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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记-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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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丢下的时候何曾想过他们没了娘会如何?你跟你爹串通一气坑害田家的时候,可曾想过两个孩子以后的生计?我们父子下了大牢的时候,你在哪儿呢?这会儿你爹获罪,你才想起自己是田家的媳妇儿,两个孩子的娘,不觉得晚了吗。”

说着顿了顿:“周领弟你串通外人坑害婆家,我田明瑞没你这样恶毒的媳妇儿,这是休书,我在牢里就写好了,你拿去吧。”说着手里的休书丢给她,转身进去了。

谷雨低声道:“二小姐咱们也进去吧,外头怪冷的,看冻着了。”

青翎摇摇头:“去找胡管家拿五十两银子来。”

谷雨刚要说什么,却见二小姐的脸色,只得进去,不一会儿托了银子包出来。

青翎:“大冷的天,两位衙差跟着受累了,周氏虽是周家女儿,却已嫁入田家,便是田家的人,跟周家无干,周子生获罪,也牵连不到田家媳妇儿身上,还请二位差人明察。”

说着把银子递了过去,两人急忙接了,掂了掂,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那个,二小姐说的是,周子生犯了罪,自然有姓周的顶着,跟田家人没干系,没干系,我们是抓错了人,委屈大奶奶了,既如此,就不耽搁你们表姑嫂团聚了,我们兄弟先回了,再晚了可就真耽搁差事了。”

撂下话,打躬作揖的走了。

等两个衙差一走,周领弟方回过神来,忙道:“我就知道翎儿妹子心善,断然不会丢下表嫂不管。”

青翎低头看着她:“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的两个表侄儿,他们年纪虽小,早晚一天会长大,想来你也知道女子一旦进了大牢,会是什么下场,到时候别人怎么嚼说他们,你当娘的糊涂,我当表姑的却不能不想。”说完迈步往里走。

刚迈进门槛,忽听周领弟道:“我怎么错了,我哪儿错了,我只是想像你们一样活着,有什么不对,老天爷为什么如此不公,给你们姐妹的都是好的,爹娘好,出身好,姻缘好,什么都好,我比你们差在哪儿了?凭什么就如此命苦,我不甘心,不甘心……”

青翎转身看了她一会儿:“周领弟,你本能过安稳和乐的日子,却因心里的不甘而落到这个下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需知知足常乐,你好自为之吧。”

☆、第117章

青翎进去不一会儿,从里头出来个婆子,是胡氏跟前儿伺候的,手里搭着件棉斗篷,走过来给周领弟披在身上:“大奶奶也真是糊涂,怎么里外都分不清了,这女人嫁了便是婆家的人,娘家也不过年节儿的回去走动走动罢了,更何况,大奶奶那个亲爹什么样儿,大奶奶自小受了那么些罪,还不知道吗,咋就信了他的话,转过来算计自己的婆家。

大奶奶也别怨大少爷狠心,若不是有舅老爷这边儿撑着,这会儿莫说田家,老爷少爷都不知有没有命呢,便如今发还了田地宅子,家里也给搬空了,这么多年积攒下的家私,一下子都没了,往后都不知怎么着呢,迁怒您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大奶奶也想开些,横竖还有两位小少爷在呢,您先寻个落脚的地方安置下,待过几年,小少爷大了就好了。”

周领弟木呆呆的道:“如今周家给官府抄了家,大门上都贴了封条,我还能去何处安置。”

那婆子皱了皱眉:“都到这份上了您怎么还惦记着娘家呢,若不是您那个爹,您也落不到这个结果,您倒是心心念念惦记着娘家,可您那个爹何曾替您想过,夫人瞧着两个孙子,不想他们没了娘,交代我来劝劝您,至于安置之处,也不难,田家的宅子如今虽住不得,找个闲院子却不难,我这就送您过去,横竖先有个落脚的地儿,再做道理。”

说着叫车把式套了车,送着周领弟去了田家一处闲院子安置了,又找了个婆子看顾着,方才回了胡家。

天刚放亮的时候,便传了信儿来,说周领弟在房梁上栓了裤腰带吊死了。

青翎早上起来方才知道这件事儿,微微叹了口气。

谷雨听见不解:“小姐叹什么气啊,奴婢倒觉死了更好,做了那些事儿,把自己的婆家差点儿害的家破人亡,还怎么有脸活着。”

青翎:“虽她做的事儿不可原谅,仔细想却也怨不得她,摊上那样一个混账自私的爹,自小又是在那样的家里长大,越自卑越不平衡,就像她自己说的,凭什么,好爹娘,好家世,好姻缘都是别人的,她差了什么,她说的不错,她差了运气,以前我也想过,若我生在周家该怎么办,或许过的还不如她呢。”

谷雨摇头:“若二小姐生在周家,便不会如现在这般,也断然不会像周家几位小姐一样。”

青翎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也是,人贵在自救,别人指望不上的时候就得指望自己才行。”

主仆俩正说着,忽听外头一阵噼啪的鞭炮声,仿佛是从大门那边儿传过来的,正纳闷这还没到年呢,怎么就放起炮仗来了。

小满跑进来:“老爷叫胡管家放的,说是多放些驱驱晦气。”

青翎点点头,见小满身上有些湿,不禁道:“又下雪了?”

小满点头:“刚下的,不大,就是些雪粒子 ,福子说这雪下得好,正应了那句瑞雪兆丰年,是大大的好兆,明年一开年咱家可是连着的好事儿,先是朝廷大考,大少爷跟大姑爷必能金榜题名,咱们家姑爷说不准来个连中三元,奴婢听着外头的人都这么说呢,说咱家姑爷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生来就是状元之才。”

青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一嘴的吉祥话说的越发的溜 ,跟着福子别的没学会,嘴皮子倒练出来了。”

小满嘟嘟嘴:“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青翎道:“好,好,小满说的好,等过年的时候,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小满眼睛一亮:“二小姐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可别又舍不得了。”

谷雨白了她一眼:“当二小姐是你这个钻钱眼里的小财迷呢,哪年过年,给你的红包小了,说这样的话,难道不亏心。”

小满挠挠头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青翎莞尔,不过,连中三元,这样新鲜事儿自己只在戏文里跟话本子里见过,难道陆敬澜真能吗,想到此,不禁摇头,自己是戏文话本子看多了,便敬澜才高八斗,这会试殿试却不是冀州府的乡试,全国那么多读书人,比敬澜才高的也不是没有,更何况,还有许多不可控因素,例如主考官的好恶,皇上的心血来潮,亦或是临场发挥的好坏,都直接影响考试结果。

且,从心里说,青翎并不希望敬澜真的连中三元,他刚进仕途,便再有城府心机也是个菜鸟,一开始太冒头,难免受名声之累,以后不管做什么,皇上都会他有过高的期望,这期望过高就容易失望,即便他做的再好,也多不会有惊喜。

更容易引人嫉恨,以后那些可都是同僚,若是谁心里嫉恨了,明里暗里的算计,岂不给自己竖了几个无形的敌人,所以说,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拔尖的好。

也不知是不是青翎的心思给漫天神佛知道了,二月里会试放榜,敬澜中了第八名,大哥也中了,不过名次排在了一百名之后,便如此,也是冀州府了不得大喜事儿,毕竟一榜便出了两位金榜题名的,也给冀州府争了光,算算足有十年冀州府没出过贡士了,更何况,还有个第八名的陆敬澜。

冀州府知府大人亲自登门倒贺,胡家好一顿忙乱。

青青一早听见信儿就过来给二姐道喜,却见青翎正趴在炕上,手里拿着剪刀正裁什么,不禁笑道:“二姐这一大早的就忙活,莫不是给姐夫做衣裳呢。”

青翎裁好了,跳下来道:“他要是能穿进去,给他也无妨。”

谷雨笑了起来:“二小姐这是给松少爷裁衣裳呢。”

提起松儿,青翎真有些想那小家伙了,松儿是大姐跟表哥的儿子,正月十五那天落生的,比算的日子早了几日,爹娘都去瞧了,青翎本想跟去,给她娘数落了一顿,说过大礼的日子就在二月十八,眼瞅没几天了,你还往外头跑,叫人知道不定怎么说闲话呢。

再有,翟府跟陆府就在一条街上,既是亲家有沾着亲戚,翟家长孙落生,说不得就要登门贺喜,若是碰上了,羞不羞。

说的青翎不好跟着,心里又想知道小家伙长得什么样儿,急的不行,好在陆敬澜知道她的心思,没几天便叫人送了信过来,里头画了好几张小松儿的画像,是个大眼白胖爱笑的小子。

青翎拿着瞧了许久,都舍不得放下,睡觉前都要看上好一会儿才罢休,然后就开始给小家伙做东西,把正经针线都丢给了谷雨,自己捣鼓些布偶,皮球……还用银铃铛穿了一串风铃,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前几日刚叫人送去了一大包袱,这又想起裁衣裳了。

青青自打年后就跟着姑姑去田家住了些日子,昨儿才家来,故此,不知青翎这么折腾,才瞧着新鲜,谷雨跟小满却早习以为常了。

青青虽没见过小外甥,却也见过二姐特意送到田家去的画像,也极喜欢这白胖的外甥,一听二姐是给松儿做衣裳,也伸手帮起忙来,姐俩一个裁一个做,倒忙的不可开交。

翟氏进来的时候,一件夹袄已经做了一半,团花寿字的紫红缎子面,里子衬着软软的细棉布,式样虽简单却极舒服。

翟氏摸了摸里子,笑着看了青翎一眼:“昨儿我还跟奶娘说,你这丫头的性子不是个闲得住的,等当了娘只怕也没什么耐心收拾孩子的东西,正发愁呢,不想倒白担心了,这小孩子的衣裳做的倒比那些正经针线好。”

翟婆婆:“我就说不用担心,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您瞧翎丫头这小衣裳做的比谁都巧,就看着这件小袄就能出门子了。”

翟婆婆一句话青翎倒没什么,横竖脸皮厚,倒是青青,小脸羞的通红,捂着脸跑了。

翟婆婆见了,笑的不行,指着青翎:“该害臊的倒没事儿,青青丫头倒先羞跑了。”说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说笑了一阵,翟氏才道:“你这丫头也真是没心没肺,前头那么热闹,贺喜的都快把咱家的门槛儿踩平了,你倒还有心思做这些,难道你心里不欢喜,亦或是当初不得已才应的这门亲事,其实你心里不喜欢敬澜。”

青翎倒没想到她娘会说这个,愣了愣:“娘怎么说起这个了。”

翟氏叹了口气:“许是娘想多了,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你的好日子越近,娘这心里越会胡思乱想,你的性子跟青羽青青都不一样,虽外头瞧着刚强,家人跟前儿心却最软,娘是怕你是为了让娘放心才应下的亲事。”

青翎:“娘怎会如此想,翎儿便再糊涂,也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儿戏,当日是娘点醒了翎儿,翎儿方知自己的心思,翎儿若不想,便爹娘逼着也不会嫁的。”

翟氏拉着她的手,给她抿了抿鬓边的碎发:“娘觉着,仿佛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你们就都大了,男婚女嫁,有了你们自己的小家,娘啊也老了。”

青翎鼻子一酸,靠在她娘身上:“娘哪老了,我们站在一处,若不知道的还当是姊妹呢。”

噗嗤……翟氏捶了她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姊妹?”

青翎:“我说真的,不信问翟婆婆。”

翟婆婆笑道:“小姐日子过得顺遂,是比同年纪的人瞧着年轻许多,若是穿的鲜亮些,跟翎丫头站在一处,还真跟姐妹儿似的。”

翟氏脸有些红:“奶娘怎么也顺着这丫头胡说起来,叫人听见没得要笑死了,娘过来本是想看看你有多欢喜,反倒让你打趣了一通,娘倒想不明白,莫非你也跟外头那些人一样,盼着敬澜连中三元?”

青翎摇摇头:“娘,第八名有什么不好,中个解元就够了,何必事事都要拔尖儿,拔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有些时候还是中庸些的好。”

翟氏从青翎屋里出来才道:“我这么想着,莫不是敬澜跟翎儿一个心思,才考了个第八名。”

翟婆婆:“真说不定,这小两口可是一个塞一个的精,什么事儿都能想到前头,别管考个第八名还是第一名,自有他们的道理,小姐就别操心了。”

翟氏点点头:“翎儿我不操心,却有些担心青羽,子盛此次落了榜,敬澜还罢了,偏偏青羿也中了,只怕子盛心里会更不自在,更兼宝成的病,之前还能撑着,松儿一落生,倒仿佛撑着那口气泄了似的,我瞧着愈发不好,青云观那个老道说过了年要见哭声,我如今夜夜都睡不的踏实,就怕京里来信儿,若宝成有个万一,子盛还立不起门户来,我那弟妹又是那么糊涂人,青羽往后这日子真不知怎么过呢。”

翟婆婆:“小姐何必如此担心,眼瞅着翎丫头就嫁过去了,陆家离翟府那样近,有翎丫头在,哪会让青羽吃亏。”

翟氏:“这倒是,这些儿女最让我省心的就是翎丫头了,如今也要嫁了,我这心里真有些不舍呢。”

翟婆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正理儿,若因爹娘不舍就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岂不断了人伦。”

翟氏:“这个理儿我何曾不知,不过发发牢骚罢了,得了,不想了,还是去瞧瞧翎丫头的嫁妆吧,日子越发近了,别有什么差错才好……”

☆、第118章

今年立春早,一进二月就暖和了起来,和煦的春风催开了胡家房后的桃花,二十几株桃花早早就打了满枝的骨朵,一夜之间屋后的桃花便开了,团团簇簇的桃花随着春风摇曳出万种风情,远远望去一片淡粉的艳霞铺衬开来绚烂之极,仿佛映着胡家的喜事。

本该是农忙时候,地里却不见多少人,倒是从胡家村到冀州府的官道上,挤的满满当当,从前儿胡家过嫁妆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安平县虽离着京里不远,骑快马也得一天,若是花轿从胡家抬到陆家不知得走多少日子呢,故此,青翎跟大姐一样,从安平抬到冀州府,在冀州府胡家置下的宅子里头打尖儿,再装车拉到京里。

前一个月,胡老爷从珍宝斋老东家手里买下了京里一处三进的宅院,先头是个珠宝商人私宅,虽不大却极齐整,东西也都是现成的,略收拾收拾便极像样,胡家在京里也算有了家。

之所以在京城置宅安家,一个是因青翎出嫁,二一个是因青羿殿试点了三甲进士,已在吏部录了名,亲家陆老爷一早就送了信来说国子监博士出缺,品级是从七品,官位虽不大,却是个安稳的,若青羿有意,等吏部登记备册之后便可入职。

青羿也未想到自己能一路成了三甲进士,实是意外之喜,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本事,自己一没心机二无手段,让他治理一方,只怕不能胜任,倒是国子监博士是个做学问的闲职,正和自己心思,便跟爹娘商量了一下。

胡老爷不懂这些,青羿能一路从童试考到进士及第,胡家祖坟都冒青烟了,至于当什么官儿,胡老爷并不在意,全凭妻子定夺。

翟氏自然知道儿子,也觉这个合适,便应下了,吏部的入职文书已然放了下来,只等着送了青翎出嫁,便走马上任,以后就得在京里长住了。

青翧的新军营房也在京郊,五个儿女,如今四个都在京城,胡家这才在京里买了宅子,青羿能住在家里,青翧也能家来,青羽青翎哪儿有事儿,这也是个退身步,不用一猛子扎到安平县来。

再说,往后青羿成亲也有现成的宅子,至于青翧,还早呢,有合适的再置办一处就是了,虽说京里的宅子价格不菲,如今的胡家却不是前些年了,手里的六个当铺,赚的银子花不了的花,买两处宅子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更兼明德跟胡老爷商量着有意在京里也开个铺子,京里自然要有个落脚的地儿才行,横是不能总住在翟府,虽是翟氏的娘家,到底不如家里自在,几方考量便借着青翎出嫁置了这个宅子。

即便如此,这过嫁还是要从安平县走的,当初青羽也是如此,远近的乡亲们一听说胡家的千金过嫁妆,谁不来瞧热闹,去年胡家大小姐过嫁的场面,足足四十八抬的嫁妆,不说冀州府,在安平县也算头一份了,胡家大小姐嫁的自己亲娘舅家的表哥,虽是官宦子弟,可也跟陆家没法儿比,陆家这样的世族大家,能娶胡家这样的小姐,可是千载难逢的新鲜事儿,虽是二小姐却嫁得高门第,这嫁妆自然也得更气派才是。

更何况,这位陆家少爷还是冀州府乡试的解元,万岁爷钦点的探花郎,故此这胡家二小姐出嫁自然要比大小姐更风光。

有好事儿的就开始数嫁妆挑子,从头数到尾纳闷的道:“怎么才四十六抬,比去年胡家大小姐的少了两抬呢,莫不是去年刚嫁了大小姐,手头上的银子使唤空了,到二小姐出嫁的时候,便凑不出那么多嫁妆了。”

旁边一个妇人听了嗤一声:“这话可是胡说呢,去年胡家大小姐出门子的时候,冀州府的四个铺子可还没开张呢,如今问问咱这冀州府里,谁不知胡记,人家那买卖红火着呢,我娘家外甥子就在胡记当铺打杂,知道些底细,跟你们说吧,莫说这位二小姐的嫁妆就是陆家送过来的聘礼,也得有二十几抬了,只不过,这位二小姐识文断字,最是知礼儿,说自己的嫁妆万不能越过大姐去,才少了两抬,变成了四十六抬,其实好些嫁妆都先运到京里去了。”

那个汉子一拍大腿:“怪道前几天瞧见胡家马车一辆一辆的从官道上过去呢,瞧那马颇吃劲,车里不定装着多少金银呢。”

那妇人:“那可是,谁不知胡老爷最疼这位二小姐,又嫁的如此人家,嫁妆能少的了吗,只不过人家不乐意显摆罢了,不像你们狗肚子存不了三辆香油,一两个月才吃回肉,恨不能在最头上挂块肥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吃了荤。”一句话说的周围人笑了起来。

别说这妇人倒真是个知道根底儿的,青翎的嫁妆是比大姐多,不是胡家二老偏心,是陆家送的聘礼太多,这成亲过嫁也都有规矩,婆家送多少聘礼代表着对新嫁娘的重视,聘礼一并合在新娘的嫁妆里,娘家这边儿给的嫁妆若比聘礼寒酸,可惹人笑话了。

其实青翎的嫁妆跟青羽的一样,可架不住往里添的,珍宝斋先头帮着定了家具,临到了日子又送了两套头面首饰来,说是给青翎添妆。

还有田家,姑姑明白这回田家大难,多亏了青翎方才转危为安,虽说家里损失了不少,到底地跟宅子还在,元气未伤,心里头感激,打点着银子搜罗了些好东西,凑了整整两挑子给侄女添妆。

再有就是安乐王,不知什么心态,叫人送了好几车东西,金银珠宝,珍珠玛瑙,还有许多番邦进贡的稀罕玩意,可把胡家二老吓的不轻。

翟氏心里头又开始犯嘀咕,拉着青翎左问右问,安乐王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是青翎在外头招惹他了云云。

青翎解释了她娘也不放心,青翎心里这个恨啊,琢磨熊孩子这绝对是打击报复,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绝之后,自尊心受伤,就见不得自己过顺当日子,非的在自己出嫁的日子来添堵。

翟氏愁的不行,这么些东西,退回去的话,得拉到京里去,再说安乐王如今还在宫里住着呢,外头落脚的就是个别院,若退回去那边儿再不收,岂不麻烦。

青翎也觉以慕容瑾的性子,绝对干得出来,一时也想不出好法子,就叫人给敬澜捎了信儿去,没两天长福就带着人来,二话没说就把那几车东西都拉走了。

即便没要安乐王的几车东西,青翎的嫁妆也严重超标,只得把能合的合在一起,不能合的就先装车送到京里去,胡家这边只留下四十六抬。

翟氏本觉有些委屈青翎,怕陆家那边儿不满,青翎却道:“长幼有序,便再如何也不能越过长姐去,陆家若是挑这个可没道理,更何况,嫁妆多少抬有什么干系,日子过好了不就得了,当初娘嫁给爹的时候,不也没多少嫁妆,如今不是比谁都好。”

一句话倒说的翟氏笑了起来:“是这个理儿,两口子的日子长着呢,眼面前儿的风光却是虚热闹,只要两心如一相亲相爱,比多少嫁妆都有用。”

青翎可不傻,比谁都明白,外头瞧得不过热闹,真正过日子的还得是自己,何必为了别人折腾自己。

便如今这般也折腾的青翎快崩溃了,先头真没想到,嫁人会这般麻烦,去年大姐出嫁自己也就陪着大姐说说话儿,帮着娘料理些家务罢了,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如此繁琐,半夜就起来折腾,一直折腾了一天,折腾的青翎都想逃婚了,可也只能想想罢了。

耐着性子,好容易等到了吉时,她娘亲手给她蒙上了盖头,眼前一片红,青翎觉着有些晕乎乎的,也不知是饿的还是折腾的,晕乎乎的别了爹娘,晕乎乎的上了花轿,晕乎乎的拜了花堂,最后坐在喜床上,方才清醒了些。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叫了声谷雨,谷雨凑到青翎跟前儿小声道:“二小姐是要吃茶吗?”

青翎没好气的道:“吃什么茶,给我找点儿吃的来,我快饿死了。”

谷雨急忙道:“二小姐您可小声儿点儿,喜娘都在外间呢,给她们听了去不定怎么笑话呢。”

青翎一伸手把盖头拽了下来:“谁乐意笑话笑话,总比饿死好,早知道成个亲要挨饿,还不如不嫁呢。”

谷雨哭笑不得,知道二小姐是饿狠了,脾气都上来了,忙道:“小姐这里可是陆家,您可千万别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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