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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大人是竹马-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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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云裳吹罢一曲,与众笑道:“八音向以金音为首,丝、竹为盛,今日可算是轮到我们土音当家了。去画实在有幸,今日能够广邀各位好友前来,最先抛砖引玉。”

如此一番语笑嫣然,场上气氛立变,哀伤氛围一扫而空。慕容云裳不愧慕容云裳,举手投足、一言一行俱是大方优雅,让人觉得分外舒坦。

立时便有在座仙尊笑道:“何谓抛砖引玉,去画先生实在是过谦了。”

“去画?”清欢却觉这名号实在是有意思,只不知道是何意。

城遥低声为她解释,“你看‘去’字去掉一画,那便是个什么字?”

清欢恍然大悟,“就是慕容云裳的‘云’字啊,想不到慕容仙尊还这么顽皮。”如此,便更对慕容云裳其人喜了三分。

宁颢道:“我怎么觉得还有别的意思呢?”

不仅城遥与清欢,寂流、云逍、公仪修、一染尘等人也一齐看向她,十分好奇她有何高论。

宁颢道:“‘去’,也可以说是‘缺’、“少”的意思,画嘛……不就是指的画绝,晴方仙尊吗?她的意思是不是说,她还缺个画绝……”

“噗……”清欢急忙掩嘴。其余人也是失笑。

寂流笑道:“宁富婆,你怎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真相一次呢?”

“呵。”一声轻笑,竟是由音尘绝发出。旁人离得远或还没有注意,音尘绝却是将少年们的对话尽收耳内。

宁颢立时分外局促,相当不好意思。

音尘绝点头微笑,向她赞道:“很有洞察力。”

宁颢也不知该不该谢过仙尊夸赞。

过了一会,清欢凑在城遥耳边,道:“其实我觉得,按照宁宁的说法,说不定还有第三重的意思。”这一次,却是确保只他们两人听见。

城遥道:“是什么?”

清欢道:“也许慕容仙尊的意思,是‘去他个画绝’。”

城遥失笑,道:“嗯,这样好像还更说得通些。”

清欢掩嘴轻笑。也不知晴方仙尊有没有像他们这样,深研过“去画”两字的意思,听见如此说法估计一定会吐血。

这边众人品评过慕容云裳的埙乐,依照八音顺次,接下来的演奏便该是金音。清欢便见座中站起一名分外高大的男子,胡子拉碴、穿着随意。清欢本就瞧这身形熟悉,待见到那人走至场中,从虚囊里边掏出的不是什么乐器,而是一个硕大的酒葫芦,瞬间反应过来——可不就是让云逍吃了好几十剑的那位,残剑仙尊么?

想到云逍那日受苦时的景象,清欢的心中又有些疼,然后涌起微微的涩,也说不上是酸还是苦,总之不由自主便往云逍望去。云逍微微低着头,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便也向她望来。双目一触,清欢立时将视线挪回场上,心头却已不似先前安稳了。

残剑咕咚咚饮了几大口酒,然后大手一挥,地上方多一整套形制庞大的编钟,三层八组,浩浩荡荡,将场中空地占得满满腾腾。

赴邀众人早已见惯,他这般演奏前饮酒的行径,也知他如此才能尽兴,奏乐水准方能酣畅发挥,自是丝毫不以为意;旁观者纵使心觉怪异,自然也不会宣之于口。

真正的震撼,是在残剑身形舒展以后。

世人总爱将极其悦耳的乐声,称作是“仙乐”,其实也非仅是对仙神的溢美和向往,而是有着更实际的原因。

清欢觉得,便如此时耳畔之乐,凡人便根本不可能奏得出来。如此复杂庞大的乐钟,由左至右,从上至下皆延展开十分宽广的距离,凡人若要独奏,光从一头跑到另外一头,声音便早已断却;偏偏残剑身形腾飞,翩转如龙,于如此庞大乐器之间游刃有余。他的双手间,亦不停变换着各种模样的丁字木锤和长形棒,每一敲击,即使是落在同一钟上,也随他心意变化而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

他的演奏,不仅是一支曲,更是一支豪情万丈的阳刚之舞。每一次敲打或者撞击,都让人想见他躯体之内男儿热血的力量。他仿佛承载了慕容云裳所奏埙之悲凉,踏过万千尸骸,于废墟之上重建一片新的荣光。一切,都是蓬勃豪迈,热情满怀。

待他奏罢,在场纵使女子,亦为之引燃热血!编钟这类多见于宫廷演奏间的乐器,想不到也能奏出如此激情洋溢的篇章!

这之后,便是八音中的“石”音,磬。作为上层统治者象征自身身份地位的礼器,磬音在现世已极少作为日常怡情之乐所出现,但毕竟还是有人将这一文化保存流传,其中的佼佼者便是落迦天的云出岫。

云出岫其人,清欢未见面容,只觉此人举止文雅,气泽清淡,当真便若山涧石缝里滋生出来的云雾,若隐若现,若即若离,该是隐于世的。他手中的玉石交击之声,更像是将众人都带领到了另外一个遥远的尘世。没有血染大漠,没有兴亡更替,有的只是远古文明从无至有的一点一滴,从人类先祖对石器的每一打磨,每一应用开始。心头悲壮被拂去,热血被暂熄,在这样的原始之声中,每个人都好像找回了最本初的自己。

这样的音乐,让人心头宁静。

接下来,便是每次八音会的最大热门,也是人才最为层出不穷的“丝”音。

论及“丝”音,无论是否在座,自然都是以琴绝先生为首。诸魔黄昏虽受其百般推崇,但毕竟谁也未曾听闻。但琴绝先生的琴音,在座的众位仙尊自然都是听过的。众人便开始呼唤,“琴绝先生。”

音尘绝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琴绝已然不新鲜。今日八音会有幸,能够迎来两位新的小友,诸位便不存好奇么?”

众人自然是好奇的,而且好奇非常。

慕容云裳笑道:“玉漱,睿清,既是琴绝先生开口,你二人可不能再谦虚了。”

在座都是无论辈分还是年龄,皆高出他们一大把的大人物,慕容云裳又如此说,城遥与公仪修两人,自然不好推诿,二人相商,合奏一曲。

慕容仙尊立时便派座下弟子,于场中布置琴案,自己却暂走了开去。不过片刻便即回来,却是走至清欢身侧,弯下腰身压低声音道:“小姑娘,你就是叶清欢?”

这一下,清欢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与宁颢一样,早将慕容云裳视作偶像,是她们今后成长的目标。清欢连忙点头。

慕容云裳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清欢立时点头如捣蒜,“仙尊请说。”

慕容云裳道:“流云闲客未带弟子随行,想要让你过去侍奉茶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流云闲客

“我?”清欢万分不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慕容云裳点头,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眸亦有惑色,“点名要你前去。”

城遥不在,清欢只能万分困惑望向寂流与宁颢——云逍她暂时还不想搭理。宁颢亦是满面茫然,什么流云闲客,她怎么听都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又和清欢有交集了?寂流则是嬉皮笑脸,什么都看不出来。搜寻信息无果,清欢只能应允慕容仙尊,“请问仙尊,哪位是流云闲客?”

与会仙尊皆在此处,清欢原以为她随手一指便是,谁想慕容云裳竟是说道:“你随我来。”

玉漱与睿清的合奏之声,在此时响了起来。

清欢原还有些担忧。因为说心底话,二哥的琴音是不如城遥的。若城遥不是城遥,清欢便不由得怀疑,他有借此彰显、抬高自己之嫌。可正因为是城遥,所以清欢知道他绝无半点这样的意思。但她还是为二哥忧虑,倒不是因为害怕二哥接受不了自己技不如人,也说不出来是怎样感受,总之就是不喜欢二哥在众人面前,被人给比下去。哪怕压他一头的那个人,是城遥。

但是琴声一响,她便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二人分执一琴,曲声却像是由一人所奏。有时又似两水汇流,缠绕交击,相辅相成,无有高下之分。这样的琴音,没有半点的刻意相让,掩饰雕凿,而是浑然天成的一脉同流,非但未失了城遥自己往日的水准,更使两人的琴声比之平常,都更上层楼……

清欢在心内轻笑自己,她当真是杞人忧天了。城遥,实在是一个能将任何事情,都处理得极度合适的人物呀。可她又觉分外惊讶,城遥与二哥不过见了寥寥数面,并不像有很深交情的样子,琴声之中怎就有着如此深厚的默契?

胡思乱想之间,慕容仙尊已带她到了一席竹帘之前。竹帘极其宽敞,几乎是后面雅轩的一整面墙。慕容仙尊退在一旁,示意清欢入内,自己却是不进去了。清欢看她如此恭谨,甚至有些拘谨的模样,心里想着,看来这流云闲客的来头,还真大呀?难道是某个辈分很大很大的老仙尊?可是为什么又要点名让自己过来嘞?

乱想自然无果,清欢掀帘入内。然后一瞬呆怔,双目涌出热泪。

最先回响在脑海的,不是别的,而是许久以前,公子卿曾说过的一句话——

有没有一个人,即使你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心中也还残存他的影子。

然后袭上心头的,便是数度萦绕在她梦中的那袭白衣,或嬉戏,或呵护,或疼,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小女孩子。她有感觉,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便是自己。

这袭风华绝代的白衣,同样也出现在冥归无人的幻境之中,在最绝望的时刻,解救她于危困。纵然这是她心底浮现出来的幻影,却也同样是她心底最深处的希冀,是她无论如何都想活在这世界上的理由。

然而此时,这一袭白衣,终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纵使他戴着面具,清欢也能百分百地确定,他就是他,就是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人,她绝无半分可能认错。没有任何人,能够将白衣穿得如此惊艳绝世,即使云逍或者城遥亦不能。更重要的,是他给她的那种感觉,虽然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却绝无任何人可以取代。

然后,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流云闲客透过面具看着她,然后说:“过来。”

清欢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整个人都僵住——

“你、你是天之雪?!”语间犹带鼻音。

那人不紧不慢来了一句,“你怎知道?”

这样好听至让人**,然后又带了三分慵懒的嗓音,除了他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清欢道:“我记得你的声音。”鼻音更甚,还有一些哽咽,好像是一边说话,一边还流了许多眼泪。

天之雪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至身畔。他的手有一些凉,清欢却一点也不想推拒,任由他揭去她脸上的面具。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伸手为她揩去满面泪渍。明明一个简单术法就能搞定的事情,他却更愿意如此。可是清欢的眼泪就是流个不停。

天之雪的语气柔和下来,“你哭什么?”

清欢哽咽道:“不知道,就是想哭。”

天之雪又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无奈地将她搂到怀里,拍着她背心道:“好了,不哭了。”

然后清欢就把脸埋在他怀里,彻彻底底地哭了出来。他的下巴不断蹭着她的头顶,一手抱着她,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刚刚才建立起来的清冷气势完全溃散,柔声哄道:“乖,不哭了……”

哄慰无效,天之雪道:“你哭得这么大声,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欺负小姑娘呢。”

清欢立时停了下来,拽着他衣袖擦眼泪。然后对着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嘶……”天之雪竟然也会吃痛,道,“你咬我做什么?”

清欢看见自己留下的两排牙印,始觉心间委屈、愤恨消解了一些,道:“不知道,就是想咬。”

天之雪便一把将她按到怀里,把头一低,也是一口咬了下来,目标却是她的脸颊。

清欢吃痛,捂着面上湿热正要跳脚,天之雪却伸手在她唇上飞快点了一下,“嘘。”

然后慕容云裳的声音就在竹帘外头响了起来,“流云闲客……琴绝先生请问您,能不能弹奏一曲?”

听得出来,一向端庄得体的慕容云裳,在面对天之雪时也是十分紧张。那声“流云闲客”,实在是叫得分外不自然。然后清欢逐渐清醒过来,天啊,她刚刚干了什么?!

天之雪道:“劳烦你去告诉琴绝,就说我相邀他与我合奏一曲,不知他可允。”

慕容云裳道声“是”,便退下了。

天之雪看着清欢,道:“刚刚不是很嚣张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清欢你啊我啊半天,依旧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天之雪唇畔勾起一抹笑。

她方才的情绪太激烈,此时才注意到,仅是露在面具外的一张嘴唇,一个下巴,便已尽显面具后这张脸的绝世美貌。这样的美,甚至不会处于云逍之下。

清欢道:“你是谁?”

天之雪道:“你刚刚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不,不是。”清欢道,“我的意思是,你和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天之雪笑了笑道,“容后再讲。”

琴声,似水流席卷,穿透竹帘而入。

天之雪微微一笑,案上亦已多出一琴,依他先前所言,抚弦相和。

琴绝,诸魔黄昏,双弦合璧,自是屹立当世琴道巅峰。

然而这二人的琴声纵使再动听,再人间难得几回闻,此时也绝入不了清欢的耳。她只是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抚琴的男子,看着他露在面具外的嘴唇和下巴,看着他的手,看着他披散的青丝,光华夺目的白衣。仿佛生怕一眨眼,眼前人就会消失不见。也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这一切便全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刚才,他咬她的那一口,痛感是那么的真切,他的襟前,还沾满了被她打湿的泪渍,衣袖,也被她揉得皱巴巴的。然而这一切,都丝毫无损眼前男子的绝世风姿。

一曲奏罢,竹帘之外自是寂静无声。

竹帘之内,清欢终于抓住机会开口,“你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天之雪道:“这个问题么,等你们那个什么,神天剑授完了,我再告诉你。”

清欢道:“我还能再见到你?”

“当然。”天之雪道,“只要你能打进前十。”

清欢暗暗咬牙,“那你让我看看你的脸。”

“考完再说。”

“你……”清欢低下头来,好像又要流泪,伸手揉了揉眼睛。

天之雪俯下身来看她,她趁机一把揭下他的面具,竟然得手了!

可是天之雪早已背过身去,越窗而出,只留给她一个飘逸的背影,以及一头柔亮飞扬的青丝。清欢连忙奔至窗前,却是连他的背影也看不见了,只余耳旁萦绕一句——

“记着,这可是我们的秘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雪祠内

清欢摩挲了一会手中天之雪留下的面具,然后装入虚囊。重把自己的面具在脸上戴好,若无其事走回大堂。

大堂之内依旧鸦雀无声,除了城遥等人之外,谁都未注意一个小姑娘去了又回。

直到座中一人说道:“这流云闲客的琴技,竟能与琴绝先生不相上下,难道、难道就是诸魔黄昏……”

流云天枢,流云闲客,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联想了。

慕容云裳笑道:“此次确也是琴绝先生的面子,方能邀到诸魔黄昏……”

座中众人立时大惊,纷纷站起身子,向着方才传出琴声的雅轩俯身下拜,“雪尊大驾至此,请容我等拜谒。”

慕容云裳看了看清欢,道:“雪尊他,应是已经离开了吧?……”

清欢见她正面自己,话中有相询之意,便轻轻点了点头。

慕容云裳道:“雪尊确实已经离去。”

众人自然抱憾,然而确也知晓那一位的性子。在流云天舒隐居了三千年的人物,向来不问世事,看来琴绝先生的面子,实在是了不得的大。

相比于众人的不淡定,城遥与寂流、云逍三人,就要显得平静许多。

宁颢说话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你见到诸魔黄昏了?!”

“算见到么?”清欢道,“他戴着面具。”

然后宁颢也挺同情她的,“那你也挺可怜的,这都第二回了,还连个正脸都未见。”

音尘绝回眸看了她们一眼,面具后的眼眸晕染笑意。

接下来“竹”、“匏”、“革”、“木”的演奏,清欢都没有心思听了,满头满脑俱是他与她的约定,脑中不断回旋着他与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手势,每一个动作,他的嘴唇和下巴所表现出来的任何一个表情……

待到“木”音奏完,八音会却还远没有结束。先前演奏,乃是能够代表八音顶峰的诸位佼佼者,接下来,则是各人之间的随意交流,演奏也再没有了明确的八音划分,常见各种琴瑟和鸣,金石交奏,笙箫同嘤,琴箫相和。箜篌、琵琶、排箫、木鼓……各种各样先前未曾出现的乐器,也都相继出来了。

清欢却坐不住了,与城遥、二哥等人说了一声,撒腿便奔向玄英区的天雪祠。城遥自然也是想随了她去,奈何八音会未结束,作为正式的受邀者,又是最小辈,他若此时离去,自然十分无礼。回眸一看,云逍亦已不在。

玄英区内飘着雪,雪花乱舞在她的下巴和颈间,清欢却一点也觉不到冷。方才的震撼依旧未平,她只想追寻他的脚步,即使追寻不到,那也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像向日葵朝着太阳,一旦辨清光源,便只能孜孜不舍,这于她,几乎是再本能不过的举动。

玄英区内的人本就少,到处是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今日白藏区那边热闹,玄英区内的人就更少了,等到了最北端的天雪祠,几乎已不见几个人影,只能听见自己急乱的脚步。通明的灯火映照出她细长的身影,殿堂很长,清欢一口气奔至神龛,瞬间失望。

眼前的雕像,纵是同样白衣散发,却哪有那个人半分的卓然风骨。

方才奔得急了,此时方觉又累又冷,祠内也无旁人,清欢便在蒲团上跪坐,继续打量眼前神像。然后忽然吓了一跳,因为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她怔怔地看着他。

白衣,黑发,就连露在面具外的下巴轮廓也有七分相像。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将他面具揭下。

然后就彻底的回过神来,是云逍。

心跳没来由地加速,却想要别开脸去,将面具还他。

云逍却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那边扯了一扯,也将她的面具揭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半跪半坐蒲团之上,两相凝望。

云逍忽然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就在清欢僵硬着脖颈欲避不避之际,他却只是为她拨开黏在唇边的一缕发丝,指尖似无意擦过她的唇角。清欢的面颊瞬时如火燃烧。

云逍挪开手指,道:“你可知,他素有三不喜。”

清欢愣了一会,明白过来,他说的“他”,是指天之雪。

“哪三不喜?”她问他。

“一不喜人唤他诸魔黄昏,偏偏世人最爱如此称呼;二不喜于诸口流传,偏偏他的事迹早已天下皆知;三不喜众立庙供奉,也幸而这一点,”云逍道,“在他自己要求之下,三神天司掌控极严,所以普天之下只此一处天雪庙宇。”

清欢的震撼却不在于此,“你……你与他很熟么,你怎么知道这些?”

云逍却未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道:“你肯与我说话了?”

清欢语塞,顿时有些窘迫,支吾了会道:“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是很熟。”云逍道,“但还没有你与他熟。”

清欢还想再问,云逍却先一步道:“剩下的问题你别再问我,他想让你知道时你自会知道,不然我怕他打我。”

清欢无言以对。“我怕他打我”这几个字由云逍口中说出,其震撼程度几不亚于她今日见到天之雪。但是不知为何,听闻云逍坦承与天之雪间“是很熟”以后,她心头涌上一股淡喜。然后想到那一次她上天枢府时,以及今日,小流、小遥过分淡定的反应。小遥也就罢了,但是小流……清欢忽然想到了天枢府上,那间摆满了各种小说,贴满了各样画报的房间。那不会就是,不会就是……

沉默又在二人之间流转了片刻,云逍道:“该你回答。”

他问得实在直接,清欢简直不知该要如何回答了,纠结了半天决定从根源上入手,他问的既是“你肯与我说话了?”,她干脆便回道:“肯了。”

但云逍却丝毫未被她震退,继续不依不挠,“先前为何不肯?”

清欢垂下脑袋,暗地里嘟了嘟嘴。

“不说么?”云逍一把托起她的下巴,欺身上前。

他与她离得如此近,四目相对,各自狼狈。清欢急于掩饰心中慌乱,干咳一声道:“你与那个馝若,很好啊?”话一出口,立即又意识到不对。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像,那么像……吃醋?

就在她心里狼狈万分,又忐忑万分的时候,只听他说道:“我的家乡,是在西荒与天域交界的地方。”

“嗯?”第一次闻听少年的过往,清欢的心神立时被抓了过去。抬头往他面上瞧去,却见少年的眸光已经柔化成了一片浅湾。

“那里,有最热的沙,最烈的酒,最豪放的男人,最善良的女人,却没有过去和未来。是一个已经被时间冲走的地方。

“我六岁的时候离开那里,就再也没有回去,也再回不去了。”

“你……很想回去?”清欢道,甚至已经忘记询问,这件事和馝若有什么关系。

云逍点头,然后说:“馝若,也来自那个地方。”

清欢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云逍却没有再说了。仿佛他已解释完毕,他之所以与馝若“很好”,只不过是因为,她也来自那个地方。然后清欢的脸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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