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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飞龙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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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刻,黑衣少年才明白遇上了从未遇到的高手,心中又惊,又怒,但腕穴被拿,纵有发作之心,却无发作之力。
    郭文章一直把那黑衣少年拖入大厅,才放开脉穴。
    刘文升却挥挥手,道:“老弟,他们如是想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王伯芳也不能永远躲着不见人,好汉做事好汉当,躲起来也不是办法。”
    黑衣少年已自知任性出手,只不过徒取其辱,强自忍下胸中之气,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刘文升道:“老朽刘文升,这五位是襄阳陈大侠的公子、门下,我们来此,只是想证明一件事,决无什么恶意。”
    黑衣少年道:“好!诸位先请离去,请明天午时再来。”
    葛元宏冷冷接道:“在下希望你兄弟别耍花招,王伯芳明明在箫园之中,只是他不肯见客,不过,不管是否愿意,我们是非见不可!”
    黑衣少年道:“如是见不到,你们又将如何?”
    葛元宏道:“翻过箫园中花树地皮,也非得找到他不可!”
    黑衣少年沉吟了一阵,道:“明日中午再来,或可见到主人,诸位如是想恐吓用强,决难达到目的。”
    葛元宏冷冷说道:“阁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失礼了。”
    郭文章四顾了一眼,只见一座敞大的客厅,似乎是只有这黑衣少年一个人,竟未再见有人现身。
    但厅中打扫得很干净,窗明几净,心中暗道:“这箫园中明明有人,却就是不肯出来,看来是非得闹他一下不可了。”
    踏上一步,伸手拿住了那黑衣人的右肘关节。
    那黑衣少年大约自知反抗也难以是人的敌手,索性站着不动。
    葛元宏高声说道:“咱们兄弟此番远访,只须见箫园主人一面,请教数事,立刻告别,但如贵主人一味不肯相见,那就别怪我们放肆了,这箫园房舍,可能为我们一把火烧得片瓦不存。”
    同时,郭文章五指加力,紧握了那黑衣人的关节,他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疼得闷哼出声。
    突然间,传过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内室中缓步行出来一个中年妇人,淡绿衣裙,深锁双眉,脸上是一片愁苦之色,目光一掠葛元宏等六人道:“放了我的孩子,有话好说。”
    葛元宏道:“夫人是——”
    绿衣妇人接道:“王伯芳是我丈夫,我是这箫园的女主人。”
    葛元宏道:“原来是王夫人,我们失敬了。”
    抱拳一揖。
    目光转注到郭文章的脸上,接道:“四弟,放开王公子。”
    郭文章遵嘱放开了王公子,笑道:“王公子,对不住了。”
    黑衣少年已知自己武功和人相差的太远,如是勉强出手,只是自取其辱,只好忍了下去。
    葛元宏道:“夫人想已早知我等来意了?”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只是拙夫不愿见客。”
    葛元宏肃然说道:“夫人,王伯芳既在箫园,我等是非见不可,情势逼人,不惜一战。”
    王夫人道:“好!我去告诉他一声。”
    郭文章道:“令公子留在厅中,希望王伯芳能为他的爱子,破例一见我等。”
    刘文升接道:“夫人,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求证一事,如是王伯芳不肯出见,今日之局,只怕很难收拾,还望夫人三思!”
    王夫人黯然说道:“诸位在厅中稍侯,老身尽力劝他。”
    言罢,转入后堂。
    那黑衣少年突然一侧身子,直向厅门冲去。
    陆小珞一横身,拦住去路道:“回去!”呼的一掌,当胸劈去。
    黑衣少年闪身不及,只好挥掌对挡。
    双方掌力接实,黑衣少年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郭文章右手一抬,按在那黑衣少年背心之上,冷冷说道:“王公子,在下不愿杀人,但希望王公子不要逼在下手沾血腥。”
    黑衣少年冷冷说道:“你们杀了我吧!我爹爹不愿见你们,你们为什么非要逼他出来不可?”
    葛元宏道:“令尊如是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愿见客?”
    黑衣少年道:“你们可是和我爹爹有仇?”
    葛元宏道:“没有。”
    黑衣少年道:“有怨?”
    葛元宏道:“也没有。”
    黑衣少年道:“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强人所难?”
    葛元宏道:“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咱们来此的用心,只是向令尊求证一件事情。”
    黑衣少年道:“江湖中像家父的武林前辈,人数不少,何以单单要找家父?”
    葛元宏道:“那是因为,只有令尊是唯一知道此事的人!”
    王公子道:“在下不愿家父受到伤害。”
    葛元宏道:“令尊如肯合作,在下等决不会伤害到他。”
    王公子道:“家父身体不好,诸位不要……”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打断了王公子未完之言。
    葛元宏转脸望去,只见一个面色憔悴,脸黄如蜡,瘦骨嶙岣的青衫老者,手中握着一管尺八玉箫,缓步行了出来。
    刘文升和玉面神箫王伯芳,有过数面之缘,虽然那时王伯芳已是近四十以上的人,但看上去玉面长髯,十分潇洒,想不到数年不见,竟然神形大变,如非他手中握着白玉箫,相逢对面,也难相识,当下一抱拳,道:“王兄……”
    王伯芳一挥手,接道:“文升兄,咱们久违了。”
    王公子急步奔了过去,扶着王伯芳在一张木椅上坐下。
    葛元宏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玉面神箫,竟然病成了这样一副德行,心中甚感不安,呆了一呆,抱拳说道:“不知老前辈病势如此,惊扰大驾,晚辈等甚感不安。”
    王伯芳道:“活受罪啊!其实,老夫也早就该死了。”
    言下,神情不胜凄然。
    刘文升道:“王兄,得的什么病,怎不请个大夫瞧瞧?”
    王伯芳道:“唉!我这病,纵然请到天下第一名医,也无法治得好我。”
    语音微微一顿,回顾黑衣少年,道:“孩子,你出去吧……”
    王公子接道:“爹爹的身体……”
    王伯芳怒道:“退下去。”
    王公子不敢多言,转身退了下去。
    王伯芳目光一掠葛元宏、谭家麒等,接道:“文升兄,这五位是什么人?快给我引见一下。”
    葛元宏等五人各自报上姓名。
    王伯芳道:“恕老夫见识不多,还未听过几位的大名。”
    刘文升道:“这五位中四位是襄阳陈道隆陈大侠的弟子,一位是陈公子。”
    王伯芳摇摇头叹道:“陈大侠是一位叫人敬佩的人,应该替他留下衣钵传人,诸位请回去吧!老夫体弱多病,不留几位便饭了。”
    葛元宏道:“老前辈,我们兼程赶来,特为请教一事,未得老前辈的答复,我等如何能走!”
    王伯芳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但老夫可以奉劝诸位一句,怀璧其罪,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那是自招杀身之祸。”
    葛元宏道:“晚辈等既敢来此探问,自然是不畏祸灾了。”
    王伯芳道:“哼!你们还能强过陈道隆么?就算你们师兄弟,个个都练成了陈道隆的刀法、火侯,那又能如何?”
    霍然站起了身子,接道:“听老夫良言奉劝,你们回去吧!如是想多活一些时日,那就找一处深山大泽,人迹罕至的地方躲起来。”
    玉箫作杖,缓步向内行去。
    葛元宏一横身拦住去路,道:“老前辈,请听在下一言。”
    王伯芳停下了脚步,道:“好!你请说吧!老夫听着。”
    葛元宏道:“听老前辈的口气,似乎是我等不配求证此事?”
    王伯芳道:“不错,老夫是不忍你们白白送掉了几条性命。”
    葛元宏笑道:“老前辈的好意,晚辈们十分感激,不过……”
    王伯芳接道:“不用不过了,令师陈大侠在江湖很有名气,但他那点武功,确不配插手这些事情。令师如此,你们几个后生晚辈,又能如何呢?”
    他口气托大,一派老气横秋,但词中的含意,却又是一片慈悲。
    葛元宏笑一笑,道:“襄阳忠义侠府被袭,发生于五年之前,晚辈们五年后,重出江湖,自然是有所凭仗了。”
    王伯芳啊了一声,重又坐下道:“这五年你们又从人学艺么?”
    葛元宏道:“一位息隐林泉高人,怜惜我们的际遇,指点了我们不少武功。”
    王伯芳道:“那人是谁?”
    葛元宏道:“那位高人,名不见世,晚辈们也不便说出他的名号。”
    王伯芳摇摇头,道:“年轻人,目下江湖,诡异多变,少知晓一份内情,就多一份安全。”
    葛元宏道:“老前辈的顾虑甚多,但不知一个人的武功修为,到何种程度,才具有闻问此事的身份?”
    王伯芳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要老夫考验你们一下?”
    葛元宏笑道:“老前辈出个题目,晚辈试试看,也许能够使得老前辈满意。”
    王伯芳沉吟了一阵子,突然站起身子,一语不发,向外行去。
    刘文升、葛元宏等,鱼贯相随身后,出了大厅。
    王伯芳随手折了一把竹叶,道:“这一把竹叶,约有五十之数,我掷向空中,你们之中,一跃而起,出刀把竹叶全部斩断,不许有一叶完整落地。”
    刘文升道:“王兄,这条件太苛刻了吧!”
    王伯芳道:“这不过是试验一下罢了,无此能耐,老夫无法告诉你们想知晓的事,因为,那无疑是害他们的性命。”
    葛元宏拔刀在手道:“老前辈,咱们试试看吧!”
    王伯芳哼了一声,道:“留心了。”
    右手一挥,手中的竹叶突然撒了出去。
    不知王伯芳是否有意,使葛元宏当场出丑,撒出的竹叶并非集于一处,一出手就成一线散飞之状,由下至上,足足有一丈四五尺长。
    葛元宏身躯前探,反手握刀,贴地飞出,由下面向上跃起。
    只见一道白光,由地下直射而上,刀光过处,竹叶中分两断。
    刀若电射,身如游龙,斜斜飞起了两丈多高。
    这是一手极为漂亮的轻功手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葛元宏身腾高空,忽然一收双腿,由上升之势,变成了向下飞落之势,脚沾实地,刀也同时还入了鞘。
    在落日余辉照射下,只见那落地竹叶,全被刀腰两断。
    王伯芳仔细的瞧过落在地上的竹叶后,脸上闪掠过一抹稀有的笑容。
    但很快的,笑容敛去,代之而起,是一片惋惜和愁苦的混合神色。
    葛元宏道:“晚辈不知是否已通过了考验?”
    王伯芳道:“通过了,咱们到密室谈吧!”
    转身带路行去。
    只要稍为留心一下的人,都会瞧出来那王伯芳脸上的忧苦神色,那瘦弱的身躯,一脸病容,再加上一副深锁愁眉,任何人看到他,都会油然生出来一份同情之心,至少不忍太过逼迫于他。
    葛元宏等紧随着王伯芳穿过庭院,直入内室。
    王夫人倚靠在内室中一处壁角上,脸上挂着两行热泪,幽幽说道:“伯芳,说出来,你闷在心中这多年,人都快要闷死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就算是被他们杀死,也可使得武林中至亲好友谅解,总比闷死强些。”
    王伯芳挥挥手,道:“我知道,你们该动身了。”
    王夫人黯然说道:“答应我,让孩子去吧!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王伯芳道:“你不走,孩子怎么肯走!也只有你们母子离开,我才能放心一吐胸中的积愤。”
    王夫人一咬牙道:“好!我们走!”
    提起包袱,举步向外行去。
    她似是早巳明白了非走不可,所以,连包裹都打了起来。
    王伯芳望着夫人的背影,走得远了,才推开壁间一座暗门,向下行去。
    那是一条地道,每隔上几丈,就有一道铁门,葛元宏暗中数计,一直关上了四道铁门,王伯芳才停下来,晃燃火折子,点起一支红烛。
    室中光亮起来。
    葛元宏等在烛光下发觉了室中放着很多的米面,和油盐之物。
    王伯芳叹口气,道:“我原想住这里,一辈子不会出去了,什么人也不见。我准备了很多的东西,厨房厕所,还引来了一道山泉,这本是我昔年练武的密室,又经过我一番细心的布置,我什么都想到了,但却忘了一件事!”
    刘文升觉着这暗室中空气畅通,但却又瞧不出通风所在,实在是花了一番苦心的布置,忍不住问道:“这地方确可作久居的打算,但不知王兄忘了什么?”
    王伯芳道:“忘了我还是一个活人,这地方虽然花了我不少心血,但只是一座坟墓,坟墓只能埋死人!”
    刘文升接道:“但这究竟不是坟墓啊!”
    王伯芳道:“至少很像一座坟墓,可以埋起人的躯体,却无法埋住活人的心,我在这形同坟墓的密室中住了三年,却有着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从泉水的倒映中,看到了日渐消瘦的形体。”
    葛元宏道:“这么看来,阁下倒是一位有心人。”
    王伯芳道:“如若无心,天下何处不可容身,怎会等在这‘箫园’之中,等人找我?”
    葛元宏点头说道:“老前辈言之有理。”
    他忽然又改称老前辈,显然对王伯芳又生出敬重之心。
    王伯芳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带诸位到此室密谈,希望能畅我胸中之言,因为我泄漏这隐秘时,很可能突然招来杀身之祸。”
    葛元宏道:“这样厉害么?”
    王伯芳苦笑一下,道:“厉害,他那恶毒的手法,逼的人没有选择,只有任其驱使!”
    葛元宏道:“听老前辈的口气,似乎是早已知晓我们来意了?”
    王伯芳道:“诸位可是为铁旗门的覆亡一事而来的么?”
    刘文升道:“不错,还望王兄能够指点指点。”
    王伯芳苦笑一下,道:“江湖上有些什么传说?”
    刘文升道:“江湖上的传说,对你王兄十分不利,说你和人勾结,亲带凶徒,屠杀了铁旗门上下三代弟子,两百余口人命,连妇人孺子,也不放过!”
    王伯芳道:“唉!他们没有说错,确是我带着人夜袭铁旗门,不过,这中间有一点不同。”
    葛元宏道:“既是真真实实的事,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王伯芳道:“我没有和人勾结,也不是自愿前去,但形势迫人,逼的我非去不可,才做了屠杀铁旗门的带路人。”
    刘文升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迫使你去为他们效命?”
    谭家麒突然接口说道:“你们是否服用了迷乱神智的药物?”
    王伯芳道:“没有,所以在动手相搏之时,他们都十分清醒。”
    葛元宏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害铁旗门?”
    王伯芳道:“因为铁旗门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他们必须除去而后快。”
    葛元宏道:“听说他们攻龚铁旗门时,由你带路,是么?”
    王伯芳点点头道:“不错,确然如此!”
    葛元宏道:“当时,阁下的神智,是否很清醒?”
    王伯芳道:“清醒得很,但他们告诉我,并非是杀害铁旗门中人。”
    刘文升奇道:“他们告诉你些什么?”
    王伯芳道:“他们告诉我铁旗门正遇上大危大难,赶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刘文升道:“王兄,你也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了,如何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王伯芳道:“如是刘兄在场,刘兄也会相信,因为,讲话的人身份不同。”
    葛元宏道:“那人是谁?”
    王伯芳仰脸望天,沉思了良久,道:“当时,我十分相信,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之后,我觉着那人的真实身份,可能有些问题,也许是别人假冒了他!”
    葛元宏道:“那人究竟是谁?”
    王伯芳道:“就是令师号称忠义侠陈道隆。”
    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使得葛元宏、谭家麒等都为之一呆。
    刘文升摇摇头,道:“这个,不大可能吧!”
    王伯芳道:“在下也这么想,不论陈家刀法在江湖上的声誉如何,但陈道隆的为人,却是极可相信。”
    葛元宏道:“武林中风云变化,首起于襄阳陈家,这一点,王老英雄早已听说过了。”
    王伯芳道:“听说过,但陈道隆并未有遇害之说,而且,他见到在下时,神色十分匆忙——”
    郭文章高声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师父是何等正直人物,怎肯做出这等事来。”
    一直很少开口的陈挽澜,突然启齿说道:“四师兄不要激动,听小弟一言。”
    葛元宏道:“好!咱们听听小师弟的高见。”
    不论遇上什么事,陈挽澜一直是三缄其口,很少说话,一直是静静的听别人说话,这就培养出他一言干金的形势,一旦开口,葛元宏等四人,都不禁凝神静听。
    陈挽澜目光转注到王伯芳的脸上,道:“晚辈陈挽澜,忠义侠正是家父。”
    王伯芳道:“陈公子有话请说!”
    陈挽澜道:“五年前寒家惊变,家父行踪就很少为人所知,以目下江湖上的诡奇多变,家父的遭遇如何?晚辈亦不敢妄作论断,不过,晚辈希望老前辈能仔细说明经过情形?”
    王伯芳点点头,道:“好!两年前吧!江湖上还有着莫测之变,那是一段混沌不清的时刻,在下为避是非留居箫园,朱在江湖上走动,一个明月之夜,令尊陈大侠,突然登门造访——”
    陈挽澜接道:“来的只是家父一个人么?”
    王伯芳道:“是的,令尊一人前来,匹马单刀,满脸风尘,在下和令尊,昔年曾有过数面之缘,彼此早已相识,令尊的突然造访,使在下惊喜莫名,正想询问他陈府遇变之事,令尊已抢先开口,说出铁旗门今宵被袭,恐已陷于苦战之中,要在下赶往探视——”
    陈挽澜接道:“老前辈就这样赶往铁旗门么?”
    王伯芳道:“铁旗门的掌门人,和在下是金兰之交,情共生死,突然惊讯,未暇多问,带了兵刃、暗器,就和令尊兼程赶往。”
    刘文升道:“王兄,沿途之上,王兄是否发觉了什么可疑事物?”
    王伯芳道:“在下感觉暗中似乎有人随行,但一直未发现影踪,但那陈大侠的举动,却是有些奇怪,当时,我未留心,现在想来,才恍然大悟,陈大侠每行一段路程,就留下了一些暗记。”
    陈挽澜道:“两位赶到铁旗门时,是否有变?”
    王伯芳苦笑一下道:“铁旗门似是早已得到了警讯,是以防守的十分森严,铁旗堡的形势,刘兄大约知晓,三面是水,一面临山,只有一道吊桥,通往铁旗堡中,那道吊桥早已收起,三面水中,亦都有埋伏,就算敌人纠集数百高手,也无法在一宵时间中,攻下铁旗堡来。”
    刘文升一拍大腿,道:“他们利用你和铁旗堡主的交情,要他们放下吊桥?”
    王伯芳道:“不幸的是被刘兄言中了,守护吊桥的,乃是铁旗门掌门人的师兄,乃铁旗堡中第二高手,听到我的声音,就放下了吊桥——”
    目光一掠陈挽澜,接道:“令尊和在下先后登桥,想不到,在下正和铁旗堡二堡主寒暄之时,令尊却突然拔刀施袭,二堡主在全然无备之下被令尊一刀劈死。”
    葛元宏道:“老前辈没有出手救援么?”
    王伯芳道:“来不及,一则是令师出刀太快,二则是事情完全出乎人意料之外,在下不但未能及时救助,而且也同样的受了令师的暗算!”
    陈挽澜道:“老前辈请说下去!”
    王伯芳续道:“令尊在拔刀杀死二堡主后,左手同时拍出,击中在下背心一掌……”
    葛元宏接道:“老前辈也受了伤?”
    王伯芳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法,在下至今想不明白,一掌击中之后,在下的神志,立时混乱,混乱到无法分清是非,认明敌友,这时,正好有几个铁旗门中弟子攻了上来,在下就糊糊涂涂的举起手中玉箫和他们打了起来,令师刀法似甚毒辣,铁旗门中弟子,很多人都伤在令师的刀下,铁旗钟声传警,吊桥也同时拥进来无数的人影!”
    刘文升道:“都是些什么人?”
    王伯芳道:“来人都用黑巾蒙面,但用的兵刃,却很博杂,决非源出于同一门派,但武功却是个个高强,铁旗门就在源源拥入的高手攻杀之下,整个门派就此覆亡。”
    陈挽澜道:“老前辈只回忆这些么?”
    王伯芳道:“当时,我神志已经不甚清楚,事后苦苦思索,也只记忆这些。”
    语声一顿,接道:“那些蒙面人中,有一个施用宝刀的人,不但刀法凌厉,而且宝刀削铁如泥,铁旗门的掌门人,似是就死在他的刀下。”
    葛元宏脸色微微一变,道:“前辈可看清,那宝刀的形式如何?”
    王伯芳道:“形式古朴,颇似传言中的六合宝刀模样。”
    陈挽澜道:“老前辈请再仔细想想,还有些什么记忆?”
    王伯芳沉思了一阵,道:“只有这些了,但在下有一点不太明白。”
    陈挽澜道:“哪一点?”
    王伯芳道:“铁旗门全门死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眼看此事,只有我王某一人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留下我的性命,难道,他们有意让我说出这个隐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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