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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芳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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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见是他,屈爱立刻尖叫一声,用满是面粉的双手将米天冷推出了厨房外。“你先别进来嘛!人家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啦!”
  “小爱,你到底在干嘛?”米天冷被屈爱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两点钟要上课你忘啦?”
  “没忘没忘!再等人家五分钟就好。”屈爱将他推到客厅后又立刻奔回厨房,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他务必要留在客厅,不准到厨房偷看。
  米天冷摊了摊手,没有继续猜测屈爱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随手拿过报纸翻阅着。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厨房传来屈爱雀跃的欢呼声,他摇摇头笑了笑,没在意地继续看着报纸。一会儿,便见屈爱喜孜孜的自厨房奔到他身边,并拉着他的手臂,将他自椅子上拉起。
  “天冷,走!我有样礼物要送给你。”屈爱灿烂地笑道。
  不容他多想,屈爱连拉带拖地将他拉至厨房。一入餐厅,桌上一个约八寸大的水果蛋糕立即吸引了他的目光。
  屈爱兴奋的叫道:“天冷,恭喜你考上第一志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桌上的蛋糕。“我弄了一个早上就是弄不好,你别笑我!”
  看着满脸面粉的屈爱,看着桌上歪歪斜斜的蛋糕,米天冷的心中掠过一丝感动。看着她,他真心地道:“谢谢你,这是目前我所收到的礼物中最棒的一个!”
  屈爱的眼神立刻闪着光芒。“真的?”
  米天冷衷心地点点头。
  “太棒了!你喜欢就好。”受到他的夸赞,屈爱掩不住满心的喜悦。“来!尝尝看我的手艺好不好。”她拿起刀子切了一块送到米天冷面前,并睁着一双大眼,等待着他的评鉴。
  米天冷毫不犹豫地叉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微笑地道:“味道很特别!”
  “真的吗?我尝尝。”屈爱抢过米天冷手中的叉子,也送了一口入自己的口中,不过她马上吐了出来。她苦着脸说道:“好难吃,根本没熟嘛!你骗人!”她作势要打他。
  米天冷没闪开,抓住了她的手笑道:“我没骗你啊!味道真的是很特别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不熟的蛋糕。”
  “你还笑人家!”屈爱笑嗔道,脸上挂着两朵红霞。
  米天冷还是笑,他想松开抓住屈爱的手,不料她牢牢地反握紧了他。她突然仰起头,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眼神之专注热切,令米天冷心中一震,脸部线条顿时有些僵硬。
  “小爱,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企图回避她灼人的视线,想把气氛转为轻松。
  屈爱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眸仍旧直勾勾地望着他。“天冷,我真的好喜欢你!”她突然轻轻吐出一句低喃。
  米天冷背脊一僵。“小爱,你……”
  “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屈爱眼里满是倾慕地看着他。“不要再逃避我了好吗?给我一个机会。”她投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
  米天冷微微一怔。“小爱,你不要这样好吗?”他想拉开环在他身上的手,但她的手缠得死紧。
  因补习上课的关系,他与屈爱相处的时间多了,但他一直相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就是希望能终止她对自己的迷恋,而这段期间,屈爱也不曾再说过令他尴尬的示爱话语,他以为她已经了解,也已经释怀。没想到她仍执迷不悔,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是白费心机。
  他摇摇头,把心一横,用力地拉开屈爱。“小爱,你听我说,我们是不可能的!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好吗?”他耐着性子说道。他的心,早在几年前便已失落在另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再也找不回来!
  屈爱不敢置信地望着米天冷,他的目光为什么还是那么冷淡?为什么还是那样一脸为难的表情?难道这些日子来她的努力仍无法动摇屈仁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的心是铁做的。谁说感情不能强求?她偏要!
  “为什么不可能?为了屈仁吗?”她困难地吐出这句话。“我不懂,她已经不要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让她横亘在我们之间?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她再次扑进他的怀中。“看着我,天冷,看着我!不准你再想着屈仁!”她捧着他的脸,突然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
  当两人嘴唇接触的瞬间,米天冷有一刹那的错愕,但一切还来不及反应时,背后传来的东西坠地声令他立刻回过头!
  只见屈仁面无血色地倒退了数步,她捂着嘴,眼里满是惊惧与悲伤,今天,她特地请了半大假到精品店挑了份礼物想当面送给米天冷,但她万万没想到,一到家见到的竟然是如此令她心痛的画面。这一刻,她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按着心口,她立刻逃离了现场。
  “小仁——”由她苍白的面容,米天冷知道她误会他了,他必须解释这一切,他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追。
  屈爱用双手紧紧地缠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意图。“不要追,天冷,我求你不要追好吗?”豆大的泪珠沿着她的双颊像雨点般滚了下来。
  屈爱楚楚可怜的模样令米天冷心生不忍,但屈仁绝望的眼神更令他心痛。踌躇了几秒,他还是选择了屈仁。他推开屈爱,抛下一句“对不起。”后,便疾步追了出去。
  “天冷!”屈爱发出一道痛彻心扉的低吼,米天冷毫不眷恋的背影令她的世界陷入了绝望中。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她输了,她竟然输给屈仁……哈哈!羞愤的泪水伴随着空洞的狂笑声,沿着她削瘦的双颊潸潸流下。
  蛋糕旁的水果刀闪着一道慑人的寒光,她的心陡地一颤。他们会后悔的,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屈爱颤颤巍巍地起身,抓过锐利的刀子,毫不犹豫地往手腕一划——
  第九章
  心碎的屈仁疾步地奔向社区公园,虽然明知自己和米天冷是不可能的,但看到那一幕,她还是好心痛。
  “小仁!”米天冷在屈仁跑进社区公园时拦下了她。“听我说,小仁,事情并不是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可以解释——”他气喘吁吁地盯着屈仁那张犹带泪痕的脸急急地想解释。
  屈仁只是不断地摇着头。“不用解释了!不用解释了!”她的心早在看到那一幕时,就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小仁!”米天冷用力地按住屈仁的肩膀,想停止她这种无意义的动作。“你听我说——”
  屈仁拨开他的手,大声地吼道:“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这一切跟我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了!”
  米天冷全身一震,满腔的热情顿时冷却,他心痛地凝望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弄成这种局面?”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就为了严大刚吗?”
  “严大刚”三个字令屈仁一震,她不知道米天冷仍旧在意她与严大刚的事,她以为他早已释然。看着他拧紧的眉头,她的心紧缩了一下。就让他那样以为吧!或许让他恨她,他的心才会完全放弃吧!她偏过头,故意不作解释。
  她的沉默夺去了他最后的希望,他沉痛地盯了她几秒后,换上一张令人畏惧的冷然而孔,带着有如干斤重的脚步,孤傲地踱人公园中。
  屈仁茫然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戏——终于落幕了吗?这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结局吗?为什么心却像被掏空了一般?她强逼自己收回注视的目光,举步维艰地转身离开。
  回到家,异样的口渴令她直接步向厨房。但才一踏入厨房,触目惊心的景象立即令她失声尖叫。她慌乱地冲入浴室,找出家中的急救药箱,抖着手替屈爱止住自手腕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到客厅叫救护车。
  在等候救护车来的当儿,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屈爱,不断地祈求上苍——千万,千万别让小爱有事才好!只要她平安,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
  屈爱的割腕震惊了众人。
  还好由于发现得早又急救得宜,经紧急输血后已无生命危险。但苏醒后的屈爱情绪相当激动,数度拔掉注射点滴的针头,医护人员无奈,只好破例让家属进入加护病房,安抚病人的情绪。
  病房外挤满了神情凝重的米屈两家人,当屈平良搂着啜泣不已的方兰步出病房时,大家立刻驱向前。
  “亲家,怎么样?小爱她!”米父率先开口问道。
  米父的话尚未说完,方兰一见到人群中的屈仁,立即冲上前,以颤抖的手激动地抓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你答应过绝对不和小爱争的,为什么又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为什么?”
  屈仁一愕,只是睁着一双惊惧的眼,不断地后退。
  方兰逼向前,悲痛地道:“我真后悔,当初……”
  “妈!”屈义立刻挡在两人中间,阻止了母亲接下来的话。
  “小兰,你冷静一点!”屈平良见状,也立即拉住了情绪激动的妻子。
  “为什么不让我说?为了她,我们委屈了小爱多少年!”方兰恨恨地说完这句话后,悲不可抑地偎进了丈夫的怀中。
  屈平良只能紧紧地搂着妻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写着茫然。
  母亲声声的指责仿佛化为数十把利刃,刀刀刺入她的心。屈仁悄悄地退到角落,缩紧了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偌大的长廊只闻方兰低低的啜泣声,空气中流动着令人觉得窒息的沉重气息。
  方兰在丈夫的安慰下逐渐恢复了平静,她在人群中搜寻着米天冷的身影。
  “天冷呢?天冷在哪里?”
  “屈妈妈,我在这里。”米天冷立刻迎上前。
  方兰立刻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一块救命的浮木般,而暂歇的泪水再度流了下来。
  “天冷,屈妈妈求求你,纵使假装也好,帮助小爱,让她活下去好吗?”她哀求道。“屈妈妈求你!”说着,她身子一沉,双膝立刻一弯,准备跪下地。
  “屈妈妈!”
  “亲家!”
  “妈!”
  众人一惊,同时出声阻止方兰的动作,屈廉更是赶紧把母亲搀起。
  “屈妈妈,您不要这样好吗?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她活下去的,我保证!”米天冷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深深的自责令他的心犹如坠入无底的深渊。
  “真的吗?”方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寻求他再一次的保证。
  米天冷紧紧地握住方兰冰冷的手,坚定地点点头。
  屈爱在一个礼拜后出院。在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米天冷日夜寸步不离的守候下,她削瘦的脸庞逐渐恢复了昔日的红润。
  表面上,大家均有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屈家似乎也已恢复往昔的平静,但屈仁知道,一切已不同了,屈爱手腕上的伤痕已是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母亲的漠视令她黯然,屈爱示威的眼神令她神伤。而米天冷……他愈来愈削瘦的身形更令她心碎,她知道,自己将生生世世笼罩在这阴影下,永远得不到幸福。
  她开始害怕待在家中,变得早出晚归。或许,逃避——也是一种救赎的方法吧!她只能以消极的方式避开一切,因为她知道自己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八月底,屈仁工读的日子将于今日画上休止符。
  当天,交了班后,屈仁牵过脚踏车便想直接回家。当然不是家的温暖在呼唤她这个夜归的游子,而是她根本没有选择地必须出席家中的聚会。
  米天冷九月初要上成功岭参加大专生暑训,为了替他饯行,米大姐早早便在一家着名的义大利餐厅订了位子,她当然得出席,虽然她极度不愿意,而这些天来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翻搅了起来。
  她意兴阑珊地牵过车子,但背后一声呼唤让她回过头。
  “大刚?”屈仁睁大眼。
  严大刚朝她挥了挥手,眼底写满落寞。
  察觉到他的异样,屈仁放下车子走近他。“怎么了?看你郁郁寡欢的,不像你喔!”她强打起精神,对严大刚绽出一个微笑。
  “小仁,我……”严大刚苦笑了一下。“你现在有没有空?我心情很不好,想找个人聊聊!”
  “到底发生什么事?”屈仁关心的问道。
  严大刚再度苦笑了一下。“小含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屈仁吃惊地捂住了嘴。
  他无奈地又说道:“刚刚她不小心动到胎气,现在在医院安胎。”
  “她没事吧?”
  严大刚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刚刚看到小含挺着微凸的肚于躺在急诊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前途茫茫的感觉。我还这么年轻,前途还有待打拼,现在就这样让一个女人与小孩绑住,想想真的很害怕。”
  看着严大刚,屈仁暗暗地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的感觉她当然不懂,但他眼底的茫然与落寞她却不陌生。同病相怜的心理令她不忍在此刻抛下他。
  掏出口袋中的零钱,她对着他道:“我先打个电话,待会儿我陪你到医院看看小含。”说完,她走到便利商店旁的一处公用电话前,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不一会儿,她挂上电话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她回过头对严大刚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企图掩饰心底的落寞。刚刚,母亲冷淡的应对令她的心又降到了谷底。
  她轻轻地一咬牙,想把心中的沉痛抛到脑后。
  屈家客厅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表情皆有着明显的不耐与不以为然。
  “小仁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啊?”屈廉抬手看了看表,小声地道。
  米二姐用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示意他噤声,不要再火上加油,因为屈父难看的脸色说明了他此刻一触即发的怒气。
  “小爱,小仁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屈平良脸上寒光慑人地问道。
  屈爱悻悻然地摇摇头。她用眼角余光扫过众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气,心中有着莫名的欣喜。尤其是米天冷脸上的寒霜更是她首见的,她的嘴角轻轻勾出一个浅笑,几日来始终不踏实的心有了更进一步的自信。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米妈妈突然开了口。
  她的话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我刚刚下班的时候好像看到小仁跟一个男生走进医院……”她犹豫着该不该把实情讲出来,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那个男生……好像……好像是严大刚。”
  此话一出,原本已冷寂的空气更降至冰点以下,空气中飘散着难堪的沉默。尤其是屈父,更是面如死灰。
  看着更加凝窒的气氛,米妈妈有些后悔说出口的话。
  米大姐小心地打破沉默:“爸,我们真的该出门了,要不然超过预定时间,桌位又会被取消的。”若大家再这么等下去,这个餐会可能真的会泡汤。
  因为他们原本预定的那家义大利餐厅,无法答应他们延长保留时间的要求,取消了他们的预约,经米大姐再紧急联络后,好不容易才又在另一家餐厅订到位子。
  “亲家、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养女不教,让你们见笑了!”
  屈平良寒着脸低声道:“我们走吧!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的不守时而浪费大家的时间。”
  听着丈夫话中的怒气,方兰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屈仁陪着严大刚到医院看过小含,并安抚过他的情绪之后,已接近晚上八点。
  一出医院,她立刻飞奔至先前预定的那家义大利餐厅,欲与家人会合。但她找过了一桌又一桌,找得汗如雨下,找不到家人的踪影。她以为他们已用餐完毕,立刻冲出餐厅,掉转车头,往家的方向卖力地向前骑。
  途中,可能由于踩得太急,脚踏车的链条竟然掉了。她暗暗地咒骂一声,不得不停下来。而车子仿佛是打定主意跟她作对似的,不论她怎么弄,链子就是弄不回原位。
  时间在汗水淋漓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心却在慌乱中愈来愈不安。她突然有种大石压心的感觉,令她难以喘息。
  最后,顾不得未修好的链条,她乾脆扛起车子一路跑回家。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家门时,已差不多十点。
  她一进门,客厅中原本谈笑的众人立刻止住了口,望着一身狼狈的她,气氛也变得尴尬异常。
  她默然地看着大家,意外地发现存在于人眼光中的责备与不谅解,尤其是米天冷:他森冷的目光令她战栗,才八月天而已,她竟感到寒风飕飕。
  她困难地牵动嘴角:“对……不起,我……我……”
  屈父冰冷的声音打断她企图的解释:“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你还知道要回来!”
  “小仁,让大家枯等那么久,连个电话也没有,是不是有些过分?”屈义也不满的说道。
  他那谴责的语气令屈仁诧异地抬起头。连个电话也没有?她明明打过电话要家人不用等她的啊!她对母亲投以询问的眼,却看见母亲眼中的闪烁不安。
  屈仁一楞,只觉一阵凉意从背脊直窜脑,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再次疼痛了起来。她哀伤地望着母亲,为什么?母亲真的那么很她吗?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你到还要不要脸,竟然会堕落到跟严大刚那个恶棍混在一起?”屈父隐忍了多的怒气爆发开,双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把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你偏偏就要跟我作,尽做些败坏门风的丑事,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今生要让你这样来忤逆我?”
  屈爱的自杀,表面上他虽未曾怨过,但潜意识里长年的隐忍与退让,让他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爆发开来。
  发泄过后,屈平良的理智也恢复大半,察觉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他微微地顿了一下。但话已出,长者的尊严不容他拉下脸来解释,他只有借由一句冷哼来掩饰心中不断涌起的不安。
  听着父亲一句句带着强烈杀伤力的指责,屈仁只是垂下眼,仿佛像是个得知死刑判决的死囚,神情木然地呆立原地。
  良久,她才颤着声音吐出一句话:“对……对不起!”
  米二姐被她苍白的面容吓了一跳。她走到屈仁的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肩道。
  “吃过了没有?肚了饿不饿?”
  屈仁木然地摇头。
  米二姐张了张口,却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只有接着她的肩道:“时候还早,先去洗个澡吧。”
  屈仁抬起木然空洞眼神环视一下众人,行动缓慢地上了楼。
  强烈台风贺利直扑台湾而来。
  根据气象局的预测,台风虽然在下午五点左右才会登陆,但一整个早晨,逐渐增强的风雨却早已让人感受到刮风的威力,而基于安全的考虑,各地县市政府均透过广播、电视,宣布下午停止上班上课的消息。
  屈仁于开学典礼结束,便与唐荷,孙子倩一同步出校门。强风与骤雨令三人原本想到市区逛逛的念头打消,如此,三人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回到温暖的家避风雨。
  由于屈仁与她俩不同,在路口分道扬镳,她便骑上单车,迎向风雨中的家。
  骑着骑着,她突然像是看见什么似的,立刻弃车奔向前。一辆计程车在转弯时不慎撞到路旁的一位小朋友,肇事车辆停也没停,反而加速逃逸。
  她奔到小朋友身边,并抱起浑身是血的小朋友寻求路人的支持,幸而,在这人情尚未完全淡薄的社会,有热心的路人帮她拦了计程车,立刻直驱医院。
  受伤的小朋友脑部受创,必须紧急动手术。由于尚未能查出小孩的家人,屈仁只担心地守候在手术房外。
  时间在漫长等待中流逝,风而却愈来愈强,漫长的手术过后,她只能焦虑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着,幸好,手术过程一切项利,小朋友的命算是捡回来了,知道这个消息,她倚靠着医院的白墙,长长地了吁了口气,心上一块大石也落了下来。
  紧绷的神经一松,屈仁这才想起自己必须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她奔跑至医院公用电话,没想到两部投币式电话竟同时挂出停用的讯号,本想到下一楼找电话,但才步下几级阶,她便在楼梯遇上帮她报警的义工小姐。
  义工小姐兴奋地告知,在警察的协助下,已联络上小朋友的家人,他们目前正赶来医院中。
  屈仁兴奋之情溢于言,顿时又忘了自己下楼的事,立刻与她一同上楼。
  小朋友的父母大约在下午六点钟赶到医院,而屈仁,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在看到她,脸上所流露的感激神情:他们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微颤的双手说明……他们内心无限的感激。
  小朋友的父母既已来,她也可以离开了,她婉拒了他们送她回家的提议,带着盛满他们谢意的心,独自一人离开医院。
  步出医院,只见风雨比想象中的大。原本繁闹街道也冷冷清清,商店早早已拉下铁门防止台风的侵袭。
  站在医院门。屈仁望着呼啸不停的风雨踌躇了一下,她摸摸口袋中仅有的零钱想,这点钱根本不够她搭计程,何况她也不敢搭,这时她不禁有些后悔刚刚婉拒了小朋友的父母送她回家的美意。
  她转身步入医院,找到了一楼的公用电话,拨了家中的电话号码,想请父亲来接她。但家中电话一直在使用,打了几通均无法顺利接通。
  屈仁挂上电话,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这种天气还要麻烦爸爸出来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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