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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就是个传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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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小姐见她说话间眉飞色舞,禁不住一笑,有点明眸皓齿的鲜妍之色,对魏王道:“拓跋大哥,你哪里寻来这般能说会道的厨子?”

魏王手里拿着只青铜酒樽,正有一口没一口地饮着,闻言淡淡道:“治下之民,何需寻来。”

魏小花顿时翻起了白眼,是呀是呀,是她自己贴上来的,要不是你弄出一道可恶的征兵令,请她她都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翻白眼了,魏王冷冷地一眼瞥来,魏小花顿时全身发毛,再次感觉有杀气,马上就低头垂目,一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模样。

伴君如伴虎……她默念着这句千古名言,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装好孙子,她还想活着回去见爹娘抱弟弟呢。

“这菜的味道确实好。”慕容小姐尝了几口菜,十分喜欢,又对魏王道,“拓跋大哥,这厨子我喜欢,让我带回家去好不好?”

魏小花又想翻白眼了,她是人,不是货物,哪能转来让去的。奈何形势比人强,她虽然没敢再抬头乱看乱动,但是总觉得身上的寒毛时不时就竖一下,好像魏王的眼神时不时在她身上打转一样,怎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发生了昨夜的那事,她估计魏王的心情应该很不好才对。

“这事再说。”魏王果然兴致不高,面对美人也半点不讲情分,随口敷衍了一句,就低头喝起酒来。

慕容小姐脸色微微僵了一下,转而又笑道:“拓跋大哥,我吃饱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魏王这次没说什么,起身命人撤了酒菜,带着慕容小姐便走了。魏小花看见自己辛苦做的菜根本就没动多少,心里直骂浪费,手脚却不慢,偷偷端了两盘,一溜烟地去厨房寻那只叫化鸡去了。

才出宴厅门,便见魏王和那慕容小姐还没有走远,似乎感应到什么的,魏王突然回头望了一眼,正见魏小花躲躲闪闪端着两盘菜出来,顿时眼神一凛。魏小花身上寒毛一竖,下意识地把菜往身后一藏,直起身体,抬头望天,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无辜样。

魏王见她动作滑稽,因穿得臃肿,那两只手怎么也背不到后面去,顿时莞然,因刘勃勃逃走而狂燥郁闷的心情也似转好一些,懒得再计较她偷菜的行为,只作没瞧见。

那侯乙弗时刻注意着魏王的一举一动,这时见魏王不计较,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一声:好运的汉家小子,也不知哪里就讨了大王的欢心,费尽心思弄了来,还这般宠着。忽又觉那汉家小子白白嫩嫩眉清目秀的,他又心中一凛,莫非大王他……转而又看看慕容小姐明艳动人的模样,不知强过那汉家小子多少,顿时又觉是自己多心了。

厨房里的那只叫化鸡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谁顺手摸了去,让魏小花生了好一阵闷气,只觉得这魏王宫跟电视里演的清宫戏没半点相似的地方,清宫戏里,谁敢在御膳房里偷吃给皇帝做的菜呀。幸亏刚才自己又偷端了两盘菜出来,不然拿什么讨好库莫儿去。不过绕了一圈,她没找到库莫儿,只好将两盘菜放进自己的屋子,直到傍晚时分,才看到库莫儿领着一队亲卫巡视回来。

“库莫儿大哥……”魏小花躲在树后招手。

库莫儿回头一看,挥挥手让那队亲卫走了,然后跑过来笑道:“汉家小子,有什么事?”

魏小花嘻嘻一笑,道:“我给大哥留了两盘菜在屋里。”

库莫儿大喜,又在她肩上用力一拍,道:“好小子,够意思,等我去寻一坛酒来,今晚上正好我轮休,咱们喝个痛快。”

说着便走了,只留下魏小花哀怨无比地揉着肩,肿了,这回她两个肩膀肯定都肿起来了,明天要跟着操练,她能受得了吗?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库莫儿给她放水,不然她肯定要被□。

过了半刻,库莫儿果然抱了一小坛酒兴冲冲地进了她的屋子,魏小花早已经把桌椅摆好,这胡人的用具就是不同于她在家中所用的,更接近后来的桌椅,可以坐着,不用跪在榻榻米上。

“库莫儿大哥,明天起,我就要靠你多照顾了,来,我敬你一杯……呃,一碗。”

胡人喝酒用碗不用杯,以库莫儿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像魏王那样奢侈地用酒樽,那大碗看得魏小花面色发苦,她穿越以来,可没喝过酒,就算是上辈子,也就喝过一点啤酒,还是掺了雪碧的,这一碗下去,她会不会直接倒下呀。

“放心,我不会放水的……”库莫儿哈哈大笑,一碗饮尽。

“别啊,我这就是想请大哥你多放点水呢……”魏小花脸色更苦了,陪着喝了一口,刚进喉咙就给呛了出来,嗓子眼里被酒烧得火辣辣的疼。“咳……咳……这酒怎么这么烧?”

“哈哈哈哈……”库莫儿看得大乐,“你们汉家的酒温吞吞的,喝着特没劲儿,来来,多喝几口,喝着喝着你就习惯了。”

魏小花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打死也不肯喝了。

“库莫儿大哥,明儿我还要跟你一起操练呢,要是喝伤了身体,就起不来了。”她寻了个借口搪塞。

“嗨,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你小子身子弱,就得多操练,这酒也得先练练,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库莫儿……”

魏小花傻眼,这都什么人呀,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吗?一想到以后的操练还得靠着库莫儿,这时候千万不能得罪他,只得又端起碗,小口抿了一点。

“得大口喝……”库莫儿很不满意。

“库莫儿大哥,你得容我先适应这酒的冲劲儿,不然又得呛出来了……”魏小花苦笑着求饶。

库莫儿见她被酒冲得眼泪都快出来,哈哈大笑,这一乐呵倒也没有再逼她,就看着魏小花小口小口地抿着,把一碗酒抿去了小半碗,那动作简直比宫里的胡女还斯文秀气,尤其是被酒气冲上来以后,面颊上就泛起了红晕,惹得人极想捏上一把。

“你们汉人啊,就是娘儿们多……”库莫儿是个直肠子性子,想到就摸到,果然在魏小花脸上捏了一把。

被、被发现了?魏小花吓了一大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揩了油。

“看看,这皮肤简直比咱们宫里的胡女还细嫩……难怪你们汉人守不住江山,对了,上回去逮刘家那头小狼崽儿,还看到你们汉人的男人往脸上涂粉,那脸白得真恶心,我说汉家小子,你可别学那样子,不然我喷你一脸……”

原来是说娘娘腔呀,魏小花擦了擦冷汗,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口有人冷冷一哼,两人同时转头看去,顿时大惊立起。

“拜见大王。”库莫儿反应快,马上就行礼。

放肆

魏小花也想学着库莫儿行礼,可是她从没喝过这么多这么烈的酒,酒劲儿泛上来了,又刚经了一吓,正腿软呢,刚站起来就一屁股坐了回去,看看魏王的脸色很不对,黑得跟乌云似的,她又赶紧顺着椅子滑下地,跪那儿了。

魏王慢慢踱进了屋,在魏小花面前顿了一下,就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了。

“你们汉人都爱做贼吗?”

这语气听上去十分寒碜人,魏小花一听就恼了,脱口道:“大王,这是节俭,古人云:一饭一食,当思来之不易,不过是你吃剩下的菜,倒掉多浪费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壮人胆,她心里愤愤不平,胆子就大了许多,只道又没偷你的,不过是捡你吃剩下的菜拿了两盘来,至于用贼这个字眼来形容吗?真正偷了叫化鸡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也不知道这个魏王今天犯什么毛病,先前见了她拿菜怎么不说,这会儿还专门跑她这儿来找后帐来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魏王被她顶了一句,听着似乎还有教训他的意思,脸色更沉,重重哼了一声,道:“偷就是偷,你还有理?来人,拖下去打。”

一个“打”字入耳,魏小花顿时蔫了,可怜巴巴地望着魏王,那眼神儿里就剩下害怕了,被酒气冲得红扑扑的脸蛋也微微发白,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没招来魏王的怜惜,倒是让库莫儿不忍了,心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大王如何就对这汉家小子不依不饶,当即便道:“大王,这汉家小子体弱,如何禁得打,且他初入宫中,不懂规矩,还请大王从轻发落。”

他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倒让魏王更怒,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接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酒菜洒了一地。

“他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

魏王冷冷一句,让库莫儿一哆嗦,低下头道:“小人知罪,甘愿领罚。”

“五十鞭,你可心服?”魏王又道。

库莫儿一拍胸脯,飞快地脱下上身的衣服,大声道:“小人愿领一百鞭罚,但请大王饶这汉家小子一回。”他自恃身强体壮,挨鞭子不过躺几天就没事了,可这汉家小子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怕是一鞭子也挨不起,再者,汉家小子偷菜,也是请他吃的,如今受罚,他自要一力承担。

魏小花顿时感激万分地望着他,这位库莫儿大哥是好人呀,上回她被逮的时候就瞧出来了。

“好好,你倒义气。”魏王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见魏小花居然眼泪汪汪地看着库莫儿,气又不打一处来,“侯乙弗,你都听到了,还不把库莫儿带下去打。”

侯乙弗就在屋外,早前魏王喊拖那汉家小子下去打的时候,他没进来,跟在魏王身边久了,真话假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这时候再听魏王的语气,心里顿时一咯噔,这是要真打了。赶紧进来,将库莫儿带出去,眼睛却不经意地狠狠瞪了魏小花一眼,暗道:这汉家小子真是个祸水,才来两日,就有人为他挨打。

魏小花感动得不得了,倒是想站出来吼一声“我愿意受罚”,可是一想到挨鞭子是要脱下上身衣服的,她就泄了气,打几下没事,反正死不了人,可是这衣服一脱,可就真会死人的。心里明明对库莫儿过意不去,但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挺身而出,只能在心中暗暗道:库莫儿大哥,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多熬药膳给你补身子,大补特补,不补得你生龙活虎,我就不叫魏小花。

库莫儿被拖走,魏王脸色还是那么难看,瞥了魏小花一眼,道:“汉人个个都是无义气的。”

魏小花翻了白眼,不理会他,她是想讲义气呢,可是没那个资本讲呀。

魏王见她不答话,更是怒火中烧,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喝道:“还跪着做什么,给某斟酒。”

魏小花抬头一看,得,自己喝剩下的半碗酒,全进魏王肚子里了,忍不住又在心里犯嘀咕,却不敢说出来,扶着桌脚勉强起身,拿起酒坛子,正要给他满上,哪里知道酒劲儿犯了,一时间头重脚轻,眼前三个魏王在乱晃,她没站稳,连人带酒坛子一起扑倒在魏王怀里,那酒液从坛口流出,弄得魏王身上湿了一大块。

“啊……”

魏小花又吓倒了,扔了酒坛,连忙伸手在魏王身上拂来拂去,但那酒液已经渗进衣服里,哪里拂得干净。

“放肆!”魏王似是怒极,一把捏住她的手,简直似要把她的手腕捏断似的,疼得魏小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饶命啊,大王,我给您洗,一定把衣服洗干净……”

魏小花后悔了,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罪,怎么每次碰上魏王都跟倒霉催似的,不是被吓,就是被刁难,今儿还差点被打,现在说不定连命也要没有了,想着想着便悲从中来,爹啊,娘啊,女儿还能活着见到你们吗?

“哭什么哭,汉人要是都似你这般没用,某不出三年便能一统天下。”

魏王只觉得被魏小花的手拂过的地方,又是冰冷又是炙热,冰冷的是酒液,炙热的却不知是什么,他猛地甩开魏小花的手,怒吼了一句,站起身咚咚地走了。

魏小花扶着自己的手,傻愣愣地看着魏王离去的背影,他就这么放过她了?这个可恶的鲜卑人有这么好心?

片刻后,她疼得龇牙咧嘴,手腕已经红肿了一圈,上面清晰的指印看上去十分恐怖。狗屁的好心,真要好心,应该派人给她送药才对。忍着疼,魏小花把屋里收拾干净,正准备到外面打点水将满屋子酒气都冲散,却见几个人抬着被打得鲜血淋淋的库莫儿从前面经过,库莫儿神智还清醒,见了她,咧嘴冲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笑什么笑,不知道疼呀!”

魏小花跺着脚,想了想,还是溜到了厨房,给库莫儿烙了两块饼,然后捏着鼻子进了那臭气熏天的院子。

处罚

有两个亲卫正在库莫儿的房间里,一个用清水给他擦洗伤口,一个给他上药,看见魏小花进来,那两个亲卫都有些不满,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她,结果被库莫儿各拍了一巴掌。

“哈哈,不要吓坏了汉家小子,他胆儿小呢……咦,好香啊,你又给我做吃的了?”

这一动,牵到了伤口,虽然库莫儿是在笑,可是龇牙咧嘴的,那笑容实在谈不上好看。

魏小花被两个亲卫虎视眈眈地盯着,有点不自在,加上酒劲儿还没有完全消去,头重脚轻的感觉十分难受,也想早点回房间休息,于是只得干笑一声,将饼放在桌上,道:“是我害你受罚,做不了什么,只能烙两个饼来,你饿了吃。”

库莫儿一眼瞅见她手腕上肿了一圈,吃惊道:“手怎么了?我这里有跌打药,过来抹上,不然等明天就难看了。”

魏小花怎么敢在这里多待,那两亲卫已经是一副她再不走就要赶她走的表情了,连忙摇摇手,道:“不用不用,我屋里有药,那个……我先去上药了,你多休息……”

说着,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侯乙弗就来了,站在门口冷冷瞪着她,道:“大王命你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前往军营。”

“嘎?”

魏小花莫名所以,到了第二天,她才终于弄明白,原来自己被发配到狼头营里当伙头军了。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她对魏王的怨念更深重了,就知道这个小气的男人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不就是洒了点酒在他身上嘛,居然这么报复她,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进了军营以后,魏小花才知道,原来魏王宫里的那座亲卫小院,其实是天堂,真的,那里臭味跟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哪里是什么印象中那个绿色的、干净的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一样的军营,根本就是垃圾收购站,还兼特大号的露天茅坑,随处可见的破烂堆得到处都是,破鞋子,破马蹬,破烂皮袄,破刀破枪,只要是没用的或者是用坏了的东西,就这么随地乱扔,空气里还夹杂着屎尿的味道,可见这些鲜卑兵还有随地大小便的爱好,唯一干净点的地方,就是军营前方那一片平整的土地,据说那是每天操练的校场。

不过仅仅一夜之后,魏小花才知道自己错了,没有比那校场更脏的地方了,每天都有鲜卑骑兵在场上操练,往往到操练结束,校场上留下的都是一堆堆的马粪,她之前看到的干净校场,是因为所有的马粪都被伙头军们搬到了大灶附近。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老老实实蹲在魏王宫里干好厨娘这份有前途的工作。魏小花这么想的时候,她正泪流满面地蹲在大灶前面生火,她的眼泪不是因为伤心自己的倒霉命运而流,而是被马粪冒出来的烟给熏的,那味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马粪当柴烧啊,魏小花眼泪更凶猛了。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把她一张脸蛋给熏得连她娘都认不出她来,全身都泛着臭气,都没人愿意靠近她,女儿身的秘密似乎不用担心被人给识破了。

几个老兵勾肩搭背的过来,就在离大灶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解裤腰带,然后哗……这次魏小花是捂着鼻子真的泪流满面了,又不是没有茅坑,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事,为什么要在厨房附近拉屎撒尿,这些鲜卑人真的是一点卫生都不讲呀,还懒得很,等他们走了又得自己提水去冲干净。

如此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魏小花发狠,她一定要把魏王那个混蛋揍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他。

“啊啾……”

魏王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眉间拧成一个川字。谁在骂他?

“大王,小心天寒。”侯乙弗命人取了一件披风来,给魏王披上。

魏王摸了摸肚子,感觉有点饿,禁不住便想起某个人来。

侯乙弗机灵,忙道:“灶上有烤好的羊腿,大王可要用点?”

“不用了。”魏王又拧起眉,“那汉家小子走了多久?”

侯乙弗舌尖打了个结,想了一下才道:“有十日了。”

“才十天。”魏王眉头拧得更深,日子太短,不够给那小子一个教训。想想自己那日的反应,他心里就觉得别扭,若是女人便罢了,偏那小子是个男子。

“是不是要让他回来?”侯乙弗小心翼翼地问,虽然觉得魏王太宠那汉家小子,不过那小子在时,魏王的食欲就明显比平时好,考虑到魏王的身体,侯乙弗还是提出这个建议。

“再等等。”似乎觉得身上被拂过的地方又有些燥热起来,这感觉太奇怪,非常不舒服,魏王狠下心,一挥手否绝了侯乙弗的提议,等这种别扭感觉消失了再让那小子回来。

于是魏小花还得继续在那个垃圾收购站兼特大号露天茅坑里苦熬日子。

而此时,在离盛乐大约二百里的华池郡,崔长史府。

“长史大人。”一名仆役匆匆走入大堂,将一份名刺送了上来。

崔长史接过名刺,一看之下,惊诧之余又哈哈大笑,将名刺递给旁边坐着的好友,亦是华池名士许安道,道:“安道兄,你且看看是谁来了。”

“不通先生?”许安道一看,亦是惊诧,“何时那顾长卿亦通礼数了?莫非不通先生从此要改为通通先生乎?”

崔长史不禁捧腹大笑,道:“记得十年前,那顾长卿骑着头驴便往那卢家闯,直把卢畏那厮吓得还以为家中遭匪,后来卢畏气不过,与顾长卿辩论,却又一败涂地,敬服之余,亦无可奈何,只得雅量一笑,不再计较,从此不通先生之名名扬天下,哈哈哈……如今上我崔门,竟还先遣人送来名刺,真乃天幸,他这般知礼,我倒不好失礼了。”

于是转而问那仆役顾长卿在何处。

仆役忙答道:“据送来名刺之人所言,顾先生已在城外十里,须臾便至华池。”

“安道兄,可愿随我出城相迎?”崔长史长身而起。

那许安道笑道:“久闻不通先生之名,未曾一见,蒙崔长史不弃,理当随行。”

于崔长史令人备车,又邀了城中几位名士及官吏,一起出城相迎,可谓是给足了顾先生面子。至于顾先生他嘛……咳咳,要不通先生突然变得通人情晓世故那是不可能的,否则魏小花也不会逮一回就骂他一回,这功劳都在李志高的身上,他跟在顾先生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顾先生是个什么德性,心想自己等人此行是来有求于人的,礼数上一定要做足,这样见了面才好开口,所以便以顾先生弟子的身份,派人用快马先送去了名刺。

只是此时一行人哪里知道,就在他们奔波着准备求人的时候,可怜的魏小花同志已经是身陷水深火热中了。

悍匪李三牛

之所以水深火热,是因为狼头营大军突然从驻地开拔了,至于是要干什么,属于最高军事机密,魏小花一个小小的伙头军是不可能知道的,她只知道自己得扛着一只差不多可以让一个成年人躺进去睡觉的大锅跟着一起急行军,幸运的是,狼头营是骑兵,所以就算只是个伙头军,她也分到了一匹马,不然只凭这一只大锅就能压死她,不幸的是,她还没学会骑马。

只有在死到临头的时候,人的潜力才会最大限度的被开发出来,用具体的事实来说,魏小花同学在从马上摔了两回之后,就迅速的掌握了骑马的基本能力。在此,她要感谢马背上的那只大锅,如果不是两次都正好摔进锅里,估计她此时已经断手断脚断脖子了。其实,她要感谢伟大的黑头大哥,他就是将魏小花领时军营并把烧马粪这个光荣的工作交给她的那位伙头军小队长,是黑头大哥手把手教会了她骑马,并盛赞她天生就是块骑马的料。

说起来,这个叫黑头的伙头军,也是个汉人,估计是那些胡人认为汉人做的东西好吃,伙头营里有七成的人都是汉人。从魏小花进军营的那天起,黑头就一直对魏小花很照顾,除了因为魏小花也是汉人之外,大概也因为她是侯乙弗亲自送来的。

趋炎附势,人之常情,在黑头那算不上灵光的脑袋里,一根筋地认定,被侯乙弗亲自送来的魏小花,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公子,跑过来体验军情的。所以他才将伙头营里最轻松的工作——烧马粪派给了魏小花。烧马粪多好啊,这活儿又不累人,大冷天的整天蹲在大灶前面还能取暖,味道虽然不太好闻,但是跟别的活儿比起来,绝对是又轻松又舒服。

要是魏小花知道黑头是抱着这个想法,估计她会拿马粪把他砸成粪人,她宁可冷水洗菜把手都冻成萝卜干,也不要整天被马粪冒出来的烟和臭气熏死。

急行军差不多半个月后,狼头营在一处山包上驻扎下来,行军布阵什么的,魏小花不懂,她只想躺在帐篷里好好休息。谁知道刚躺下去,就听到旁边几个伙头军在那里聊天打屁。

“喂,知道咱们狼头营是来做什么的吗?”

“切,都跑到这黑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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