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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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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被封,汤燕犀没走向电梯,而是走向了楼梯间。
安澄只好跟上去,低声问:“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跟到警局去?”
汤燕犀的影子被灯映在地毯上,修长笔挺。他仿佛之前什么都没经历过,面上是一贯的惊呼冷漠的平淡。他甚至一边走一边只将自己衬衫的袖扣扣了回去,倒仿佛袖扣比琳达今晚的境遇更为重要。
安澄急了,拉了他手臂一把:“你倒是说话呀!”
他这才停步,回眸盯住她:“哭够了?”
安澄连忙抹一把脸。
他哼了一声:“想要当律师,记着以后就收起你的眼泪。你要做的是取证、辩护,不是陪当事人一起掉眼泪。”
“可是律师也是人,也有感情,”她委屈地扁嘴:“这是我来M国之后接触的第一件杀人案,我很替她难过,难道这也不行么?”
他整理好了袖扣,垂眸淡淡看她:“律师该做的,首先是中立,不加入任何个人的感***彩,才能让你不主观、不武断,才能在接触案子和当事人的第一时间里保持冷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出最可能接近事实的第一印象。”
安澄深吸口气:“那也不影响安慰她一下吧?她出了事第一时间去找我们,我们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垂下头,忍不住咕哝了声:“冷血!”
他眯眼,忽然伸手捉住她手腕,将她半拖进楼梯间,将她推在墙上。
他俯首迫近她:“想
让我的血热起来么?你可以做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惊得吸不上气:“……她可是付了你每小时500美金的律师费!你这么浪费计酬时间,真的好么?”
他目光清凉却又贪婪地扫过她的唇。
想了她一整天。
如果不是晚上突然出了这么个案子,他此时说不定已经有机会……再吻住了她。
他深吸气,硬生生向后抬起身:“好,那我们就不要浪费委托人的钱,继续去工作。”
安澄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么起身了,“该做什么?”
她还是一头乱绪。
他眯眼打量她:“琳达在我办公室讲述的,其实跟她给你讲的不完全一样,是不是?”
安澄想了想:“其实基本事实一致,只是她在楼下对我讲得更详细些。”
也难怪,女人对着女人,可能讲的就会细致一些;而他是个冷面的家伙,琳达难免紧张。
他这才哼了一声:“她在下面对着你讲了半个小时,跟我只讲了23分钟。中间的7分钟细节,需要你替我补上。”
两人步行走下20楼,他腿长,从容不迫地在前面边走边说话;安澄跟在后面,还要顾着听他说什么,早已是满身的细汗。
到了一楼,她扶住楼梯扶手喘气:“……为什么要走楼梯?”
他停下,悠闲地观赏她面红耳赤、微微细汗的模样:“这个时间电梯里一定都是警方人员和闻讯而至的媒体。只有走楼梯才是安静的,利于我们独立思考,不受影响。”
安澄大口大口喘气:“那我们回律所,我讲给你听?”
他挑了挑眉:“讲故事,不一定非要回律所不可。”
安澄心下“叮咚”报警,她警惕地瞪他:“……别想去我家!”
他竟难得轻轻地笑了:“就算我想去,今晚也还要顾及琳达的律师费。每个小时500美金,你不是都替她计算着呢么?”
安澄咬了咬牙:“那我们该去哪里?”
他抬眼深深地凝望她一眼。不知怎的,安澄就是觉得那一瞬间他的目光由一贯的清淡,忽地变成了灼热。
他却在她还没探察清楚时就率先转身向外去:“跟我来。”
安澄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认命地跟上去。他甩开两条长腿,快速横穿过酒店大堂。却没直接走向左手边的大门,反而是转向右边的前台。
等她终于撵上他,他已经开好了一个房间。前台小姐殷勤地微笑,双手递上门卡。
她惊了,指着他的房卡:“这是什么意思?”
他长眉微扬:“天黑了,当然要……睡觉。”
安澄有些傻,他却伸手一把拖住她手腕,将她拉向电梯。
一同上电梯的果然有几家媒体,他们来得晚,且不知汤燕犀和安澄身份,于是毫无顾忌地谈着对案情的风闻。
安澄不确定地抬眼看了汤燕犀一眼。
是他说的,走楼梯而不坐电梯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开警方和媒体,以免受到他们的影响。那现在呢,怎么还是坐电梯了,而且是不是不应该听记者们说了什么?
可是他却一副安之若素,长身鹤立在电梯一角,朝着她悠闲地眨了眨眼。
她便咬住了唇,歪头去看身旁的记者。
听他们说死者是犯罪集团的重要成员,他们还说琳达根本不是什么私人理疗师,她就是个自命清高的伎‘女。………题外话………明早继续~谢谢斧标驱风油、286791760的月票,cynthia74的红包。
☆、140、汤律师,我们该工作!(1更)
【蓬山此去几多路,犀鸟殷勤为探看。】
-
下了电梯,安澄还觉心有余悸。
如果之前先在电梯里听见了媒体对此案的评价,她是真的有可能受到一些先入为主的影响的。死者鲁德是犯罪集团骨干,琳达是自视清高的伎‘女的话……那真的会觉得死的该死的,判刑的活该。
也许对想要帮琳达辩护,就也会因此而影响情绪了吧?至少在辩护策略上,也许不会再坚持“无罪辩护”,而会改成“有罪辩护”。
汤燕犀已经先走了开去,看她出身,又转回身来拖住她手腕栩。
“没有我牵着你,你就准备一直迷路下去么?”
她这才回神,咬牙瞪他:“谁要你牵?”
拿她当狗么?
他嗤了一声,绕到走廊另外一边,用房卡打开了门。
此时的安澄已经没有乍见他开‘房间时候的紧张,手插着口袋自在地跟他进了房间。
他倒回眸挑眉去看她:“……不怕我,做坏事?”
她嗤了声:“这房间在19楼,就在案发房间的楼下,两个房间的朝向和结构完全一致。所以你要了这个房间,是想还原现场罢了。”
他哼了声:“聪明。怪不得轻松了,是知道我要专心工作,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耸耸肩,算作回答。
她先绕过他走进去,打量周遭,果然跟案发现场一致。然后走进去先将窗边的一把椅子踹倒,又将窗帘扯落半边。
回头看了看地面,进洗手间拿杯子接了两杯水,出来按照死者伏地的方位,大致圈出死者的轮廓。一杯水画轮廓,另一杯水则倒在“头”侧扮成血迹。
她做这些的时候都是毫不犹豫,一气呵成。她又瘦又高,手长脚长,做这些简单的动作却都洒脱好看。
汤燕犀一个字都没说过,坐在沙发上,看似悠闲地长腿叠起,可是两眼却一瞬不瞬紧紧地凝视着她,黑瞳越发幽深。
。
“差不多了,”她将水杯送回洗手间,回来搓着两手说。
还是微微有一点紧张的,有一点不敢直接去看他的眼睛……这样在他审视之下,她希望自己都做对了,别被他看扁。
她小心对上他的眼睛,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你坐的位置,好像就是刚刚琳达在楼上坐的位置。”
他才终于笑了,悠闲地轻轻拍了拍掌。
“虽然之前在案发现场表现得很慌乱,面对凌乱的现场不知从何下手,但是现在的一切证明,你之前观察得还算细致,而且记得很准,所以复原起来毫不犹豫,出手干净利落。”
他扬了扬眉顿了下,才又说:“不过前面这些都是没有价值的。只有最后一句才值得我夸奖你。”
。
“你说什么?”安澄一口气梗住:“没有价值的?”
就算他说后面的一句还是值得夸奖的,可是凭什么前面就是没有价值的了?
“你刚做的一切,属于案发后现场勘查的范畴,”他抬起眼,目光清冽,毫不留情:“勘查案发现场,是警方的责任和专长,你自以为能比他们做得更好么?”
“案发之后留给律师的时间通常很短,而无论律师还是调查员,现场采集证据的能力都未必就强过警方。更何况,警方所拥有的充裕时间和先进仪器就更是我们无法拥有的。所以案发现场的证据采集,我更愿意通过传召警员作证来取得我想要的;没必要跟警方做相同的常规的、重复性的工作。”
“那你带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安澄被批得体无完肤,两手忍不住在身侧攥紧。他带她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复原现场么?
他扬眉看她:“你要当律师,你就要站在跟警方不同的立场。为了不同的目的,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那你看到什么了?”她不服气,他之前观察尸首,那动作和姿态也跟警方勘查没什么不同啊。
“我看到……”他忽地缓下语气来,耸了耸肩,甚至轻轻笑了笑:“他很享受。”
。
呸,这算什么?
安澄攥着拳,还是红了脸。
“有话想说就快说,别卖关子。这时间还都算着钱呢。”
“记者在电梯里的话,你也听见了。从死者的表情上可见,琳达的确是业务熟练,才会让他那么享受……”
安澄忍不住咳嗽,攥拳堵住嘴:“咳……你不是说要不受媒体影响才要走楼梯的么?怎么原来你后来也还是听了?”
他扬眉,倒像是她少见多怪了:“步行下20楼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你捋请自己的思路?自己的脑子清晰了,自然可以再去听听相关各方的说法。无论是警方还是媒体,都能给出相对准确的信息,倒免了我们自己许多事。”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是心里却还是微微一凛。
步行下20楼的时间,她累得喘气还不够,虽然脑海中也在翻腾,却绝对不够捋请思路。可是他却已然成竹在心。
她回想起他出了楼梯间,横跨过大厅时的大步流星;还有在电梯里,他站在角落里悠闲的微笑……那都已是再明白不过的表露。
她深吸口气:“那,能说给我听听么?”
“可以,”他抬眼望过来:“可是不必占用琳达的计费时间,我稍后再告诉你。现在不如先讲讲那7分钟。”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
卧床边的沙发,不大,两人位。他坐了半边,左边还剩一人位。
她迟疑了下,可是还是不想叫他觉得她怕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小心地与他尽量保持距离。肩不相碰,尤其是腿,绝对要拉开得足够远。
“我刚刚又将她对我讲的,与在办公室对你讲的回想了一遍,两者的差别就在细节。”
“我想要的就是细节。一切真相都隐藏在细节里。”他侧眸,微眯了眼,凝视她。
为了还原案发现场的感觉,房间里并没开大灯,而是跟20楼一样只开了床头的两盏射灯。幽弱,微黄。
她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琳达自称是一名精油理疗师,私人服务。应招到酒店为死者做精油开背。
“死者是琳达的熟客,”汤燕犀忽然叉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安澄惊讶了下:“她好像忘了对你提起这一节。”
“我说过了,死者很享受。试想死者是犯罪集团的骨干分子,怎么会随便找生人做这样的私人服务?稍不小心,命就没了。”
安澄不由得点头。
他却耸了耸肩:“不过这次还是死了。他自己也绝没想到。”
安澄叹了口气:“所以琳达也说她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她是被人敲晕了,醒来才发现客人已经死在地上,后脑有枪伤,而手枪正攥在她自己手里。”
汤燕犀未置可否:“继续说之前的细节。”
安澄咬住唇,有一点犹豫。
“怎么了?”他意态平静,淡淡地问。
安澄深吸口气:“那些细节都是——她是如何为死者服务的!”
晕黄灯影里,他红唇轻勾:“我要听的就是那个。”
安澄空握住拳,尴尬地挥了挥:“可是……不好讲。”
那些近身的接触,那些眉眼之间无言的交流,那种男女厮磨的微妙感受……天,她怎么说才好呢?
“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过来,她一愣的当儿,他竟然将她抱起来,安置在了腰上!
她惊呼,他却抱着他直接起身,身子一转便坐在了床‘上,脊背靠着床头,两手捉住她的腿,盘住了他的腰!
。
“哎你要干什么?!”
安澄惊了,忍不住扬手砸他的肩。
他都由着她,只是两手攥紧了她小腿,不容她逃开。她这样的姿势,越是想逃,与他之间碰撞的机会反倒越多……
她窘了,不敢再动。
他扬头紧紧盯住她,清冽的眼里多了氤氲的水雾。就像三月桃花飘落泉上,随波滑动。
“别乱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她晚上连饭还没吃,之前又这顿折腾,早就没了什么体力。这会儿气血上涌,更是有些头昏目眩,只能虚弱地用手按住他的肩,尽量让两人保持开一点距离。
垂首咬牙切齿盯住他:“汤律师,还在收费时间里,我们该工作!”………题外话………上午继续~
☆、141、该有多努力,才能推开你(2更)
“是要工作啊~”
他虽是这么说,不过眼神、体温、声音却都变了。
他的目光像是桃花雾,氤氲却坚决地笼罩了她;而他的声音虽然冷静依旧,还有点客观的棱角,可是却多了滑音,勾连她的心都跟着一起轻颤。
尤其他的身‘体……已经在再一次强调他这四年来的成长!
“可这特么怎么是工作?!”她要晕厥了,忍不住要爆粗口栩。
“怎么就不是工作?”
他稳定托抱住她,借助身子和床头之间夹妥了她的腿,便索性松开一只手来,向上滑过她纤薄背部,托住她后脑镑。
修长的指尖穿进她发丝中去,丝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屏息。
抬眼看她,目光不觉缠‘绵:“……我想她当时跟死者,正是呈现这样一种体‘位。”
。
饥饿和疲惫,再加上这一刻的紧张和兴奋,都叫她眼前一阵阵发白。不能不承认,他的手托住她后脑之后,她真的感觉好多了。
“为什么是这样?”
他还真敢一本正经说他们两个这样的姿态是在工作呀?所以胡诌出琳达和死者也是这样的?
“她说她被敲晕了,醒来就发现死者已经倒地死了。那么关于‘敲晕’,她是怎么跟你讲的?”
她忍不住挑眉。哦吼,还真的是在谈公事?
深吸口气,她让自己也冷静下来:“她说被敲在头上。”
“那一定是后脑。”他的手沿着她后脑玲珑的轮廓滑走:“所以她当时应该是背对着床尾的方向。也就应该是这样的姿态。”
“也不一定只是这样一种可能吧?”她立即反驳:“琳达当时太慌乱,所以对被敲击的部位描述得不是很清晰。可是我想,除了后脑之外,也可能是脑侧。”
“不可能。”他的手指沿着她头颅轮廓自在滑走,转到脑侧:“她是死者信任的理疗师,由此可见她首先必定是谨慎的人,否则死者不会相信她。她既然是谨慎的人,那即便在工作中也会保持对环境的警惕,稍有动静便能觉察。”
“如果是在脑侧,别忘了这里还有耳朵,所以她不可能什么都听不见。所以唯一的可能只是敲在后脑,而且她当时……很投入,所以才会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他用手指缠住她一根发丝玩儿:“要想将人一记就敲晕,必定要势大力沉。而势大力沉,必定也会发出相应的声响。”
他勾了勾唇:“所以我说当时她很投入,而死者,很享受。”
他凑近她,脸颊几乎贴在她心口,仰头慵懒瞟向她:“你猜他们当时在做什么?只是普通的精油开背么?”
。
这样暧‘昧的气氛,他又偏用这样的神态和语气与她说话……安澄只能硬生生别开头去,将身子后仰与他拉开距离:“算你有理!我认同了,你可以松开我了吧?”
她说完用了狠力,使劲撑开他,长腿迈在地上站稳。
他眯着眼凝视她,却没再强行拉扯。
她站稳了深吸几口气,调整好了呼吸,才更自然地回视他:“怎么还不起来?”
他右手手肘撑在膝头,指尖抵着额角,木管粼粼闪动:“我在设想死者的情形。”
“如果当时琳达是在他腰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而被直接敲晕的话,那他则是面朝那个方向……他是K家族的骨干啊,杀人不眨眼,又怎么会一点防备都没有,而且看样子并未挣扎?”
安澄也一怔:“他没有过挣扎的迹象么?”
他红唇轻勾:“我告诉过你了,他最后留在面上的神情还是——享受。”他目光一转,缠住她眉眼:“我想琳达一定让他若仙若死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大意吧?那琳达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这样一个男人享受到丢了性命呢?”
安澄努力控制着尴尬:“汤律师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
他却嗤了一声,勾着唇角摇头:“我想不到。因为……我现在没体验到那种若仙若死的感受。”
安澄紧咬银牙,抓过沙发上一个靠垫砸过去,头也不回走向门口去:“看样子那些细节都不用我讲,汤律师自己也能推断出来了。不好意思老板,时间太晚了,我得下班了。”
她走得急了,肚子不争气的叫声刺透房间的静寂。
他微微挑了挑眉,伸长腿下地,起身走过来跟上她:“我送你。”
。
安澄有一点点不相信自己这样好运气,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放了她,稳稳妥妥松了她回家。
解开安全带,她扭头盯他一眼:“我没兴趣邀请汤律师到我家里小坐,汤律师请回吧。”
汤燕犀竟然真的只好脾气地点点头:“好,回去好好休息。”
安澄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推开门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他眸光如月光下的海,表面平静,内里却仿佛
掩藏着叠叠波澜:“我回酒店。”
她张了张嘴:“要睡在那里么?可是你说过,不管什么档次的酒店,里面都会有消毒液的味道。”
他轻轻笑了声:“原来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
她登时慌了:“只是,毕竟刚说过的而已!”
他没再糗她,只淡淡点了点头:“我不是要睡在那里,我需要回去再想想。许多感受是只有在案发第一时间内才有的,12小时之后视觉上的记忆和震撼就会减退了,灵感自然就也再没这么集中。”
“那你之后睡哪儿去?”
他轻叹一声:“回办公室。”
她心里微微一颤,却提醒自己不能心软。连忙松开手退开去,朝他微微点头:“那,明天见汤律师。”
。
这一晚梦做得颠颠倒倒。
一会儿是他在酒店房间里,目光在幽弱的光里清芒闪耀;一会儿又是他独自一人的背影,落寞地印在办公室的夜幕里。
一会儿……却又回到了小时候,看他明明桀骜不驯地站在黑的白的鸟儿中间,可是一回身,两眼里却蕴满了无言的孤寂。
六年前的他,现在的他。一个人,又是两个人;两个人,却还是一个人。
她以为自己忘了的,以为不会再想起的,以为不会再遇见的……终于还是又绞在了一起,一股脑重新占满了她的脑海。
最后,在晨光都掠上眼睑的时候,她莫名又跌回了一个梦境。
是汤家,佳节吉日,红灯高悬,宾客盈门。
她本不想去,却被爸强求同去。因为那是中国年,是华人最最在意的团聚日。
她终究妥协,也只因听说了他在东海岸不会回来。因为是在异国他乡的中国年啊,那所著名的学府才不会因为这个就停课放假。
只是置身人群里,她还是会忍不住有一点点的寂寞。便循着紫檀楼梯走上楼去,绕来绕去,不觉却竟然正好绕到了他的房门前。
其实,天,这样的老宅,每个天井上的房间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她原本就不该分出哪间是他的房间才是……可是,她竟然就是认出来了。
因为……曾经在那张光碟里,看见过。
他的房间黑着,没有人。她知道他远在东海岸,即便是在这华人最最重视的新春佳节,也不能回来。
而她,刚刚在楼下被汤家的孩子,还有汤家世交的孩子们追着叫“燕七的女朋友”,甚至有的直接叫“七嫂”……正如她自己说的,还有汤燕七那小P孩儿向外传扬的,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她是汤燕七的女朋友。
从顾静嫣跳楼,到他那年九月离开绿藤去了东海岸……这中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这一年半里,她和他终于渐行渐远。
她那晚就站在那房门前,不知怎么忽地就涌起许多、许多莫名的悲伤和委屈来。她想让自己不在乎地轻嗤一声转身就走,可是一转身之间,却陌生地掉下了眼泪来。
她被自己吓着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站在一个人的房门前,为了一个已经远离的人,掉眼泪?
。
泪滑进唇角,咸涩,她缓缓睁开了眼。
还是梦见了……那个夜晚。
还是将曾经的一切,全都一一捡拾了回来。隔了四年,隔了大半个地球,还是全都贯通了时光,抹尽了距离。
怅然起身,拍着面颊让自己振作起来。
给警长安排好猫粮,便出门买早餐。
讶然发现韭菜合家旁边的店铺已经装修好了,挂好了招牌,玻璃窗上贴着“试营业”的招牌。
扫了一眼那名字,她竟忍不住笑出来。三个汉字:“气呼呼”。………题外话………谢谢蓝、wyydingding0528的红包+月票
2张:明如慕霜
1张:h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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