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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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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晋微微笑了出来,继而问他:“对了,三叔新年想怎么过?”

何湛更是哭笑不得:“现在就想过年,是不是有点早啊?中秋还没过呢。”

宁晋说:“好像跟三叔在一起,日子总会特别快。转眼过了夏天,转眼就到了秋天。”他将何湛的手握得更紧些,似在喃喃自语:“中秋也…”

“恩?”

宁晋定定地看向何湛,笑得意味深长:“孤在想…但愿人长久。”

何湛听着,只觉脸颊发热,连话都答不上。以前他就知道宁晋段位高,但实在没想到这世,他竟有些招架不住。

等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巡视了最后一个山林,便沿着山路下来。

今夜阴云蔽月,夜空上见不着一粒星子,风卷得狂,穿过树梢,打得树叶哗啦啦作响。

周围一切沉浸在静谧当中,唯有马蹄声嗒嗒地回荡在丛林中。

宁晋接过侍卫递来的水,正欲问何湛渴不渴,就见远方数鸟争鸣,扑棱着翅膀从密林中齐齐飞出来,风呼啸而过,卷来似真似假的野兽嚎叫声。

何湛猛地握紧马缰,举手叫停整个队伍,警觉地望向前方。不一会儿,渐近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何湛指挥铁骁骑绕到前方去,将宁晋护在队伍中间。

等来者走近,何湛才看清来者是营地的士兵。

那士兵几乎是从马上滚下来的,手臂上赫然张开几道血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抓伤的,汨汨流出鲜血来。他大声喊道:“有狼!杨左督遇见了狼群!”

杨左督,杨英招!?

宁晋眸色一沉,连想都不想策马上前,令左右将那人扶起来:“带路!”

飞马奔驰不歇,一路应着士兵的指示上到山上去。还没走近的时候,何湛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狼嚎,但凭声音就知道数量惊人,他狠狠地抽了一下马缰,飞快地窜到队伍前头去。

“三叔!”

何湛一路向上,终于在悬崖边儿看见杨英招等人。他弃了马,轻手轻脚地潜过去。

他们个个手执明火,一致对向狼群,双方已经僵持了一阵。

阴云渐渐被猎风吹散,月光大显,狼群更为骚动不安,眼睛狠得发绿,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来,似乎就等着将这群人拆骨入腹。

狼?

怎么会引来狼群的攻击?

何湛狠狠拧着眉,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每一只狼。

杨英招面色惨白,汗水涔涔,她谨慎地盯着狼群,生怕有一只躲过火光扑上来。

她余光注意到赶来的何湛,心下没轻松多少,但总算再镇定了几分。可她不敢大声喊何三叔,只盼着会来更多的援兵。

何湛心中暗骂一声!

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宁晋的铁骁骑来,也不一定能将其一次杀光,但凡还活着一个,那这里被围困的士兵就会有生命危险。

更何况,何湛不知道这周围是否还会有狼群,万一再引来一波,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狼…

头狼…!

何湛镇定自己的神思,强使自己冷静地去判断这其中的哪一只是头狼。

不久,何湛微微眯起了眼,极快地弯弓搭箭,锋锐的箭头对准狼群中的一只。待听到铁骁骑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他的箭便如夹雷带电飞出去。

紧接着,中箭的狼嘶嚎一声,整个狼群猛地警觉起来!

杨英招也看见那只狼中了箭,殷红的血从那狼的股间流下来。

杨英招当即只觉眼前泛黑,恨得牙根痒痒。杨英招觉得,她今天就算死,也要扶着棺材板爬起来,冲着何湛大喊一声——

何三叔!!我谢你祖宗!你射偏了啊!

第50章 血光

何湛远远见那只被他射倒的头狼再度站起来,就知晓自己手抖了。

这真不能怪他!真不能!

何湛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月弯刀,起身从草丛中飞跃出来,稳稳地落在狼群后方。

头狼呲着牙,阴狠着一双利眼从狼群中走出来,其余的狼则排成扇形面对何湛,仿佛只要何湛动一下,它们就能立刻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似的。

“何三叔!接着!”

从后方扔出来一个火把,何湛伸手接住,直指头狼。原本一步一步迈向何湛的头狼,停住了脚步。

何湛反握住匕首,危险地看向头狼。他找寻着时机,准备将其一击致命。狼群中若能威慑住头狼,其余的狼也并不难对付。

何湛将火把与弯刀当做长短双刀用,交换左右手,摆出迎击的姿势。

头狼冲他狂吼一声,似在恐吓。

此叫声听得杨英招头皮发麻,何湛却没有一点惊慌。

叫你紫陆星君的叫,冲着你的月亮叫去吧!

他找准时机,正欲冲上去,却不想从他身后迅速绕过来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夺了他左手上的弯刀,可那人脚步未停,身如鬼魅般游了过去,刀刃倒映月亮的冷辉。

何湛只觉眼前明光一晃,头狼颈处猛地喷溅出鲜血来,它连嚎叫的机会都没有,精壮的身体轰然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师兄!”

杨英招热泪盈眶,终于来了个靠谱的!

其余的狼猛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似乎乱了阵脚,嗷嗷嚎叫着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宁晋。

宁晋往后急撤了几步,翻身绕到何湛身后,握住他的左手腕,将火把高高举起来。何湛还未反应过来,胳膊被宁晋带着一动,火把自高而下,猛地指向狼群,就像用指挥旗发号施令一般。

果不其然,从他头顶飞过数支流箭,个个箭法精湛,将冲上来的狼一一射杀,却未曾伤及狼群后的士兵。

那些狼受到流箭攻击,现又失了头狼,只能四下逃窜开。

宁晋在何湛身后,高大的身形将何湛完全拢住。他从背后环住何湛,擒住他的下巴,声音冷得发寒:“何湛,谁准你擅自行动的?”

…主公,这么多人呢,给你三叔点儿面子好不好?

“身先士卒,是臣的职责所在。”

“如此说来,那第一个冲上来的人也该是孤。”

何湛往后依了依宁晋的胸膛:“臣知罪,只是…怎么还有一只没跑啊!”

那只老狼弓着身子沐在月光下,狼眼反射出骇人的白光,它的身上和牙上皆是血迹,不知道是谁的血,但绝对不是它的。

何湛惊着喊出来的时候,那狼已经极速冲了过来。

何湛将手中火把扔过去,火球砸在那狼的身上,让他奔跑的路线一歪,整只身子从地上滚了几圈,可它竟没有停,如同腾空跃起,直扑向何湛和宁晋。

何湛往后靠的力量更大,本能地将宁晋推开,却不想他背后一空,眼前一暗,被强大的推力推到另一侧。

“侯爷!”

“师兄!”

宁晋被狼扑倒,狼呲着尖锐的利牙,冲着宁晋的脖子就咬了下去,宁晋用弯刀一挡,狼嘴被刀刃撕开一角,可那狼已经陷入狂怒,死咬着刀刃没有松嘴。

何湛这才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就扑过去,将癫狂的狼死死按住,从腰间抽出一根箭羽,冲着狼眼就狠狠戳了下去。

狼浑身挺动,却未能逃过何湛的压制。

何湛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发了狠地将箭矢一下一下捅在狼身上,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老狼一开始还在挣扎,到最后则彻底没了动静,即便这样何湛也未曾停手。

何湛瞪大着双眼,目光里全是狠色,看得人心惊胆战。

杨英招头一次看见这样的何湛,心悸得厉害:“何三叔…”

何湛再度落下的手被宁晋抓住,宁晋低声说:“三叔,它已经死了。”

何湛手中的箭矢陡然落地,一双手还在颤抖。宁晋知道他这是害怕极了,但明明何湛刚才面对狼群都未曾有一丝的害怕。

何湛目光移到宁晋的身上,宁晋胸口处抓痕交错,胸襟已经破烂不堪,隐隐可见有血迹渗出来。

“你…你受伤了…”他失态地伸手将宁晋的衣领扯开,“让叔看看。”

宁晋按住他的手:“皮肉伤,回去再处理。”

何湛怔了一会儿,方才定住惊魂。

他眸色突变,将宁晋手中的刀夺过来,冷冷地看向脱险的士兵,怒声质问:“怎么会有狼群!”

因为玉龙山脉的确有大规模的狼群出没,所以何湛会让士兵傍晚收队回营,若真得晚了,便举起火把,以作威慑。狼群也惧人,不会真死咬着不放。

别说何湛火大,杨英招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伸手就将一人从队伍中揪出来,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杨英招怒道:“他!杀了一窝的狼崽!”杨英招差点给这个人害死,上去就想再踹他几脚,不想何湛却走过来,掐着那士兵的脖子,就将他掂了起来。

何湛定睛一看,又是贾灿!

贾灿这次是真得怕了,他没想着会招惹到整个狼群,他就是想给杨英招一点颜色看看,他真没想招来这么多狼。

“何大人…何大人饶命!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贾灿看见何湛脸上全是血,眼神全是狠色,就知自己是闯了大祸,赶紧求饶道,“何大人,我知错了!何大人饶命!”

杨英招生怕何湛再放过他,急道:“三叔,他差点害死我们!这次绝不能轻饶了他。”

何湛微微眯起眼睛,将手中弯刀一抛,继而接住,反手猛地一划。

贾灿“呃”地发出一声哑叫,眼睛瞪得极大。何湛将他扔在地上,原本围观的士兵吓得往后退了几小步,只见贾灿躺在地上,手缓缓捂住不断流出血来的喉咙,眼睛里全是惊恐,身子抽搐几下,便全然没了气息。

杨英招大惊失色!

何湛冷声说:“违令,当斩!”

言罢,杨英招等人惊然纷纷跪下,静默遵令。

何湛吩咐杨英招去清点人数,后头的铁骁骑纷纷跟了上来,杨坤和几名副将也闻讯赶到。

何湛转过身来,看见宁晋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如释重负地笑说:“没事了。”

宁晋走过来,一手握住何湛拿刀的手,一手用袖子擦了擦何湛脸上的血。

“孤也没事。”宁晋没有再问何湛,默然将他扶到马上。

宁晋率领铁骁骑回营,留杨坤作善后。

杨坤看见贾灿的尸体躺在地上,缓缓拧起了眉头。

杨英招一直跪在地上没起来,杨坤以为她受了伤,赶忙从马上下来扶她,不料杨英招却出声止道:“不用。”

杨坤说:“那怎么…”

杨英招眼睛还盯着地上的贾灿,她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扶一扶吧。”

杨坤着意不碰杨英招的腰部,只端着她的臂弯,将她扶起来。杨坤顺着杨英招的视线,盯着贾灿:“他是被狼给…”

“不是,他自作自受。”杨英招冷冷地说了这句话。

沉默了一会儿,杨英招问杨坤:“我问你,你见过何三叔发怒吗?”

杨坤满头雾水,不知她为何这样问,只能如实回答:“没有,裴之脾气一向很好。”瞧杨英招这副模样,杨坤还以为何湛对她发了怒,劝道:“他刚刚是不是凶你了?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转头就忘,不会真责怪你的。”

可是这个人他,转头就杀了人啊!

杨英招可算见识到了,刚刚何湛出手的角度和力道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刀封喉,绝不拖泥带水,这样的本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连成的。她见过有这样出刀速度的人不多,她师兄算一个,何湛算一个。

月光漫漫。

何湛手中一直握着那把绣月弯刀。他的官袍像是从血水里浸过一样,袍边用银线绣着祥云,此刻已全然看不见了。

“叔…”宁晋不放心,伸手牵过何湛手中的马缰,控制着两匹马齐驱。

“对了,你身上的伤,疼么?”何湛猛地想起来,看见宁晋胸前被狼抓得破破烂烂,“再走快些。”

“叔,孤没事。只是皮肉之伤,很浅。”

“那就好。那就好。”何湛说,“你都快…都快吓死我了。”

宁晋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担忧:“你…你在担心孤?”

能不担心吗!狼咬向宁晋的脖子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替宁晋去死。何湛第一次主动握住宁晋的手,他将不安的心沉下来几分:“宁晋…你听我说,我死了都没关系,但你以后万不能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叔…”

“宁晋,你听话。”他紧紧握住宁晋的手,声音拔高了一截,“你听话。”

宁晋定定地点点头:“好。”

何湛这才松了口气,冲宁晋一笑,将他的手握了又握:“好。好。”

一行人回去之后,何湛立刻请了大夫来给宁晋查看伤口。果然如宁晋所说,只是很浅的伤口,都不用佐以金针缝合,只需上药,养几天就会没事。

何湛悬了一路的心稍才安定一些。

他将大夫送出南院,追着他问了一些注意的事项。大夫耐心跟他解释着卫渊侯身上的伤真得只是小伤,何湛过分担忧了。

何湛回到屋中,先换下衣服,将染了血的衣服扔出去,生怕再让宁晋沾染上血腥味。

他走到床前,沿着床边坐下来。看着胸前被纱布包裹着的宁晋,何湛温声问:“会不会很疼?”

“不会。”宁晋摇摇头,“以往在外历练,皮肉之伤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孤能挨得住。”

何湛说:“好。好。你快点歇息,善后的事宜交给臣来做就好。”

宁晋拉住何湛的手:“今夜…叔能留在南院吗?”

“臣让士兵在屏风外置了张软榻,今夜臣就在外间睡。”何湛给他掩了掩被角,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主公要是觉得痛了,就唤臣,臣会一直守着主公的。”

屋子里温暖的烛光照着何湛俊美的脸庞,像是镀上了一层柔软。宁晋的心脏仿佛被温软的羽毛轻轻地包于其间,又痒又热。

何湛拍了拍他的手背,挤出一丝笑:“快睡吧。臣看你睡着了再出去。”

宁晋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自己伤得再重些,躺上那么个一年半载,这辈子都值了。

第51章 冬至

往后的几天,何湛也不再去玉龙山打猎了,将秋狩事务转交副将处置,杨英招和杨坤负责带队在各个区域巡逻。

有赏金做奖励,连续两个月的秋狩活动,几乎是满载而归。秋狩结束的那个晚上,正赶上冬至,军中上下照例举行了庆功会。这次不仅有好酒也有好肉,其中喝高兴的几十个人手拉着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尤为热闹。

宁晋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他向来不喜热闹,就没有去参加庆功会,只邀了何湛来和他一起过冬至节。

自宁晋伤好了之后,何湛就没有再从南院住过。宁晋一直在想,除了在自己胸前划两刀子这种办法之外,还有其他的法子能让何湛再住进来么?

没有。

何湛来时是在傍晚。

南方过冬至很少吃饺子,何湛觉得宁晋从北方来,应该还是习惯北方的习俗,所以他就从火头营借了些肉馅和面团来,准备跟宁晋一起包饺子吃。

宁晋下厨很有一手,只是被封了侯爷之后,很久不再沾阳春水。见何湛端着面和肉馅来的时候,他蓦地笑出声,当即挽挽袖子,接了过来。

宁晋常年拿剑的手擀起面皮来也不含糊,可何湛却总是包不好饺子,这头的肉馅刚堵上,那头就又冒了出来。急得何湛满头大汗,满手全是面粉混着肉馅,宁晋看不过去了,与他交换了位置,让何湛去擀面皮。

然而,何湛连面皮也擀不好。不是厚了就是薄了,不是扁了就是圆了,总是不恰当的。

无奈之下,宁晋只让何湛在一旁看着,自己则把包饺子的活儿全部揽下。

何湛坐在旁边,深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宁晋见他很沮丧,笑着说:“在道观过冬至,孤也会和师兄弟这样。他们还不如三叔呢,一个个来全是捣乱的。”说话的空档,宁晋就捏了两个圆滚滚的饺子,漂亮的像银元宝。

何湛更觉得自己像个捣乱的了。

想了想以往的冬至,何湛从瓷盆里剜了一团面团子,不一会儿捏了个小兔子出来,跟宁晋的饺子放在一块。他得意地笑道:“哈哈,没想到还能捏出来!”

何湛一看是只小白面兔子,愣了愣。

何湛没看他,自顾自地说:“这手艺还是在京都学的。以前过冬至的时候,臣常去清平王府讨饺子去吃,其实是给宁左宁右去送面兔子玩,结果他们兄弟可好,兔子馒头不吃,硬是放得发干发烂,都长霉了,再一个一个哭着来府上找臣救救兔子。”

说着,手上又团了个兔子头,展开掌心给宁晋看,可算给自己找回了点面子。

话在肚子里回味了一番,何湛猛然意识到自己提了清平王府。他急忙低头道:“臣无心…”

宁晋倒十分坦荡:“孤在清平王府的时候,就曾看见过他们兄弟两个一人捧着一个面兔子,引得旁人钦羡不已。富家公子见这样的小玩意儿见得少,总觉得比珍珠玛瑙都要稀奇上几分。他们说这是三叔捏的,其他小公子听了,也想让叔给他们一人捏一个,宁左不肯,那些人就说他小气,掰断了面兔子的耳朵,因为这个,他还跟那些人打了一架。”

“是…是吗?”

“那时候孤就一直想着能有这么一个面兔子,能让他人羡慕,能引起他人注意。小孩子,总有这样的心思。”宁晋一边包饺子,一边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客观地评价另外一个人的过去。

宁晋笑着又补了一句:“现在不一样了,以前想要的是面兔子,现在想要的是三叔。”

“…”

拜托大哥,你不要说这么令人误会的话!他真得会误会啊!

宁晋似乎并没有看见何湛僵硬的脸色,挑着眉淡声说:“想想以前想要的也不是那么个小玩意儿,只是看见他们兄弟俩什么都有了,而孤什么都没有,太不公平了。你说呢,三叔?”

何湛说:“以后就会有了,年年都有。”

宁晋放下最后一个饺子,将那只面兔子捧在手心,说:“只有孤一个人有?”

何湛顺毛摸,重重点头:“恩。”

宁晋笑着用沾满面粉的手捏了捏何湛的脸:“叔对无臣真好。”

“恩…你别乱摸啊!哎!别!你手脏!手脏!脏!!”

何湛用手挡着,躲着,可宁晋还是将面粉抹了他一脸。

何湛一看这小兔崽子还欺负到他头上了,胡乱从案板上抹一把面粉,伸手就糊到宁晋脸上。

糊完他就愣了。

草草草草草,夭寿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犯贱的手呢!试问这世间还有哪个臣子敢拿面粉糊主公一脸,除了何湛,这还能有别人!

何湛结结巴巴地想开解:“臣…臣…”

不料宁晋却走过来,捧住何湛的脸,将自己脸上的面粉报复似地全都蹭到他脸上去。他不断发出低沉的笑,听得何湛心头酥麻,这样的笑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走,去下饺子去。”宁晋用鼻子蹭了蹭何湛的鼻尖儿。

“好…”

何湛早先就让人在南院的厢房里置了一个小泥炉,上头的锅不大,正好够下两个人的分量。两人围着泥炉边吃边聊。宁晋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怎么才能留住何湛。

话说到半夜,等营地里的庆祝会也散了场,何湛才离开南院,回自己的营帐休息。

之后没多久,粮官上报,今年的军粮征不够数。今年秋天下了几场暴雨,来势凶猛,浇烂了稻田,收势很差,百姓连自给都很困难。

宁晋和何湛为查明情况,亲自下田镇里视察。这次粮荒严重,乃是因为用来排灌的水利工程就已因失修而瘫痪,稻田难以抵抗暴雨的来袭。

回雍州府后,宁晋当即下令整修水利,并着令减税减粮,开官仓济民。先前宁晋登位时,城中富绅施粮三月,让雍州百姓的压力缓解不少。加上军中因之前大规模的秋狩,存了不少口粮,还有之前囤下的粮草,应该可以撑到明年开春。少了军粮这一口大黑洞,这次粮荒也的确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宁晋亲自站在城楼上,将应对粮荒的政策传于百姓,减轻赋税的召令一出,全城百姓伏地高呼“君侯圣明”。

风猎猎作响,何湛就立在宁晋身侧,看着宁晋唇角扬着的笑,满意地垂下眸。他的主公,本就该如此风姿傲人,万众瞩目。

然则,何湛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养好得水灵灵的白菜终于可以抱在怀里,叫隔壁七大姑八大姨的看看了。开心。

应对好这一关,雍州迎来了十年难遇的雪。不同于京都鹅毛似的大雪,雍州的雪细得如同盐粒子,半天才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却像是打了霜似的。

先前已做好应对粮荒的准备,这天下雪的时候,何湛的心情便格外的好。

怕宁晋受不住南方湿冷的冬天,南院早早烧了地龙。何湛来到南院时,需得将身上的貂绒裘解下,不然在屋中,还会热上几分。

厅中杨英招也在,同宁晋似乎谈到的道观中的事,两人谈谈笑笑,甚是开心。见何湛来,杨英招先是打了招呼:“何三叔,来议事啊?”

何湛将藏在貂绒裘中的文书摆到文案上,才将裘袍脱下,搭在椅背上。外头冷,屋中热,进来之后,一直在外头冻着的手有一丝丝痒。何湛不自觉地交握住双手,轻轻搓了搓,答杨英招的话:“恩。不急的。”

杨英招扬了扬下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宁晋对杨英招使了个眼色,冲她摇头,似乎不让她说。

杨英招了趣地闭上嘴,将自个儿的披风和袖筒穿上,对两人行礼说:“我就不多呆了,杨坤说他会烤肉吃,我去看看他是不是真会。你们…随意。”

最后尾音倒是拖得意味深长,看着何湛的目光有稍许揶揄。

待杨英招走后,何湛才问宁晋:“怎么?还有事瞒着臣?”

宁晋答:“不是重要的事。”生辰,的确不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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