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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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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如果我说,我可以让高郁继续留在京城里呢?”

宁渊的动作停住了。

司空旭见宁渊停了动作,便像来了兴致一般继续道:“此去燕州路途艰辛,高大人又年事已高,若真是遭遇了不测可怎么得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宁渊淡淡回过头。

“只是在同你商量。”司空旭脸上的笑容更开了,“如果宁兄你可以做到不顾高大人死活的话,自然可以不用理会我的言语。”

司空旭满心以为,抛出了这个条件,即便宁渊有再硬的骨头也会妥协,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宁渊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跳下了车。

司空旭不信邪地撩开车帘,对渐行渐远的宁渊道:“这就是你的答复?”

“殿下,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并非是可以想当然的。”宁渊脚步未停,边走边说:“你的要求我恕难从命,何况自古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若是殿下你,便不会稍显得意便如此忘形,不然等到登高跌重的那一天,可就会十分悔不当初了。”

这话听得司空旭面色一变,他已经放下身段对着宁渊这般好言好语,不想宁渊还是如此让他没脸,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冷哼一声,司空旭又重重地放下了车帘。

宁渊往前走了一段,确认了司空旭的那辆车没有再跟上来,便放慢了脚步进入沉思。

如果司空旭威胁他和他家人的安危,他的确可以不当一回事,以他和周石的身手,加上奴玄,完全不用当心什么暗杀,而且京城内是多方势力混杂,如果司空旭莫名对平民不利只会让他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但高郁那边却不一样,就如同司空旭所说的,荒郊野岭,高郁夫妇又已年迈,若是他有什么歹心,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高郁这辈子都到不了燕州。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宁渊断不能见着这种事发生。

宁渊长出一口气,没有继续朝城西的方向走,而是换了个方向,朝另一条街行去。

****

是夜,庞府。

司空旭与庞松坐在书房的一张矮桌边,正就着三两碟小菜小酌。

“这个时候,只怕高郁那边已经了结了吧。”庞松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那个一股子酸水的老学究,还想着跟我作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今天早晨,高郁的车驾已经出了城,而庞松派出的刺客也一路随行,按照庞松的命令,只要马车一驶出华京地界,便立刻动手,一定要将高郁送上黄泉不可。

“只是我没想到,之前一直反对我了结高郁的殿下,竟然也会站到我这边。”庞松笑着看向司空旭,“殿下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对于不识抬举的人,给一点教训也好。”司空旭淡笑着回应,“如今既然已除掉了高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还请庞大人早作打算为好。”

“这是自然,大皇子眼下俨然是失了宠了,何况他从前便看不起我庞家,我也懒得再去贴他的冷屁股,如今我既与四殿下站在了同一阵线,务必事事为殿下考量。”庞松又给二人满上了酒,“眼下贵嫔娘娘正得皇上青睐,殿下你又护驾有功,等找个适当的时机,让宁国公的位置换人,到那个时候,有娘娘,新任宁国公与老臣作为后盾,殿下便再无后顾之忧了,就算有人要跳出来同咱们唱反调,也得掂量掂量高郁今日的下场。”说完,庞松仿佛看到司空旭得势后自己光辉似锦的前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却也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管家脸色难看地站在外边,嘴唇打着颤,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出了什么事?”对于管家的突然打扰,庞松显然很不满,“没见着我正在见客吗!”

“老爷……”管家的声音仿佛要哭出来了,“后门……后门外边……”

庞松眼神一凛,直觉告诉他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等他随着管家匆忙来到后门处时,便因门廊处一大片的血迹瞪大了眼睛,已经有两个下人在管家的吩咐下清洗地面了,可他们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血,不光双手一边清扫一边发抖,有的甚至蹲在一旁开始呕吐。

“这是怎么回事!”在庞松的质问声中,管家哆哆嗦嗦地将手指向了后门处不远的柴房,“那些东西……就被丢在后门外边,小的……小的害怕被别人看见,就挪进柴房里了,还有……还有一个活的……”

可还不带管家说完,庞松已经大步踢开了柴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

那人虽然被血糊了满脸,可庞松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被他派去了结高郁的那群刺客的头领。

浓烈的血腥味直将庞松熏退了半步,紧跟而来的司空旭,也被这场景震在了当场。

“大人……小的……小的们……”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见高郁,终于张开嘴,用沙哑的声音咕隆道:“有几个……不明来路的家伙……小的们不是对手……”

“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高郁呢?”庞松现下更关心的显然是高郁的死活,捂住口鼻问道:“你们了结他了吗!”

“高郁被那些人带走了……其他人……其他人……”男人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忽然像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喉咙抽搐了几下,两腿一蹬,也咽了气。

“废物!”高郁显然不想管那男人的死活,目光瞟到男人身边的一个鼓囊囊的大步包,又问道:“那是什么?”

“那里面是……”看见布包,管家本就有些颤抖的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那些脏东西恐污了老爷的眼睛,老爷还是回去歇息吧,这些交给小的们处理才好。”

可管家话还没说完,庞松已经三两步上前,一脚将那布包踢开。

随着散开的布包,六七个圆滚滚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散了满地,有一个刚好滚到高郁脚下,高郁瞳孔一缩,双脚顿时有些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后面的司空旭,也满脸是被吓住的表情,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滚落了满地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的人头,全是他们派出去的刺客的人头!

第142章风水轮转

与此同时,在城西宁渊的院子里;周石坐在屋顶上;警戒着任何可能靠近院子的可疑之人;而唐氏和舒氏则一人端着两碗甜汤;敲开了宁渊的房门。

屋子里正好坐了四个人;宁渊正读着一封不知道是谁写给他的书信;另一个带着银面具的男人缄默地坐在一边;奴玄和那面具男子的护卫则立在靠后的位置,也是一言不发。

放下甜汤,感觉到氛围有些沉闷,唐氏原本想说句话打个圆场,却被舒氏拉住了;舒氏很会察言观色;了解到眼下这场面不是他们两个妇道人家能插上话的时候,还是规劝唐氏退出了房间。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取而代之的是甜汤香甜的气息。呼延元辰咽了口唾沫,他从傍晚开始就没吃东西,连口水也没喝,现在闻着这味道简直要命,可宁渊拿着那封信的一副沉重模样,又让他不好意思主动将甜汤端起来喝。

又等了一刻钟,宁渊似乎是终于将那封没有几行字的信看完了,他放下信纸,又静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呼延元辰道:“谢谢。”

“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呼延元辰立刻道:“我派去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一定能将高大人照顾得很好,可惜眼下大夏那边也不太平,不然直接将高大人送到我夏国去也不错。”

“若没有你帮忙,只怕老师他现下已经遭了毒手了。”宁渊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收进怀里,因为司空旭放话了要对高郁不利,宁渊思来想去,眼下谁都靠不住,只能去找呼延元辰帮忙,这封信是高郁被呼延元辰派去的人就救下后,匆匆写成托付他们带回来的,内容无非是告诉宁渊自己安好无虞,让他自己也小心,另外还让他如果有事可以去找田不韦,如今翰林院里最靠得住的便只剩下他了。

“都说了是举手之劳,不过跟他自己的安慰比起来,高大人显然还是更加挂心你,他说如果可以,你最好还是离开京城,找一处安宁的地方过日子为好。”顿了顿,呼延元辰像是领会到了自己这话的语病,急忙又辩解道:“当然我是没去,这话是闫非传回来的。”

“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何况即便我想离开,有些人也不会这般轻易地放我走。”宁渊起身走到床头,捧过来一个木盒子,呼延元辰正在好奇那是什么,宁渊已经打开了,里边竟然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伤药和纱布。

“把手伸出来吧,就算你藏得好,但血腥气可是藏不住的。”宁渊指了指呼延元辰的左手。

呼延元辰愣了愣,半晌,才悻悻笑了一下,无奈地将左手伸到了宁渊面前,宁渊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向上翻起袖子,果真见着他小臂中间缠了一圈白布,白布上也渗出了一小块血。

一旁的闫非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瞒不过去”的眼神,默然地扭开头。

“我只是让你派手下人帮忙,你又何必亲自去,竟然还受了伤,真不知是不是当了这永逸王爷后,天天酒池肉林弄得武功退步了。”宁渊解开拿圈白布,发现伤口并不大,只是看着却有些深,像是某种暗器造成的。

“我便是不知道那些刺客本事如何,为求保险起见才自己去的,结果其中一个刺客眼瞧着是死路一条了,还不忘甩个飞镖出来,这月黑风高的,人也难免大意。”呼延元辰对于这种小伤并不是很在乎,“何况那些刺客却有些本事,应当是受过长期训练,如果单独交给闫非他们,只怕还办不成这趟差事。”

“你现在应当庆幸那飞镖没有涂毒。”重新在他的伤口上了药,又包了一圈纱布,自己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再出血后,才将伤药收了起来交给奴玄,让他去放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呼延元辰动了动左臂,见果真一点痛感都无了,一面佩服宁渊处理伤口的技巧,一面道:“你让我帮忙探听那个司空旭的近况,我听驿馆里管事的说,他近来的确是比之前要得皇帝看中得多,皇帝还新赐了一座空置府邸给他做皇子府,听说还是之前一个姓舒的尚书大人的府邸。”

“哐当”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呼延元辰的话,两人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奴玄满脸尴尬,而那装着伤药的木盒就掉在他脚边,像是没拿稳意外砸落了。

宁渊眼神闪烁了一下,对呼延元辰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天色已晚,你也该回去了。”

“也是。”呼延元辰点点头,“我毕竟是悄悄带人出来的,虽然做了部署,也难保不会被夏太后的眼线看出端倪。”他站起身,领着闫非走到出了门,宁渊送他到房门外,忽然又见他转过身来道:“不成,今天忙了大半夜,我怎么都该向你讨一点谢礼。”

“谢礼?”宁渊一愣,“那你想要什么?”

呼延元辰轻咳了一声,将双臂展开,“好像自从再见面后,你还没有正儿八经让我抱一下,现下却正好将这事了了。”

望着他敞开的怀抱,一丝羞愧窜上宁渊的脸,他以为是呼延元宸是在同他开玩笑,可看他一脸正经的表情,又好像半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想了一会,两个人如今就算不是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差不离了,何况今日的确是麻烦了他,还让他受了伤,于情于礼,于情于礼,对于这样简单的要求,宁渊都不该拒绝。

于是他终究也缓慢靠上去,本想轻轻抱一下了事,结果呼延元宸的双臂却忽然收紧,直将两人的身子贴得严丝合缝,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隔着衣衫无比清晰地传来,宁渊的脸这回事正儿八经地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呼延元宸才松开双臂,用手一捋宁渊鬓边的发丝,轻道一句:“有事就再来找我。”说罢便带着闫非,转身出了院子。

直到两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宁渊依旧站在那里,眼神有些怅然,刚才的怀抱时间虽然短暂,可宁渊却觉得,如果呼延元宸再抱得久一些,他或许就该靠在他胸口睡过去了。

那样一种祥和安宁的感觉,他当真许久未曾感受过了。

晃晃脑袋,宁渊理清思绪,告诉自己现下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转头遥看了不远处舒氏的房间,见窗户上还亮着灯,舒氏并未入睡,想了想,转身拉开自己的房门,对依旧呆在房间里的奴玄道:“你跟我来。”

奴玄还在收拾地上那些被他打翻的瓶瓶罐罐,听见宁渊的话,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迅速将地板整理好,跟着宁渊绕过大半个院子,最后来到舒氏的房门前。

宁渊先轻轻叩了叩门,在得到舒氏的回应后,才推门走进去。

屋内陈设简单,舒氏正就着油灯的光线在缝补以上,那衣裳像是一件睡衣,上边绣着云纹图案,十分好看。

“少爷怎么过来了。”舒氏有些仓促地起身,见着宁渊在打量她手上的睡衣,便接着笑道:“我手拙,刚跟夫人学了绣云纹,便想着给阿玄做一件新睡衣。”舒氏厨艺精湛,可女红这类活计却很拙劣,因见着唐氏绣工了得,这宅子里的两位母亲便开始互补,唐氏向舒氏请教厨艺,舒氏则向唐氏学习女红,倒也将日子过得自得其乐。

宁渊点点头,将门关好,舒氏刚要招呼宁渊坐下喝茶,一回头,宁渊居然撩起衣裳的下摆,竟然就这么直挺挺对着自己跪了下去,还磕了个头,直道:“草民宁渊,叩见贵嫔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随着宁渊这番动作,舒氏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奴玄也吓了一跳,立刻就要去掺宁渊起身,“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奴玄的话仿佛提醒了舒氏,她也从一阵诧异中回神,凑上去掺宁渊的另一支胳膊,嘴里直到:“少爷快起身,奴婢怎么能受少爷如此大礼!”一边说着,舒氏还责备地看着奴玄,她以为宁渊会突然这样,一定是奴玄多嘴,将他们曾经的身份胡乱说了出去。

奴玄一时百口莫辩,他总不能向舒氏坦白宁渊其实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因为舒氏曾经严厉警告过他一定要对自己的身世三缄其口,而他也很奇怪,这好端端的,宁渊为何会一反常态忽然来这一茬。

宁渊并未因为他们的反应而起身,而是看着舒氏道:“娘娘若是打定了主意继续以奴婢的身份活下去,隐姓埋名躲避着别人的算计,那我立刻起身离去并无不可,但若是娘娘并不想这样,而是怀抱着一丝能够沉冤得雪的期望的话,那我这一跪,便没有跪错。”

舒氏原本有些慌张的表情,因宁渊的那句“沉冤得雪”而凝在了脸上,搀扶宁渊的动作也不禁顿了顿,有些恍然道:“少爷你果然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所以现在,我想清楚地问一问娘娘的决定。”宁渊轻声道:“娘娘心中所求的,到底是现世安稳,还是吐气扬眉。”

因宁渊这番话问得实在是突然,舒氏眼神不定,只是有些局促地对宁渊道:“少爷还是先起来吧,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心安!”

宁渊见舒氏没有直截了当地出言拒绝,也不再以‘奴婢’自称,便了然般起身了,舒氏立刻招呼宁渊坐下,一面吩咐奴玄准备茶水,一面道:“我不知道阿玄对少爷你胡乱说了些什么,可少爷你对我们母子有恩,即便我们曾经有过显赫的身份,也早已是过眼云烟,少爷若是还看得起我,便像往常一般换我一声舒妈妈便可,娘娘二字,我当真是无论如何都担待不起了。”

见宁渊已经起身坐下,舒氏不禁定了定神,她实在弄不清楚为何宁渊会忽然摆出这样的阵仗,正要询问,可宁渊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几乎是让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宫中的月嫔,不,现在应当说是月贵嫔,我是一定要除掉的,可在我动手之前,我必须要来问舒妈妈,或者是舒贵嫔娘娘一句,你可否愿意祝我一臂之力,或者说,也是助自己一臂之力。”

奴玄早已经被宁渊接二连三抛出的话彻底震住了,站在那里呆若木鸡,而舒氏则咽了口唾沫,想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可又发现手抖得厉害,竟然连杯子都抓不住。

她觉得宁渊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了,月贵嫔不光颇受盛宠,刚得了晋封,还将一直没娘的四皇子收成了便宜儿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可宁渊在说什么,要除掉她?一个居于深宫的高贵宠妃,连皇后都头疼不已,宁渊如何说除掉便除掉!

“舒妈妈放心,我没有得失心疯,我只是在告诉你们我的决定而已。”宁渊仿佛猜出了舒氏在想什么,话语平静,可放在桌面上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发生在我老师高郁身上的事,我想你们都是知道的,早在江州时,我与四皇子司空旭之间便有些过节,来到京城之后,又阴错阳差地得罪了庞松,而有关我老师的罪责,便是司空旭联合月贵嫔与昌盛侯庞松一手包办陷害,如今老师既然落难,更是险遭刺杀,我这为人弟子的断然没有要当缩头乌龟的道理,何况我知晓司空旭迟早有一天也会来找我的麻烦,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头反击,司空旭得势全因为月贵嫔蛊惑圣心所致,我就算是为求自保,也必然要让月嫔永远地闭上她的嘴巴。”

“我也知道我现在被褫夺了举人身份,不过一介平民,如何能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相抗衡,但正因为这样我才坐在了这里,想问舒妈妈一句,舒妈妈可愿意回宫,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宁渊便沉默了下来,静静等着舒氏的答复。

宁渊自然知道月嫔总有一天会被太后赐死,舒氏与奴玄也总有一天会回宫,但这还要等上好些年的事情,宁渊却等不起,而且宁渊也不确定司空旭与月嫔抱成团之后,对于将来的事情可否会发生改变,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他不知道舒氏会不会答应他,但是他愿意赌一把,毕竟舒氏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全是月嫔陷害,她不信舒氏没有复仇的打算。

舒氏表情现出踟蹰,缓缓道:“即便我愿意回宫,可回宫之事又谈何容易,我和阿玄当初是获罪贬斥流放,现下悄悄回来华京已是触犯了罪责了,如果冒险现身的话,说不定……”

“我可以帮你。”宁渊说得斩钉截铁,好似胸有成竹一般,“我可以帮你回去,我现在只想知道舒妈妈的想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

“娘。”奴玄这时在一旁静静开了口,他好像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祖父和祖母留下的宅子,现下好像被赐给四个作皇子府了。”

舒氏的表情顿时怔住。

那处宅子是自己父母最后在华京中留下的念想,在刚随着宁渊重返京城时,她还曾想过求宁渊帮忙将宅子买回来,而现在,他们母子落难也就罢了,竟然连这最后的念想都已经成了他人之物。

她又看向自己唯一的孩子奴玄,她原本不是一个会争宠夺利之人,曾经在宫中遍历风雨,也不过是为了护得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只是现下自己遭受陷害便也罢了,连奴玄也要遭受牵连为人奴婢,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曾经高贵的皇子,与自己一样一辈子为人奴仆?

因为别人的算计和陷害,他们沦落到如此地步,险些性命不保,虽然如今无虞,但他们既然住在宁渊这里,便等于是同宁渊站在同一条船上,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想到月嫔的妒忌和陷害,舒氏终于下定了决心,顿了顿,才道:“我愿意。”

看见舒氏表态,宁渊心里也仿佛落下了块石头般点点头。

“可是,要怎么做。”舒氏接着又道:“大周建朝以来便没有罪妇回宫的先例,我们……”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便行了。”宁渊似乎很是胸有成竹,“天色已晚,舒妈妈还是先休息吧,只有先养好了精神,才能腾出心思来做事情,往后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说完,宁渊便出了房间。

****

入夏之后,不过短短几日,天气很快变得燥热起来,每年到了这个时节,皇帝都会离开皇宫,摆驾华京以北的凉山行宫避暑。

凉山离华京不远,坐车驾走官道连半日都不用,若是走京华运河的水路,更是只要一个时辰,那地方群山环抱,终日凉爽,所以才会被皇室看中,在那里修建了一处专门供避暑所用的行宫,只是同江州行宫比起来,仅用作避暑的凉州行宫规模要小上许多,所以每次皇帝去那里,宫中的妃嫔们并不能尽数跟去,因此只有受宠的,才会被挑选带上。

不过今年皇帝的排场同去年比起来,却实在是变化太多了,整个后宫,除了中宫皇后,竟然只有月贵嫔一人随行,其余妃嫔全被留在了宫里。

这事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百姓中都惹得议论纷纷,因为除了身为中宫必须陪同前往的皇后之外,皇帝活像是单独带着月贵嫔前往凉山逍遥快活地过二人世界一般,由此可见月贵嫔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了。一时间不光被丢在皇宫里的妃嫔们怨声载道,曾经在朝堂上说过月嫔不是的一些官员们也有了岌岌可危之感,就怕月贵嫔一通一对一的枕头风吹下来,他们会乌纱不保。

至于几位皇子倒是全部随行,尤其司空旭,他以搭理江州行宫多年,经验丰富的理由,自告奋勇要帮忙操持凉州行宫的实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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