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大人是竹马-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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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若不是涂方大师这追踪术时灵时不灵的，他们也不用绕这样一个大弯，直接杀到这妖怪老巢里来，宁颢也不会伤得晕过去了。好在她应该只是太累，而不是真伤得有多严重。

清欢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宁颢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眼看到清欢，张口就是，“我找到宁歆了！”

清欢闻言也是一震，急切询问，“在哪里？”

宁颢便带着他们在洞中急急而行。

清欢心头另有所虑，问道：“你只找到了宁歆吗？”

宁颢稍滞下脚步，面色略重地点了下头。

薛景熙道：“那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宁颢接过话道，“都死了。”

缉风恰在此时喷个响鼻，三人身躯同是一颤。

他们此时所在的廊道上，分布着许许多多个房间，每一间房的门，也都是虚掩着。清欢想要知道那门后的秘密，却不敢轻易推门。

宁颢的面上流露一种悲哀的神色，一边脚下不停向前走着，“这里每扇门的后面，都有着一堆白骨……”

清欢知道，该是目睹了多么惨绝人寰的景象之后，才能让眼前这乐观坚强的姑娘，流露出这样灰暗伤痛的情绪。

“宁宁。”清欢三两步追上宁颢，紧握住她的手道，“没有事了，都过去了，你已经为她们报了仇。来世，她们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灾厄。”

宁颢微张着口，与她对视了一瞬，方轻声言道：“我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死了，只有宁歆还活着。”

这句话落在涂方衍徽与薛景熙耳中，两人都觉得她有些巴不得自己妹妹死的意味。但落在清欢耳内，那就完全不是如此了。也只有她再清楚不过，宁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清欢道：“那她现在如何？”

宁颢又看了她一眼，目露困惑道：“活着，好像也与死了差不多。”

幽闭卧房之内，缉风身上的火光，映亮石床上少女安逸沉睡的面容。

床边围着的两男两女已呼唤了她许久，但沉睡中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还是先把她带出去再说吧。”清欢说道。

剩下清醒中的三人纷纷点头，确实也只有如此。

清欢正准备配合宁颢将宁歆扶到缉风的背上，她发上的织雪簪，便在此时，又闪烁了起来。清欢有些不解地将那簪子拔下，簪上好似飞舞起一串淡星，轻拂至宁歆面门。

清欢看看宁歆，又看看发簪，正疑惑着，忽觉脑际一阵晕眩，险些站立不稳。

薛景熙忙去扶她，恰好托住她的手肘。

宁颢与涂方衍徽俱觉眼前一阵炫目白光闪过，清欢与薛景熙两人都已不见，只剩一枚小小的织雪簪掉落地上，被宁颢拾起在手中。

原本一直沉睡着的宁歆，鼻间发出细细的哼声，眉心微拧了起来。

宁颢正要与涂方衍徽说话，却见男子猛然低下头去。

他腕上的定妖罗盘，恰在此时滴溜溜疾速旋转！

第二百五十四章　猫的记忆（1）

清欢发现自己变作了一只猫。

她觉得自己比较喜欢像坨坨那样的虎纹花猫，或者黑猫白猫也还凑合，至少比她身上这灰不溜秋的颜色好啊！但很遗憾的，她现在就是一只相当不打眼儿的灰猫。

好吧，灰猫也要有灰猫的气质。

清欢迈着优雅的猫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着。这四周的景象她都还认识，是安和镇，或者说，是几年前的安和镇——因为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城东，看到了尚未荒废的张府。

两个小丫头从张府里面走出来，手上端着小酥鱼。

这味道清欢一闻就闻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很饿，喵喵叫着走上前去。

小丫头们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小酥鱼喂给她吃。

清欢正心满意足地吃着小酥鱼，忽然就被人一脚踹出了老远。她没觉得疼，却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了。小酥鱼撒了满地，装鱼的小碗也碎成了好几瓣，有一块碎渣子还划破了她毛茸茸的小爪子。

清欢仰头看着那气势汹汹的胖男人，她听到小丫头们喊他张管家。张管家可真凶啊，对着小丫头们就骂了开来，不许她们用府里的吃食来喂她这贱猫。

贱猫？

清欢心里难过极了，趴在地上看着自己正流血的爪子，下意识地想要去舔舔。

可她刚一抬头，还未来及张开自己那三瓣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人。

这是什么日子，新郎官竟然穿着喜服满大街跑？

而且……这男人看上去，为什么有点眼熟？！

清欢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滴个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怎么就变成一只猫了！

“薛景熙！”她抬起爪子，朝薛景熙挥了挥，出口却是“喵喵喵”三声。

薛景熙也还正迷惑着，自己这一晃荡是晃荡到哪来了？而且这满大街的人，都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说话的样子，让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就是一个魂魄状态。直到街边那三声猫叫传来——确实是三声猫叫，但薛少将军就是听出来了，这是他相中的那个姑娘，在呼唤他的名字。

薛景熙的视线落定在小小的灰猫身上，清欢瞧见他望过来，就又喊了他一声。

这一下，实在是比他乡遇故知还要激动了，薛少将军万分欣喜地上前将她抱起……抱了个空。

“仪仪？”薛少将军显然很有洞察力，一眼看出这灰猫儿的真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欢探出两只小猫爪子托在下巴上，“你问我，我问谁呢。”

薛少将军瞬间读懂她的喵语，然后对着她的爪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受伤了？”

清欢挥了下流血的爪子，满不在乎道：“可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呀。”

薛少将军微微蹙了下眉，“但我看着心疼。”

清欢翻了个不太成功的白眼，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一点也不想去吃掉在地上的小酥鱼，但不知为什么，身体里就是有着一股力量，控制着她不断向着那些小酥鱼靠近。然后她的身上，就又重重挨了一脚。

“死猫，又来了！”张管家踹完她后，不忘骂骂咧咧。

清欢小小的身子，被踹得一扬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薛景熙没来得及接住她，奋起一拳就往张管家那肥肉震颤的胖脸上砸去，一记狠拳却直接从他的脑袋里穿过了。他想要去把小灰猫的身体抱起来，却也是一样的效果。眼看着张管家的第二脚又要踹来，薛景熙想拦拦不住，怒急间额角青筋直跳。

一双稚嫩的小手，抱起了小小的灰猫。张管家本想连着这多管闲事的熊孩子一起打，但看面前的小人儿粉雕玉琢，穿戴华贵，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立时就不敢动手了。

清欢探出小爪子，在面上揉了一揉。刚刚那一脚踹的，她虽没感觉到疼，却是真的半天爬不起来，一点动弹的力气也没有。

她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酷似宁颢的脸。

“父……爹！娘！”像极了宁颢的小姑娘不过四五岁大小，对着身后的大人奶声奶气地喊着，“猫猫。”

“哎，歆儿。”面容清秀，身材清瘦的青年男子，十分慈爱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猫猫，你喜欢，就抱回去养吧。你和你娘住在这里，它也正好给你们做个伴。”

男人身旁的年轻女人，有着一张非常和善温婉的面孔，看着小姑娘，微微笑起来。

“嗯！”小姑娘十分高兴地点点头，抱着小猫儿一蹦一跳地进了张府旁边的屋宅。

清欢猛一下回过神来，这不就是十年前的宁歆和贞帝吗？！或者说，这时候还不是贞帝，用宁颢的话说，就是一个“差点被兄长玩得死翘翘的倒霉皇子”！

清欢跟着宁歆回了家，宁歆天天和她待在一起玩游戏，好吃好喝地喂她，清欢一下子就被养胖了一大圈。

天真烂漫的小宁歆，每一天都高兴极了。直到某一天，贞帝要回去金珏，独把她们娘俩留在这个地方。小宁歆陪着她娘一起流眼泪。

“真的不能带我们一起回去吗？”她娘哭道，“大皇子已经害死了萱姐姐，难道还要继续害我不成？”

“哎，他哪里是要害你们。”还未至而立的贞帝叹着气道，“那盅毒茶，只是被萱萱给误饮了，只要我一日不死，大哥他就会想尽办法要我死。暂时和我分开，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这里已不是贞国国境，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可是你呢，你怎么办？”女子泣不成声，连带小宁歆也越发大声地哭了起来。

贞帝的眼眶也红了，抱起小女儿，对着女子说道：“萱萱的死，是我对不起颢儿，我知道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我了。你要替我保重你自己，也要照顾好歆儿。我不想让歆儿也恨我……”

小宁歆对大人们的谈话似懂非懂，独独听懂了这最后一句，搂着父亲的脖子嚎啕大哭，“歆儿不恨，永远不恨！”

清欢看到贞帝的眼睛里，一下子滚落一大串泪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猫的记忆（2）

“这个是贞帝？”薛景熙问道。

清欢“嗯”了一声，出口是一声细细的猫叫。

“歆儿，不哭了，你看，你的小伙伴来找你玩了。”贞帝将小宁歆放到地上，小宁歆抱起小猫儿，轻轻地爱抚着。

清欢目睹了这骨肉分离的一幕，又知晓了宁颢为什么对待贞帝是这般态度的原因，只觉自己心里面堵堵的。

薛少将军仗着没人看得见他，蹲下身子来凑到清欢身前，“不高兴么？”

“没有。”清欢随意搭理了他一声，试探着伸出爪子碰了碰他，自然也落空了。

接下来，是小猫儿和小宁歆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时间好似成了冲破关隘的江水，哗啦啦流得飞快。五年的时间，对清欢和薛景熙来说，不过就是打了一个盹般。小宁歆九岁了，眉眼间已很有几分少女时的模样。清欢也更加确信了一点，宁歆和宁颢长得像，是因为她们两个人，长得都像极了贞帝。

清欢猛一回过神来，身边躺了一排的小猫儿。随便一数，整整七只。

“这！”清欢想要暴跳，却没有力气。

“应该都是你生的……”薛景熙也是一额头的黑线，“好在这段前后过程，都被省略了……”

“不是我生的！”清欢怒目。

“……是我失言。”

薛少将军本还要继续反省，却被屋子里头小姑娘的大哭声给打断了。

“我要带心娃回去，我要带它回去，呜呜呜呜呜……”

心娃，就是此时的清欢的名字。取的是宁歆名字的谐音。

慈眉善目的女人，面上神态温和一如五年之前，她好生劝着宁歆，“歆儿乖，心娃刚刚生产完，现在和她的孩子们都还很虚弱，经不起长途颠簸的。你把她交给张姐姐照顾，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派了人来接心娃……”

小宁歆还在哭闹着，女人问她：“你不想见你爹，不，你不想见你父皇了吗？”

小宁歆瘪着小嘴，止住了哭，十分恋恋不舍地把大猫儿连着一窝小猫儿，送到了邻家。张管家瞧见她，忙不迭点头哈腰。

薛少将军路过的时候，如刀眼锋瞥了那狗奴才半晌，奈何对方毫无所觉。

张府的大小姐张伊，今年也才十二岁。小宁歆和她的母亲在安和镇中深居简出，张伊是小宁歆唯一来往的朋友。

“心娃，等过段时间你身子好一些了，我就派人来接你。”小宁歆对着小猫儿，郑重承诺着。

接下来的日子，心娃就陷入了望眼欲穿的等待里。

清欢虽不盼望着宁歆来接她，但不知为何，也就是陷入到了这种等待、焦灼、思念的情绪之中。就如过去的那五年，她一样对心娃的欢欣满足感同身受。她能感觉到的情绪，当然还包括心娃对自己宝宝们的爱护。

时间一下子过去了一年多，宁歆派的人却一直都没有来，心娃带着七个孩子寄人篱下，心里很不好受，连带清欢的情绪也变得晦暗了。

“这个时候……”薛景熙眯着眼睛沉吟，“应该是隳国正跟离国交战，所以国境戒严。宁歆那边的人，自然不能轻易过来。贞帝新君上任，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只猫去涉险，惹隳帝误会他另有所谋。”

清欢趴在草垫上，懒懒地斜了他一眼，“原来，你也不仅仅是纨绔嘛。”

“纨绔？”薛景熙侧目朝她望来，淡声道，“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看我。”

清欢未想他竟当了真，忙着解释，“薛少将军之名，又怎会是纨绔，玩笑而已，呵呵……”

薛景熙也未真和她计较，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那么一下，面上又溢出笑容来，“其实你那么说也没错，毕竟跟你二哥比起来，我们这些贵族子弟，就没哪一个敢不自称是纨绔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清欢的心里瞬间明朗了几分，又因为先前骂了人家，自觉理亏，不由得就对这薛少将军又添些许好感。毕竟这地方，确实也就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但薛少将军紧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嗖”一下，冲到草垛里去把自己藏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你嫁给我后，若希望我像你二哥一样发奋，我自然也会努力，不至辱没了你。”

清欢紧紧捂着耳朵。

好不容易有一天，薛少将军准备飘出去逛逛。

清欢趴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满地打滚。她也学着它们的样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可清欢滚了一半，就猛一个激灵撑着两条前腿，坐了起来。

她的孩子，少了一只。

薛景熙一回来，就看到清欢发疯似的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她甚至冒着被张管家逮到的危险去了前院，可就是找不到一点小猫儿的踪迹。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的孩子出事了。她甚至已分不清，这种焦急无奈、心如刀割的情绪，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心娃的。

清欢终日闷闷不乐。可是很快，更强烈的打击接踵到来，小猫儿们接二连三地不见。清欢想要抓狂。

这一日，小丫头们来给清欢喂食。张大小姐也正打她面前经过。清欢怏怏无力地站起身子，一下子就“喵”一声大叫了出来。

张大小姐的绣鞋面上，沾了浅浅的血印。

……………………………

又一只小猫不见了。

心娃的七个孩子，只剩下了俩。

夜晚，清欢与薛景熙轻手轻脚地往张小姐绣楼里去。其实他俩根本就没必要这么谨慎小心。薛景熙本就是灵魂状态，前些日子还飘荡得不亦乐乎。清欢一身灰色皮毛，别说晚上了，大白天的也没几个人能注意到她。

但是清欢的心里格外沉重，想到接下来极有可能目睹到的一幕，她就有些不敢往前走了。但她虽然走得缓慢，却从未停下过一步。

“仪仪……”薛景熙有些担忧地喊了她一声。

清欢正被心间的哀痛、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得这一声喊，猛一下回过神来，“薛景熙……”

第二百五十六章　猫的记忆（3）

“没事的。”薛景熙蹲下身子看她，“你是公仪遥，不是心娃。我们只是在看着心娃的故事。何况，这都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清欢点了点头，夜色里，她觉得薛景熙的这张面孔，看着也亲切了几分。

“薛景熙。”

“嗯？”

“我叫叶清欢。”

薛少将军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好，我记住了。”

“我只是不想再占你便宜，让你喊我‘姨姨’。你别多想。”

“那哪一天喊‘娘子’吧。”

“……”

清欢没顾得上恼，更无心与他说笑。

张小姐的房间里亮着灯，薛景熙直接穿墙而入，一看，面色立变。

清欢从窗缝里瞄了一眼，身子一颤，差点从窗檐上栽下去。

张小姐脚下踩着的，可不就是失踪了的小猫儿！

小猫儿浑身是血，身子不断抽搐着，早已经奄奄一息了。它的嘴巴里蒙着布条，就连叫也叫不出声来。张小姐狠狠一脚踩下去，落脚处顿时血糊一片，小猫儿终于不动弹了。张小姐又蹲下身子，不知由何处搬出一套银针和剪刀来，由小猫儿的颈部插进去，一下子就将整张猫皮给揭了下来。

清欢想要冲进去，挠花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可她的身子就是不停地颤抖着，半点也动弹不了。满手血污的张小姐不知是否有所察，朝着窗户这望了一眼，唇边还噙了丝诡异的冷笑。

“清欢。”薛景熙遮挡住了清欢的视线，“走吧，不要看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也许我们并不能改变什么。”

清欢的身子颤抖着，一下子就从窗檐上滑了下去。哆嗦着腿脚下绣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由最上面的台阶，滚到了最底部。

“清欢！”薛景熙追了下来。

“我没事……”清欢好不容易拉回点自己的神志，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毕竟是心娃的身体，即使摔得再重，她也不会感觉到痛的。

“没事……”清欢一边嘟囔着，一边一步一拐地往回走。

薛景熙说得不错，这里是心娃的记忆。但是现在，左右心娃行动的，却是她呀。清欢带着仅剩下的两只小猫儿，想要出去张府。但明明薛景熙能够来去自如，她与小猫们却怎么也出不去，一来到张府的边缘，就再没办法往前走了。

清欢总算明白过来，对心娃的记忆，她可以去听去看去感受，但就是没有能力改变。

想明白这点后，时间又开始往后翻飞。不知是否那一夜里，张小姐察觉到了心娃在窗外窥看，接下来的两年，倒是平安无事地度过。

但是，心狠手辣的张小姐会忌惮一只灰猫吗？

心娃和孩子们每日吃着最粗糙的饭食，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一想到孩子们的死，心娃的心里，就连宁歆也一起怨恨上了。

张家忽然一下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张小姐所居的这个跨院。清欢与薛景熙站得远远的，看一大群人不停地往绣楼里搬东西。

张大小姐年满十五，要出嫁了，屋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对方送来的聘礼。

想到安和镇中茶小二曾说，第一个失踪的新娘，就是这位张伊张小姐。清欢与薛景熙都知道，酝酿黑暗的最终风暴，就要来了。

张伊对自己的这门婚事很不满意。对方家里虽然有钱，她要嫁的男人却是个癞头，还长了满嘴的黄牙。

刮风下雨的漆黑夜晚，身着大红嫁衣的张伊撑着伞，一步一步走近猫舍。明日，她就要出嫁。但她不甘，不想，心间的愤恨就像这淋淋漓漓一身血红！心头的愤懑急欲寻找一个出口宣泄出来！

两只小猫儿正在清欢身边沉睡，一下子就被张伊一左一右，一把抓了出去。

“喵！”凄厉的猫叫回响在雨夜里。

清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仅剩的两个孩子，被张伊惨虐至死，最后，终于轮到她自己了。还是两年前曾经见过的那套工具，冰凉的银针，一下子插进她的后颈……

她的血一滴一滴流干了，生命的最后一瞬，她最恨的竟不是张伊，而是宁歆。

我留在这里，都是为等你。

因为我怕我去了别的地方，你会找不到我。

你说了，你会来。可是，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没有来……

“小欢儿。”一声轻柔话语，唤回清欢神志。

是最熟悉的语调和称呼。

清欢一下子睁开眼睛来，四面，已不是那个充满血腥之气的恐怖猫舍，形如厉鬼的张小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站在风景秀丽的湖心亭里。

清风，吹来莲花的香。

“雪！”清欢一下子扑上前去抱住他，也就是在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看见的我不是我，只是我留在织雪剑中的一点灵识。”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

“灵识？织雪剑？”清欢仰头看他，不管是不是真正的他，但能看到他，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雪点头道：“织雪剑中熔有幻梦石，所以它能带你看到心娃的记忆。宁歆一直沉睡不醒，也是因为心娃的怨气，一直萦绕在她的神识里。”

“那现在呢？”

“现在，你们陪它重新走了这一程，也许有些东西，会不一样了吧……”

“哦……”清欢低低应着。

“原先我还担心，你会一直沉浸在心娃的记忆之中，不过现在看来，倒还好。”雪说着又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那是因为有你，及时出现了嘛。”清欢仰起头来笑道。

雪微笑着摇了下头，“你忘记了另外一个人了。”

“你是说，薛景熙？对了，他怎么会和我一起进来这个地方？”

“幻梦之力发动时，他与你之间正有接触。”

“哦，原来是这样……”清欢若有所思一阵，很快笑道，“这织雪剑怎么这么神奇，还有什么别的好用的地方，你也一并告诉我吧。”

雪却在这个时候卖起了关子，笑道：“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去发掘。”

清欢皱了皱鼻子，正想说话，却觉雪的笑靥离她越来越远，白云翻卷过来，好像一下子就把她从梦里，轻推到了梦外。

最后听见的，是雪那有些遥远的声音，对着她嘱咐，“小欢儿，小心一些……”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情何以起

涂方衍徽看着腕上的罗盘，口中嘟囔着，“真是奇怪，怎么这会功夫，又没动静了……”

宁颢在旁翻个白眼，“涂方大师，你这东西还真是够不稳定的啊。”

涂方衍徽正想反驳，石床上，宁歆悠悠醒转过来。清欢与薛景熙也相继出现在了石室之中。

宁颢未看宁歆，而是先上前来拉清欢，“你怎么样，刚刚是怎么了？”

清欢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