家去游说,动以厚利;其中除了两家,都愿意迁让,。

这两家一家是酒栈,说存酒搬运不便,无法出让,态度虽然坚决,说话却很客气;另一家就不同了。

这一家是个极小的剃头店,位置恰好在元宝街与望仙桥直街转角之处,为出入所必经,整片房子,在此交通要道上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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