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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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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在逍遥垂钓的南鸿子,还有蹲在旁边一脸认真的胖娃,陈禾忍不住说:“…这水里有鱼?”

“你说呢?”南鸿子悠然反问。

当然没有,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这道水灵脉十分纯粹,只是埋得太深,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这道河谷而已,仅是如此,还滋养了两百里青元山。

与流炎山地火不同,水天生滋养万物。

但是至极至纯的地脉又吸纳灵气,不仅没有灵物,连凡物都不存。

青元山河谷,就成了这么一个矛盾的地方。

南鸿子见小徒弟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得一瞪眼,满眼“你看不出我在哄石中火吗”的神情。

“……”

陈禾有心把自家火灵揪回来,可是石中火连头都不回,满怀希翼的盯着水面。

——石中火惧怕释沣,而且自家主人跟释沣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它才懒得去呢。

可看在失忆的陈禾这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联想到自己不由自主跟着释沣,满心皆是信赖,根本无法解释,简直像自己心甘情愿被释沣拐带了,而火球被南鸿子拐走了。

不忍石中火被骗,陈禾闷闷的以神念说:

“师父何必如此?”

骗火很好玩吗?

“噫?小徒弟,你说在这世间走一遭,什么最重要?”南鸿子往石块上侧身一歪,懒散的点了点手中鱼竿,“这不是鱼竿,而是‘希望’,是‘万一’!人,不可一心去赌这个‘万一’,但是绝对不能放下‘希望’。为师不是在钓鱼,也没有骗石中火,而是给它点希望,让它有事可想可盼。”

这话……

陈禾心里对南鸿子的看法,又是一变。

不管怎么说,师父会哄孩子,就随他去吧。

陈禾默默离开了。

河谷里除了山石,别无他物。

地方倒是开阔,陈禾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除了不能动用真元外,这里竟是一个出奇好的清净地。

“师兄。”

陈禾站在三步之外,低声唤释沣。

正在盘算住所的释沣,见师弟从南鸿子那里回来了,便问陈禾喜欢什么样的屋子,喜欢那个竹楼的话,南鸿子在呢,现去学,青出于蓝是应当的,保证搭的比那个四面漏风的强。

陈禾纠结的按捺着雀跃的心情。

——他扪心自问,多大年岁,还为师兄的一个提议就高兴不已,像话吗?

他神情镇定,摆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房子而已,怎样都成,要扎竹楼,还得上崖,虽说小心一些避开他人不难,终归多此一事,我观此地山石甚多,随手取来,盖做屋子也就是了。”

说罢,不等释沣应声,立刻去寻了一块平整的岩石。

单手托起,放在释沣清扫出来的空地上。

他这份踏实苦干的模样,看得释沣微微一笑,顺着师弟的意思去找可以堆砌房屋的岩石了。

你一次我一次的来回,也没有多长时间,就“码”出来了。

甚至因为陈禾刻意与释沣分作两边,房子一不小心……就建大了。

南鸿子惬意的靠在岸边,看着徒弟们忙忙碌碌,低头发现石中火一脸的迷惑不解,于是顺着胖娃的想法说:“区区栖身之所,何必用心,不如抓鱼。”

石中火用力的点头。

“有…有吗?”胖墩对这条河严重不信任。

“没有,你就不抓鱼了吗?”

“不!”

胖墩表示三百年没见过河了,难得有一条,怎能轻易放过。

“那咱们接着钓。”

南鸿子摸出第二根鱼竿塞给胖墩:“喏,拿着,不要急。”

然后舒舒服服单手做枕,靠在河边山石上开始闭目养神。

小风悠悠的吹,水流湍急,陈禾寻更适合的石块时路过这里,差点被这幅画面惊得说不出话——那个抓着鱼竿,一本正经,聚精会神的小孩是谁?

把先天火灵教得去钓鱼,这师父未免也——

陈禾想了半天,也没找着妥帖的词,真是难以形容。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去找师兄。

怎么看都觉得释沣很顺眼,很正常。嗯,没准这就也是他亲近师兄的缘由!

待粗糙的屋顶(借用向外倾斜的峭壁)与墙壁严丝合缝后,这栋屋子总算能够见人了,陈禾踏进去便是一愣。

说实话,这里比起流炎山洞府差得远了。

里面更是更无一物,陈禾却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就像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很久一样。

试探着将这疑惑问出来后,释沣莞尔:“嗯,很久之前,在师兄捡到你的时候,我们也住在一个山谷里,恰好那里也有潭水,洞府在峭壁下方,能听得见外面湍急的水流声。”

“原来如此,那地方叫什么?”

“黑渊谷。”

陈禾认真想了想,却毫无印象。

“我们…住在那里多久?”

这个问题让释沣沉默了。

“师兄?”

陈禾有些不安。

面对释沣时,他总有种患得患失的不安,这也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情。陈禾想改,可是每次下定决心,很快又无济于事。

释沣回过神来,想到师弟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愿意多说,让陈禾徒增烦恼,只淡淡道:“以修士仙人的习惯看,我们住在黑渊谷没有多久,十几年而已。”

“啊。”

那确实够短,陈禾现在一次修炼都可能有十年。

运气好的话,醒来还记得事情呢。

“但是,这是最初与师弟相处的时光。”释沣摸了摸陈禾的脑门,故意说,“小时候的师弟,特别听话。”

陈禾终于醒悟过来:那是自己长大的十几年吧。

心里微微窘迫,陈禾有点烦恼:“我幼时,必定做了不少蠢事。”

除非生而知之,否则无论日后成为多么了不得人,这段黑历史总是不可避免的。

“没有,师弟特别聪明,功法一教就会。”

就是第二天立刻忘了,时时刻刻需要释沣用灵气引导,让陈禾习惯那个大周天循环。

彼时释沣还困顿在功法练岔的问题里,涅毁真元根本不能用,只能每日费神的自行修炼出一些未被影响的灵气,不入丹田,专门用来疏导师弟经脉根骨。

日日如此,直到陈禾筑基圆满。

十数年,很短,亦很长。

“先休息罢。”释沣看着陈禾。

无论如何,几番分离,师弟又在眼前,无病无灾,即使前路莫测,总归会一起走下去。

陈禾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异样,他见释沣盘膝而坐,也似要修炼,便追问道:“这里不能用真元,不可动灵气,要如何修炼?”

而且看样子,还要在这里住很久。

无论仙界还是凡间,实力总是根本,万万不能抛下。

“吾派功法本就特殊,此地能感悟地脉,炼心即可。”

“可是…”陈禾不确定自己是否记得。

“你在流炎山三百年,到了罗天上仙的境界,怎会不能?”释沣微微一笑,“不用真元,只以神魂,一观地脉便可。”

“不用真元护持神魂?我神魂有伤,多年来…”

“有我在。”释沣宽慰道。

陈禾顿了顿,终是闭上眼。

神魂刚探出时,忽而感到一股熟悉的凉意,将自己的神魂裹在里面,那种松懈舒适的感觉,让陈禾不禁低吟了一声:“原来是师兄——”

相隔千万里,隐隐的契合,又怎么能跟近在咫尺的交融媲美?

作者有话要说:陈禾啊,觉得熟悉,重点不是青元山河谷跟黑渊谷差不多而是你进门后,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师兄啊2333

第318章旧伤

仙人修士的神魂,一旦失去本源护持,就很脆弱。

这种脆弱,并不是指容易受伤,而是对外界的刺激加倍敏锐。

神魂是仙人根本,失了神魂,便是行尸走肉,与炼制的法器傀儡无异人间贪嗔痴怒,仙界繁声万象,有的人用神魂得了感悟,有的人一脚栽进去,再也爬不起来,境界倒退,修为锐减都是小事,最怕从此心生魔障。

陈禾现在感到的就是一种强烈异样。

神魂为师兄所护,通体舒适,说是飘飘然也不为过,这时本该心神沉浸,与青元地脉感应,静心体悟才是——类似的事,他在流炎山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但这次怎么也没办法收拢心神,物我两忘。

“师兄…”

陈禾以为是释沣神魂将自己护得太紧所致。

“你略微松开些。”

释沣一顿,依言抽退出一点距离。

令陈禾窘迫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神魂,竟然在释沣退开时,恋恋不舍的跟着缠了上去,甚至是紧紧依附之状。

神魂乃仙人修士根本,俗话说心随意动,忽然不听使唤就算了,神魂作出如此动作,很容易被人怀疑成神魂之主有意为之。

陈禾尴尬万分,以他的孤僻脾气,又不知怎样分辩,只能拼命控制神魂退开。

神魂很不情愿,一分一寸的被陈禾往回拖,甚至拖回来一部分,还有丝丝缕缕勾在释沣那里不肯走。

就在陈禾表情愈发扭曲,快要恼羞成怒时,释沣低声安抚:“你神魂有伤,同源功法可以助你愈合,如今这番,必定是本能罢了,师弟无须担心。”

这话把陈禾想要说的,还没想到的,统统说尽了。

陈禾心下一松,没有全神贯注去拖,神魂立刻弹回去贴着释沣的神魂不放。

“……”

事情说开了,确实也没啥大不了,陈禾反倒感到不自在起来。

他闭目内视,眼界便是神魂所见,看着“自己”这样死皮赖脸缠着师兄,陈禾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面都快丢尽了。

想要撤回神魂吧,那种熨帖的凉意,像潮水般绵绵袭上,一点一滴的动摇着陈禾心志。

要不是多年苦修,心志坚定,陈禾怀疑自己这会儿已经沉溺下去,任凭释沣神魂带着自己来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按理说,这样的情形,早该使陈禾心生警惕,疑心中了什么暗算。

——神魂为他人所控,是再糟不过的事。

可是这神魂间的契合太深了。

原本只是松懈舒适,随着两相挨近,部分神念竟然已经开始融合,没有丝毫窒碍。

这感觉十分奇妙,譬如一脚踩进了大小尺码都妥帖的软鞋,又似恰好饮下一杯冷热恰当口味最喜的陈酿,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

这种天然的契合,让陈禾晕晕乎乎的同时,疑惑更深。

世上没有两个容貌完全一样的人(即使是孪生兄弟,修士的目力也能看出许多细微的不同),更没有神魂一样的。

如此契合……

这让陈禾不多想,也不行。

同源功法?血脉至亲?两相叠加,出现这般结果?

陈禾没时间继续纳闷,神魂移至青元地脉之上,奔流不息的河水,在感受到这两个与火灵同修的神魂时,十分不喜。

水灵脉气势汹汹的要将“不速之客”丢出。

释沣不急不恼,顺势避让,水灵脉撵着撵着,就没什么兴致了——只是火灵气息,又不是来与它争地盘的地火之脉。

接着就看北玄密法的功底了。

练得好,水灵脉会搭理一下,感悟不深的,好比人与禽鸟无法交流,哪会多看一眼?

水灵脉并不温和。

想跟它亲近,偏偏又有让它厌烦的火灵气息,水灵脉毫不客气的压制住火灵之力,表现出极度的蔑视:在它的地盘之内,是火都得困着。

陈禾如今一身之力,多半都由流炎山地脉修来,他的根基,也没有释沣牢固,最先感到一阵疲惫。

他强打精神,要潜心感悟。

然而数息之后,陈禾就睡着了。

神魂无知无觉的漂浮着,靠在释沣这里,毫无戒心。

释沣引导着神魂慢慢退回陈禾眉心,顺带自己分出一股跟着探入紫府神台——里面空空荡荡,果然没有蜃珠的踪迹。

释沣睁开眼睛,走到陈禾身边,将师弟揽入怀中。

原本恰好的坐姿,现在有些不方便了,陈禾没法稳稳坐在释沣身前,整个待在释沣身形笼罩里。

释沣感到好笑,轻轻捏了一下师弟的鼻梁:

“这事倒是记得牢。”

抬起陈禾的右手,与自己手掌相贴。

忍着真元灵气的流失,迅速将陈禾经脉探查了一遍——师弟醒着的时候,这事释沣不敢做。

陈禾的神魂,等于是他骗出来的。

灵气探查经脉,甚至脑域,在仙人眼里等同禁忌了,愿意接受这样查探的,必定付出了全心的信任,或者无法拒绝对方只能如此。

忘记一切的师弟,跟他还没有这么熟,释沣当然不会提出让陈禾为难的要求。

一别多年,释沣心境远胜当年,只有此刻师弟半靠在自己怀里时,妄念才悄悄滋生。

少年英气尽褪的面孔,只有眼睛闭起着时,才更像当年唤着师兄的陈禾,不再用锐利警醒的目光,冷视周围。

释沣既为师弟看着自己时,眼底挥之不去的疑惑感到欣慰(师弟不记得才是正常,能让他感到熟悉的,已是不错),又对这些疑惑很不耐烦。

四百年了。

他与师弟共处的岁月,细细算来,少得可怜。

只有黑渊谷的十几年,豫州西城的小院,最后住的地方,还多了魔修们。

陈禾紧紧抿起的唇,在昏睡时,也不自觉的松开了,少了这么一道强硬的线条,面容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黑渊谷里,那个坐在棠梨树上,捂着脸颊嚷嚷着自己怎么只有一边酒窝的少年,好像一晃眼,就成了这样。

释沣手掌落在陈禾眉间,替他抚平微微皱起的眉峰。

于是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上,只剩下浓浓的疲倦。

似乎感觉到这股亲近的气息,陈禾无意识的挪动了下,靠着释沣胸口,又沉沉睡去。

释沣微微一颤。

同时他的真元,已经探查到陈禾后脑的那处旧伤。

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周身灵气都与火灵同源,被石中火所伤的地方,也被认作“毫无异样”,长年累月不愈。

释沣收服了木中火,真元彻底与火灵融合,也无法帮到师弟。

希望借这青元山河谷——

释沣叹了口气,收回了真元。

在河谷之中,灵气是用一点少一点,想要恢复,只能攀崖而上。

陈禾睡到第十日才清醒。

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石头屋顶,以及垂落在自己眼前黑色长发。

伸手一捞,凉滑得很。

只是陈禾现在不比幼时,手掌抓住的头发,有点多……

释沣被这么一扰,也从修心静悟里醒来,垂目看他。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陈禾脱口而出。

“……”

释沣挑眉。

哦,今天是洛神赋。

释沣以为陈禾会后知后觉的一捂嘴,然后懊恼为什么会冒出这句话,并且慌乱的推开自己,避出很远的时候,陈禾却茫然的看着他。

轻佻的说完,就没了?

这让等着看热闹的释沣,疑惑的低唤了声:“陈禾?”

“师兄。”

陈禾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他神态有些异常,眸色澄清,有些好奇,又很规矩。

“你是我师兄?”

“……”

不对,师弟就算失去记忆,也不是这种模样,这种规矩里带着点畏惧不安的惶恐。

果然陈禾下一句话,就击碎了释沣的侥幸。

“师兄,我逮的蝈蝈呢,池塘呢?”

“…都在。”释沣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立刻问,“师弟,你今年几岁?”

陈禾一歪头,伸出手指,认真认真的算了一遍。

释沣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不用陈禾回答,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好像是…三岁吧。”陈禾皱眉。

居然还有个“好像”!释沣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显然我不该是这个年纪。”陈禾看着自己的手,又新奇的展开衣袖,折腾了一会,他就没兴趣了,扯住释沣袍角,“师兄,我饿了。”

“你,你不应该感到饿。”

修士辟谷,仙人更不用提。

面对释沣这样“无情”的提醒,陈禾用手摸着肚子,愣愣的说:“好像是没有,但是早晨起来,不是该有东西吃吗?”

“……”

片刻后,一头雾水的南鸿子被徒弟拖来了。

“青元山水灵脉是不是太过霸道?”释沣急切的追问。

三百年间陈禾失忆多少次,还能做他的池丹师,到这边用水灵脉强压修为灵气,直接倒回三岁了。

南鸿子听了,也神色凝重。

看着乖乖坐在那里的小徒弟,伸手探脉。

陈禾抗拒的避让了一下,求助般的看释沣:“师兄?”

释沣立刻将他揽在怀里,头冲着自己胸口,一只手臂丢出去给南鸿子继续诊治。

南鸿子:……

在消耗了不少灵气后,南鸿子如释重负的摆摆手:“没事,这正是好转的迹象,水灵脉正在消除伤口处石中火的气息,受此影响,才会出现这般情况。”

释沣同样猜测蜃珠在陈禾仙核之中。

但是失去记忆的师弟,仍然可以双修,认为自己只有三岁的师弟,就不能…呃!

南鸿子显然也想到这点,幸灾乐祸:“释沣啊,不要这般,等小徒弟再睡一觉醒来,没准就好了呢!对了,你把陈禾醒来的情况详细与我说说,看看是否有异样。”

等释沣说完,南鸿子忽地大笑:

“你,你是说,小徒弟什么也不记得,醒来第一句话还是调戏你?”

第319章愿者上钩

陈禾的记忆停留在最初,但是曾经度过的岁月,仍然会留下痕迹。

譬如说功法,又好比师兄,以及……那些对师兄轻佻的习惯,这不是三岁幼童应该知道的事。

仙人不需睡眠休息,可就像陈禾醒来觉得“早晨应该吃东西”一样,睡觉显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陈禾现在一次记忆,能够保留多久,释沣有了切身体验。

——每次见师弟睡着,免不了心生期盼,然而睡醒揉着眼睛爬起来的,还是那个觉得自己只有三岁的陈禾。

区别还是有的,记得昨天吃了什么,记得“来给自己看病,笑得很奇怪”的南鸿子,还有今天的师兄比昨天眉头皱得更紧了。

要找池塘?这里就是终年水流湍的青元山河谷。

没有蝈蝈?河边有个拿着竹竿认真钓鱼的胖墩呢!

“主…主人?”

石中火第一次被主人要求“一起玩”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虽说主人成仙之后,总是有点不正常,动辄问自己是谁,然后沉默一阵就相信了自己,它只要负责装死就成。

可是现在变不回火球啊!

胖胳膊被拽着,听到主人问的是老一套的“你是谁”,石中火装傻不答,它哪儿知道主人这会子是真傻,见到一个同龄(…)玩伴,迫不及待的就想跟石中火一起探索这片比陈家后院大得多的地方。

石中火满腹怨言的被陈禾拖着,在河谷里跑了四五圈。

青元山河谷里寸草不生,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对了,还有一间四面漏风的竹楼。

释沣无言的看着师弟从吊脚竹楼底下,将胖墩拎出来,一本正经的指着石中火鼻尖说:“你钻得深一点啊,我都看见你胖脚丫了。”

胖墩气得脸都鼓了起来。

捉迷藏什么的,它才不想玩呢。

“快去藏。”陈禾兴致勃勃的催促。

“为什么你不去?”石中火急了。

“咦,你是会说话的啊。”

陈禾捏着胖墩脸上的肉,觉得手感特别好,严肃的哄骗这个小伙伴,“听话,只有你适合,你看我长这么高,往哪里藏呢?”

石中火跟着抬头,心情复杂。

——主人飞升前没这么高,真的没有!!

“我们去钓鱼。”石中火一字一句的说。

小孩只要有的玩就成了,至于玩什么,不情愿一阵后,也就答应了。

到了河边,石中火像模像样的挑了一块开阔平整的岩石,这一带水流较为平缓。

“把这个,拿着。”胖墩将其中一根鱼竿塞给陈禾。

陈禾接过。

“坐下!”

石中火气势汹汹的拍脚边石块。

陈禾摸着鱼竿,表情好奇。

石中火还要再教,陈禾已经摆手对他说:“不对,你的鱼饵呢?”

“啊?”胖墩看着钓竿发愣。

“鱼钩是直的,你被骗了。”陈禾笑嘻嘻的说。

“胡说,你懂什么?”石中火跳脚。

几天玩下来,它已经忘记眼前这个是主人了。

陈禾有醍醐灌顶,这让他在“小伙伴”面前总是显得特别聪明,他没有继续嘲笑胖墩,而是捏着对方的胖胳膊,摆弄鱼钩给它看:“只有弯钩放上鱼饵,鱼吞下去,钩子才能恰好将鱼鳃挂住呀,直的怎么办呢?”

石中火蹲在旁边,皱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主人的师父给它的就是这样啊!

不远处释沣侧头看南鸿子,眼神里的意味,明明白白:让你省事,连钩都不做弯的!

南鸿子不客气的回瞪:好歹装了个根充数的直钩!

河边石块上,陈禾与胖墩凑在一起研究鱼钩。

陈禾干脆利落的用手一掰,像把钩变弯,他失去记忆,手上力气没轻没重,“啪”的一声就断了。

陈禾傻眼了。

醍醐灌顶没说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啊!

石中火蹦起来,一把将那个完好的直钩抢走,气冲冲的瞪陈禾。

“我…我,不是,是这个太脆,一碰就坏,肯定钓不上鱼的。”陈禾手足无措的解释。

如此苍白无力的借口,胖墩当然不答应,它指着陈禾说:“你弄坏的!”

陈禾老老实实的承认了:“…是我,可是…”

“不跟你玩!”石中火生气的转过头去,将鱼竿甩进水里,“我要钓鱼!”

被自家火灵嫌弃了的陈禾,拖着步子回来找释沣。

释沣看着师弟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

南鸿子不肯走,装作收拾前几天上崖采的药材,光明正大的蹭在旁边看热闹。

“怎么了?”释沣安抚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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