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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绣春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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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毓细细地想着,沈府家大业大,头一件便是人口混杂,易丢失东西;第二件便是花钱无节制,多领或是冒领,导致沈府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流失;第三件,分工不均,丫头婆子们互相推诿;第四件,府中仆役太多,有些婆子倚老卖老,不仅骄纵不服从管教,还变相欺凌小丫头们,搅得府里一刻也不得安宁。这四件事说大也不大,但如果不立刻解决,沈家这百年世家也将很快溃于蚁穴了。

用完了早膳,新夫人林锦毓带着喜鹊画眉并四个小丫头和俩个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桂香亭,亭外早已乌压压的站了好几拨人,他们一早便收到通传说是新夫人今儿正式管家,让他们辰时一刻在桂香亭前集合。新夫人刚嫁过来没几天就雷厉风行地接管沈家后院,阵仗还这么大,婆子丫头小厮们纷纷议论。一个婆子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看新夫人不简单,这才嫁过来几天啊,就哄得将军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你们这些老货以后还是收敛收敛,别没来由的惹了一身骚!”

另一个婆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让咱们收敛收敛,这话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再说了,凭她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咱们在府里都三四十年了,不是我吹,我们这些老人她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能对我们怎么着?

还有你们别忘了,她上头还有个大太太呢,这家表面上是她管,实则还不是大太太管着,她小丫头脾性,不过就是玩俩天,有什么能耐?”

听了这婆子的话,大家立刻把心放得定定的,一个小丫头,贪新鲜管几天,有什么可怕。

林锦毓隐在暗处,早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沈府里婆子刁钻,没想到自己还没露面就被他们编排的一无是处,也好,今天就顺势灭灭他们的威风。

锦毓从暗处走出来,身旁的喜鹊气不过,咳了两声,对着人群命令道:

“夫人在此,尔等还不来见礼,兀自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忙转过身行礼问好,声音稀稀疏疏,行礼参差不齐。锦毓知他们准备给自己下马威,也不恼,微微一笑便踏上台阶,在亭子中央端端正正坐好。喜鹊画眉分站两侧,两个婆子肃着脸站于下首,四个小丫头在锦毓身后一字排开。

锦毓今儿特意着一身藏青色蜀锦绣金丝芍药花的云丝裙,外罩暗红色软袍,袖摆宽大,坐于亭中,微风拂过,吹得裙摆和袍子飘飘洒洒。发髻高悬,金簪如同展开的扇子般插于左发髻,形成扇形,在阳光下刺的人睁不开眼;面容端正严肃,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剑光。

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不苟言笑,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那俩个大丫头,眼睛像锥子般睃着底下站着的人。

仆人们本以为来的是粉妆玉砌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到时候她们插科打诨也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来的却是这样大排场,自身有着强大气势的姑娘,一时间人群中噤若寒蝉。

锦毓倒也不急,端起茶碗慢慢的啜着,眼光扫见下面站着的人个个低眉顺眼,全无方才的吵嚷,这才勾唇一笑,将茶碗哒一声搁在桌上。这样晾了许久,锦毓才开口:

“王妈妈,李妈妈。”声音沉稳,没有一丝小姑娘的娇俏。

刚刚吵得最凶的俩个婆子应声出列,心想这新夫人看上去好像有些本事,得小心为好。

“王妈妈,李妈妈,你们都是府里待了四十多年的老人了,如今儿府里仆役众多,你们也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即刻收拾东西,家去吧。”

她不温不火,脸上甚至有丝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俩个婆子和其他人面如土色。

之前说林锦毓坏话最多的李婆子壮了壮胆,对锦毓说道:

“夫人,老身我在这府里服侍了四十多年,沈府就是老身的家,您现在让我家去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再说老身之前服侍过大太太和大小姐,您是否应该先请示大太太?”

她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锦毓被她吵得有些头疼,便示意画眉替她回答,自己又端起茶碗不疾不徐地吹着上面的茶沫。

画眉心里早就不痛快了,正好接到锦毓示意,便上前疾言厉色道:

“你这妈妈好不懂事!刚刚在我们夫人背后乱嚼舌根说些混账话,我家夫人心善,念你年纪大了又是府中老人,这才不与你计较让你家去。你倒好,在这嚷给谁听呢,做下人的没皮没脸还想拖着大太太吗?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拖下去,杖责三十,再撵了去!”

话刚说完,便有家丁上前,拖了兀自还在吵闹不休的李婆子去了。没一会便传来打板子的噼啪声还有李婆子的一声声叫唤。

锦毓淡淡一笑,对着下首面色灰白的王婆子和一干大气也不敢喘的仆役们笑道:

“诸位受惊吓了,只是既然夫君把沈家托了我,就少不得要讨你们嫌了。我不管之前大太太是怎么管教你们的,如今我既当了家,凡事儿便要依着我行。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错了一星半点或是在背后乱嚼舌根,李婆子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众人听着她凌厉的话语,耳边是李婆子一声声的惨叫,都唯唯诺诺地说“是”。

锦毓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喜鹊将花名册拿来开始点名,按名一个一个换进来仔细查看。一时看完,锦毓对下面一位垂着手,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说道:

“夏管家,劳你把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锦毓翻开账本,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沈家每月银两的支出如此庞大,虽然进账也不少,但和支出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样下去长久以往,沈家就会入不敷出,难怪沈睿之说那孟氏是个不管事的。

锦毓细细查看账本,发现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头面首饰还有缝制衣裳、美味佳肴所用的开销尤为庞大。不觉奇怪,便开口询问夏管家。

夏管家苦着脸连声叹气道:

“夫人,小人也是没有办法,萃梨居中的那几位每月都要购置衣裳首饰还有胭脂香膏之类。青宁姑娘还算安分,珍珠姑娘和明月姑娘动不动就让丫头们到账上支银子……他们是皇上赐的人,大夫人也由着她们去,小人哪有胆子阻拦?”

锦毓听了,蹙眉道:

“正紧的姨娘一月不过二两银子的花销,她们倒好,一个月就花掉了百来两……夏管家,传我的命令,三位姑娘每人每月五两银子的花销,多了一个子儿也不给,他们要是来支尽管让他们来找我。下月我再检查账本,要还是这样胡闹便唯你是问!”

“另外,削减他们用膳的开销,每人每顿三菜一汤,多了也没有,爱吃不吃!”

“还有,沈府每月开支最多不超过五百两,特殊情况除外。小厮们要是奉主子的命令出去买东西,由你亲自核对再从账上支银子,小厮回来后再细细查对,余钱要上交。”

说着,她微笑着看向另一名中年男子道:

“陈叔,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我和将军都相信你,这件事就请你协助夏管家一同完成。”

陈叔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锦毓这几句话说的是掷地有声,丫头婆子们都不敢大意,竖耳聆听。

锦毓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我听说有些妈妈们很厉害,倚老卖老,仗着在府里待的年岁长了,愈发骄纵不服管教,自己不干事还对小丫头们吆三喝四,出门走个路还要丫头们扶着。这样的妈妈,我们沈府可供不起,趁早收拾了东西家去吧。”

底下人听了,都吃惊地抬起了头。喜鹊拿起花名册点了十来个婆子。那些个婆子平日里欺软怕硬惯了,见了林锦毓这样厉害的角色吓得手软脚软,想到李婆子的遭遇,只得灰溜溜地回去收拾东西了。原本乌压压的队伍顿时松散了不少。众人头垂得更低,生怕下一个要走的人便是自己。

好在林锦毓没有再继续赶人的打算,她环顾地下站着的人,严肃地说道:

“大家都在我沈府侍奉,沈府与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先把话放这儿搁着,活干得麻利的,手脚勤快的,我绝不亏待,每月月钱加奖励一两银子;干得不好的,在府里袖手旁观的,轻则杖责,重则撵出去……我话已至此,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现在想要走的,我也不拦你们,只管支了月钱家去,有吗?”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京城中,沈家开的月俸是最高的,且在沈家服侍可是大大的有面子,再说了,干得好每月还有奖励。这样想着大家谁也不愿意离开沈家。

锦毓满意地勾了勾唇,说道:

“如此甚好,今儿大家也累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以后每月初一十五辰时一刻来这桂香亭前集合,若有迟到者,杖责二十。”

众人方才退去,只觉两股颤颤,冷汗渍渍,自不必说。

锦毓不过是十六岁的姑娘,怎能不紧张,只是她拼命装作冷静自持的样子,实则心里怕得要命。

直到底下人散去,她拼命维持的端庄便崩塌了,身子直往后倒,幸亏喜鹊画眉眼疾手快,一前一后扶住了锦毓,喜鹊拿出手绢细细擦拭她额上细密的汗水。等她恢复得差不多了,俩人才屏退左右,亲自服侍着慢慢往胧香院去。

走到半路,锦毓忽然想起什么,吩咐喜鹊道:

“喜鹊,找个大夫给李婆子好好瞧瞧,再给她点细软。”喜鹊领命而去。

锦毓刚在胧香院坐定,丫头们就来报萃梨居中的三位姑娘向她请安来了。锦毓暗自发笑,这个时候请安,请的哪门子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水月迫切想要看到你们的评论,不然水月心里好方。来吧,写下你们中肯的建议。

☆、皇上的女人

珍珠今儿早上起来感觉整个世道都变了。她本就起得晚,打从上次林锦毓派人告知她们日后早晨不必来请安,她干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梳洗。今儿她照往常一样,懒懒的打扮了后,发现丫头们端上的早膳大不从前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一碗白粥搭配三样时令的小菜,想起以前堆了一桌子的点心糕点,什么天丝麻花卷,翡翠蒸糕,,还有热腾腾的酥酪……虽然她大多碰都不碰,但看看就觉得通体畅快啊。哪像现在,这早膳猪都不吃,自己怎么能吃得下去?一气之下她摔了筷子,让丫头珮儿去厨房指着厨娘的鼻子骂,她则倚着贵妃榻等着厨娘来向她低三下四磕头谢罪。

没想到厨娘没等到,丫头珮儿却哭丧着脸回来了。原来她刚趾高气昂的说明了来意,就被厨娘冷冷的一句:“新夫人交代过了,如今府里花销太大,从今儿起就要缩减不必要的开支。夫人自己都主动降低了膳食的标准,姑娘那儿就委屈委屈吧。”给顶回来了。

珮儿还要再骂,厨娘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是以前新夫人还没嫁过来,自己颇为忌惮,如今瞧着,新夫人甚得爷的宠爱,又牢牢把控着管家大权,哪里是珍珠姑娘可以比的,自己也无须再忍耐她的骄横跋扈了。

厨娘的底气壮了不是一点,想到之前这珮儿吆三喝四欺负的自己好不可怜,如今新仇旧仇一起报,拿了把扫帚就挥舞着赶人,只把珮儿撵得抱头鼠窜,狼狈而去。

珍珠听了珮儿的哭诉,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厨娘这么做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咯!本就气愤,珮儿的哭诉让她更心烦。她狠狠挖了珮儿一眼,恶声恶气地说:

“没用的东西!连个厨娘都斗不过,养你有什么用!好啊,她不是要缩减开支吗,我现在就去账房支银子,本夫人是皇上赐的,我倒要看看账房是听她的,还是听皇上的!”

当下带着丫头珮儿环儿杀到账房。账房里夏管家看着主仆三人杀气腾腾,暗道不好。果然,珍珠开门见山向他要银子:

“夏管家,本姑娘今儿需要五十两银子,你速度快一点,别搅了姑娘我做正事。”

夏管家愁眉苦脸地对珍珠说:

“珍珠姑娘,不是小人不给,实在是新夫人今早刚下了命令,您和明月、青宁姑娘每人每月五两银子,多了再没有了……”

珍珠挑眉,冷笑道:“笑话,本姑娘是皇上的人,区区五十两银子你都不肯给,你就不怕我上报皇上治你的罪砍你的头吗?”

夏管家额上冷汗直冒,“珍珠姑娘,小人只是个奴才,听主子命令替主子做事,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哦对,夫人还说了,如果你们来支银子直接去找她,她会给你们银子的。您就饶了小人吧。”

珍珠眼看围观的丫头婆子越来越多,众人指指点点实在丢不起这个脸,知道今儿这夏管家是铁了心不让自己支银子了,只得先回去另想办法。

萃梨居中,珍珠碰上了同样遭遇的明月,两人一拍即合,拉上青宁便往锦毓的胧香院而来。青宁清高孤傲,不愿斤斤计较,本就不情愿随她二人胡闹,最后实在禁不起珍珠明月的吵嚷,只得来走一趟。

三人进了胧香院的大门,穿过长长的水榭,绕过七万八扭的长廊。这里左一处亭子,右一弯泉眼,假山院落数不胜数,布置的大气而又典雅,哪里是她们的萃梨居可以比的,这新夫人倒真得很受爷的喜爱。想到这儿,姑娘们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带路的丫头将她们领到一间屋子门前,便示意让她们自己进去。珍珠撩开门帘,那门帘不知是用什么锦缎做成,触感冰凉丝滑,轻柔不起皱,像云雾一般飘飘洒洒。掀了帘子进去,一阵暖香扑鼻而来,珍珠知道这是鹅梨帐中香,极为名贵,她还是从前在皇宫里闻见过,没想到林锦毓这里竟然也有。

屋子不大,陈设却十分华贵,鎏金塔式香炉青烟袅袅,金丝楠木雕花大床前挂着层层叠叠的帷幔,到处流光溢彩,看得人目不暇接。此刻,林锦毓正端坐在铺着白狐皮的红木榻上,旁边俩个丫头正轻轻柔柔的给她打着扇子。

三位姑娘抬头扫了一眼,见林锦毓华美优雅,金钗耀眼,通身的气派雍容高贵,倒让她们一时不敢直视。

林锦毓坐在上首也打量着她们,珍珠今儿又打扮得和花孔雀一样,脸蛋儿妖艳,明月稍稍逊色一些,但也让锦毓多瞧了几眼。青宁倒是让锦毓眼前一亮,她肤色白皙,身量又纤细,配着湖水蓝的苏绣织花百褶裙,站在穿得大红大紫的珍珠明月身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宜人。

三位姑娘向林锦毓行了礼,丫头们奉上茶碗便各自退下。

珍珠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喝了几口茶便问向林锦毓道:

“姐姐,妹妹们早上起来就发现这早膳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少了不少的菜式,妹妹怕姐姐生气就私自派了丫头子去问厨房是怎么回事,结果那厨娘胡言乱语竟然说是姐姐下的命令……我那丫头气不过她谎话连篇,就说了她几句,谁曾想那厨娘好生厉害,拿了扫帚就把我家珮儿撵了出去……姐姐,妹妹一番好心却被一个厨娘扫了颜面,姐姐你可要替妹妹我做主!”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抽抽噎噎地假哭了起来。

锦毓在上首看得一清二楚,一面为珍珠“善解人意”的话暗自好笑,一面还要装出同情的样子,这感觉真是太难了。她安慰珍珠道:

“珍珠妹妹,谢谢你的美意,不过这确实是我命令厨娘的。不光是你们,姐姐自己也撤了很多菜式,咱们姐几个胃口都不大,每天那么多菜摆上来没吃几口就撤下去了,着实浪费。还不如让厨房每日炒几个爱吃的,自己吃的开心,厨房也省事不少,这样不好吗?当然,那个厨娘拿扫帚打人是不对,改天我让她亲自向你谢罪,你看可好?”

她声音温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唬得珍珠脸讪讪的,只得作罢。

那边明月见珍珠吃了钉子,抿嘴微笑,在旁边应和道:

“要是只有这一件事,珍珠姐姐还不至于这么生气。我听说珍珠姐姐早上去找夏管家支银子,任姐姐软磨硬泡夏管家就是不给她。边上那么多丫头婆子都看着呢,这让姐姐的脸往哪搁?”

珍珠听了明月的话,想到自己要银子不成反倒让人看了笑话,心头火又起,差点要跳起来,对着锦毓气鼓鼓地嚷到:

“姐姐,我们可是皇上的人,不比寻常的女子。如今不过是支区区五十两银子,那夏管家都不肯,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得多寒碜呀。扫了皇上的颜面,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有你们沈府好果子吃的!”说到最后,她脸上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住嘴!”却不料坐在上首的林锦毓突然发火,惊得三位姑娘齐齐起身来谢罪。

“珍珠,你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竟然敢说!皇上既赐了你给我们将军,从此你就是沈家的人,和皇上再无一丝瓜葛!你现在左一句皇上又一句皇上,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皇上的人,怎么,你是后宫的娘娘吗?那又为什么居住在将军府?这话要是传出去,老百姓会怎么想我家将军,怎么想皇上?你自己丢得起这个脸,皇上可丢不起!

我现在就禀报皇上,看看皇上会不会为了你一个女人让我们沈家没有好果子吃!”

林锦毓满脸怒容,眼神冰冷,吓的房间里的人大气而也不敢出。珍珠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之前骄横的气势一下子没了。她自己也明白,只要林锦毓回禀了皇上,皇上断不会为了她与沈府产生嫌隙,那么最终,自己的下场只有死。

珍珠一阵心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匆忙跪下磕头,嘴里不停地求饶:

“夫人息怒,贱妾自知说错了话惹夫人生气,妾身再也不敢了,从此安分守己不再招惹事端,求夫人原谅!”

林锦毓原本为珍珠的话听得心头大骇,却见珍珠满脸是泪,额上布满汗珠,心有不忍,想到这姑娘本可以成为皇上的嫔妃,却被一道圣旨送至将军府,将军又如此不重视她们,连面都不肯见更别提宠幸了,她们一时心中愤慨乱了章法也是能理解的。思及此,长叹一声,对珍珠说道:

“妹妹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当过去了,我也不再追究,只是若还有下次……决不轻饶,你们好自为之吧。”

珍珠听了她这句话,这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向锦毓行了一个礼,由珮儿环儿搀扶着慢慢离开房间。明月青宁见了,也都纷纷行礼告辞。

锦毓扶额歪坐在榻上,只觉身心俱疲,刚才的一番教训好像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喜鹊画眉见主子这样都围过来端茶捶背,锦毓接过喜鹊奉的茶碗对画眉说道:“眉儿,悄悄地跟着她们,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珍珠这么不老实,我怕她害了将军。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画眉听罢,领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给水月更多的评论。。

水月不知道这篇文究竟写得怎么样

看不见你们的评价水月心里好方

☆、一波又起

花园里,百花齐放,鸟鸣阵阵,好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珍珠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一片美景,她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腿还软着呢。

身旁的明月倒是一身轻松,时不时瞄一瞄心神不宁的珍珠,在她目光注视不到的角落里偷偷勾了勾嘴角。青宁走在最后面,刚才的混乱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她依然是那副淡淡的、处事不惊的表情。

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良久,明月打破了这一潭死寂。

她先睃了一眼珍珠白白的小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对珍珠哭诉道:

“珍珠姐姐,这新夫人年纪不大,发起火来真是好生厉害。妹妹真替姐姐不值,论理姐姐比她早进府几年,这资历上她就比不得姐姐;再说了,我们姐妹仨可是皇上赐下的人,姐姐娘家又是朝中正四品大员,论身份也不比她逊色。

今儿姐姐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不讨喜的话,戳了她的痛处,她就这样贬低姐姐……看把姐姐吓得,一头都是汗,妹妹真替姐姐难过……

姐姐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尚且如此,日后我和青宁妹妹哪有活路可走……”

明月说到这,竟然摸了帕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那珍珠刚刚被林锦毓威严恐吓了一顿,心里满满的只有恐惧,如今被明月几句话这么轻轻一撩,心中的恐惧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愤怒。在那一刹那,她感觉只有自己才能拯救明月和青宁。

珍珠咬牙切齿,面色涨红的对明月说:

“妹妹此言真是说到姐姐心坎儿里去了……我并没有说错话,我们是皇上的人,她虽然是将军的正妻,也应对我们礼让三分!

如今她竟这样作践我!此仇不报,我哪还有脸面呆在这沈府!

只是……明月妹妹,她是管家主母,整个家都听她的,如今又颇得将军喜爱,我们要怎样才能反抗呢?”

明月停止抽泣,低下头细细思索,眼中精光频现。

“姐姐,妹妹我有一良策。姐姐忘了,沈府中还有一位大夫人呢……

有大夫人在,她林氏又算得了什么?大夫人身体康健,保养得宜,这管家大权迟早是要归还于她的。如今不过是做做样子,交给那林氏玩几天,真正的幕后主人还不是大夫人。

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夫人,大夫人这个人爱贪小便宜,蠢笨又无多少城府,姐姐只要稍稍的‘提点’她那么一下……呵,我就不信了,那林氏胆子大的连大夫人的话都敢不听!”

珍珠听了明月一席话,面上豁然开朗,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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