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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狂之诗-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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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从师长口中听说过许多逸闻,深知九大门派·六山三门里六山的隐世武者是如何厉害。

——王伯安这老狐狸……难怪这般大胆,只带一个人就上麻陂岭来……他怎么会跟青城派剑士结成同伴?听说他们都不轻易下山,而且这里可是江西啊……——孟七河这一年多来都藏在山里,并没有听到青城派被武当歼灭的消息。

王守仁继续说:燕少侠,还有另外几位侠士,都已经允诺拔刀相助,为庐陵百姓除去波龙术王那伙妖孽!此语一出,众贼又是一阵哄动。

要杀那些怪物……行吗?……可是看他刚才的武功,说不定……你没见他全身都是伤吗?这样的家伙,信不过……假如真的把波龙术王打跑了,我们就有好日子过……孟七河伸出手掌,阻止众人交谈。

姓王的。他说:你这次上来,是要我也带着这伙弟兄,加入你们去打波龙术王吧?王守仁点点头。

这就是我说的机会。重新当个人。王守仁先前的怒容已经消失,那凛然的神色里多了一股宽容:只要你们答应加盟,一战功成之后,我王伯安保证,让你们再当良民,一如上一回,既往不咎。你能保证?孟七河冷笑。

我如今官拜南京太仆寺少卿,乃正四品之职。这点小事大概还办得来。那可真太感谢了。孟七河放开刀柄,重新坐回椅上,脸上笑容却充满不屑:可是啊王大人,请你四处看看我这些手下的脸色。你要我带他们去送死吗?为了什么?王守仁和燕横往四周一看,只见原本一直扬威耀武的这大伙山贼,一听见要他们去攻打波龙术王,马上鸦雀无声,每张脸都缺了血色。

我不是这地方的人。燕少侠他们也不是。王守仁说:可是我们都一样把性命豁了出来。你们呢?全都是吉安府的子弟吧?这一仗,本来就该你们去打。要外面的人代替你们去冒险,不惭愧吗?听到王守仁这话,唐拔、梁福通跟其中好些山贼都动容了。

孟七河收起笑容。王守仁的话同样震动了他的心弦。但同时他深知,号称武当弟子的术王一伙是如何恐怖。他是这麻陂岭山寨百人的领袖,也就是说一百条性命都握在他手里。他绝不愿为了一时冲动,而危害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

那么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打呢?孟七河瞧着王守仁问。

燕少侠,不如你来回答他吧。王守仁却看看燕横。

王守仁一直吩咐燕横,在山里半句话也别说,燕横心中不无轻松,毕竟说话非他所长;怎料在这么关键时刻,王大人又突然交给他发言,燕横的脸红透了,与刚才潇洒的击剑姿态,半点儿不搭调。

他张口结舌地瞧着王守仁,却看见对方鼓励的眼神。

——只要是从心里直说的话,定然有价值。

燕横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朝孟七河说:是为了正义。还有良知。燕横一出口,山寨里立时哄堂大笑。

孟七河也失笑捧腹。

那么你们又何苦来找我?我先前不就说过了?我们当贼的,早就连祖宗都丢了,什么礼义廉耻也统统忘掉!你们还来跟我们说什么『良知』?王大人,你是不是书读得太多,读疯了?王守仁却对四周笑声充耳不闻,只是朗声说:不。我相信你们还有良知。他伸手指向唐拔的腰身。唐拔仍然紧紧提着裤头不放。

看。那就是你们良知所在。讥笑声顿时止住了。山贼一个个默然,无从反驳王守仁所说。

孟七河却跳出中央,将自己双臂的镶铜竹甲脱下,踢去一双草鞋,解开腰带将裤子褪下,一眨眼就将全身衣衫脱得精光,坦露出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裸体。

孟七河摊开双臂,无半点愧色地面对王守仁和燕横,脸上满是不服气的表情,像挑战般问:这又如何?把那个也脱掉。王守仁直指孟七河的颈项。

孟七河脸色变了。他伸手抓着那虎牙项绳,但久久无法把它扯下来。

这虎牙是他十五岁时,当猎户的父亲送给他的信物。全靠卖掉了那块虎皮,孟七河才有钱远渡去东北面的抚州城学艺,改变了他的一生。

小七,打死这头老虎,已经是我这生人最自豪的事情。父亲把项绳挂上孟七河颈项时这样说:可是你不同。你还可以干更大的事。孟七河躲开了眼睛,没能再跟王守仁对视。

——就好像王守仁变成了他已过世的父亲。

梁福通看见首领气势消失了,心中不忍,上前取下椅子上那块兽皮,披到孟七河的肩上。

我等你。

王守仁说完这句,就转身朝大门走去。燕横也戒备着跟随。

两人出了大门,再走往外头用竹搭建的围墙闸口。他们在空地上,沿途无人拦阻,山贼们只是默默目送这两条带剑的背影。

出了闸门外,他们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牵着马儿朝下山的路走去。沿途燕横一直在想:那孟七河属八卦门,总算是九大门派的名门子弟,怎么竟会沦为贼寇?

——他不知道的是:孟七河拜入的八卦门抚州支系,本身是从浙江的旁支传来,至江西已相隔了好几代,与徽州八卦门总馆已经无甚关系;即便学成后出外谋生,也没有名门的人脉帮助,虽然武艺还是正宗,出路却差得远了。

王大人……燕横迟疑地问:你真的相信他吗?王守仁稍一回头,看看已半隐在树林中的那竹围与草棚。他苦笑。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吧?燕横搔搔头:也对……

可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王守仁的眼神收起了苦涩,代之以热切的光芒。

我希望相信他。

第四章学剑

童静沉默地蹲在街道前,拿着一根树枝,于沙土地上不知正在画什么,突然发现有个阴影从后面头上投下来。

她慌忙把沙上画的东西一手抹去,吃惊站起来转身,看见出现在身后的正是练飞虹。

你偷看什么?童静红着脸,急急又伸脚往沙土上再抹了几抹,恼怒地怪叫。

不就是看你在干什么。练飞虹嬉皮笑脸的说。他身上到处都包裹着被波龙术王武当剑法所伤的创口,但脸上轻松的神情浑未被伤疲影响。飞虹先生虽年迈,但毕竟也有日夕苦练数十年的体能功力,经过一个早上的休息,已经从新恢复精神。

练飞虹指一指那乱成一堆的沙地:我看见你好像在写字。写些什么?要你管!童静把树枝折断抛掉,扠着腰怒瞪飞虹先生,视线却落在他那层层包裹的右臂上。一想到他这两天展示的崆峒派超群绝艺,还有他为救护无辜而受此重创,童静就无法再恼下去,眼神迅即软化。

她拍拍手上泥尘,把住腰间的静物剑,迈步走在庐陵县城的大街上,要去察看巡视四处有何异状。

练飞虹戴上斗笠,左手拄着四尺鞭杆,也跟着童静走。

你有看见薛九牛那小子吗?童静摇摇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从前她这般被练飞虹亦步亦趋,总是很不快;可是现在荆大哥未回来,燕横又跟着王大人出城去办事,童静感到颇是寂寞,有个同伴在身旁还是比较好。

——特别是燕横,他一走了,她就觉得心里有点不自在……他们沿途遇见几群县民,他们都在按着王守仁的吩咐干活:有的忙于把仓库或大屋的窗户侧门用木板或家具封死,当成给妇孺和老人避难之地;有的正在收集竹竿,一根根地削尖成枪;有的把什么可用的武器也都搬出来,哪管是几代前打过仗、已经长满锈的刀枪甲器,还是家里日用的斧头柴刀。

昨夜一战,庐陵县民很是振奋——他们从没梦想过,世上有人能把波龙术王本尊打得夹着尾巴逃跑——但同时也知道这等于正式开战。

波龙术王走前留下的屠城预告,王守仁和练飞虹他们都没有告诉县民,以免造成恐慌,可是县民也都明白眼下形势。一如荆裂所说,他们要有赌上性命的觉悟。

不少人看见昨夜那三十几具尸体之后,就索性执拾仅有的财物,带着家眷,天一亮就逃离了庐陵。

逃跑其实也不一定平安——外头郊道上随时有游弋的术王众马队出现,荒野里亦有其他贼匪肆虐。但他们宁可冒险:总胜过在城里等死!给别的山贼杀掉还好;给术王杀的人,死后也得当他们的『幽奴』!邻里曾经苦劝这些人留下来:到了外地你们要怎么吃饭?可是他们反驳:全家当叫化——不,就算连子孙都是叫化,至少也活着!结果本来已经减少了许多的县城人家,一个早上又走了三成以上。

但还是有人留下来。

他们遇见童静和练飞虹,都停下手上工作,恭敬地朝两人行礼,害得童静很不好意思地叫他们继续干活。

这些留下来的县民,都被王守仁和五位武者唤醒了。尤其看见了燕横、虎玲兰和练飞虹昨夜所受的创伤。

——面对暴虐,为什么挺身保护我们家园的,是这些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不是我们自己?瞧瞧这些侠士的血。难道我们的血,比他们的还要贵重吗?

童静走着,观看县民在努力修整城门,他们还自发地唱起歌来,激励士气。

他们……行吗?童静忧心地问。

练飞虹沉默一轮,最后还是摇摇头。

庐陵县民虽然多,但占了不少是没有战斗力的童叟;青壮跑掉了许多,能打的不是太年轻就是太老。就当连妇人都上阵去,战力也是不够。相比如饿狼的术王众,县民就如一群羊。

——术王弟子一般虽不是高手,但有奇诡的暗器和毒药之助,更重要是杀惯了人。而昨夜来袭的波龙术王、霍瑶花这等头领,更加是狼中之狼。

即使杀得光术王弟子,也很可能是惨胜,令这县城从此荒废……童静知道练飞虹在这种事情上从不开玩笑,她忧虑地沉默下来了。

——那么只能靠王大人带回来奇迹……二人走到南面的城门附近,远远瞧见城墙顶上有一个身影。

那是岛津虎玲兰。她坐在城墙的一个石垛上,面朝着城外,支起了一边腿,把长长的野太刀抱在怀中,好像是靠着它支撑上半身。

童静看不清楚,兰姐到底是坐在那儿睡着了,还是在监视敌人来犯。

虎玲兰那阳光下红衣灿烂的背影很是美丽。童静出神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不知是在对自己还是对练飞虹叹息说:假如我也有她那么强就好了。练飞虹听了,心里虽对童静有这样的目标而暗喜,嘴巴却说:真正要成为高手的人,不会成天把『假如……就好了』这种话挂在嘴边。童静本想抗议,但却没作声。一来练飞虹的话确实对;二来她心里有事情想求他。

你的崆峒派武功……很厉害吧?她说时没有看着他。

当然。飞虹先生取下斗笠。夏风吹动他飘飘的白须,神情傲然,对自己毫无怀疑。

——本身很强的人,假如还要否认,那就是矫饰了。

你的崆峒剑法,比青城派剑法更强吗?练飞虹微笑:这个我无法回答你。你又不认真了……

不是的。练飞虹眼睛里散射出一股狂热来:不错,世上确实有的武功,比别的武功更强更厉害。什么『门派无分高低』,简直是狗屁废话!要是这样,世上又怎会有门派存在呢?『门派』这东西,说穿了就是一套套比别人更强的打架方法呀!

可是当武功精研到某个层次之上后,那就不是靠你练哪种武功去争夺胜利了。因为到了那个境地,不同门派的武功剑法,差距已经很小。到时候胜负的分野就要看『人』。每个人的天分和努力。还有运气。运气?

世上没有什么不讲运气的。比如说燕横那小子,他学的正好就是跟他单纯心性很切合的青城剑法。假如他很不巧生在平凉,拜入我崆峒派,我想他的武功造诣连现在的一半也没有。那是他的幸运。练飞虹想了想,又说:也是青城派的幸运。童静听到这儿不禁回想:自己在成都遇上燕横,并因此再结识其他几个同伴,学到这等名门大派的顶尖武艺;继而去了西安,得以目睹武当掌门姚莲舟的惊人绝学,又罕有地跟武当精英高手交锋……这些全部都是不得了的际遇。

童静沉思良久,然后垂头朝着地上说:你……可以教我……你的剑法吗?练飞虹兴奋得想要手舞足蹈跳起来。但他跟童静相处好一段日子,已经知道她脾性,于是强自压抑着狂喜的心情,故意淡然地问:为什么呢?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把武功教给我的吗?童静急得跺脚。

我是问:为什么现在要我教你?童静的手指在静物剑那乌沉剑柄上来回抚过,低头想了一会儿,这才回答:看着你们几个,都为了保卫庐陵受伤流血,我觉得自己很没用。眼下强敌随时再来临,到时那些可怜的百姓,又不知道有多少个会牺牲!我是想,就算多练一天半天也好,也要给大家多添一点战力。童静话中自然流露着一股英气,练飞虹听着已忍不住咧齿而笑。他伸出左手,把腰间的崆峒掌门佩剑奋狮剑轻轻拔出鞘。

我平时虽然右手用剑,但其实两只手都行——这是崆峒派『八大绝』的最基础要求。练飞虹旋腕,舞起一丛剑花,从那圆浑自然的轨迹,可见他左手剑的灵活程度跟右手差不了多少。

这时他举举受伤的右臂又说:你是用右手的吧?要你跟着我的左手去学,也许会有些困难……不过没办法了,我这只手恐怕没半个月以上不能再握剑。童静点点头,也将自己的静物剑拔了出来。

既然难学,而且时候也不多,我就不教你复杂的招式……练飞虹一边想一边说:怎么办呢?……对了,应该教你一个心法剑诀,就算运用在最简单的招式里,也可以万试万灵,一用再用的……练飞虹来回踱了几步,精神完全陷入其中,不一会儿突然高叫一声好!,吓得附近的县民也都侧目。

就教你这个!练飞虹跃开两尺,擎剑指向童静。

童静正不知就里,突然看见练飞虹身体移动,长剑蓄势爆发,直指自己的眉心,她急忙横剑上举去挡架!

可是练飞虹这深具气势的一剑并未真的发出来,只是剑尖轻微一动;他延缓了半拍之后,却又再次发招,这次来真的,剑刃犹如长虹,以最简单的直刺射出!

这刺剑练飞虹并未贯以真劲,其实不是特别快,但是吃正了童静横剑防守的拍子空隙,她才举起剑身,也未完成防御的动作,他的刺剑就到了,先前虚招制造的时机恰到好处,童静哪来得及变招,奋狮剑的尖锋已停在她胸前三寸之处。

练飞虹使这剑明明未尽全力,童静不忿气,高呼:再来!就算童静不说,练飞虹已经准备好再给她看一次。他还是照办煮碗地把剑指向童静眉心,施以一记佯攻。

童静心里明知这第一剑必是虚招,但练飞虹那假装出剑的姿势和动作实在是太逼真,更散发着一股似乎确实要全力全速刺剑的气势,童静压抑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又再架起剑去挡。然后练飞虹那延迟了半拍的一刺,亦再次精准地探到她心胸前。

这是崆峒派的『花法』之一,剑诀名字叫『半手一心』。练飞虹解释:所谓『花法』,说穿了就是虚招——骗人的技巧。他再次作势去刺,但这一回动作非常慢,让童静看清楚:要成功使这『半手一心』,不外是两大要诀:一是佯击要像样,要真的把将要出手的气势贯注下去,对方才会受骗去防备;第二是接着的真正击刺,得准确地掌握那微妙的半拍,太早的话人家的防守招式还没有发出,仍有变招的余裕,太迟则他那守招已完成,可以再接第二式了。这『半手一心』说来虽简单,但要是练得精深,就算面对最强的高手也用得上!

眼下你当然没有时间深研,但只要学得够纯熟,再加上你天生就具有掌握微细时机的才能,单这一招就足以横扫一般寻常武人——比如那群术王弟子。怎么样?要学吗?童静听明白了这半手一心的要旨,跟她在西安时模仿过的武当形剑截击之道有点异曲同工,分别只在于半手一心更加主动去制造时机。童静跃跃欲试,连忙朝练飞虹点头,突然却又说:可是我……知道了。练飞虹打个哈欠:你不会叫我师父,是吧?这句话,我早就听厌了。别浪费光阴,开始吧!◇◇◇◇

三十几名术王众急步越过了因果桥,返回那满布红漆符咒的清莲禅寺门前。

他们当中八个人拱抬着一个用树枝扎成、上面铺满几件五色杂布袍的担架,其他人等则在前后左右严密地保卫着。

一人躺卧在那担架之上,正是霍瑶花。只见她浑身乏力软躺着,长长的媚目出神地仰视晴朗的天空。她一只右手放在胸口上,五指仍紧紧握着荆裂的小刀。那柄大锯刀则由跟在后头的一名术王弟子捧着。

这伙术王弟子在山脚搜捕荆裂时遇上霍瑶花,当时看见她神色迷糊,独自走在林间小路上,一身贴身的夜行黑衣沾满泥巴,满身是昨夜所受的刀伤,步履左摇右摆,似乎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术王众从未见过这女魔头沦落成这等狼狈模样,很是惊讶。就连梅心树见了也大感意外:在师兄波龙术王所收的三个护旗里,唯有这个楚狼派出身的女刀客最受梅心树看重,并且看出霍瑶花近年武功进步甚大。他虽然曾经是武当兵鸦道高手,但他也没有打败她的十足把握。

——假如梅心树知道,昨夜击退霍瑶花的是另一个女人,必然更加讶异。

霍瑶花昨晚跟波龙术王一同夜袭庐陵,却竟落得如此情状。梅心树不禁对师兄忧虑起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个能够位列武当山首蛇道精锐之最褐蛇的男人,从不用别人为他忧虑。

可是见过昨晚入侵清莲寺而来的荆裂后,梅心树就不敢太肯定了。这次敌人的实力,远超他们过去任何一次遇过的。

——这般高手,江西一省里不可能有……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梅心树更决心,不能轻易放过荆裂。他只分出一支小队护送霍瑶花回大本营,自己则带人继续搜捕那家伙。

霍瑶花的身体虽摇摇欲坠,没有一个术王众有胆量去扶她——过去就曾有两人,因为摸了她一下而给砍掉了手掌。他们只好扎成这个像睡床的树枝担架,等霍瑶花累了自己睡上去,然后才抬着她起行。

在架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后,霍瑶花半途就醒过来。意识虽然还带点模糊,但比先前恢复了不少。

她呆呆看着一摇一晃的天空,满脑子却都是不久前的回忆。

那强壮的怀抱;浓浓的男体气味;肌肤的热力;仿佛会跃动的刺青……霍瑶花的脑海给这些鲜烈的感官记忆充塞着,挥之不去,还感到身体有一股让人酥软的暖流。

她不自觉就把那柄狩猎小刀贴在心胸前。

术王众将清莲寺大门推开,诚惶诚恐地把霍瑶花抬入去,匆匆走过前庭,再进了佛堂。

一入佛堂,当先的术王弟子吓得呆住了。其中一人更即时失禁。

只见身材高瘦的波龙术王已然回来,盘膝高坐在那无头佛像跟前,仍然穿着一身夜行黑衣,却通体都是血污——有的是昨夜入城屠杀时所染,有的却刚给溅上不久,正沿着他长长的下巴滴落。

——血污也把他头侧和大腿所受的割伤遮掩了。

波龙术王右手支着出了鞘的银白武当长剑,左手抱着昨晚被荆裂砍下来那人犬的头颅,身体定定一动不动,鸽蛋般大的眼睛俯视进来的弟子,形貌恍如一尊令众生惊怖的魔神。

术王众又看见佛堂地上倒着三具尸体,皆是梅心树下令留守清莲寺的弟子,全都刚刚死去不久。

——三人皆是波龙术王亲手所杀。一是为了宣泄从县城逃走的不快;二是他感到昨夜诸事不顺,神明不肯保佑,于是杀人献祭。

波龙术王伸出奇长的五指,扫抚人犬头颅上的毛发。

我看见……外面停着尸体。死了不少人呢。是什么回事?回术王猊下……昨夜有个探子潜入来,被梅护法发现,赶得对方堕下山崖……梅护法还在山下搜捕。一个人。波龙术王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就杀伤你们十几人……还包括我这头珍贵的『人犬』……术王弟子脸色青白。但他们知道对术王说谎,后果将更严重。

还有山脚登龙村,死了十几个留守的兄弟……另外有三个负责山路哨戒的弟子也不见了……一记奇怪的异响。

波龙术王的左掌包着那人犬头颅运劲,头骨在指头下发出裂音。

那你们又回来干么?波龙术王原本很动听的声音,此刻因为喉咙收紧而变尖了,听得出他压抑着极盛的怒气。

术王众慌忙将那担架抬进来。

波龙术王看见受伤躺卧、神色迷惘的霍瑶花,又再回想起夜袭失败的耻辱。

他掌下的头颅在格格颤抖,让人错觉那人犬正短暂复活过来。

波龙术王本想马上就组织部众,派师弟梅心树或者三名护旗带兵去攻打庐陵城,怎料他们一个都不在,唯一回来的霍瑶花竟又变成这等模样;得知折损了不少部众,术王的眼目更愤怒得充血。

术王众感觉到,首领又要再杀人泄愤了。但他们没有一人敢动一动双脚。谁都知道术王具有武当派的顶尖轻功,再加那种身高腿长,他们就算每人多生两条腿,也不可能逃得了。

可是波龙术王的眼神慢慢收细起来。

——要冷静……已经死伤太多,不能再减少部下了……他嘴巴噏动,无声地吟诵咒语。心脏的跳动渐渐缓慢下来了。掌底的人头也不再颤动。

已快过午。但鄂儿罕和韩思道仍没有回来。波龙术王很清楚这两人的脾性,知道他们为了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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