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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出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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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半鬼指着地上尸体道:“几位现在应该不会怀疑我虚张声势了吧?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如果几位不想下去跟他作伴,就请如实回答。”

“谢半鬼!”嫣红厉声道:“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别欺人太甚!”

“要不是看在鬼衙叔伯们的份上,你们现在就已经是死人了。”谢半鬼冷声道:“还有,你们在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是我的长辈?现在你最好给我闭嘴,多说一句,我就让你永远张不开嘴。”

谢半鬼一指老五道:“你先说,巫衙为什么要拼命阻止我们查案?用传音入密回答我,敢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我就立刻让你死。”

老五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乖乖的按着谢半鬼的要求,传音入密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问题,谢半鬼也一样用传音提问。

蛛后、嫣红只能看见两个人的嘴唇在不断的颤动,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尤其老五在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向自己的方向看上两眼。谢半鬼的眼睛时而杀气弥生,时而怒气隐含,时而深邃难懂,他的目光每变换一次,蛛后,嫣红的心脏都会不自觉的震颤一次。

老五和谢半鬼对话的时间越长,她们心里就越是没底,两人甚至感觉到罩在自己身上的箭意更为冷冽几分,凛凛杀气刺骨生寒,似乎那藏在暗处的利箭随时随地都会飞射而来,把自己活生生钉在地上。

终于,谢半鬼停止了传音,转向嫣红和蛛后道:“你们两个谁先回答我的问题?最好别耍花样,只要你们三个人的答案有一点对不上,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蛛后深吸一口气,握了握嫣红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才缓缓开口道:“我来吧!”

细说缘由

谢半鬼不再用传音功夫,直接开口问道:“从我查案开始,始终是灵衙在向我抛线索,巫衙又在极力掩饰。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嫣红眼珠一转道:“老五没告诉你?”

谢半鬼二话不说,直接抬起了手来,赵家铁弓的冲天杀气悍然而至,汹涌澎湃的压向嫣红。

“等等!”蛛后急声道:“手下留情,我来说。”

谢半鬼冷声道:“最好别耍花样,我可不是鬼衙的那些叔伯,你可以赌一赌我敢不敢下手杀人。”

嫣红被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试探谢半鬼,垂着头躲到了蛛后身后。蛛后尽可能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件案子已经牵扯到两厂和江陵党朝廷三个巨头之间的博弈。如果细说还要从皇上定下的一向国策开始。”

蛛后娓娓道:“早在皇上做太子时,就已经定下国策,‘一举荡平鞑靼,保九边百年安定’。经过十余年的积累,朝廷完全有实力向关外用兵,却遭到了以杨学成为首的江陵党极力阻拦。甚至,不惜以集体请辞威胁皇上妥协。就这样,战事又被江陵党拖延了近十年之久。不久前,皇上都动了出兵的心思,只是这件事刚提了一个开头,就遭到了江陵党的激烈反对,甚至不惜跪在午门外集体请愿。”

谢半鬼点了点头道:“说下去。”

“朝廷也终于认识到了江陵党的尾大难掉,厂督开始收集江陵党魁首杨学成结党营私,控制文臣的证据,准备一举打掉江陵党。不过,西厂厂公赵所欲却提出了相反地意见,他觉得对付江陵党不能操之过急,应该徐徐图之,朝廷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培养一个新的文臣集团代替江陵党,制衡武勋。”

谢半鬼听完将目光转向了高胖子,后者点头道:“她说的没错,武勋与文臣之间扯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后来朝廷干脆放开限制,让武举任文职,以便制衡江陵党,可惜,收效甚微不说,不少武举还倒向了江陵党,弄得他们把手伸进军中,现在军中不少低阶军官都是江陵党的人,要不是还有十二国公坐镇,说不定连军队都得听江陵党的调遣。”

“嗯!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赵家敢肆无忌惮的横行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秘辛。”谢半鬼自语之间又转向嫣红:“你继续说。”

蛛后接着说道:“江陵党做事虽然隐秘,却难不住无孔不入的东厂。终于被我们的探子查到,杜宇峰几个人实际上是江陵党拉拢士子的外围成员。还没等我们找到合适的机会缉拿杜宇峰,他就离奇被杀。杜家把案子交给了跟江陵党秋波暗送的锦衣卫。同为厂卫,他们自然之后这件案子背后牵扯的利害,所以干脆扔给了鬼衙。”

蛛后看了看谢半鬼的脸色道:“厂公是长借着鬼衙的手,把杜宇峰他们的事情掀出来。所以我们才会不停的给你提供线索,至于巫衙,当然是得到了西厂的授意,全力替江陵党掩饰。”

“你们还真是好算计。”谢半鬼冷笑道:“江陵党的那些烂事儿一旦被揭穿,你们就会从中得到莫大的好处,万一我失手了,你们也会推得一干二净,江陵党恨也恨不到你们头上。”

蛛后无奈道:“这是上峰的意思……”

“我不想听这些。”谢半鬼摆手道:“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第一,你故意让我看见梳子,逼朱广通吃头发,都是为了让我顺着江南四美的线索查杜宇峰他们的**。巫衙杀了许记的人断了线索,对不对?”

“对!”

谢半鬼快速问道:“第二,你放出蜘蛛让我知道密道的存在,是想让我查采玉阁。是不是!”

“是!”

谢半鬼忽然问道:“这件案子秘卫有没有参与?”

“没有,绝对没有!”蛛后肯定的道:“秘卫的实力,连厂公都要忌惮几分,如果他们插手,厂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退出。”

谢半鬼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些妖鬼是不是你们放出的?”

“不是!”蛛后摇头道:“你应该知道,妖鬼是术门的禁忌,没人敢轻易去触碰,即使有东厂给我们撑腰也一样不行。”

“这么说,在妖鬼杀杜宇峰三个人的事情上,东厂还真是恰逢其会,那些妖鬼是哪来的呢?”谢半鬼沉声道:“你们追查了江陵党那么久,有没有发现他们当中有术门中人,或者有江湖人的存在?”

“那些人大多豢养了一些武者作为护卫,却没发现有术士的存在。”蛛后说话之间,猛然醒悟道:“你是说,那些妖鬼是江陵党放出来的?”

“只是怀疑!”谢半鬼沉声道:“如果权倾朝野的江陵党还能制造妖鬼,那就太可怕了。”

蛛后陡然变色道:“事关重大,我必须回禀厂公早作准备。”

“慢走不送!”谢半鬼虚引的手势还没落下,指尖猛然一指站在不远处的老五厉声喝道:“杀!”

“你……”老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隔空而来的箭矢射穿脑袋,生生钉死在了地上。

蛛后微怔之中,却见谢半鬼对着地上的尸体弹出一股白色的粉末。两具尸体就像被强酸击中冒出阵阵白烟,满身皮肤翻卷开来,露出里面血肉。鲜红的肌肉又开始层层断裂,碎成小块散落在地化成了脓血,只剩下两幅白森森的骨骼,保持着临死时的姿势趴伏在地上,最后,森森骨骼被腐蚀殆尽,化作腥臭的脓水。

“你好毒的心计!”嫣红瞬间反应过来,谢半鬼杀了巫衙的人,用化尸粉毁尸灭迹,又把自己毫发无损的放回去。摆明了是要引起巫衙的怀疑,挑拨两家争斗。

谢半鬼摊了摊手道:“你害我一次,我害你一次,公平的很。最好别跟我浪费口舌,赶紧回去想想怎么应付巫衙才是正经。”

嫣红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记住,最好别落进我的手里。”

谢半鬼不以为然的道:“下回你在落进我手里,我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说完,谢半鬼又转向了蛛后:“大娘不要这么看我,这些可不是李伯教我的,他是厚道人,坑人的事情绝不会去做。”

“你很好!”蛛后不知道出自真心,还是在说反话,扔下三个字之后拉起嫣红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胖子向谢半鬼挑了挑手指道:“兄弟真有你的,你怎么知道在这儿一定能堵到那几个妖鬼?”

“那些女人生前就心高气傲,死了之后一样如此,几次杀人得手,就自我膨胀到自以为可以替天行道的地步。她们绝对不会放过徐闻。正好给我们留了个守株待兔的机会。”

有情无情

谢半鬼放走了蛛后,赵金铎也带赵家侍卫赶了过来:“怎么不把他们全留着这儿?”

谢半鬼叹息道:“再怎么说,她们也跟鬼衙的叔伯们有过一段情缘,要亲自动手杀她们,我还真做不到。不说这些,说说怎么救金刀吧!”

高胖子把整这个事情来龙去脉,尽可能简洁的说了一遍,听得赵金铎双眼冒火:“东厂好大的胆子,当我们这些武勋是泥捏的不成?我现在就回去禀明父亲,带兵去东厂要人。”

“不行!”谢半鬼阻止道:“赵家可以给东厂施压,谈条件,却不能撕破脸皮。闹得太僵对金刀没有好处,毕竟金刀杀了人,这件事瞒不过明眼人的。”

“你说什么?”高胖子和赵金铎异口同声道:“金刀真杀人了?”

“韩阳和那两个士子都死在他手里。”谢半鬼苦笑道:“那天我和胖子把惜玉她们四个妖鬼打出门外,肯定落进了别人眼里。去过采玉阁的人,不会不认识惜玉。那天韩阳兴匆匆跑来找金刀,八成就是知道了惜玉的身份,自认为大功到手,拉着金刀去喝酒庆祝。”

谢半鬼顿了一下道:“席间,韩阳肯定吐露了惜玉的身份,金刀也跟着动了杀心,借机灌倒韩阳,然后悄悄动手杀了他们。如果不是再杀最后一个仆役时弄出了动静,是怕真容易被他蒙混过关。”

“不对!”谢半鬼话锋一转道:“金刀杀人的过程,可能全都落尽了嫣红的眼里,所以她才在金刀杀那个仆役的时候用了点手段,故意没让仆役立刻毙命,好让他在临死时咬出金刀。”

赵金铎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金刀连鸡都杀不了,别说杀人了。再说,他杀了人会傻到把凶器和证物全带在身上么?”

谢半鬼道:“金刀,虽然是个书生却不文弱,相反的,金刀的体魄比一般士兵还要健壮,想要徒手杀几个书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带着凶器和证物,都是金刀最聪明的地方,这件案子本来就已经超出了‘人’为的范围,他故意把疑点留在自己身上,又故意全盘招认,无非就是给赵家,给我们一个据理力争的理由。他是在布局,也是在自救。”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是金刀故意做的……”赵金铎不由得迟疑了,谢半鬼分析的入情入理,甚至像是亲眼所见。加上做事的方式又极为符合弟弟的性格,赵金铎的底气不由得弱了几分。

高胖子见了忍不住叫道:“二哥,你怎么怂了?就是跟东厂耍无赖,咱们也得理直气壮啊!你一泄了底气,还怎么跟他们谈条件?”

谢半鬼笑道:“谈条件不在于底气,在于筹码。咱们还得跟徐闻谈谈,说不定能弄出些有用的东西。”

“起来!”高胖子拉着徐闻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把吓昏了徐闻拖到厨房,舀起一瓢凉水浇在了他的脸上。

醒过来的徐闻怔怔的看着谢半鬼低声道:“有酒么?”

谢半鬼摘下腰间的酒葫芦,给他倒了一碗烈酒:“喝吧!喝完我有话问你。”

徐闻从锅里翻出一个还带着余温的土豆咬了一口,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以前,她在时候我看不起她,嫌弃她,可她明知道今晚必死,还给我留了吃食,我……”

徐闻猛灌了一口烈酒,擦着眼泪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谢半鬼又给徐闻倒了碗酒:“你跟杜宇峰他们是怎么闹翻的?”

徐闻低声:“那时,有人给我们许诺了前程。条件却只有一个,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必须逼死怡香那几个女孩。杜宇峰他们都同意了,我却下不了狠心,只能退出去。”

谢半鬼皱眉道:“逼死她们,对那人又什么好处?”

徐闻摇头道:“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人提到过,逼死那几个女孩之后,必须把我们和她们怎么相识,怎么负心,怎么痛下杀手的事情全写出来交给他。只要那个东西到了他们手里,他就保我们一个前程。”

徐闻道:“他想控制我们,一旦我们不听摆布,他就能凭着那张纸让我们身败名裂,甚至送我们上断头台。不过,我总觉得他还有其他目的……”

谢半鬼问道:“杜宇峰他们动手了?”

“我在的时候,他们只是动了心思,还没动手。”徐闻道:“我跟他们分道扬镳之后,就开始处处碰壁,甚至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续,这期间他们还悄悄来看过我几次。大概是看到了我的处境,他们才动了手。我听说,含烟死了之后,就不敢再待在金陵,悄悄来了京师。没想到了京师,也一样没有人愿意用我。”

谢半鬼道:“找你们是不是江陵党的人?”

“应该是……”徐闻道:“他们虽然没有明言,却有过几次暗示。他应该向杜宇峰几个人做过什么证明,不然以杜宇峰他们不会轻易相信。”

徐闻忽然道:“我听说杜宇峰他们全都去了国子监?”

“他们去了国子监没错,可是也都死得奇惨无比。”谢半鬼冷声道:“你后悔当初的决定?”

“也许吧!”徐闻摇头道:“我寒窗苦读半生,不就是为了求个功名。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徐闻泪流满面也心如死灰,除了掩面痛哭,就是猛灌烈酒。

高胖子看着形同疯癫的徐闻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还是应该暴打他一顿。

谢半鬼悄悄放出了香姐的鬼魂,小声问道:“要我把你显形出来,跟他见上一面么?”

香姐看到当年那个风流倜傥,一尘不染的男人,变得落魄如斯。早已心疼得无法自已,几次向他伸出两手却有缩了回来。好半晌才黯然道:“不必了,从他离开金陵那一天,我们就不会再有交集,我只是无法释怀他抛弃我的原因。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还好结果不算太坏。”

谢半鬼点了点头,给徐闻已经喝空了的酒碗里倒上了烈酒,招呼高胖子掩门离去。

坐在屋里的徐闻,从锅台下面翻出用来毒老鼠的砒霜,仰头倒进嘴里之后抓起酒碗一阵猛灌……

“他……”还徘徊在门外的香姐一声惊呼,冲到谢半鬼面前:“快救人,快……”

高胖子看向谢半鬼,后者却摆手道:“让他去吧!死对他来说事一种解脱。他以前怕死,甚至不惜把妻儿送给妖鬼,是他还有某种希望,现在连希望都没了,活着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香姐眼看着徐闻的鬼魂木然的飘向远处十字路口,才低声道:“能放过离开么?不管他对我有情还是无情,我都想葬了他。”

“去吧!”谢半鬼解开了香姐禁制。

香姐向向两人轻施一礼,吃力的托起徐闻的尸体,隐没在夜色当中。

囚鹏苑

高胖子叹道:“这个香姐倒是有情有义的好女子,可惜了。”

谢半鬼正要说些什么,赵金铎却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刚接到暗哨的飞鹰传书,金刀被锦衣卫送进囚鹏苑了。”

“囚鹏苑,那是什么地方?”谢半鬼从没听说大明除了诏狱、天牢,府狱之外,还有能关押囚犯的地方。

高胖子道:“那是清流设立的地方,跟监狱差不多。专门用来关押德行有亏,但是没触及律法的士子。有点像学馆里的先生罚学生禁足抄书,只不过,他们专门建了地方而已。”

高胖子撇着嘴道:“按那帮孙子的话讲,士子本来应该鲲鹏展翅一飞冲天,入了囚鹏苑就是断了他们的前程,就算你是只真的大鹏也得老老实实的被困死在那!”

谢半鬼隐隐感到一丝不妙:“金刀绝不对在这个时候被无缘无故的送进囚鹏苑,说不定又是厂卫的手笔,打算把我们引到囚鹏苑里。”

赵金铎顿时火冒三丈:“妈的,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这就找他们去。”

“不行!”谢半鬼道:“如果真是东厂的谋划,他们就肯定想好了应付你的办法,你现在去没准会吃大亏。既然东厂想让我们动手,我们就去闯一闯囚鹏苑,等到真正拿到了证据再找东厂不迟。只有我们掐着东厂想要的东西,就不难狠狠敲他们一下。”

谢半鬼本以为囚鹏苑,至多不过是一座建在近郊的庄园,等他看到囚鹏苑之后,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囚鹏苑地处群山当中,四周地形极为复杂,如果换做兵营应该是个易守难攻的屯兵要地。

赵金铎伏在附近的山头上指着下面的囚鹏苑道:“没想到囚鹏苑占地竟如此广阔,而且建筑排列颇有章法,用于行军布阵,可以虎威支援,难道设计囚鹏苑的人也是武勋出身?”

“我看着怎么有点像风水阵?”在鬼衙熏陶了几个月的高胖子也开始发表意见。

谢半鬼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止,下面的风水阵极为霸道,有夺人气运的本事。下面有几个地方,还带着浓烈的杀气,不是藏着高手,就是有凶险机关……”

赵金铎惊讶道:“你还会望气?”

“会一点……”谢半鬼话没说完,囚鹏苑里忽然浮起无数孔明灯。

浮在天上的孔明灯像是有人控制一般,不但高低错落有致,排列极为规整,而且灯光并非是向四周扩散,而是集中向下照射,将囚鹏苑中心地带照得亮如白昼。

借着灯光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赵金刀正站在囚鹏苑中间的空地上,高举双手向天巨吼,只是离得太远,谢半鬼他们根本听不见赵金刀在喊些什么。

蓦然,赵金刀附近的房舍门窗洞开,几道黑烟从门窗当中汹涌而出,如同波涛在赵金刀四周不断翻滚。赵金刀身上的浩然正气却在这时一闪即逝,围困在他身边的烟雾仅仅被正气逼开半尺就再次将他吞没。

“啊——”赵金刀声嘶力竭的吼声满是悲愤,绝望,听在耳中让人郁气难平。

赵金铎、高胖子豁然起身,抽出兵器就要强闯囚鹏苑,谢半鬼月起身来,一手一个又把他们按了回去:“别乱动,那是幻象!”

他话音没落,几盏孔明灯就在他们俯身的悬崖前飘了起来,最近的一盏距离三个人的脸孔不足五尺,跳动的灯火就在三个人的眼前晃来晃去。

几寸高的烛光在赵金铎的瞳孔中不断的扭曲变形,转眼间化成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在灯罩里慢慢的抬了起来,伸出食指点在雪白的灯罩上。暗红色的血迹顺着指尖缓缓的扩散开来,白色的孔明灯转眼变成了血红灯笼。灯笼倾下的红光瞬间覆盖了半边山崖,给人一种趴在了血水中的错觉。

赵金铎想要招呼谢半鬼,却见血灯笼向自己飘了过来,藏在灯笼里面的手,已经穿破的灯罩向自己脸上伸了过来。食中两指弯成钩状,奔着自己的眼皮抓了下去。

赵金铎想动却发觉身上像是压了块石头沉得要死,尤其是两肋间传来一阵被紧紧箍住压迫感,跟着就是喉头一紧,脑袋不由自主的向上抬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忽然骑在了他背上,用双腿夹紧他的两肋,膝盖别住他的两条胳膊,用手掐着他的脖子,生生把他的脑袋抬了起来。可是,赵金铎的余光却偏偏看不见自己背后有人。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手掌搭上自己的眼皮,猛力扣了下去。赵金铎知道自己的眼珠马上就会被挖出眼眶,不由自主开口大叫。

蓦然,斜下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掌捂住了赵金铎的嘴,更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呵斥道:“别喊!”

就在这短短一瞬间赵金铎身上的种种异常全部消失,只剩下全身冷汗带来的丝丝凉意。要不是他还趴在山崖上,赵金铎觉得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真实无比的噩梦。

谢半鬼低声道:“别乱动,那些全是幻象。”

赵金铎使劲点了点头,偷眼向高胖子看去,却见高胖子脸上的冷汗差点流成了行,显然也被幻象吓得不轻。

赵金铎擦着冷汗指了指仍然悬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孔明灯:“是这东西作怪?它什么时候能飘走?”

谢半鬼指了指地面:“等那东西过去,差不多就该飘走了。你们快用龟息法控制呼吸,抱元归一与天地相容,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不要动,坚持一下就好。”

赵金铎的耳朵差不多贴在地上,谢半鬼能听见的声音自然也瞒不过他。赵金铎只听见一阵“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谢半鬼吩咐屏住了呼吸,尽可能的调整好情绪,让自己完全融进周围事物。

没过多久,他的余光就扫见一条半尺多宽的红头蜈蚣向自己方向爬了过来,要不是刚才又谢半鬼提醒,赵金铎差点就要惊呼出声,好在赵金铎身经百战,心理素质极为强悍,才硬生生控制住了惊恐的情绪,重新趴了回去,任由那只巨大的蜈蚣爬上脊背。

蜈蚣成百上千只尖足,像是钢针般扎在三个人背上,既疼又麻几乎让人难以忍受,好在三个人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铜皮铁骨的程度,没被蜈蚣足刺破皮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条蜈蚣显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刚刚从三个活人的身上爬了过去,落地之后毫不停留的向远处游去。

谢半鬼等它走远才翻身坐了起来:“快服解毒丹!”

夜探囚鹏苑

谢半鬼全身痛痒难当,脸也罩上了一层黑气,提醒两人之后赶紧服下解毒丹,盘膝而坐运气逼毒。片刻之后三人各自吐出了一口瘀血,中毒的症状才算稍稍减轻。

高胖子喘着粗气道:“这他妈是什么玩意?蜈蚣怎么会长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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