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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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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鲁氏自尽了?”舒氏正陪着司空玄和宁渊坐在前院中饮茶,听见李嬷嬷进来传的话时,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中,许久没有动作。

宁渊与司空玄对视了一眼。

“是呢。”李嬷嬷揣着一副稀奇的表情道:“听去冷宫拿人的公公说,鲁氏是用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活活勒死的,舌头整个吐出来了,眼睛也瞪得老大,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活路了,先一步自我了断吧。”

“皇上怎么说。”舒氏放下手里的茶盏。

李嬷嬷道:“皇上能说什么呀,皇上不管这事,都是皇后娘娘处理的,鲁氏被废了位,又是自戕而亡,没资格追封,更不能入妃陵,皇后娘娘便下了一道懿旨,将尸首拉去乱葬岗埋了,法事都未做咧。”

“李嬷嬷。”宁渊却忽然道:“鲁氏在冷宫里,可曾见过了什么人?”

“鲁氏在宫里得罪的人多,谁能去看她。”李嬷嬷冷笑了一声,“倒是听管着冷宫的桂嬷嬷说,四殿下去了一趟,想来是自己的义母遭了难,自己不闻不问不太恰当,未免闲话走个过场罢了,离开的时候告诉桂嬷嬷鲁氏受惊太过,需要休息,暂时别去打扰,谁又知道鲁氏居然会自戕。”顿了顿,李嬷嬷接着道:“四殿下原本还跪在皇上的养心殿外边替鲁氏求情,听见鲁氏自尽的消息,还大哭着晕了过去,被宫人抬着回了皇子府,如今宫里边都在议论,说四殿下是个至情至孝之人,同鲁氏分明不是亲母子,还能做到这一步,当真是孝感动天。”

“知道了。”舒氏摆摆手,打发李嬷嬷下去,想了一会,忽然对宁渊道:“本宫猜你一定和本宫想着的是同一件事。”

宁渊点点头,“鲁氏自私高傲,又贪生怕死,以她的性子不大可能能做出自尽的事情来,咱们这位四殿下过河拆桥也就罢了,最后还给自己搏了一个‘孝子’的好名声,也不知道鲁氏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皇上重孝道,四殿下闹上这么一出,说不定又可以扶摇直上了。”舒氏又看向司空玄,“同别人比起来,玄儿还是稚嫩了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

司空玄不知道二人的话题会忽然引到他身上,一时有些窘迫,辩解了一声,“我当真稚嫩得很……?”又见宁渊和舒氏都在笑,他才领悟过来自己是被取笑了,不禁也脸色微红地将头侧开。

同在宫外时的沉默寡言相比,回宫后司空玄大概是觉得吐气扬眉了,变得开朗了许多,但也是这样,将一些从前并未显露太多的短处暴露了出来。

“六殿下虽然不比别人心机深沉,可难得的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真性情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宁渊道:“何况我也相信六殿下总有一天也会茅塞顿开,成为国之栋梁。”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说,本宫也不求他能有多出人头地,只要这辈子能过得平安喜乐便行了。”舒氏摇了摇头,“如四殿下那般,贵为皇子,虽无权势,也可选择远离权利侵轧,过一种安宁祥和的生活,只是可惜四殿下心气与抱负太高……”说到这里,舒氏看着宁渊,“本宫知道你与四殿下有怨,本宫对他了解不多,但也知晓他善于收敛锋芒,实则是个很不好相与的人,如今就算失去了月嫔这个靠山,可也借着月嫔的死在皇上跟前搏了几番注目,你若是要对付他,无论做什么,都必须三思而后行。”

“娘娘严重了,其实我从来不曾主动出手对付过什么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些人自己给自己挖好了坑,我最多只是在后面推上一把而已。”宁渊微笑,“就好比现在来说,那位素来自诩聪明的四殿下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娘娘你说,我是推呢,还是不推呢。”

舒氏惊讶道:“你莫非是要揭发他杀死鲁氏一事?”舒氏一边说一边直摇头,“此事不妥,不光没有丝毫证据,那鲁氏也本就是个该死之人,到时候你再被反咬一口,岂不是惹祸上身。”

“娘娘多虑了,我指的不是这件事。”宁渊挥挥手,招过了不远处的李嬷嬷,对他附耳说了几句什么,舒氏在一旁听见了,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劳烦李嬷嬷,只消将我说得让这宫内最能八卦的宫女们知晓便行了。”说完,宁渊笑着道。

李嬷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见舒氏朝自己点点头,一派默认的表情,才躬身去了。

“这般阴损的方法,也亏你想得出来。”见李嬷嬷走远了,舒氏才无奈地朝宁渊摇了摇头。

宁渊抿嘴一笑,“既然四殿下要努力给自己搏一个至情至性的名声,还演到皇上面前去了,我若是不替他将这出戏唱完,便也是太不识抬举了。”

当夜,昌盛侯府。

“月嫔这一死,咱们在皇上身边,便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庞松一派失望的表情,“亏得老夫听闻月嫔有孕,还开心得很,怎么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蠢妇刚愎自用,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司空旭脸色阴郁,仰首喝了一口酒,“好在她死便死了,没有牵连到我们,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那接下来该如何。”庞松道:“原本有月嫔娘娘在宫内为依托,下官在宫外巩固势力,既能牟利,又可称为殿下对抗大殿下一派的后盾,只是如今失了月嫔,对咱们今后的计划也是个损失,要不要下官再寻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来……”

“在想着安插人到父皇身边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司空旭阴沉道:“月嫔出事并不是偶然,全因回宫之后的舒惠妃在兴风作浪。”

“莫非你想除掉舒惠妃?”庞松惊讶道:“不过一介后妃罢了,又能挨着我们什么事,她对上月嫔也只是后宫中的争风吃醋,殿下应当以大局为重。”

“不对,我想要对付的不是舒惠妃。”司空旭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相信以舒惠妃的能耐能发现月嫔身上的玄机并且加以利用,可我知道有一个处处与我作对之人最擅长这么做,而这个人又恰巧在出事时跟在舒惠妃身边,他必定是在借着惠妃的手报复我们……。”

司空旭一直觉得,除掉了高郁之后,以宁渊的身份已经没资格再同他做对了,而等他彻底握有权势之后,自然可以将宁渊随意捏圆捏扁,并且也曾经将宁渊亲近宁仲坤等等行为看作是垂死挣扎,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直到月嫔骤然遭殃他才明白,在他合纵连横忙着追名逐利的同时,只不过是一介平民的宁渊,竟然也没闲着,而且起合纵连横之人竟然比自己这个皇子还要得势。

先是宁国公府,再来是欢庆殿,照这个势头下去,假以时日,就算那个圆滑的小子能正大光明地陪着皇帝站进金銮殿里,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从前对于宁渊,除了将其视为眼中钉,司空旭还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在里面,即便宁渊总是拒绝他的利诱提议,还对他冷嘲热讽,可司空旭的这股占有欲却并没有减弱过。

为此即便他纵使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可又动不了手。

但是现在,司空旭觉得这已经不是能让她优柔寡断下去的理由了,他这一生,所追求的就是至高的权位,与众人的臣服,为了这一点,他什么都可以舍弃,一点小小的占有欲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那个小子?”在得知了司空旭的想法之后,庞松的脸也凝重下来,毕竟他也在宁渊手上吃过好几次憋,“我了解殿下的心情,但是那小子不好对付,若是刺杀,别说他自己,他身边的护卫功夫也不低,一般人没用,加上他从不出城,厉害的刺客在皇城之中也不便行事,至于栽赃陷害……我一直觉得那小子邪门得很,搞不好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机会是要等的。”司空旭抿嘴一笑,正在这时,庞府上的管家敲了敲房间的门,将门推开一条缝道:“老爷,有客人。”

“什么客人,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同四殿下见面的时候不允许来打扰吗!”庞松显然对管家的突然出现颇为不耐。

“可那位客人是来找四殿下的。”管家轻声吐出一个名字,司空旭与庞松皆是一愣,顿了顿,司空旭先站了起来,“那一位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还真是稀客,我自当见上一见。”说完便迈步出了屋子,庞松立刻跟在后边。

二人从后院绕到前院,入了待客的正厅,正厅里正背对他们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一身暗红色缎面外袍,领口和袖口的地方还各自镶嵌了一圈华丽的墨狐皮,头发用一方白玉冠仔仔细细的盘着,显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

“听闻世子有事要见本殿,本殿可是诧异得很。”司空旭还未走入厅堂,声音却已经传了进去。

华服公子听见声音,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露出孟之繁一张飘逸儒雅地脸,微微躬身道:“四殿下,之繁这厢有礼了。”

****

皇宫里,因为替月嫔求情,被许多人称赞为孝感动天的四皇子,那股赞叹他知礼守孝的热乎劲还没过去,一则新八卦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宫廷,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取代了司空旭的一切赞扬之声,并且其被宫人们津津乐道的程度,也大大超过了前者。

八卦的源头已无从可考,反正皇宫里那样多的宫女太监,没事就喜欢窝成一团交换谈资,渐渐地,这番细说四皇子与月嫔之间怀有私情的八卦不仅成为了宫人们最喜欢私下谈论的事,还传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是真的一样。

八卦中言,鲁氏月嫔与四皇子司空旭其实早已互生爱慕情绪,奈何一个是妃嫔,一个是皇子,偷…情不方便,于是司空旭便装作认月嫔为义母,让自己能堂而皇之地进出伏月殿,使两人的这番不伦奸…情烧得更加干柴烈火。而此次月嫔遭难,司空旭为之求情,所为的根本不是什么母女情分,不过是男女之情罢了。

这样的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当初司空旭因为月嫔的死,在养心殿前伤心过度而哭晕,是被许多宫人目睹了的,大伙原本还在奇怪,他们又不是亲生母子,司空旭认这位义母也一年都不到,至于伤心成这样?与其说是因为孝心而悲伤,还不如说是因为奸…情更合情合理一些。

谣言有一个共性,就是再是捕风捉影的谣言,传得久了,也会让人信以为真,直到有一天,司空旭被皇帝急招入宫,两人在养心殿里都说了些什么话外人不知道,可等司空旭出来时,除了脸色难看得仿佛一块石头外,其左脸颊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回连傻子都能猜出来,那巴掌印必定是皇帝打的无疑。

如今月嫔已死,死无对证,而皇帝的那个巴掌印,等于是坐实了司空旭身为皇子却睡了父亲妃嫔一事,一时间将这番谣言又推上了一个新高峰,直到这时,皇后殿内才不痛不痒地传来了一道懿旨,不允许宫人们再议论了。

以往要是宫内出现这种议论皇室成员的谣言,掌管后宫的皇后殿一定会第一时间传下禁令,而司空旭的这桩流言闹了这么久,皇后殿都安安静静,只等皇帝发怒之后才颁下懿旨,等于是将皇后的态度摆在那里了,谣言虽然被消灭,可上至官员下至宫婢,都一个个暗地里开始嘲笑起司空旭来,他曾经在养心殿外苦心营造出的那一番孝感动天的形象,自然而然也跟着荡然无存了。

就在这样一番闹腾的氛围中,这一年的年关总算是不期而至。

华京驿馆内,一大清早,呼延元宸便带着闫非打扮齐整地出门坐上了马车。

大年三十的华京城里显得十分安静,即便是白天,许多店铺也未开张,大家都窝在家里准备晚上的团圆饭。呼延元宸坐在马车里,摸了摸怀中的一个锦盒,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转而望向了窗外。

马车转过街角,在一方不算气派却绝对很有分量的朱红大门前停住了,门上两个“赵府”的大字十分苍劲有力,一瞧便能看出写字之人有一身精湛的武艺。

闫非上去叩门,又对应声出来的人递了请帖,那下人扫了一眼帖子,赶忙将门拉开,走到马车前恭敬道:“王爷来了,我们将军早已在里边久候多时了。”

呼延元宸这才下车,拢了拢后背华贵的狼皮披风,大步步入府中。

瞧着呼延元宸似乎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样,闫非有些想笑,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护卫,他还是没笑出来。

赵将军府的建筑格局十分附和军人作风,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倒也省了不少弯路,呼延元宸跟着领路的下人径直来到了后院,隔了老远,他便瞧见了他想找的人。

宁渊今日并没有穿平日常穿的青色衣衫,而是换了一袭白衫,头发照旧是用发带简单绑着,手里执着一根纤细的树枝,正在同一身材高挑的青年比剑。

青年剑术瞧上去十分高超,同样是一根细树枝,在他手里仿佛变得千变万化起来,好在宁渊虽然招式比不过人家,胜在动作灵活,内功也身后,身子灵巧地上下翻飞,一时倒也能同对方斗个旗鼓相当,衣袂飘飘的模样也敲得呼延元宸有些发怔。

“哎,呼延大哥来了。”周石端着一个木盆从后边走来,瞧见呼延元宸,不禁道:“少爷来了有些时候了,闲得无聊,便同二少爷比比剑,对了,少爷还说今日这里都是熟人,让呼延大哥你别老挂着那副面具,怪寒颤的。”

说完,乐呵地端着木盆走向不远处的水井边,开始打水。

呼延元宸露出一丝干笑,这才取下了脸上的银面具,走上前去,而此时宁渊与赵沫的比斗已经到了高…潮处,赵沫挽了个剑花,竟然抓住宁渊一记极为微小的破绽,树枝险险擦过宁渊的手背,蹲在了他咽喉的位置。

“我的好弟弟,我瞧你内功是不错,可这剑术修为上实在是差得远了。”赵沫笑了一声,扔掉手里的树枝,“你若是愿意虚心地跟我学,我却是可以传授你几招的。”

宁渊翻了一记白眼,道:“见过得寸进尺,却未见着得寸进尺后还像你这般狂妄自大的,方才我是手滑了不算,这回不比剑了,看掌!”说罢右手顺势而起,就这么朝赵沫脸上拍了过去。

赵沫似乎早料到了宁渊会有这招,脚步一退,信心满满想要躲开,怎的眼前忽然花了花,宁渊的手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高大的身影横在了眼前,“早在六皇子府便见过赵将军武艺精湛,呼延某也向讨教一番,将军小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8章温馨年夜

从前在江州的时候;赵沫就听宁渊说过呼延元宸武艺高超,只是那时他不通武功,不过也是一笑而过。

后来他和赵氏离开江州,回到京中的外祖家,又在外祖引荐下参军,才发现自己练武的根骨竟然极佳,那些军中教头所教的招数他完全一点即通,很快便学会了一身本事,也靠着那身本事;打遍军中无敌手;十分迅速就成为了军队里风头最盛的年轻将军。

大概是高处不胜寒;发现军队中的同辈人再无一人是自己的对手之后;赵沫不禁有些空虚起来,至于其他人,顾着脸面,赵沫也不好胡乱找人比试。

今年年关,他奉了母亲赵氏的意思,请宁渊一家人到府上来过年,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可以和宁渊切磋一把的机会,只可惜宁渊内功不低,招式却不精,并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也没打过瘾,这个关头呼延元宸冒了出来正和他的意,瞧见呼延元宸挥来的手掌,他喝了声“好”,想也没想便捏起拳头迎了上去。

拳掌相交,赵沫瞪大眼睛,只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从呼延元宸的手臂上涌来,他抵御不住,身子居然朝后仰飞了出去,退了足足有一仗多远,他才侃侃抓住一根回廊的立柱停下。

见呼延元宸松了松拳头,还欲迎上来,赵沫赶紧举起双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认输!”

呼延元宸一愣,顿住步子,似乎不太理解这才过了一招,何以赵沫投降得如此之快。

“明知道赢不了,我还比什么。”赵沫一面摇头一面解释了他的疑惑,“到底是一力降十会,呼延兄这番力气当真可以直接将我吊起来打上一顿了,还怎么比。”

“当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小子,碰到没你厉害的,就得寸进尺,碰到比你厉害的,就立马认输,当真是要将天底下所有的便宜都占尽了。”宁渊走上来没好气地道:“我瞧呼延就该一拳头砸得你满地找呀。”

“身为亲兄弟竟然如此凉薄,好生没有天理。”赵沫挤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还要说话,那边赵氏却从转角处走了过来,朝他们的方向喝了一声:“别杵在那里胡闹了,还不快过来帮你外祖的忙!”

赵沫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悻悻应了一声,又对宁渊招招手,转身朝着赵氏的方向走去。

“你怎的这般早便来了,不是告诉你只消晚上卡着饭点过来便行了吗。”宁渊这才转过头来对呼延元宸说话。

“宁少爷有所不知,咱们少主已经是晚来了许久了。”呼延元宸还未说话,闫非却在一边插嘴道:“少主他天不亮就起了身,又是沐浴又是挑衣裳,大清早早饭都来不及用就说要过来,好歹是被我拉住了。”

宁渊噗嗤一笑,“不过是顿年饭罢了,你居然这般看重,难道你住在驿馆里吃的都是猪食不成。”

赵氏做主要请宁渊一家过来一同过年,宁渊想着年下团员的时候呼延元宸却要一个人冷冰冰呆在驿馆里实在不是滋味,便让赵沫打着将军府的名头下了一张帖子去驿馆,也一并将呼延元宸叫来,毕竟过年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你明知我不是为了吃,现下这么说可是在有意揶揄我?”呼延元宸又不蠢,一面窘迫的同时,一面也看出了宁渊眼角的笑意,假意生气道:“若不是为了同你见上一见,我早便承了你们皇帝的帖子入宫去吃宫宴了,想必那里的珍馐美酒也要比这里好很多吧。”

宁渊料不到呼延元宸将话说得这样露骨,不禁脸色一红,呼延元宸有段日子没见着宁渊脸红的模样了,心里一时有些痒痒的,不禁上前一步,张开手轻轻将人抱住。

“这可是在别人家里。”宁渊象征性地挣脱了一下,可闻着呼延元宸身上一股极淡的香气,想着两人之间别说安宁,连相处的时间都很少,不禁也安静下来。

其实他会让赵沫今日将呼延元宸也找来,不也正是为了想和他多呆一会。

两人静默了半晌才分开,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宁渊才道:“正好你力气大,原先有个我的差事,现在想来交给你做却正好。”说完便带着呼延元宸朝后院的方向走。

赵府的后院此时正是最热闹的地方。

老赵将军日子过得简单,府里几乎没什么下人,大多是短工,碰上这样的年节,短工自然休假回家过年去了,因此留在这大宅子里的都是熟人。此时的后院差不多是个露天厨房,周石袖子绑得老高,手里挥舞着两把菜刀,在一块巨大的砧板上用力剁着肉馅,白檀白梅两姐妹说说笑笑地在水井边洗菜,赵氏与唐氏坐在另一边,手指灵巧地包着饺子,宁馨儿也跟在一边学,包出来的东西虽然形状奇怪,好歹也学得认真。

至于赵沫,则挥舞着一方大木槌,在那打年糕。

“原本我是要同哥哥一起打年糕的,正好你来得早,可以帮忙。”宁渊一边说,一边拿起另一个大木槌抵到呼延元宸面前。

“你这小子莫非是要偷懒不成?”年糕粘性大,打年糕也是个苦差事,赵沫连外袍也脱了,还没打多久,已是满头的汗,在那愤愤不平道:“哪有我们卖力气,你在那休息的道理?”

“沫儿哥哥,不如你来和我哥哥换一换,我哥哥来打年糕,你来做年夜饭的掌勺如何?”宁馨儿听见赵沫的抱怨,冲他一笑,她从前一直叫惯了“茉儿姐姐”,现如今知道了赵沫是男儿身,一时却改不了口,便索性叫成了沫儿哥哥,赵沫起初还纠正过几次,后来见宁馨儿屡教不改,便也随着她去了。

“你是掌勺?”赵沫听得一愣,看着宁渊道:“你什么时候有了掌勺的功夫了?”

“我哥哥自然什么都会,才不像沫儿哥哥你,就只能做些卖力气的活。”宁馨儿对赵沫做了个鬼脸。

“馨儿!年纪不小了,还这般没大没小的。”唐氏呵斥了宁馨儿一声,又对宁渊道:“今日便辛苦你了,实在是我同二夫人好些日子没见,想多聊一会。”

呼延元宸惊异地看着宁渊,他认识宁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知道宁渊居然会做饭。

其实宁渊的厨艺也是从上一世带来的,从他单独在行宫看守书院,没有人照顾饮食起居时开始便尝试着自己做饭吃,后来到了这一世,遇见舒氏后,只要呆在家里闲暇无事,舒氏在厨房里做饭,他便会打打下手,顺便学上两招,舒氏厨艺十分高超,连带着也将他做饭的本事又往上提了一两层,就算比不过专业的厨子,跟唐氏比起来也可算是不相上下了。

这边呼延元宸同赵沫一左一右打起了年糕,那便闫非也顶过了周石剁肉馅的差事,让周石能腾出手来给宁渊打下手,白氏姐妹也已经将所有的食材都洗好了,一个帮着生火,一个则切菜,瞧着这边的一方露天大灶已经架了起来。宁馨儿也没再继续包饺子了,转而凑到炉灶旁边看新鲜。

宁渊除下外袍,将袖摆挽到手肘之上,动作十分娴熟地刷起了锅。大周一般的年菜规矩是二十道,十荤十素,寓意十全十美,鸡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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