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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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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出声。

这几位还当自己是在赵家呢,当着她这位皇后的面就如此欺负裴氏。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她看了眼还坐在墩子上的段氏,突然笑了一声,这笑声显得突兀,让正在说话的在坐几位都是一怔。

“本宫真是开了眼界,原来家里的女儿对母亲是可以这样说话的。”赵嫣容的语速不快,声调也不高,只是这样慢慢地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有莫大的压力,“祖母、父亲自小便教我要凡事敬着长辈,百善以孝为先。大齐开国至今,从圣祖武德帝到皇上,都是倡导以孝义为先。妹妹对嫡母这般不敬,可见是平日里姨娘没有好好教导。段氏,若不是你在妹妹面前说想要诰封,存了要与正妻平起平坐的念头,她会说出这种张狂的话来?居然还这么大胆地揣度到三小姐身上。她今年不过才七岁,便当着她的面说什么进宫争宠这样没脸没皮的话,段氏你教得可真是好。”

赵嫣容没有说赵清容的错,一字一句全是在指责段氏存了私念,背地里挑唆小姐,抹黑主子,这样的指责可不算小。

段氏头上的汗唰地就流了下来,哪里还能坐得住,当时便跪在她面前,指天划地,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要越过主母的念头,更不敢背后碎嘴说三小姐。

赵嫣容哪里会理会她,只看着赵逢春说:“父亲,今天就凭着二妹妹这番话,就能定了她忤逆不孝的罪。咱们家的女儿能说出这样没羞没臊的话来,别说进宫侍驾,就连普通人家的少爷也不可能娶回家去。知道的,这是府里的姨娘没有教好,不知道的,便直接说是赵家门风不正了。”

赵逢春本就不是世家出身,他的父亲不过是乡间一个小乡绅,家里有百亩田,一座两进的院子,府里有两个粗使丫头。说白了,就是个小小的地主。赵逢春能进京入仕,官至尚书,那就是从土窠子里飞出了的一只金凤凰,同乡是稀罕着当宝贝,可是京城贵人圈子里却是不大能看得上他的。

腿上的泥都没洗干净,这样的出身门第,若不是有冠军侯当靠山,谁愿意与他结亲?

赵家若想跻身世家勋贵的圈子里,只能紧靠着裴家改换门庭,这也是为什么赵逢春苦心诣旨,明明不喜欢裴氏却非要把小姨子娶回家里当续弦的原因。

心有所属却偏偏要娶不爱的女子为妻,赵逢春对裴氏天生就带着嫌弃心结,能夫妻恩爱和谐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在赵逢春的心里,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赵家的前程重要的。虽然他偏向着段氏,但他也明白,皇族世家最重视的就是礼仪规矩,在赵家,段氏可以为所欲为,但出了赵家这个门,段氏就必须要守着自己为妾的本份。

赵清容刚刚对嫡母那样的态度,或是在赵家家宅里,他连管也不会管,可现在是在宫里,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赵清容的话就显得那样不合时宜又愚不可及。他是指望着赵清容入宫可以获得圣宠。有皇后姐姐当靠山,她只要能善用美色越过别的宫妃得到皇上喜爱,那赵家的地位便牢不可破。

长女为皇后,有了权。次女为宠妃,有了圣心,他便可以平步青云,将来入阁为相也指日可待。

可是次女一开口便失了规矩。长女再与他亲厚,身体里也流着裴家的血,次女这样给她的亲姨母没脸,甚至稍带上年纪还小的妹妹,显得是这样粗鄙骄蛮不知进退,皇后怎么能高兴?

他可舍不得教训心肝儿一样的赵清容,只能转身打了段氏一耳光,口中骂道:“你这蠢妇,都是我平素太惯着你,你便这样没法没天起来。好好的小姐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幸亏这里都是家里人,若传了出去,清容的名声便全让你毁了。”

这一巴掌打得响亮,段氏细白的脸上立时肿出几道指印来。

段氏没想到老爷会打她,眼中一热,泪就落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爱妾怔愣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赵逢春心疼了。这么多年了,段氏何曾受过他半句重话?如今为了女儿的前程,他却不得不亲手打她。

赵逢春狠了狠心肠,不去看她,只回身对赵嫣容说:“清容年少,难免单纯直接了些,回头为父亲自教她,断不会让她再出差错。”

赵清容却是看着段氏有些心疼。不过她也知道方才自己出格说错了话,姨娘这是代她受过。她不敢怨恨皇后,只在心里恨上裴氏和赵婉容。

赵嫣容却不准备轻轻放过,沉声对赵逢春说:“段氏挑唆小姐忤逆嫡母,这样的奴婢怎么好留?若是在别家,这样的就是杖毙也是应当的。”

段氏魂也吓没了,皇后这是怎么了?她可是她的亲表姑,自小跟她这样的亲厚,就算不拿她当母亲一样敬重,也断不能当个奴婢还张口闭口就说出杖毙这样绝情可怖的话的啊!

可是想想前日在宫外听到的传闻,这位她自小看大的小姐甫一清醒,就杖毙了宫里两名女官,这在以前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赵嫣容在宫里过得那样憋屈,又险些没了性命,只怕是连番刺激之下性情大变了。

这样想着,她若真的发疯要将自己杖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段氏魂飞九天,嘤嘤嘤哭了出来。

她向前跪爬了几步,连连磕头,哭着说:“婢妾有罪,婢妾有罪。只求皇后娘娘看着多年的情份,看着婢妾帮着老夫人照看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娘娘手下留情,饶了婢妾性命。”

赵逢春心下也是大骇,他看着皇后的神情可半点不像玩笑话,那意思真的是要打算重重处置段氏。

开玩笑啊,他为了这个段氏,连公主的长女也敢冷暴力,若是为了女儿无心的一句话就被长女活活杖毙了,那他这辈子不是白活了?

这里没有外人在,赵逢春自然而然便使出在家时的威风气势来。

“段氏算起来也是你庶母,清容是有错,回去之后多多教导也就是了,女儿家最重要的是仁孝知礼,谁教了你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赵逢春站在长女面前,端正清秀的面孔板得严肃,目光中带着不满和失望,“如此暴戾,怎么能母仪天下?”

“真是很久没听到父亲的教训了。”赵嫣容笑了起来,眼含戏谑看着赵逢春,“父亲是不是还想女儿跪下听训?”

赵逢春是有这想法,但也仅限于想法。

他又不是傻子!

就算现在这里没外人在,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让皇后娘娘在他面前跪下。

只要传出去半点,赵家便要顶上蔑视皇家,轻辱皇后之罪,不要说头上乌纱,连项上人头都怕要保不住。

“娘娘,为父只是为你担心啊!”赵尚书面上神情一变,从原先的义愤变成了十分的忧虑,“为父知道您如今在宫里四面树敌,步履唯坚,您在宫外只有赵家能倚仗,让你妹妹入宫,也是为父能想到的可以帮到您的最好办法。”

“宫外还有舅舅。”赵嫣容好心提醒他,说真的,赵家她还真的半点指望不上。这渣爹不给她拖后腿都要谢天谢地了,只怕他心里恨不得赵清容一进宫,她就能死翘翘了把皇后的窝给妹妹挪出来呢。相比这渣爹,舅舅可靠谱多了,若不是前主刻意作死,有裴宜的明示暗示,赵嫣容说不定真的能跟皇帝鸾凤和鸣,坐稳后宫的后位。

赵逢春面上又是一僵,这女儿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接二连三给他没脸。

“你舅舅总归是外家,别忘了你姓赵。”

“姓什么也不重要。”赵嫣容悠然地说,“本宫知道舅舅是真心疼我就行了。”

赵逢春老脸微红,女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实在是埋怨他不为她着想。

“咳咳!”赵逢春咳了两声,厚着脸皮说,“为父自然也是真心疼你的……”

“这里也没别人,咱们就说实话吧……”赵嫣容盯着自己的便宜渣爹叹了一声,“爹啊,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说我是不是你从路边上捡回来的?怎么你就这么上赶着非要把我亲妹妹塞给我丈夫呢?您跟我有仇是吧!”

自取其辱

15自取其辱

赵逢春再怎么也没想过身为尊贵的皇后,赵嫣容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

如果这是在以前,他能因为这句话把赵嫣容打个半死,可现在,他只能摸着鼻子将这口气慢慢咽回去。

“得,您是父亲,我是女儿,您既然非要把妹妹塞进宫里来,我这个当女儿的也不能强拦着不是?”赵嫣容冷笑了一声,看了看坐在一旁面色变幻的庶妹。

赵清容的长相也算上乘,结合了赵逢春和段氏的优点,修眉凤目,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放在外头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但若放在美色如云的后宫,她的容貌也不过是中上,连她赵嫣容也比不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有那么大的信心,好像赵清容进来就能立刻把皇帝弄得五迷三道,让她成为后宫第一宠妃。

只能说,父母的爱真是盲目,对自己的心肝宝贝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其实像赵清容这样容貌并不是艳绝天下的,性情又被父母宠溺张扬,不知藏拙的,就算进了宫也绝对入不了阅尽天下美色的皇帝的眼。更别说她这样张扬狂傲,自视甚高的女子,只怕进宫用不了几天,就能将所有人得罪个遍。

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难怪裴氏会气成那样,因为她就觉得,将来赵清容入宫,绝对是来拖她这个皇后姐姐后腿的,招灾惹祸的本事,赵清容若是自称第二,怕就没人敢叫第一。

裴氏是真心疼她的,虽然不是她亲娘,但裴氏事事向着她,凡事为她着想,她感念裴氏对她的情。

赵嫣容看赵逢春和段氏脸上浮起的狂喜,看着赵清容自信满满,踌躇满志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想进宫那就进呗,以后有的是他们哭的时候。

她决定现在就预演一下,让这一家三口先有个直观感受,免得将来到她眼前哭。

赵嫣容一抬手,从坐在旁边的赵清容发髻上拔下一支簪子来。

珍珠攒出的七瓣儿花,围嵌五色碧玺石,花蕊上停着一只白玉蝴蝶,雕刻精美,雕工细腻生动,那蝶翅薄如蝉翼,拿在掌中微微颤振如活了的一般。簪身是赤金,阴刻了一只飞凤,凤尾在簪尾分为三股,看起来十分华贵漂亮。

“这簪子倒是眼熟得紧。”

赵清容没料想自己的皇后姐姐会突然抬手从她脑袋上拔首饰,一惊之下,下意识要伸手去抢:“这是我的……”

“你的?”赵嫣容眉梢一抬,将簪尾冲着赵逢春,“父亲你应当知道这簪子是打哪里来的吧。”

赵逢春脸上一红,又狠狠瞪了裴氏一眼,笑着说:“这不是前儿你妹妹生辰,你母亲便将这簪子赏了她当贺礼。”

赵嫣容冷笑一声:“母亲可真是大方,连外祖母从宫里带出来的陪嫁也能这样随手送人。”

这只簪子是平阳公主在裴氏还小的时候就为她备的嫁妆,也是当年她下嫁裴度时,从宫里带出来的陪嫁。

公主的陪嫁是由内务府造册登记的,每一样都有来源去处。公主将宫内之物留给女儿当陪嫁,也是要列了清单递到宫里备档的。

“按宫制,三尾凤钗只有三品以上命妇可佩,二品以上最多佩饰五尾,一品七尾,皇后及太后为九尾。本宫倒不知道,妹妹何时有了三品的封身,也配得戴这三尾凤钗了!”

裴氏垂着头,胸中掠过一丝快意。

这些年段氏母女没少从她手里抢过东西,这里头大多是跟她们身份不相衬的。可是婆婆护着,夫婿偏帮,她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今天看着继女发作出来,她才知道,原来反抗也不是她相像中的那样困难。若她聪明些,胆大一些,再能放开一点,强硬一点,只凭着穿戴违制一项,她就能将段氏整治得死去活来多少回了。

段氏母女只知道裴氏的首饰有多贵重漂亮,却没想过这里头有没有越制的问题。

左右她们在家里宅着,偶尔出去一趟也不敢太过张扬,并没人太在意她们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有没有逾制。所以赵清容并不知道这支由父亲直接从嫡母头上抢来的簪子有什么讲究,而赵逢春,只想着要让女儿高兴,根本也没在意过这些细节。

如今被皇后掀出来,他们才后知后觉地知道,糟了!

“母亲,这簪子真的是你给二妹妹的?”赵嫣容拈着簪子递到裴氏的面前。

这簪子是平阳公主留给她不多的念想之一,平素她都不大舍得戴出来,被丈夫抢走时,她心疼得几夜睡不着觉,如今再次摆到她面前,裴氏忍不住掉了眼泪。

“真的是你母亲给的,怕是她当时也没想到会逾矩。”赵逢春忙着开口,要将赵清容给摘出去。逾制佩饰是个可大可小的罪,若皇后真追究起来,赵清容肯定得不了好。但若是长者失误,错手送了她的,赵清容的过错就轻了,顶多训斥她几句便可以完事。

裴氏猛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个妾生女,动手抢她陪嫁首饰已经让人不齿,没想到他会为了给女儿脱罪,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裴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失望。只是失望,不再有以前的难过。

这么多年熬耗,她对赵逢春的感情再深也要耗光了。这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不过是个没担当又薄情冷血的家伙。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会觉得他年轻有为,情深义重。

裴氏叹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她现在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丑恶,她连再看他一眼的欲望也不再有。

“母亲?”

裴氏冷笑了一声:“他若坚持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请娘娘派人去家里翻一翻,瞧瞧臣妇有多大胆子,将宫制的首饰衣料赏给了段氏和二小姐。等她们将违制的东西都还回来,娘娘也好数罪并罚,治臣妇的罪。”

赵逢春脸都青了。段氏更是吓得伏于地上瑟瑟发抖。

裴氏带来的嫁妆早被她们刮得七七八八,连裴氏母女也被她寻了由头迁到偏仄小院。皇后只要派人去搜,段氏母女哪里还能命在?

就算皇后不追究,只要让裴宜得知一二,那位护短的侯爷能将赵家翻个底朝天。

“娘娘不用那样麻烦,微臣这就回去整治内院,必定不会再让违反规制的东西出现在没有资格佩戴的人身上。”赵逢春此刻只深深后悔将段氏母女一并带进宫里来,被皇后和裴氏轻易地捏着了把柄。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他只能捏着鼻子将以前吞的东西全吐出来,只要皇后不再不依不饶地追究下去。

赵嫣容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手边的拉铃。

殿门外金铃一响,木兰带着宫女和嬷嬷就快步走了进来。

赵嫣容看了一眼也已跪在地上的赵清容,就手将簪子给裴氏簪在发上,然后对木兰说:“找个嬷嬷来,掌嘴十下。”

“皇后娘娘!”赵逢春上前两步,跪了下来,“小女已经知错了,还请娘娘看着微臣的薄面,饶了她吧。”

“将来她若进得这座深宫,犯了同样的错误,父亲以为是只有十巴掌便能解决了的?”赵嫣容冷笑一声,“越了规制,最轻的也是拖在外头打十板子。妹妹这么娇弱的身子,十板子便能去了她半条命。今儿本宫就是让她长长记性,以后别太任性了。别以为这宫里就能过得清闲惬意。别说一支簪子,便是一块衣料,一朵簪花,指甲上染的颜色不当,她都会被罚。今儿去了半条命,明儿再去半条,父亲只想着,她这性子能在宫里挺多久?”

赵清容被吓得哭了出来,回头看着段氏又看了看赵逢春。

“不会的,有皇后娘娘教着护着,有皇上姐夫疼爱,怎么会有人敢要我的命?”

“您听听,”赵嫣容抿唇一笑,“到现在妹妹还执迷不悟呢,她以为她是谁?她皇上姐夫宫里有封号的妃子有十七个,没封号的女人数也数不清。他凭什么单疼着你一个?便连我这个当皇后的,也不敢跟他说一声让他单疼我一个呢!心里若存着这样的念头,我看她也不必进宫了,省得将来大家后悔。”

“还愣着做什么?”赵嫣容看着已经站在赵清容身前的嬷嬷,厉声喝道,“掌嘴!”

“啪!”赵清容半边脸肿了起来,这一巴掌,将她的哭声也打断了。

掌嘴的嬷嬷手脚宽大,因是皇后亲自发令,她也不敢手下留情,十巴掌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赵清容娇嫩脸蛋上的。清清秀秀的小脸蛋儿肿得像猪头,赵清容被两个宫女按着,生生受了这十巴掌,哭得声儿都哑了。

等掌完了刑,段氏扑上前搂着被打傻了的赵清容就是一通号哭。

“肉啊肝啊”的一通乱叫,她生的这个女儿,从小身娇肉贵地娇养大,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这十巴掌打在赵清容的脸上,就像在段氏心口窝上戳了十刀子,她的心都被戳碎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放肆!”赵嫣容皱着双眉,看着段氏冷笑,“一个婢妾,也敢搂着小姐这样没规没矩地乱叫,可见平素是怎么张狂的样子。父亲也别总想着政事,也该空出点精力好好整治一下内宅。如此娇宠妾室,传了出去赵家还有什么颜面?”

赵逢春心里像被热油泼过,针扎一样地疼,却偏偏说不出半点不是来。

他赵逢春的妾室和女儿短教育,皇后代他教训了,他非但不能说不是,还要谢恩。

赵逢春再一次后悔,后悔自己没抵得住段氏的哀求,将本来没资格进宫的母女二人带进宫里来。

自取其辱!

改造包子

16改造包子

“着人送本宫父亲出宫吧。”赵嫣容伸出细长的食指在头上按了按,“皇上还在后殿,本宫要与他一道儿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不敢让陛下等候太久。本宫就不亲自送父亲出昭阳殿了。”

赵逢春一听原来皇上就在这昭阳殿里,顿时汗出如浆。是谁说皇上不待见皇后,从来不往昭阳殿走动的?

皇上能在殿后耐心等着皇后先处理家事再一起去给太后请安,说明帝后感情甚笃。想想刚刚他提出来要让赵清容入宫固宠的理由,赵逢春的双腿有些发软。

怪不得皇后会那样直接问,问她是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人家明明夫妻和顺,他却要再给皇上献美,皇后这是记恨上了啊!

事情超出他原先的预想太多,赵逢春一时之间也不知要怎样应对。赵嫣容眼看着与裴氏越来越亲近,对他也有不满,将清容送进宫来的事只怕不会那么顺当了吧。

他倒不怕赵嫣容会不认他这个父亲,但从感情上来讲,他始终觉得与段氏母女更亲。清容如今的婚事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她又一心想入宫伴驾。赵逢春是想着,如果赵清容进了宫,他这个国丈的地位更加稳固,受裴家的牵制也会更小一些。

今日不得遂的事,只能等过些日子再慢慢去劝她。那时候裴氏不在她身边,嫣容的想法便不会受裴家影响太多,多半还是会允下来的。

赵逢春打定了主意,这便要带着猪头脸的女儿和哭花妆的爱妾出宫。

木兰拿了两顶浅露过来递到他手上,行礼说道:“段姨娘和二小姐妆容不整,若这样直接走到外头会有碍观瞻,还请戴上此物遮一遮,也免得让宫里人见了惹出闲话。”

段氏忙将浅露接过来,与赵清容一人一只戴上了,口中自然是连连道谢。

此时她还存着要让赵清容进宫的念头,若这时候让旁人见了她这样狼狈的样子,将来女儿进宫了也会落人笑柄。

等赵逢春一行三人出了宫,赵嫣容笑着问赵婉容:“怎么样,解不解气?”

赵婉容乐得见牙不见眼,哪还有半点淑女的风范,笑着说:“解气!太解气了!还是姐姐厉害,能看到她们这副狼狈样,让我三天不吃饭都行!”

裴氏笑着戳她额头:“死妮子,哪里能不吃饭了?休得胡说八道。”

“娘啊,难道你不高兴?二姐姐往常惯会欺负咱们,好像她才是赵家正经的嫡小姐一样,没少在咱们脸上落脚。你看她今天,当着咱们面被打成那逼嘴脸,还得哭着谢恩,日后还怎么嚣张拔扈!”

裴氏有些担心地看着赵嫣容道:“你今儿这样不给你父亲留脸面,真的不要紧?段氏和清容可是他的心头肉儿,回去之后指不定要怎么说你。”

赵嫣容冷笑一声说:“就算不满,他也只能在心里说,便是对外头,也要看他有没有那样的胆子!”

赵婉容叹了一口气说:“姐姐就威风了,您现在贵为皇后,父亲就算有火也不敢对着您发。可是在宅子里头,我跟我娘要是想处置她们,父亲能将我们的皮都给扒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赵嫣容微微一笑,“段氏是父亲动的手,我可没让人碰她。至于清容,那是她逾制在先,我让人掌她嘴已经算是轻的,若换了别人,怕是只能抬着回家了。纵然我不是皇后,父亲也寻不出我半点不是出来,反而要谢我手下留情。你们也是一样。”

裴氏抬起头来,看着她。

“段氏被祖母和父亲宠坏了,只要你们留点心思,她全身上下就都是破绽。祖母再怎么给她撑腰,她也只是个姨娘。父亲再怎么宠她,只要他还在意官声仕途,就不能越过母亲传出宠妾灭妻的风声。抓着这个,您想怎么整治她,只要不出人命,他们都拿您没法子。”赵嫣容眸光闪了闪,“当然,母亲您若还对父亲有情,还顾着父亲的想法,便下不去这手。但凡您能想开了,只想过得畅快舒心,便不需有什么顾虑。”

“您才是赵家正正经经的主母,您身上有二品诰命,又是公主的亲生女儿,身份何其尊贵!祖母不过是三品的诰命,论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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