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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炉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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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狠狠攥在手中,动弹不得,他气得胸脯起起伏伏,扬起一张尖喙噼里啪啦地往大汉手臂上戳,可惜最狠不过在大汉身上戳出个白色印记,转瞬即消。

山鸡郁闷了,耷拉着脑袋和爪子,头顶一束蠢毛依旧迎风翘着。

大汉不再去搭理胡闹的弟弟,礼貌朝谢摇篮道歉道:“家弟顽劣,惹到你了,我代家弟向你赔罪,这里有些丹药和衣物,还请手下,好助你先恢复灵气。”他看着谢摇篮那鲜血淋漓的,仿佛从血海中滚出来的模样,连连摇头。

这大汉一身妖气纵横,不加丝毫掩饰,但是行为举止却礼貌得体,待人贴心从容,竟然让人觉得他比那些道一宗的老道们更具仙气。可叹妖有仙道,人有魔道。大道三千条,有些东西,真是说不得啊。

谢摇篮相比此大汉,修为更是浅薄,就算被此山鸡认错人,连连追杀九万里,心头生出了些许火气,也不会有意流露出来,她一张淡定温柔的面瘫脸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大汉暂时也猜不到她的情绪。谢摇篮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大汉手中的丹药和衣物。她身上衣服已经被九天罡风挂着丝丝缕缕,血迹斑斑。实在吓人。

大汉内疚道:“家弟愚笨,上次重伤未愈,这么些年只靠气味辨人,难免有些失误。”

谢摇篮疑惑,此山鸡眼睛黑亮得像两粒黑珍珠,怎么看也不像瞎子啊。但是她也懒得细问,只想尽快离这家伙越远越好。此次逃跑,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实力在仙东界仅仅就是一个垫底的,此刻只想闭关苦修,起码将狂心祖师所留下的玉简融会贯通。

山鸡的小眼此刻正死死盯着她,似乎有些疑惑。

她摇摇头,嘴角露出笑容,只道:“原来不过是误会,既然说清楚了,误会也就冰消雪融。而且毕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期间也多亏令弟,助我突破,算起来,是劫也是缘。”

事情顺利解决,没有遇到丝毫刁难,大汉颇为开心,对谢摇篮也有几分好感,特别是想起她刚刚差点被弟弟吞食下去的前一刻,端正安坐,一派宁静的态度,心里对这女修更加欣赏了。他哪里知道,谢摇篮得到狂心祖师所留玉简,即使被吞了下去,也尤有后招,并不畏惧。

一人一妖又相谈片刻,大汉才告辞离开。

杂毛孔雀被大汉拎着,数次欲言又止:“大哥!就算她不是狂心,只不过是个合体期的小修士,那让我吞了就吞了呗,你这么急作甚?”他的翅膀根依旧被大汉死死掐着,不肯让他有丝毫逃离的机会。

大汉闻言,呵呵冷笑:“师尊让我给你捎一句话:小心再去小黑屋里修养十万年。”

“又不是狂心,我怕个毛。”山鸡嘟囔。“奇怪了,居然真的不是他……”

大汉不语。

不仅是弟弟,就连他也觉得,那女修和那位祖师,确实有那么点相似,但是具体的,他又说不上来了。

63符印

谢摇篮看着两妖离开的背影;知道这般无妄之灾算是过去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如今道一宗的比试进行到了哪步田地;现在回去又是否来得及,她将神识往来时路一探,顿时愣在原地。

这是哪里?刚刚她和那山鸡不过你追我赶了几个弹指的时间;她也只施展了两三次飞遁诀,按理说不会跳出她神识的范围;可是为何此地如此陌生,她心头一紧,神识探到极致;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漠。

谢摇篮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远;平常一次飞遁;最多不过千里;虽说这九梵飞遁诀消耗灵气极为庞大,她也想象不到竟然能够一遁万里。

谢摇篮呆滞了片刻,仰头咽下那大汉所给的灵药,还余下几粒,放在储物袋里,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随手抖开衣服,直接披在身上,坐在原地开始休整。

既来之则安之,总能出去的。

正在这时,一道长虹落在她前方十步远处,迎面走来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一个身着青衣,长眉细眼,看到谢摇篮,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后惊喜地笑了起来。而另外一个,眉宇之间英气勃发,她盯着谢摇篮看了一眼,浓眉挑起,似乎不可置信。

“呆子!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齐寒烟没有想到在此同谢摇篮重逢,欢喜地拎着裙摆跑了过来,定在原地怔怔看她两眼,手臂一伸就把她抱住,小声啜泣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美人梨花带雨,如菡萏凝烟,谢摇篮不忍地劝慰道:“莫哭。”她并非巧舌如簧之辈,只说了这句话脑子就再也找不出别的安慰之词,只能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夫人。”同行的那位英气勃发的女子不满地制止了齐寒烟的举止,“我们尚且有要事在身。”

齐寒烟畏惧地颤抖了一下,谢摇篮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害怕,她不由地抬头去注视那个女人。

她修为太低,尚且探测不出眼前此人的修为,不过此女身上灵气充盈纵横,虽然比谢琅要差上很多,但是和橙月不相上下,可想而知修为绝对不低,估摸起码也是渡劫期,她手中握着一杆画杆方天戟,比她自己要高上一半,月牙形利刃上泛着青光,不知饱饮了多少鲜血。

“敢问何事?”谢摇篮道。

那女人收回了四散的神识,上下打量了谢摇篮一眼,道:“请问你刚刚是否见到两位修士飞遁而过?应该是一人一妖……”

谢摇篮皱眉,飞遁而过,一人一妖,说的可不就是她和那杂毛孔雀?只是这女人问此又想做什么?难道是那孔雀寻来想将她赶尽杀绝的救兵?

谢摇篮心思百转,她转念一想,那孔雀知道她不过是合体初期修为,倘若真是他找来的,岂会这般询问,当即释然,点头道:“那妖已经被自家兄长带走了。”

女修见她果真知道些什么,遂急切问道:“那么那个人修呢,你可曾见到?”

齐寒烟抱着谢摇篮,觉得颇为心安,她鼻尖嗅到一股血腥之气,抬手揭开谢摇篮松松披在外边的那件一看就是男人的道服,大吃一惊:“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道服下的那件她自己衣裙,像是被钝刀子划了千百刀似地,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血迹虽然已经凝固,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出刚刚的惨烈情景。

“来不及支灵护,被天上罡风划拉的,并无大碍。”谢摇篮道,她拍掉齐寒烟扒开她衣服的咸猪手,重新系上衣带。

那手持方天戟的女修一怔,眼睛射出锐利寒光:“罡风……难道你真的是那个从道一宗弹指飞遁九万里的那人?”

谢摇篮凝眉,暗道不好。

齐寒烟吓得又是一抖,她深呼一口,松开谢摇篮,双臂一张挡在她身前:“不行,你不能将她捉走!”

女修冷淡嘲讽道:“夫人还是以服侍界主为重,此次出门,不过是界主让你来散散心,似乎没有让夫人多管这件事情。”

女修双目含冰,扭头看向谢摇篮:“你随我走一趟,界主要见你。”

齐寒烟闻言,转身用力拉住了些摇篮衣服:“呆子你不能去,那人是个疯子!是疯子!”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双目流露着各种情绪,剧烈地碰撞在一起。

那女修猛地皱起眉头,扬手发出一道银弧朝齐寒烟后背击打去,谢摇篮见状,抬手间定海珠飞速布下须弥九宫阵,正好挡在齐寒烟背后,须弥九宫阵之中的困阵发挥作用,完全卸去了那道银弧上所带的力道。

女修本来就打算随便教训下齐寒烟,银弧所用力度不大,但是对于一个合体初期的修士来说,这般不费吹灰之力接下,还是有些难度的。

定海珠咕嘟了一下,像是吃饱的宠物打了个嗝,它们在原地转悠了一圈,不慌不忙重新返回谢摇篮手腕上。

谢摇篮咳嗽了下,她灵气尚未完全恢复,有些虚弱,她道:“那我便随你走一趟。”

女修点头:“倒是个识时务的。”

“不要!”齐寒烟拼命地摇着头,她深呼一口气,心中一定,决定逆转精血,和那女阎罗拼上一拼,起码得给这人寻个逃跑的机会,万万不能让她也落入那疯子的手中,她这么一想,身体依旧开始行动,体内血气开始翻涌。

谢摇篮默不作声拂上她的手,齐寒烟只感到一股沉稳的力量进入她体内,温和平静地抚去了她沸腾的精血,齐寒烟侧头,谢摇篮正握拳放在唇下,虚弱地又咳嗽了一下。

齐寒烟侧头看她一眼,她正视前方,看着那女阎罗似笑非笑,眼神平淡安静,齐寒烟顿时悲愤地扭过头去:她对那家伙这么好作甚,一瞬间竟然下了逆转精血放弃仙路的念头!她肯定是疯了……谢摇篮这人和夙长生一样,对人对事态度可有可无,眼神平静如同已经寂灭涅盘,断然是个无情之人,她齐寒烟这一辈子难道非要栽到这种人身上不可?

谢摇篮令齐寒烟平静下来后,她收回了手。

“烦请带路。”她对那女修说道。

女修扬了下浓眉,冷笑着继续嘲讽:“夫人也当跟这人学一学,安分上一些。也就是界主现在还迷恋你,我还敬称你一句夫人,他日界主厌烦了,你也不过是无湮殿中一个侍妾!”

齐寒烟不知怎么的,突然胆子大了些:“你够了,谁不知道你和仙极界那只天狐并称为绝世双煞,人称黑寡妇,你还有连说我!”

谢摇篮眼皮一跳,仙极界,天狐,谢琅?

女修手中方天戟一震,怒道:“你——”

谢摇篮立刻打断她:“烦请带路!”

女修也确实不敢拿齐寒烟怎么样,她是界主现在最得宠的侍妾,深的界主宠爱,她冷嘲热讽两句,或者使个绊子,界主不会管,但是倘若太过分,就是不顾界主面子,会被界主责备。

谢摇篮跟在女修身后,慢吞吞地飞遁,比刚刚那速度慢了十倍不止,女修有些疑惑,频频回头。

距离此地三十万里外,秦山的另一侧,一处高殿上,玉柱上雕刻彩凤和赤须龙,玉门上攒金钉,好生金碧辉煌气势逼人。殿外钟鼓阵阵,瑞草滴露,持刀仗剑的金甲侍卫们来来去去巡逻,殿内美人悬扇捧巾,琉璃盘里堆着罕见灵果,玛瑙瓶中插着珊瑚树。

高殿之上歪歪斜斜坐着一个男人,神态懒洋洋的,身上只着一件随便披上的衣袍,露出一片浅棕色的精壮胸膛。腰带更是系的松松垮垮,似乎随时都会散开。跪坐在他下首的一个侍女将剥好的葡萄递进她嘴里,他张嘴咽下,顺便捞过侍女的手指亲吻了一下,侍女满脸通红。

这时候,殿外来人,禀告道:“界主,沧海姑娘将人带到了。”

那男人提起了几分兴趣,直起了身体:“让他们进来。”

沧海提着方天戟将人带进了殿内,随后站在了丹墀前,眼神冷冷地看着两人。

界主挥手:“烟儿坐我身边来。”

齐寒烟恍若未闻,依旧站在谢摇篮旁边。界主也不生气,他要的是女人心甘情愿,他也相信迟早能让这美人心甘情愿的,他扭头看向沧海:“这就是那飞遁九万里的修士?沧海你没有看错?”

沧海道:“正是此人。”

谢摇篮平静和他对视,稽首行了一礼:“见过界主。”

“合体初期修士。”界主摇摇头,又往嘴里丢了一粒葡萄,他不带什么希望地问道,“与你同行的那妖是谁?”

“持五色神光的一只杂毛孔雀。”谢摇篮道。

“咦?”界主开始细细打量她,持五色神光的孔雀,恐怕只有秦山里那人的那只,他曾经见过那孔雀的速度,极为恐怖,但是也达不到弹指间九万里,不过这修士难道真的可以赶上那孔雀的速度?

界主慢吞吞走下玉阶,绕着谢摇篮转了个圈,突然,他像发现什么奇异的事情一般,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只见他突然飞快将两道符印打入谢摇篮体内,随后问道:“这子母符还真是隐蔽,种了有几百年了吧,我险些没有发现,这符倒是像出自他的手笔……话说,仙极界那只奸诈的白毛狐狸是你什么人?”

谢摇篮皱起眉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子母印……

这符一般被用于刚被收服,尚且不听话的妖兽身上,分子符和母符,母符携带者心念一动,便可置子符携带者于死地,非常好用,只是似乎快要失传,多年不曾现世了。他竟然把这符种在她身上?!

界主只见面前这女修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也不过片刻,只见她舒了一口气,正视他,脸上挂着浅浅微笑:“劳烦界主解符了。”

···

道一宗。

当祁阿修将红雀儿丢在季染面前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谢摇篮失去了踪迹,连带着绿蛟和岳阳都毫无踪影。

谢琅叹息一声,拉着萌萌,扭头欲走,然而才走了不到两步,就被一个身着黄衣的美貌女修拦住,这人正是橙月。

他微微蹙起眉头,一双精致漂亮的凤眼冷淡看向她。

“重……重琅真人。”橙月咬咬牙,深呼了一口气,“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萌萌眯着眼睛,愤愤磨爪子。连他娘平常比斗或者试炼的时候,暂时撇下他在一边,回来的时候都必须得挨他两下,更何况这外人?!

看着这女修眼神迟疑地看着自己,萌萌立刻反应过来,这女修有话想跟父亲说,但是又不想被自己听到。

萌萌把嗓音放得又甜又腻:“父亲,要抱抱。”

谢琅看他一眼,还是弯腰将他抱进了怀里,萌萌搂着父亲的脖子,一边蹭着父亲柔顺微凉的长发,一边拿那双和谢琅一模一样的凤眼斜那女修。

只见橙月极为惊讶地看着他,美目圆瞪,脸色也有些发白:“这……这是你的孩子?”

谢琅眉头一皱。

萌萌倒是看明白了些,故意哼了一声,他拉着父亲的头发,撒泼道:“咦?父亲,她是不是觊觎你?我要告诉娘亲!我要去找娘亲!”

谢琅安抚道:“萌萌别闹,就去找你娘,不许乱说话。”

橙月见此景,又惊又恼地咬住嘴唇,原来他真的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原来她还是迟了一步。她后退了些,好歹是一峰之主,做不出这与人争夫的事情,心中对那个女修的怨念加深,但是早已想好的告白,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此时,谢琅突然察觉到他种在谢摇篮身上的符印被破,顿时心头一紧。

橙月只见白光一闪,那人已经在她面前消失。

64仙极一

那界主捋了下衣衽;胸膛又露出了一大片;他身材极好,也乐得露出来让人瞧;谢摇篮无意瞥了一眼,扭头侧过身去。他似笑非笑道:“我可取不出来那子符;我修为并不在他之上;只能暂时压制。”

界主心中觉得此事有蹊跷;他和谢琅不对盘;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你来我往斗了不知道多少年,所以对他可以说比对自己还了解。那家伙虽说斗法之时极为奸诈,阴了他无数遭,可是正经与人交流却从不耍阴邪的手法;颇为爱惜羽毛。

子母符近乎失传,其一是手段太过分,折磨起来妖兽简直生不如死,旁人看着都心惊肉跳,其二是材料也难找,现在的修真界毕竟不比远古太古那么富裕。

而这女修不过合体初期,谢琅无论是想要人死,还是要折磨她,动动手指头都能做到,又何必麻烦地下了这子母符?

界主有些想不通。不过他也愿意帮这女修压制一下,反正谢琅既然给她下子母符,那这女修就肯定是他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界主乐意卖给她一个人情。

“你尚且没告诉我,你同那重琅是什么关系?”界主又问道。

谢摇篮沉默片刻,隐瞒了下:“有些复杂,还没请教界主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界主没问出想要的话,也不着急,他这人总喜欢让别人心甘情愿,从不强迫于人。他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了下:“这个问题也比较复杂,我同重琅……应该算是冤家吧。”他对这个词很满意:“对,冤家。”

谢摇篮一愣,结巴了下:“……失敬。”

冤家这个词,只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在清羽山下寻来的男欢女爱的话本子里读到过,虽然话本子里的情节都忘了大半,但是那些小冤家呀心肝肉呀的称呼,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听见这个词。

界主似乎也咂摸出些奇怪的味道,看着这女修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觉得更不对劲了。

界主又道:“我压制了你体内子符的所有气息,母符携带者应该会感觉到子符的消失,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谢摇篮道,“暂无。”

“如此甚好。”界主道,“我要前往仙极界重琅那里,再同他比斗一番,万余年不见,真是心痒难耐。”他笑着看了谢摇篮一眼,“你随我同去。”

谢摇篮心想,谢琅倘若已经觉察到子符被压制,定会寻来,她这时候走开,也恰好避而不见,将这件事情再重新思索一番。

界主口气甚好,接着非常温柔地说道:“倘若你的飞遁速度赶不上我,让我觉得无趣,那就也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他肯对此女以礼相待,都是看在那飞遁速度的面子上,倘若那弹指一遁九万里的速度乃作假,她也就不必活着了。他被其余四界修士称为武痴,并非没有道理。

界主又捋了下衣衽,吩咐道:“沧海,收拾一下,明早启程!”

齐寒烟低声嘟囔了一句:“疯子。”

谢摇篮依旧不惊不骇,她点头称好,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界主没看到想要的惊惧颤抖,心中觉得无趣。他令人将这女修带下去,盘算着明日行程。

谢摇篮盘腿坐下,回复体力,那杂毛孔雀的兄长送来丹药都是难得的极品,她身上灵气很快竟然都恢复了,要知道她如今的灵气度量和以前相比可谓天差地别,本以为丹药能发挥的作用有限,其余还得靠自己苦修,却没想这丹药如此好用。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那剩余几颗丹药放在手心,但见五颗鸽子蛋大小的丸子,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紫光,灵气充裕,闻一口就觉得疲劳散尽。她继续将它们收了起来,打算节约些用。

她灵气回复得差不多的时候,齐寒烟也端着几个装着各种丹药的盘子寻了过来,拉着她聊天,说着她如何跟夙长生走散,又如何落在这仙西界界主手中做了侍妾,一双眼睛慢慢眼泪盈盈。谢摇篮柔声安慰她半宿,她哭累了,直接趴在床上睡着。谢摇篮则继续参悟玉简所教授的法相金身。

这同曾经她所学的有所不同,她曾经学的那功法只有半本,而且在理解记录上同这本偏差很大,这玉简所记录法相金身蕴含力量更加纯正浩大,绝非曾经被谢摇篮自爆掉的那个金身所能比拟的。

玉简对此得意洋洋,“祖师级别的亲传功法哪里是旁的功法能够相提并论的,真正最高级别的功法,不在那些荒废的洞府,不在邪道魔修手中,而是在名门正派的高塔之中,在正统教派的巅峰之上。”

···

仙极界黑毛天狐族长今天一直在打喷嚏,他叮嘱仆人将各个院落那些小崽子们掉的毛扫干净,正欲再去打个盹,管家突然跑了过来:“族长,族长,外头来了一个煞星!指名要见叔祖大人。”

“五叔祖又不在家。”族长眯着眼睛懒洋洋道。

“煞星啊族长!”管家嗷嗷大叫,“我……您自己出去看看吧!”

界主他心情非常不好,一张脸阴沉极了,他旁边缩着两个露出原形,正抱着脑袋嗷唔嗷唔呼痛的红毛九尾狐,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修一脸温柔地蹲□子抚摸其中一只的脑袋。那家伙本来打算赶紧逃开,但是很快就在那女修的手指下,摊平躺倒,一副□的样子……

界主看了一眼谢摇篮怡然自得的模样,脸色更差劲了。

两人一路从仙西界遁到仙极界,因为两界同属上界,并没有下界和上界夹缝处的界河阻拦,虽然天上罡风有些费事,不过也飞遁得极为尽兴,界主本以为那女修追不上来,连看都没看她,熟料一次飞遁过后,发现那女修立在路边等候多时,见他过来,皱眉抱怨了一句:“好慢……”

谢摇篮想念儿子,听闻界主目的地是萌萌的家族,心里更是迫不及待,谢摇篮想好该如何面对谢琅,她体内的子母符,倘若他解释,她便听,倘若他不解释,她也懒得问。她如今只想去见儿子。谢摇篮的飞遁法诀可以说是祖师级别的亲传,又是在生死关头的磨难之中领悟提升境界,所以即便是高阶修士,倘若不尽全力,还真是赶不上。

界主被抱怨太慢之后,咬牙加快的速度,再度飞遁,得意洋洋地发现没见谢摇篮身影。他懒洋洋地又往前一飞遁一步后,那谢摇篮正满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扭头叹了一口气。

界主心中的斗志被激发到极限,这么多年来,还只有谢琅曾经给过他这种感觉。

只是斗志的冲劲下来之后,界主看着这个只有合体初期的女修,总觉得被这种修为的女人激发斗志,面子上实在难看,心中也越发烦闷。最畅快的比斗是旗鼓相当的比斗,倘若被高阶秒杀,那没有一点意思,倘若被低阶超越,那更是糟心糟到内伤。

谢摇篮并非不懂他心中所想,只是念子心切,懒得同他说话。

族长很快出来,他看着面前一男一女,男修修为高深莫测,脸色有些难看,一身煞气,头发散乱,衣襟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女修蹲在地上,正在蹂躏他的一个远方孙儿的红毛,衣着虽整齐却非常普通,面容也普通,修为更是普通,所以族长直接忽略了她。

“这位道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族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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