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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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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果然是有人放煞,且煞气极强,看来不光放煞之人道行不浅,就连那血祭之人,定然也不是寻常人的血脉,若非宁小子命格特殊,且本身就是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外边陈老还在和一群人扯皮,玉竹先生已经撩开窗幔走了出来,朗声道。

“这么说,如果宁小子好不了,那这小不点也没得救了?”陈老一边说,一边从背上抖下来一个一直背着的包袱,没想到包袱里却是一个不过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可惜,原本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婴儿,此刻却同宁渊一样满脸灰白之色,软绵绵也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宝儿?”站在一边的宁馨儿一瞧见那小婴儿的状况,活活吓了一跳,“宝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嘿,如果不是这小不点突然这般模样,我们还不知道原来是宁小子出事了。”陈老动作十分迅速的用铺盖将婴儿裹了一圈,确认好不会被凉着,才递了出来,宁馨儿自然而然地想要伸手去接,陈老却胳膊一转,却将那娃娃递给了满目发愣的呼延元宸,“老夫手酸,你来抱着。”

“我?”呼延元宸露出尴尬的眼神,一时来不及问这娃娃的来历,只道:“我从未抱过婴儿,实在是……”

陈老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丝毫不想同呼延元宸废话一般,将襁褓直接塞进了他怀里,呼延元宸没办法,只能浑身僵硬地抱着,却动也不敢动。

在宁渊跟着司空玄离京之前,玉竹先生和陈老曾经离开山谷上门特意看过宁渊带回去的那个婴儿“宝儿”几次,宁渊并未向家人说明这孩子的原委,毕竟那太过惊世骇俗,只是谎称这孩子是陈老二人委托自己帮忙照料的,而陈老二人因为当过一回“接生婆”,对着孩子也喜欢非常,除了不时上门看望外,偶尔也会将孩子带回山谷去住几天。

这几日,小娃娃正好在山谷里住着,却忽然莫名发病,昏迷不醒,经玉竹先生诊治过后,发现这似乎不是一般的病症,于是他又卜了一卦,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居然是有人在对宁渊放煞,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拖着陈老一路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237不定因素

“那是自然;如果我的卜卦没错的话;宁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小娃娃也铁定只有死路一条。”玉竹先生应了陈老一句;也抖开随身的包袱,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和一杆铁称;就地开始配起药来;同时道:“姓陈的,快些将屋子里不相干的人先轰出去。”

陈老应了一声,便开始要赶那些太医出门;众太医自然一个二个莫名其妙;他们是被司空玄请来诊病的;如今病患尚无起色;这两个模样活像江湖卖艺的家伙却要喧宾夺主地让他们出去,两句话不和,便开始起了争执。

好在呼延元宸知道玉竹先生的本事,看他放话了,便知道宁渊还有救,大喜之下也顾不得得罪人,扯了司空玄便开始打圆场,见有熙王发话,那些太医纵使心下埋怨,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三三两两退出卧房,可光有太医离开还不够,陈老又开始清理屋内服侍的下人丫鬟,最后就连司空玄与呼延元宸,都被“请”出了门。

等屋内再没有其他人后,玉竹先生也配好了一碗气味奇特的药水,走到床边,捏开宁渊的嘴巴便关了进去。

汤药入喉,原本昏迷不醒的宁渊身子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脸色也由苍白变为一片殷红,随即颜色再逐渐变淡,当变为寻常人的红润脸色后,宁渊长吐了一口气,居然睁开了双眼。

“陈老,玉竹先生?”看见床边的二人,宁渊不禁用奇怪的语气出声唤道,大概是昏迷得久了,他的声音哑得不行。

“你醒了?”见宁渊醒来,玉竹先生却没有半分欣喜的表情,“醒来就好,我调配的这冰心散虽然能暂时将你体内的妖煞压制下去,使你醒转,却也没办法见效太久,趁着你有意识,我二人有话要对你说,你可还急得,我曾替你测算过,你命中注定会有一场大劫?”

宁渊回忆片刻,了然地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我这次重病,也许是这命中注定的一劫开始应验了吧。”

“你并非重病,而是被人放煞,且放煞之人的诅咒之力极其厉害,若非你本身便身带死气,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活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可也恰好是因为这样,原本无药可救的阴煞诅咒,说不定却能从你特殊的命格上寻求到破解之法,继而能帮你度过眼前的难关,你以前对自己奇特命格的玄机对我等守口如瓶,并不愿意多透露,可如今已然性命攸关了,难道你还打算瞒着我等?”

面对玉竹先生的询问,宁渊眼神闪烁了一会,微微张开嘴,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并未说出话来。

玉竹先生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纵使你心有顾忌而不愿意说,你又可知道宝儿那娃娃如今也受这煞气影响性命危在旦夕了,你莫不是也要对那孩子的死活不闻不问?”

“什么,居然有人对那孩子放煞?”宁渊瞪大了眼睛。

“并没有人对他放煞,那孩子会变成那样,刚开始我也匪夷所思,不过后来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如果你死了,那孩子铁定也活不了。”玉竹先生幽幽道:“我觉得奇怪,于是又往深处推算了一二,结果发现你命中注定会有一个孩子,但这孩子原本应该夭折腹中,生不下来的,然而现实却是这孩子平安降生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宁渊刹那之间,想到了上一世那个尚在胎中,就同自己一起葬身火海的孩子。

虽然他不明白,上一世怀着司空旭胎儿的自己,同这一世自己和呼延元宸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但是玉竹先生已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明白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已然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先生曾说,我分明是一个死人,却依旧活着,这话并没有说错,因为在某些程度上,我的确已经是一个死人,这话说来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敢问先生,可听闻过‘重生’之说?”说完,宁渊便在玉竹先生与陈老略带惊奇了了然的眼神中,开始娓娓道出了自己心底最大的秘密。

从上一世怀着胎儿葬身火场,到这一世十三岁那年涅盘重生,宁渊一点也没拉下。

“细细算来,三天之后,就是上一世我被押赴火场行刑的日子了,这是不是代表,我命中注定的那场大劫就在这里,再过三日,就是我的死期?”宁渊看向一脸惊叹的玉竹先生。

玉竹先生这才回过神,他上下打量了宁渊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还当真是头一次听闻,如果是真的,那么有关你奇异的命格便都说得通了,你原本应该葬身在那处火场,却意外重生,所以身上才会带着死气,而你命理中的那处断点,以及往后模糊不清的命运,恰恰表明,你若是能在这一世相同的时间点内,安然度过这场死劫,不光能够真正得以新生,连你孩子的命运,也可以一并改写。”

“我现在已经变作了这幅模样,要说能安然度过,太牵强了一点吧,先生你似乎方才才说过,阴煞诅咒没办法破解的。”宁渊苦笑了一下。

“但是我也说过,可以从你特殊的命格上寻找破解之法,现在既然已经知晓了原委,要帮你消去这场劫数,也不是不可能之事。”玉竹先生却模棱两可地说了这样一番话,并且在原地渡起了步子,看的一旁的陈老心焦,“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在那卖什么关子。”

“方法有是有,不过却有些难,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玉竹先生思虑片刻道:“我想,既然宁小子横竖都要有这场死劫,而眼下血煞诅咒又没有破解之法,倒不如反过来,帮宁小子安然度过他上一世的那场死劫,说不定随着他上一世死劫的消弭,这一世的死劫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你便胡邹吧。”陈老满脸不信,“难道你有办法让宁小子回到上一世去度他的那个什么劫?”

“办法自然是有,古方士中有一招名唤‘引梦回魂’的法术,可以让人的三魂七魄在睡梦中重新经历一遍自己的前世,此术要施展并不难,可惜却有两个十分不定的因素,以宁小子目前身中煞气还能坚持,关键便是体内的死气暂时抵挡住了煞气对魂魄的侵蚀,可一旦施术引出他的三魂七魄,恐怕失去窍壳保护的魂魄立刻就会被煞气吞噬,神仙难救,所以想要施术,首先便要想办法消弭煞气。”

“你这不是屁话。”陈老恼怒道:“搞了半天,你居然抖出来一个压根就不能用的法术,要是能直接消弭煞气,宁小子就给救回来了,还要你折腾这么一大圈作甚。”

玉竹先生哼了一声,“老头子你不会说话就莫要乱开腔,我可没说要将煞气彻底消弭掉,彻底消弭当然不可能,但只要能在我施术期间能将煞气挡住便可以了,问题是,我既然要施术,却是没有第二人能帮着暂时挡煞。”

却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挡煞之事,便交由老衲来做吧,老衲自问将那血煞诅咒挡上一时二刻,也是能做到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呼延元宸领着一名身着僧袍的老和尚走了进来。

“老衲法号灵虚,见过二位施主。”老和尚道了声佛号,向陈老二人躬身行礼。

二人急忙还礼,连道不敢。

“灵虚尊者……”宁渊虽然虚弱,可看见老和尚,还是十分尊敬地唤了一声。

这老和尚,便是江州城外玉灵山上灵虚寺的主持,也是第一个看出宁渊身份玄机的得道高僧,灵虚尊者。

“老衲之前在寺中观天象,测算到宁施主近来会有一难,便专程跑了这一趟,如今看宁施主的样子,想来老衲来得并不迟。”灵虚尊者对宁渊微微一笑,继而又对玉竹先生道:“老衲方才在门外已听见了施主的主意,施主若不嫌弃,老衲可出手暂时制住宁施主身上的煞气,好让施主施术化劫。”

“这如何使得。”宁渊却道:“我与尊者非亲非故,尊者却因为我的一点私事从江州远赴至此,叫我如何安心,还有陈老和玉竹先生,让你们如此劳心劳力,我心里也愧疚不安得很。”

“宁施主这话便是折煞老衲了。”灵虚尊者合掌道:“别说宁施主曾与老衲有数面之缘,就算宁施主你当真同老衲非亲非故,这趟老衲也非跑上一趟不可,因为对宁施主你放煞之人,原先曾是灵虚寺中一佛法高深的弟子,不过后来受名利所惑,堕入邪道,开始修习一些害人的邪术,老衲曾追缉过他一段时日,不过最终被那厮逃掉,这次即然被老衲推算出他就是对宁施主放煞之人,那么老衲此次一来是帮助宁施主渡劫,二来也算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清理门户,除掉这个祸害,以保我灵虚寺清誉。”

“老夫也差不多。”见灵虚尊者开口,玉竹先生自然也不甘于人后,急忙道:“我和陈老对宝儿那小子喜欢非常,就算是为了那娃娃,也要保住宁小子你,不然若是宝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恐怕得伤心死。”

宁渊没有再说,目光闪了闪,最后却落到陪着灵虚尊者一同进来的呼延元宸身上。

他相信既然灵虚尊者能在门外听见屋内人的谈话,那呼延元宸自然也能,不知道有关那孩子的事情,被他听见了多少,原本宁渊还在想,未免呼延元宸异看自己,他并不愿意向呼延元宸坦诚告知那孩子的真正来历的。

可呼延元宸不知是有意开始无意,根本没有回应宁渊的目光,而是将头转向玉竹先生道:“方才在外边听得先生言,先生的对策有两个十分不定的因素,煞气还只是其中之一,敢问另一个不定因素是什么?”

玉竹先生神色一凛,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坦然道:“另一个不定因素,便是我拿捏不准,一旦宁小子当真成功化解了上一世的劫数,那么咱们眼前的这个宁渊,会不会继续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8千钧一发

“不会继续存在?”呼延元宸怔道。

“对于宁小子为何会有重活两世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我无法解释,但按照宁小子所言;他之所以会重活这一世,全因在上一世的那场劫难下身陨,可他此次如果能成功避过上一世的死劫;那么极有可能,他会顺着上一世的命格活下去,而我们眼前这个人;自然也就会消失了;当然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如果咱们眼前的这个宁渊不复存在,那么我们留下之人对于他的所有记忆;也会一并消失,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屋内良久没人说话,玉竹先生虽然事先说过这只是他的猜测,但细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

一时除了只站在一边低颂佛号的灵虚尊者外,玉竹先生与陈老二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宁渊和呼延元宸脸上,毕竟他们可深知眼前这二人的关系。

“玉竹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我来替你们护法。”呼延元宸却冷不丁道了一声。

玉竹先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当真想清楚了?要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阿渊会有怎样的下场。”呼延元宸语气坚定,好像早已思量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同让他就这般无力地送掉性命比起来,一些还不确定的事情,又有什么要紧。”

躺在床上的宁渊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呼延元宸的眼神后,便又缓缓闭上了。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那我这便开始准备。”玉竹先生瞧见他二人都像是有了决定,也不耽搁,立刻除了房门,向外边的司空玄等人交代布置事宜,不多时,他需要的香烛蒲团之类物品便全被送来了。

随即玉竹先生和灵虚尊者共同面向宁渊的卧榻盘腿坐好,陈老和呼延元宸则一左一右站在门边,防止有人会进来打扰。

玉竹先生嘴里念念有词,两指夹起一张符纸,点燃后放于身前一方巴掌大小的铜鼎中,随后双手交织在一起,捏了个印诀,随着符纸的缓缓燃尽,铜鼎上方开始盘而不散着一股青烟,接着那青烟仿佛活物般,从宁渊的口鼻中钻入,片刻之后,宁渊便浑身一震,一个半透明,犹如雾气般的影子从宁渊身上浮了起来,不过却动荡不已,好像随时都会散去一样,

随着那影子浮现的一刹那,宁渊身体上又出现了一层血色,竟好像一条血蛇般在他的四肢间缠绕游动,然后高昂起头,对着浮于上方的那个白色影子,蛇信一吐,就要猛扑过去。

“大师,就是现在!”玉竹先生见状,高喝一声。

灵族尊者早有准备,深吸一口气道了声佛号,接着便双掌合十,原本慈眉善目的脸上忽然间变得犹如怒目金刚,厉咤一声:“阴煞之力啊,回到下咒之人身上去吧!”

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随着灵虚尊者的这声厉咤,瞬间轰到了那血蛇身上,血蛇发出一声尖叫,居然就这般被打散了。

在血蛇消失的一刹那,玉竹先生也伸出两指朝白色影子一点,那影子晃了晃,像被什么东西卷入了一样,盘旋成一团漩涡,直至消失。

玉竹先生手指变了个印诀,便不再有动作,而灵虚尊者也如老僧入定般闭上眼睛,神游天外,同那放煞之人斗法去了。

与此同时,远在大夏一个十分潮湿阴暗的地穴中。

司空旭全身赤……裸,四肢张开,阳面朝上躺在一片血红色的泥块上,手腕和脚腕处分别被钉入了一根足有半尺来长的钢钉,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原地,涓涓细血顺着钢钉浸入身下的泥块,让泥块颜色更显嫣红。

司空旭身边的一块巨石上,盘腿坐着个黑袍和尚,手里捏着奇怪的印诀,眉头微皱。

“真是吃亏了。”黑袍和尚自言自语道:“早知道这小子要放煞的人来历这般奇特,本身就不能算是活人,浑身死气刚好能挡住煞气的侵蚀,老衲无论如何都不会接下这桩买卖,居然折腾了那么多天还未将那人煞死,再这样下去,老衲一身道行岂不是要掏空?可若是半途而废的话,要放弃掉这小子体内的帝王血,老衲也不甘心啊……”

就在黑袍和尚表情纠结之际,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风雷之声,和尚不过一愣生的功夫,双眼便猛地瞪大,脑门心上也凸显出一圈圈的筋络,剧烈的疼痛让他抱住脑袋一脸发出了好几声惨叫,咬牙切齿地怒吼道:“灵虚!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还不快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老衲今日便是来清理门户的,黑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不乖乖伏诛!”黑袍和尚嘴巴里又奇异地传出了灵虚尊者的声音,像是在自问自答一般,接着他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像再也坐不住了一般,从大石上翻下来,抱着脑袋不住痛苦地打滚。

而躺在另一边好似人事不省的司空旭,四肢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身上浮起了一团白蒙蒙的影子,随机那影子也化作一团漩涡,消失不见了。

同样的一幕,也再度发生在宁渊的房间中。

陈老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软倒在地上的呼延元宸,与他脑袋顶上正缓缓消失的漩涡,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现下无论玉竹先生还是灵虚尊者都已入定,是决计打扰不得的,他没有办法,只好帮忙将呼延元宸的身体放平,开始静观其变起来。

****

华京城菜市口,一处专门在处刑穷凶极恶的罪犯时,才会被启用的法场。

喧嚣的锣鼓声和叫骂声中,宁渊虚弱的睁开了双眼。

这种虚弱且无力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仿佛连动一动手指,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火辣的疼痛感传来,宁渊深吸一口气,又将眼睛睁大了些,才发现眼前所见的,是一幕十分熟悉的场景。

自己浑身伤痕地被绑在一处高台上,腹部高高隆起,身下堆满了草垛,四周满是对自己大喝妖物的百姓,以及正对面高台上,那几个零零散散却衣着华贵的人。

宁珊珊身着华美宫装,满面怒容,正同一高大俊朗的异族青年分辨着什么,厉声道:“将这妖物处以火刑,是皇上亲口下的旨意,呼延皇子此举,难道是依仗着大夏兵强马壮,公然向我大周皇室挑衅吗!”

而另一边的异族青年,脸色变了变,没有再多言,重新后退一步站定,只是向自己投来一记惋惜的目光。

那目光中虽然带着歉意,却也有一股陌生与疏离。

宁渊微微一愣,随即便释然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现在的自己,对呼延元宸来说,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罢了。

不过,在习惯了他专注的目光之后,在被他这般忽视的一扫而过,纵然知晓这里边的缘故,也不禁让宁渊心中一阵烦闷。

好在这烦闷的感觉也只是一晃而过,因为宁渊可没忘记,他是为了什么才被玉竹先生送回到这里重新经历这些事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必须要逃过眼前的这场劫难。

只是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是,自己被这样捆绑在火刑柱上,又虚弱得没有半分力气,更别说周围还有那么多的人。

那边宁珊珊喝退了呼延元宸,当即也不再磨蹭,直接走到看台边缘,对着他的方向用力掷出了一块令牌,大喝一声:“点火!”

早已有所准备的士兵闻讯而动,立刻将手里的火把扔在了火刑架下的草垛中。

近乎是轰的一声,火苗冲天而起。

纵然是宁渊经历了两世的沉稳性格,到了这一刻,也不免有些慌乱起来,滚滚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一股难以压抑住的恐惧感也从心底窜了起来。

呼延元宸站在高台上,原本已经挪开的双眼,在草垛被点燃之后,不禁又朝火刑柱上扫过去。

在行刑开始的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些疼,甚至差一点下意识再度大喝出了“住手”。

他分明和正要被烧死之人非亲非故,何以心里会突然难受无比,想要立刻冲出去将那瘦削的身影从火场里救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决不能这样做,身为他国皇子,若是在此地干出了劫法场的事情,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可望着那滚滚浓烟中,不断顺着柱子舔舐的火苗向着那个人应靠近,他心口仿佛被人攥紧了一样,越发难受了起来,甚至情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然而此时,却并不止他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不远处那高坐在主位上,新近得封亲王的睿亲王司空旭,也无意识地站了起来,并超前走了一步,双眼睁睁地望着火刑架,半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殿下,嫔妾劝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宁珊珊冷声道:“那个妖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活在世上的。”

司空旭盯着宁珊珊美艳的脸,眉心间显出怒色,不过那抹怒色很快又在宁珊珊的言语间,消弭于无形,变成一缕黯然。

“殿下你可不要忘了,陛下是下旨让你将这妖物当着百姓的面除掉以安民心,你若是现在反悔,事情传进陛下耳朵里,陛下若是震怒,殿下这刚到手的亲王之位,不是立刻就要变为水月镜花?”宁珊珊声音透着一股讥讽,“而且殿下你不要忘了,那妖物可是你亲手绑了押去给殿下发落的,就算你现在舍不得,要将其救下,可难道他从今往后还会如同从前那般对殿下你?只怕遭了如此一难,他只会对殿下恨之入骨,不说旁人,就算换了嫔妾碰上这样的事情,嫔妾只要大难不死,就一定会用尽心机手段报复,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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