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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青鸢-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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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脑几乎完全被痛所占据,她感觉自己在失去理智,分食魂魄犹如凌迟,一刀一刀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痛……痛!啊——”青鸢的瞳孔已经成了一片漆黑,令人骇然的是,她的眼珠都停住了转动,她只是徒然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凌空漂浮的白玉梳,宛如死灵最后的执念,一道道鲜血从她开裂的眼角流出来。

曾经道上二主,曾经天赐青云彩鸢,曾经乱的了西界弑得了仙神的女子,此刻却被巨大的痛苦折磨得失去了神智,她宛如凡俗女子般,一声声惨叫着,而那声音响彻云霄,却听得让那城楼上的王游雪兀自心惊。

那是几乎如同从断裂的骨骸里发出的惨叫。

一声一声,纵然相隔数里,也听得王游雪毛骨悚然。

第486章 君何在

然而阵法中心的青鸢,一袭血衫飞舞,墨发疯狂飞扬,她紧紧盯着那白玉梳,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朔,你回来好不好?你在哪里,你怎么忍心,让我找不到你了……朔,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你瞧,我一直都在这里……”

女子的微笑很是诡异。

因为她整个面容都已经被剧痛折磨得扭曲,七窍流血,贝齿已经全被隐忍所咬断,但她还是笑着,一笑就有鲜血从唇角喷涌而出。

但她还是笑着,尽最大努力,绽放出最温柔的浅笑。

如同他在她面前,柔声唤她“鸢鸢”,她也是如此这般对他笑——

然后,执子之手。

“我以为我是恨你的,我以为我忘不了我们的恩怨……可是你却突然地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带走了我,也带走了我的所有……我才发现,我唯一不愿的,便是你离开我……我也明白,当年你说的,无论爱恨,一起下地狱罢……”青鸢柔声浅诉,那白玉梳放佛有灵性般,微微摇曳,发出一阵阵微响。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青鸢伸出一根莹指去触碰玉梳,嘴唇轻勾:“以梳为礼,我愿执礼,却问君子何在……”

话语被哑在半路,此刻亡魂的吞噬已达到了顶峰。

同时,女子所承受的分食之痛也达到了极致。

她的瞳孔猛地睁大,突出的白眼球上布满血痕,痛苦地疯狂吞噬了她眸底的神智,她不由猛地张开嘴,惨烈的大叫起来——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而不远处的城楼之上,王游雪只觉得自己的裙衫儿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因为尸堆中心,那女子传来的惨叫,已经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

甚至比阿鼻地狱里受惩魂灵的哭喊,还要绝望。

“如此之痛,你既然为他所愿,你应该也能承受。”王游雪黯然道,“因为你尊贵的身份,启用搜魂大阵更是逆天,所以愈发困难,其中痛苦也百倍于我当年……”

“逆天,她果然从一开始赐名青云彩鸢起,就是行逆天事,为逆天人。”一个感慨的声音从旁传来。

王游雪露出了一丝笑意:“周鸣海,你如今也为她说话了?我记得你们曾有有些恩怨的。”

周鸣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曾经有,不过都是过去。如今,她是我周家承认的仙封世子,也是我族效忠的大魏皇后。”

二人说话到这儿,尸堆中心处又传来一声惨叫。

那放佛是从血海深处,用最后一点生机在传达的痛苦。

周鸣海不由浑身一个哆嗦,变了声调:“这搜魂大阵如此痛苦……皇后娘娘不会疯了吧……”

王游雪眸色一深。

她若有若无的看了眼寝宫的方向,在那儿,一名男子正由于道法之术,而安稳的熟睡着。

王游雪泛出一抹深意的浅笑:“疯?周鸣海,你可知,陷入情局里的人,谁不是疯子……”

周鸣海愣住,不太明白此话的意思。

王游雪也无意多解释,她重新转过头去看向尸堆中心,却是刹那变了脸色——

因为那女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放佛瞬间,戛然而止。

第487章 君何在

而阵法中心,一袭血衫的青鸢。

她徒然的张大了嘴,撕裂的咽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浑身的鲜血放佛流进了般,一寸寸干涸成棕黑色的血块。

她就那么如傀儡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睁大了双眸,却唯一记得看向玉梳的方向。

“朔,求你,回来好不好?”青鸢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出一句话,旋即,两行清泪从她眦裂的眼角流出,冲淡了她脸颊上的凝血。

……

我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一起回崤山,一起去买蜜饯粽子,一起坐在后山的大白石上谈天说地,一起争一笼荷芽鸡崧卷儿,一起一起过每一天,一起一起执子之手,岁月静好。

可是,你回来好不好?

……

咔擦,一声微响。

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玉梳陡然裂开了一条缝,旋即,碎成了粉末,纷扬飘散在风中。

君子杳无音讯,徒留佳人此地,等尽今生,待尽红颜。

玉梳的粉屑飘扬,如同小雪霰般扑打在青鸢脸上,让她的脸色一寸寸如死人般苍白起来。

她浑身的一抖,旋即,她似乎低低笑了声,又似乎哽咽了一声,然后,鲜血就覆盖了她整个瞳仁。

……

而城楼上的王游雪和周鸣海也大惊失色。

淮水平原的亡魂们重新还归尸骸,天地间血气消散,风轻云淡,一切又都恢复了安宁。

然而显露出的尸堆中心之上,一袭血衫的倩影却还是直直的立着,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王游雪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跌跌撞撞的慌忙往城楼下跑去,一变还大叫着:“周鸣海!帮我传御医!不,御医不行!宫中供奉的道士,所有道行紫色天劫以上,擅长治愈术的道士都叫上!快!”

周鸣海也放佛明白了什么,一边跟着王游雪跑下城楼,一边变了语调的朗喝道:“来人!备好娘娘寝宫,御医待命!宫中道士全部给本世子出来!”

整个城楼都喧闹起来。

密密匝匝、各色官服的人乱成一团。他们不明白是何事让两名尊贵的仙封世子如此慌张,但他们却隐隐觉得,一切变故都和那尸堆中心的皇后娘娘有关。

因为,那是一抹放佛凝固在天地间的倩影。

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却仍然保持着翘首期盼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归来。

耗尽一生,只为等你还归。

大魏城池哐当一声大开,王游雪和周鸣海领着数百名道士、御医、宫侍慌慌张张的向尸堆中心奔去。

然而,还不待他们走近,便见得天地间一抹红衣闪现。

诸人的瞳孔都有瞬间的失去焦距。

因为那红衣俊影身法太快,根本看不清,但尽管如此,来者身姿飘逸、气度邪魅就以蛊惑人心。

那红衣俊影一跃而上尸堆,将女子拦腰抱起——

旋即,尸堆中心的血衫倩影就失去了踪影。

天地寂静,晴空万里。

只有遍地的尸骸,蜿蜒数里的鲜血,尸堆中心一柄残破的“越”朝王旗。

放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来过。

咫尺崖。

这是一处在三界地图上都找不到的虚空之境。

第488章 咫尺崖

长河静静的流淌过,河水清澈见底,波澜不起,河上一座长桥卧波,一切安静到古怪。

河水中心,有一座芳亭水榭,造型精致,六角飞檐,红罗纱帐微微飘拂,露出水榭内盈盈烛火和脉脉酒香。

水榭中的一处锦榻上,一名青衫女子睁开了眼。

她似乎很是倦怠,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周围,这处她似乎来过,眼熟无比的地方。

“醒了?青鸢。”一名红衣男子破帘而入,驻足在榻前三步外瞧着女子。

男子一袭红衣邪魅,容颜似丹凤泣血,一笔一划精致到完美,眉心一点似是曼珠沙华的红色印记还微微拂动,墨发及腰,红衣些些敞开,露出大理石般的肌肤一痕,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致命的魅惑。

“风引?”青鸢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额角,眸底恢复的清明瞬时被冷意覆盖,“还是说,小女子应当下榻膝行,跪拜北阴酆都大帝?”

最后一句话含了森然的冷意。

然而风引却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胡说。你已全部解封,天地同寿,瞧,可不是死了又马上完好重生。要不是你发髻中那白玉响铃簪压制着你的灵力,不然就凭你浑身散发出的威压,连我都要膝盖软几分。”

青鸢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应答。

她暗中检查了自己的身躯,完好无损,连头顶的白玉响铃簪都恢复如初。然而淮水平原的最后,她却清晰地记得自己是骤然停止了呼吸。

完全解封,天地同寿,所谓不死之躯。

风引走进来,坐在青鸢的榻边,微微俯下身子轻道:“丫头,你或许还不知道,完全解封后的你有多么强大吧?要不你取下那白玉簪,随便使驭一个法决试试?”

青鸢的眸色暗了暗,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别过头去默不作答。

风引明悟般一笑:“对了,差点忘了。除了搜寻类道法,如今的你,把道法全忘了……”

“风引,你把我带到咫尺崖,到底有何目的?”青鸢骤然打断了风引的话。

现在的她,早无心和风引叙叙旧。

得知风引真实身份,她无法相信,一个堂堂冥界之主、北阴酆都大帝,从一开始遇见都后来相识,纯粹只是偶然。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三界闲人一个。我帮你成功截杀了赵家军队,你不是答应我要来我这儿做客么?”风引状若无辜的摇摇头。

青鸢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她确实是和风引有这般的承诺,只是后来沉心于搜魂大阵,所以暂时就抛到了脑后。

“也罢。说吧,你让我来做客,想告诉我什么?”青鸢摆了摆手。

风引佯装不满的一摊手:“哎哟,我咫尺崖好不容易迎来故人归,你却这般无趣来着。你总要陪我一阵,我带你四处转转,也算尽地主之谊。”

青鸢的眸色猛地一冷:“风引,有话就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在咫尺崖耽搁。”

风引眉梢一挑,语调些些带了沙哑:“让我猜猜,你急着要回去干嘛……哦,难道继续布搜魂大阵,找什么来着?”

青鸢默不作声,只是眸色有些不稳。

“我劝你,不要来第二次。搜魂大阵既然号为禁忌,同一个人一生便只能用一次。”风引的语调郑重起来。

青鸢依旧沉默,身躯却有些颤抖起来。

风引自顾说了下去:“你也不要想着再去找其他的禁术搜魂,搜魂大阵便是天地第一阵,它找不到的,也没有什么阵法能找到了。当然了,世间九千九百九十一种搜寻类道法你已使驭过无数遍了吧,也没有结果,重复也是没有意义。”

风引看了眼女子重生后的双指,筋骨恢复如初,他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孤魂野鬼,既然是天地都遗弃的一族,便是和其他六道所隔绝,看不见,听不见,碰不到,感知不到,你如何找他也是徒劳,除非身为同族……”

第489章 咫尺崖

男子的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身前的女子低下头去,身躯如寒噤般颤抖起来。

她的肩膀不住战栗着,喉咙里发出隐隐的呜咽声,然而诡异的是,她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她只是徒劳的睁大着双眼,眼眸中一片血红。

泪尽为血。

恍若,为君相思化血。

入骨之爱,血肉相连。

风引的眸色深了深,他伸出一只手,想似凡俗中人般,拍拍女子的背以示安抚,然而他的手最终收了回来。

他起身,负手而立,淡然道:“本君带你去个地方……或许,你知道些真相后,就会想起些法子了。”

说着,风引就自顾转身离去。

唯有青鸢的声音幽幽传来:“为什么,你会告诉我真相?你帮我截杀赵家军队,是我承你的情,如今,你告诉我真相,怎么瞧,都是我又承你的情。”

风引没有驻足,一袭红衣俊影翩翩消失在灯火尽头,水榭红罗纱帐轻拂,琉璃灯倒影水光,似乎有男子的回答若有若无的传来——

“青鸢,你可知,有些真相,知道不如不知道……”

生死河水,无声流淌。

水中小榭,烛火如豆,红罗似烟,长桥卧波下,河水似乎静静的起了波澜。

生死河,渡两岸。

今生不渡河,来生莫回头。

青鸢叹了口气,终于起身追上了风引。

当她跟着风引驻足在那长桥前时,她似乎心里一动,明悟道:“当年你也是问我是否渡河?然后我渡,便见到了他前生的顾雲川。”

风引伫立在旁,看向长桥的目光沉沉:“不错。此桥名轮回,可颠倒时空,看到过去之事,遇故往之人,现旧事之羁。”

青鸢的眸色一动。

风引这话已经很是直白。

他要告诉她的真相,是关于过去,关于某些她忽略的过去,某些要她自己渡河,去重现的过去。

“本君且问你,渡还是不渡?”风引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

青鸢深吸一口气,但她些些不稳的身躯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波澜。

关于过去,关于真相,关于这轮回桥生死河,不知怎的,她竟本能的与某个人联系起来。并且,关于他和她的一切,都足矣扰乱她的心千疮百孔。

“既已至桥,为何不渡?”青鸢看向风引。

风引嘴唇一勾,旋即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虚空中,只留下幽幽的一句——

“青鸢,你可想好了?有些真相,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咫尺崖又恢复了平静。

生死河似乎微微起了波澜,一条长桥勾连两岸,对岸雾气蒙蒙,看不清什么东西。

青鸢摸了摸发髻中的小玉梳,旋即毅然的踏桥过岸。

四下安静无比,只有女子玉足踏过长桥的足音,随着女子每一步,生死河波澜更迭,水声哗啦,彼岸往事,静待君归。

当青鸢最后一步跨越长桥,绣鞋踩在对岸土地上时。

眼前雾气蒙蒙忽的消散,蓦地幻化出另一片情景来——

这是一处荒坡。枯黄的草结着蛛网,黑乎乎的硕大石块,密布着干涸的血迹。一望无际的惨白砂砾土地,四周的峭壁上挂着两棵到死不活的枯树。场中有几个大坑,茅席、朽木、土块随意地遮掩着,隐隐可以辨明,从坑中伸到外面的骷髅,腐朽的关节已经散发出臭味。

这样一处人间地狱,却躺着一名小女孩,六岁光景。下半身已经埋在了尸坑里,裸露在上半身的肌肤满是深可见骨的血痂,严重脱水干涸的手臂上,露出了森森白骨,散发出和腐烂什物一般的恶臭。女孩一动不动,偏偏手里还紧紧攥着张布告,已然死去多时。

一头野豺踱过来,眼睛散发出幽幽的绿光。血盆大口一张,獠牙瞬间撕下小女孩手臂上的整块血肉。鲜血却一滴都没流出,似乎都已经流尽了。

青鸢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长安死人坡。

而其中躺着的小女孩,容颜与她一般,赫然是儿时的她。

而小女孩手中的布告,则是她令她一生心痛、孽缘开始的沈家布告:小女青鸢,断绝名分,逐出沈家,流放崤山。

第490章 咫尺崖

四周不时有衙役和平民经过,百姓都厌恶的捂紧了鼻子,往她的尸骸上吐着唾沫,咒骂着她这个天弃妖女。

就算如今强大无比,就算早已是陈年旧事,青鸢还是禁不住脸色蓦地惨白。

不仅是旧事伤心,更是在她的记忆里,她丝毫不记得自己在六岁那年,死过一次。她还以为是昏倒在死人坡,然后桓夜找到她,把她救了回去,她回去歇了几天也就好了。

不待青鸢惊骇,接下来两抹人影走近,让她瞬时浑身如寒噤般颤抖起来——

走近死人坡是两名年轻公子。

当先的一位着玄色衫子的少年,绫罗彩绣饕餮腾云的锦靴瞧着就华贵无比。

他身后跟着一位成年公子,一袭白衫,脸色却过于白皙宛如大病的书生。

那玄衣少年走到小青鸢面前,无视冲鼻的血腥和臭味,修长的食指抬起青鸢的脸:“违背天意,还有你与我作伴么?很好,那我就要了你的命,我不许它丢了。听见了么?我不许。”。

少年微微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男子道:“救她。”

那男子有些为难的蹙眉:“黑白无常都在路上了。”

少年似乎微微勾了勾嘴角,眸如辰星:“救她。”依然只有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让那白衣男子身子一抖,不禁走到女孩身边,轻轻的用手抚过她的身子,过处白骨生肌气息重盈。

旋即,整个景象又是一变,两位男子消失不见,长安死人坡,只见得六岁的青鸢缓缓醒来,不远处,一位玄衣男子正疾驰而来,心急又关切的唤着“小姐——”

这一幕,和青鸢自己的记忆完美重合。

却独独漏掉了,之前的一幕。

滴答,一声微响。

旋即,滴滴答答,宛如断线真珠坠地的微响。

青鸢荒忽的抬手抚脸,泪珠止不住的从她眼眸中滚落,她手足无措的抹着,却是泪珠儿滚得更厉害。

暗中观察的风引惊疑无比。因为女子瞳仁之前茫然无比,早已干涸,只剩血肉,如今居然还重新滚落泪珠。

四下寂静,青鸢恍恍惚惚的拿手抹着脸颊,她无声啜泣,默然如斯,扩大的瞳仁里,泪珠儿如孩子般滚落。

彼岸雾气又是蒙蒙变幻,四下景致蓦地一变——

这是青山绿水,仙山杳渺。

一片废墟的某处山头,某截断了一半还插在土里的石碑,上书“不咸论道”四字。四周残骸处处,断壁残垣,可想这经历了怎样一场浩劫,若是在毁灭之前,还算得上仙家福地。

就是这样一片山川废墟中,地上躺着一名浑身献血的女子。女子早没了呼吸,俨然死去多时。

蓦地,女子四周的天地灵气似乎起了异动。无数个类似星火的光点漫天幻化,渐渐靠近,最终幻化出一名素衫男子。

男子容颜无双,气度高贵,举手抬足间都是圣洁清华的气息,四周似乎隐隐有龙凤欢鸣,百兽献拜,庆贺他天地同寿,重生如初。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引得男子丝毫异色,他的眸底反而盈满了蚀骨的哀然。

他轻轻将躺在身前地上、一袭血衫的女子搂在怀里,宛如一件珍宝。

第491章 咫尺崖

他轻抚女子脸颊,似乎是看到女子对他展颜而笑,他也不禁嘴唇一勾,眸底顿时溢满如水的温柔。

男子探了探女子毫无动静的鼻息,若有若无的,一抹坚毅划过他的眸底。

他忽的拦腰抱起女子,还细心的调整了臂弯的弧度,宛如女子只是在熟睡,他也愿她睡得安稳。

一步又一步,男子迈步往大魏的方向走去。

每走七七四十九步,男子就正色跪地,抱着女子看向九霄,似乎吟诵了什么口诀。顿时,一道金光法印就会打在女子身上,同时,男子的脸色也就苍白一分。

拜倒吟诀完,男子又起身,抱着女子往前走去,然后七七四十九步,再次拜倒,吟诵口诀,然后起身,又往前行去……

一步又一步,四十九步一跪一拜。

不咸山至大魏数百万里,男子就这么步行,步步跪拜。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无尽个日夜,宛如最虔诚的祈求,祈求着为心爱之人渡之一命。

尽管男子是不灭金身,但这样数年的步行跪拜下来,也是双膝血肉模糊。尽管如此,男子却是愈发脸色郑重,他抱着女子的手丝毫没有放松,连臂弯的弧度都是刚刚好,让似乎熟睡的女子感到舒服。

大魏的行人,西域的牧民都看不到这男子的经过,只有九霄各大仙神连连咂舌。

因为他们清楚,这数百万里,以身祈天,跪拜渡命是一种上古道法,是将自己的命完全渡给另外一个人。若是寻常人,渡命后当场死亡,若是与天同寿的仙神,即使不死亡,也会魂飞魄散,必须要重新凝聚三魂六魄。

是以,这渡命之术,跪行百万里,以示苍天虔诚,往往有人行到一半,或是忍受不了肌肤之痛,或是中途变了主意,几乎没有人真的走完,施行这种道法。

然而,男子却始终颜色郑重,步步行来,一跪一拜。他虔诚宛如凡俗的男儿,只为了怀中的女子重新笑颜如昔,为她一生安好岁月如画。

十年,整整十年。

步行万里,跪拜苍天,只为怀中,此生挚爱。

终于,当男子行到长安城郊外,茫茫雪原。

天地规则也发生了一些异变。时间规则逆转,男子千里步行的数年时间,陡然间十年为一日。

男子动了动指尖,最后一道金光法印打入女子躯体,女子忽的就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她浑身都充满了初生的干净气息,连一袭血衫也重新变为素衫翩翩。

可是,此刻的跪拜在地的男子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感受着怀中女子重新盈满的温度和平稳的呼吸,男子惨白的脸庞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他俯下身,在女子眉心刻下一吻后,蓦地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长安城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冰封雪原中出现了一名女子,女子满脸茫然,瞳仁清冷,她就那么伫立在那里,宛如澡雪的鹤鹭。

旋即城门大开,在百姓官民的跪拜中,天赐落月英华、天赐玄武莲泉的二人冲出来,关切的对青鸢行臣礼,然后将她迎入城中——

第492章 咫尺崖

唯独在长安城外的不远处,一名撑着养魂伞、躯体脆弱到虚幻的男子,他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他没有追上去。因为此刻的年初风雪中,他一魂一魄都不齐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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