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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剑江湖-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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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朋心头微凛,说道:“你是听谁说的?小弟年来株守家园!哪谈得上什么得意。”
    刘抗说道:“怎样叫做‘得意’,各人看法不同,咱们暂且不谈这个。韩兄,你看这二十四桥比断桥如何?”
    韩朋莫名其妙,心道:“他倒有兴致和我谈论风景?”说道,“一是扬州佳处,一是杭州胜景。我看是各有各的好处,很难比较,也不必比较。”
    刘抗说道:“说得是。但指点江山,纵谈人物。我看扬州和杭州也有一样相同。”
    韩朋说道:“哪样相同?”
    刘抗缓缓说道:“两个地方都曾有过一位民族英雄,留名青史!岳武穆在临安死守扬州,城破不屈而死,也曾以热血写下史诗。他们两人的抗敌事迹,岂不足以先后辉映?”
    韩朋不敢搭腔,默默无言的和他踏上二十四桥。
    刘抗斜倚栏杆,又说道:“听说史阁部曾在这桥上誓师抗清,今夜我特地和你到这二十四桥,就是恐怕你记不起这些英雄事迹。”
    韩朋苦笑道:“刘兄,小弟株守家园,早已没有少年时代的豪气了。我这副料,本来就不是英雄。”
    刘抗说道:“咱们不必做英雄,但总不能忘记了咱们是汉人。如今你我身在扬州,难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些惨酷的史事,你都忘记了么?”
    韩朋涩声说道:“我只想平平凡凡过这一生。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
    刘抗说道:“我并没有要勉强你和我去冒抄家灭族之险,但你若还记得国仇家恨,即使不是与我站在一条道上,至少也不该为虎作怅,助纣为虐!”说至此处,声色渐厉。
    韩朋道:“小弟纵然不肖,尚不至如此!”
    刘抗说道:“好,那么请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那姓宗的是什么人?”
    韩朋说道:“他是扶桑派的名宿,姓宗,名神龙。”
    刘抗道:“你是怎么和他结交的?”
    韩朋似乎有了几分着恼,说道:“刘兄,你是审问我呢?还是和我叙旧呢,宗神把好歹也是一位武林前辈,结识一位武林前辈,又有什么错了?”
    刘抗“哼“了一声,说道:“宗神龙早已给逐出扶桑派了,你不知道他现在于的是什么吗?”
    韩朋吃了一惊,硬着头皮说道:“不知道!”
    刘抗冷冷说道:“他早已投靠了清廷的大内总管萨福鼎了。”
    韩朋暗暗叫苦,心道:“原来他早已知道了宗神龙的秘密,唉,我本来不想卷入这个漩涡,但只怕实说出来,他也未必能够原谅我了。”
    刘抗双眸炯炯的盯着他,韩朋佯作大惊的神气说道:“真的吗?”
    刘抗缓缓道:“韩兄,你是读书人,你应该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这两句话!你若是上了宗神龙的当,现在和我实话实说,犹未为晚。否则,哼哼,纵使我念在旧情,江湖上的侠义道只怕也不会放过你!”
    韩朋冷汗直流,说道:“刘兄,你叫我说什么呀?”
    刘抗说道:“宗神龙约你在扬州相会,究竟有什么企图,姓伍的那伙人,又是什么路道?”
    韩朋讷讷说道:“没什么呀,只不过是偶然碰上罢了。我只知道伍宏以前是黑道上的一尊人物,其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刘抗说道:“韩朋,我今日和你说了这许多话,无非是想你及早回头,莫要误入歧途。你定然执迷不悟,可休怪我绝情。我总能查得个水落石出,好,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告辞!”
    韩朋大惊叫道:“刘兄,回来。我说,我说!”心中盘算:“是全部告诉他呢,还是拣点无关重要的告诉他呢?”
    哪知盘算未定,暗箭已是突然飞来。
    暗箭而且还不止一枝,刘抗呼的一掌拍出,打落两枝,把手一抄,接了两枝,但还是有一枝射着了韩朋!
    刘抗低头一看,只见这两枝“暗箭”竟是三寸多长的柳枝。看来那人是随手折下一技柳枝,分为五段,用作暗器的。最上乘的武功可以摘叶飞花伤人立死,这手功夫虽然还不足与之相比,但也是从这门上乘武功脱胎而来,颇足以惊世骇俗了。
    韩朋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刘抗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听他叫这一声,却知他伤得虽然不轻,尚未足以致命。当下勃然大怒,喝道:“偷施暗算算得什么好汉,有胆的和我见个真章!”口中说话,飞身就向那人扑去!
    那人凝身止步,沉声说道:“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本来听他这样的语气,是要迎击刘抗的,但就在他正要转身的时候,柳树丛中忽地又有一条黑影疾窜出来,那人一句话未曾说完,急急忙忙又往前跑了。
    从柳树丛中窜出的这个人正是缪长风。
    刘抗只差三步没有追上那人,转眼间他已跑到十丈开外,心里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惭愧!”
    缪长风却已拦着那人去路,喝道:“往哪里跑!”唰的一剑就刺过去,他已知道对方是劲敌,这一剑使得劲道十足,凌厉非常!
    那人脚步不停,手里张开一把折扇,折扇轻轻一拨,平托剑身,缪长风那柄长剑竟然给他引出外门,溯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那人折扇一合,当作判官笔使,立即便点缪长风的穴道。
    缪长风虽惊不乱,剑锋一转,抖起七朵剑花,一招两式,护身攻敌。他抖起的七朵剑花,落下之时,可以分为七个剑点,同时刺对方七处穴道。
    不料那人使的乃是虚招,折扇一点下拔,骤然间已是从剑花错落之中突围而出。
    刘抗喝道:“接我一掌!”觑准那人逃走的方向,抢快一步堵截,那人哼的一声,左掌拍出,右手拿的折扇,反手一挥。
    双掌相交,刘抗身形一晃,退了一步。那人反手拨开缪长风刺来的一剑,闪电般的从刘抗身边掠过,缪长风恐怕误伤刘抗,连环三剑,只刺一剑,转眼之间,那人已跑得远了。
    缪长风道:“咱们先看看韩朋吧。”
    韩朋给树箭射着小腹,缪长风以封穴止血之法急救,点了他伤口附近的穴道,把树箭拔出,给他敷上了金创药,韩朋悠悠醒转。
    韩朋一醒过来,便即骂道:“宗神龙,你,你好狠!”他刚才没有见着那人面目,只道暗算他的必是宗神龙无疑。
    刘抗说过:“那个人不是宗神龙。缪大哥,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缪长风道:“那人我也从没见过,不过——”
    刘抗道:“不过怎样?”
    缪长风若有所思,半晌说道:“能用折扇点穴兼作五行剑用的人,武林中没有几个。这人所使的招数与中原各大门派又是都不相同。我心目中已是疑心一个人了,不过咱们还是回到客店,见了尉迟炯再说吧。”
    刘抗又惊又喜,说道:“啊,尉迟大侠也来了这儿吗?”
    缪长风道:“不错,他和我正是住在同一间客店。他曾和我说起,他也是知道你的。这位韩兄伤得很重,也该找个地方给他调治,不如大家都到那间客店暂目住下吧。”
    刘抗笑道:“咱们扶一个受伤的人进入客店。只怕会吓坏了店方。不过,也只好如此了。”当下背起韩朋,与缪长风急奔客店。
    到了那间客店门前,正巧碰着尉迟炯送客出门。尉迟炯见他们扶着韩朋回来,吃了一惊,说道:“这位可是刘兄弟?”刘抗说道:“小弟正是刘抗,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唤韩朋。”尉迟炯:“好,大家进去再说。”
    那客人道:“啊,原来这位就是刘爷,尉迟大侠,你们有事,我不耽搁你们了,明天请和贵友早到。”
    客人走后,缪长风道:“这位客人是谁?”
    尉迟炯道:“他是王元通的弟子。王元通的消息很是灵通,知道我来给他祝寿,我还未登门,他已经派人来迎接我了。我说要等待一个朋友,答应了他,明天一早,和你同去。”
    客店的主人果然甚是吃惊,但因他已经知道尉迟炯是王元通的客人,虽是吃惊,却也只得收容。幸好此时已是过了三更时分,其他的客人都已睡了,没人瞧见。尉迟炯给了他一锭银子,说道:“你别声张,明天我就把他搬走。”店主人道:“你老放心,你们是王总镖头的贵宾,贵友就是留在这儿,我也会尽心调护。”
    进了房间,尉迟炯以本身真力替韩朋推血过宫,这样他的瘀血就可以去得快些,再敷一次金创药就可以确保性命无忧了。忙过之后,尉迟炯道:“让这位韩大哥多歇一会,现在请你们告诉我吧,他是受谁所伤?这个伤可是有点奇怪呀?”
    缪长风笑道:“你瞧出什么奇怪来了?”
    尉迟炯道:“这不是普通的箭伤。我看这枚暗器要比透骨钉略大,比袖箭略小,但决非钢铁打成的暗器。二十四桥边有许多柳树,大概是那人信手折下柳枝,以上乘内功当作甩手箭用来伤韩朋的吧?他的功夫虽然未算炉火纯青,亦已属于摘叶飞花之类的上乘内功了。这暗器伤人的手法和中土各大门派也不相同,晤,那人是不是宗神龙?”
    缪长风见他说得有如目睹,好生佩服,笑道:“尉迟大哥,你猜得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也怀疑这个人是扶桑派的一名绝顶高手。”
    当下缪长风把那个人的形貌说出来,说道:“他戴着一顶阔边草帽,遮过了半边脸孔,但还是看得出来,大概只有三十多岁年纪,像是个书生模样。”
    尉迟炯吃了一惊,说道:“中年书生,用一把折扇当作兵器?这、这——”
    缪长风道:“这人是谁?”
    尉迟炯道:“真是这样的话,这人就一定是牟宗涛了。嗯,这可真是令人有点难以置信。”
    缪长风道:“尉迟大哥,我要告诉你一桩事情。我在北京碰见快活张和李麻子,他们曾经亲眼见到牟宗涛在统领府中出入。”当下把他所知的有关牟宗涛与北宫望勾结的种种事情告诉尉迟炯。
    尉迟炯叹口气道:“我本来也是有点疑心他的了,只因他曾经在我遭受鹰爪围攻的时候拔刀相助,我才以为是自己错疑了他。想不到原来那次的事情也是他和北宫望串通了的阴谋!”
    刘抗这才知道缪长风要留到现在才道出那人是谁的用意,那是要让尉迟炯来证实那个人是牟宗涛。说道:“我听说牟宗涛和宗神龙是不和的,不知可是真的么?”
    缪长风道:“不错,牟宗涛与北宫望暗中勾结,宗神龙则早已投靠了萨福鼎,武林中许多人都知道的了。”
    刘抗说道:“这么说来,恐怕是萨福鼎和北宫望都派了高手来到扬州的了,难道这些人都是来给王元通祝寿的吗?王元通不过是一个分局的镖头,萨福鼎、北宫望何须向他讨好。料想其中必定另有图谋。”
    此时韩朋已经恢复几分精神,说遁:“缪大侠,刘大哥,你们救了我的性命,你们不盘问我,我也应该实话实说了,咳,说来惭愧,刘大哥,你,你肯原谅我吗?”
    刘抗说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韩大哥,我就是等你这一句话。”
    韩朋说道:“这件事要从我的岳丈说起。小弟是前年成的亲,刘大哥想必你已经知道?“
    刘抗说道:“听说韩兄入赘高门,婚姻得意,小弟还未曾向你贺喜呢。”
    韩朋苦笑道:“什么高门,我的岳丈有几个钱倒是真的。他是长芦的盐商。”
    长芦镇在河北沧州境内,沧州是长江以北最大的盐产区,长芦镇是运销的中心,设有盐运使,管理境内的食盐专卖。北五省的食盐,大半仰仗长芦供应,就称了“长芦盐”。
    扬州长芦,一南一北,在这一方面倒是地位相同,两地的盐商都是习于奢靡,生活豪华,业中巨子,富可敌国。
    尉迟炯道:“这么说,令岳并非武林中人,怎的却和老兄今日之事有了牵连?”
    韩朋说道:“他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与扬州盐商却有大宗的生意往来,因此也是震远镖局扬州分局的主顾。小弟和这里的王总镖头,就是由于敝岳的关系认识的,勉强也说得上是有点交情。”
    刘抗道:“这又怎样?”
    韩朋说道:“有一天长芦盐运使把我们翁婿请到他的衙门,我还只道是普通应酬,想不到宗神龙那厮竟也在座!”
    刘抗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就知道宗神龙身份的了?”
    韩朋满面羞惭,说道:“我是不该瞒骗你的,不错,那日一见面,他就和我表明他的身份了。”
    刘抗说道:“他要你干什么?”
    韩朋说道:“他要我充当说客。”
    尉迟炯诧道:“说客,什么说客?”
    韩朋说道:“他知道我与王元通相识,说是他也要来扬州给王元通祝寿,叫我给他引见。同时有一件机密之事,请我去说服王元通帮他的忙!”
    刘抗笑说道:“不出所料,祝寿果然只是一个藉口。那是什么机密之事,你可以说吗?”
    韩朋说道:“宗神龙要在寿筵中捉拿一个钦犯,是以必须向王元通打一个招呼,王元通即使不能帮他的忙,也决不能拦阻。”
    尉迟炯道:“他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么?”
    韩朋说道:“宗神龙打的是如意算盘,到时他准备向那人挑衅,假作是江湖上的私人恩怨,将那人捉了就走,那人既是钦犯,他必然恐怕连累王元通,谅他不敢自己表明身份,这样一来,只要王元通肯替他遮瞒,别人也就不会知道个中真相了。”
    尉迟炯皱皱眉头,说道:“他以为王元通会答应他?”
    韩朋说道:“王元通有家有业,他又准许王元通置身事外,是以料想王元通不敢不依。”
    尉迟炯道:“我看王元通未必是这样的人吧?”
    韩朋说道:“我也是这样说,但宗神龙却非要我给他试一试不可。”
    刘抗道:“那你就答应了?”
    韩朋说道:“我的岳丈受他威胁,一口答应了他。我又有什么办法,除非我不要妻子。”
    刘抗说道:“你现在就不怕连累妻儿了么?”
    韩朋苦笑道:“如今他们已然要取我的性命,我还有什么顾忌?”
    尉迟炯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想个办法,让你的妻儿不受连累。但那钦犯是谁?宗神龙可曾告诉了你?”
    韩朋说道:“他怎肯告诉我?当然,我也不敢问他。”
    尉迟炯暗自想道:“难道这钦犯是我?但宗神龙怎能知道我一定会来扬州给王元通贺寿?”当下说道:“好,多谢你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们。你的伤还未好,不宜劳累,我这里有颗丸药,功能固本培原,你服了它好好的睡一觉。”
    韩朋吞了那颗丸药,片刻之后,“卜通”就倒。刘抗看他不似是睡着了觉,伸手一摸,只见他手足冰冷,呼吸也没有了。刘抗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尉迟大侠,他已经对咱们悔过了,你怎的还杀了他?”
    尉迟炯笑道:“不是如此,焉能令他妻儿免祸?你放心,他不是真死。”
    刘抗道:“啊,这是什么丸药?”
    尉迟炯道:“这丸药可以令他呼吸断绝,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但只是沉睡三日,便会醒过来的。”
    缪长风道:“杨牧也曾装死过的,会不会给北宫望识破呢?”
    尉迟炯道:“我虽是师杨牧的故智,但和杨牧的假死却又不同。杨牧的棺村里装的是石头,不敢让人家揭开来看,我这个棺材里装的却确实是韩朋的‘尸身’。刘兄,你知道他在扬州的住所吧?”
    刘抗说道:“知道,他是住在一个和他岳父有生意往来的盐商的家里。”
    尉迟炯道:“明天你买一副棺材,把他的‘尸体’送到那个盐商家里,就说他是暴病身亡好了,那盐商必定惊慌,然后你自告奋勇,替他运棺北上。我想宗神龙也一定会有人到那盐商家里打探的,你就故意打开棺盖,让他们‘瞻仰’遗容。”
    刘抗笑道:“这计策好是好,只是王家的这一场热闹,我可是瞧不成啦!”
    商量定妥,第二天便依计行事,刘抗买了一副棺材,装上灵车,运往那盐商家里,尉迟炯、缪长风联袂上震远镖局的扬州分局,给老镖头王元通祝寿。
    一路上,只见三山五岳的好汉,络绎不绝,都是上王家的。尉迟炯笑道:“王元通虽然只是主持一个分局,交游却很广阔,今天这个场面,看来倒是很不小呢。可惜少了一位朋友。否则可就更热闹了。”
    缪长风笑道:“你说的这位朋友是——”
    尉迟炯笑道:“这个人也是你的好朋友。我和他可说得是一见如故,意气极之相投。”
    缪长风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你说的是孟元超。”
    尉迟炯道:“不错,我说的正是孟元超。苏州是他第二故乡,如果他在苏州,想必也会来扬州趁这趟热闹的。”
    缪长风黯然说道:“我也很挂念他,但他远在蓟州,蓟州苏州,字体很似,却是一南一北相隔千里,只怕是很难见着了。”
    尉迟炯笑道:“我盼望和他相聚,但说是这样说,其实他还是不来的好,他那我一样,也正是钦犯的身份啊!”
    缪长风正容说道:“北宫望早就知道孟元超去了蓟州,不会派道宗神龙到这里捉拿他的。尉迟大侠,这个钦犯恐怕就是指你!”
    尉迟炯哈哈笑道:“我倒很想和宗神龙再打一架,但看来这个钦犯还是另有其人,否则昨晚那个夜行人就该来搜我的房间了。”
    缪长风笑道:“可惜我还够不上资格做个钦犯。宗神龙也不认识我。昨晚的事情,我看只是因为我和刘抗曾在一起,赌酒赢了他们,是以他们起了疑心,想要查清楚我的底细吧?”
    尉迟炯沉思半晌,说道:“恐怕不会这样简单!”但这“钦犯”是谁,他可还是猜想不到。
    他们更猜想不到的是,孟元超和林无双已是来到扬州。孟林二人来到扬州的时候,正是他们的往王家的时候。
    孟元超一看时间还早,说道:“咱们不如晚上才去,待客人大多散了,免得惹人注目。”
    林无双道:“不错,反正咱们赶得上在今天这个日子给他祝寿就行啦,晚点去亦是无妨。但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咱们却到哪里消遣?”
    孟元超道:“扬州名胜之地很多,咱们可没这许多余暇游山玩水,但有一处地方却是应该去的。”
    林无双道:“什么地方?”
    孟元超缓缓说道:“史公祠。”
    林无双道:“这位史公,是不是明末那位殉难扬州的大忠臣史可法?”
    孟元超道:“不是这位忠臣,扬州人怎会为他立祠?我也不会要和你去拜谒他的祠墓了。”
    林无双道:“啊,原来扬州建有史阁部的祠墓,咱们既来到此间,这是非去不可。”
    原来清代到了乾隆年间,改用高压与怀柔的双管齐下政策,清兵入关之初,扬州、嘉定二地屠戮最惨,乾隆为了缓和民愤,是以准许扬州为史可法立祠。
    史公祠的所在,扬州无人不知,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祠堂没人看守,这天冷清清的只有他们两个游人。
    祠堂里挂满楹联,正殿当中悬挂的一副联语是:“一代兴亡关气数;千秋庙貌傍江山。”
    林无双皱眉道:“这副联写得不好,鞑子占了咱们汉人的江山,难道只是一种‘气数’吗?史可法若然相信兴亡只关‘气数’非人力所能挽回,他也用不着死守扬州,抵抗清兵了。不如顺着‘气数’向‘真命天子’投降罢啦。”
    孟元超笑道:“不错,这是骗人鬼话,但你可知道这副对联的来历么?”林无双说道:“你说来听听。”孟元超道:“这副对联是修茸史阁部祠墓的那个扬州知府谢启昆写的,他捏造了一段‘鬼话’。说是梦见史可法,他问史可法道:‘公祠中少一联,应作何语?’史可法就教他写这副对联。当然这段鬼话只能骗愚夫愚妇,不过这副对联却是别有用心,谢启昆是要百姓不要仇恨他的鞑子皇帝,因此也就只能把兴亡归之气数了。但话说回来,当时他这副对联若不是这样写,他的乌纱帽固然保不住,这个祠墓也未必能够建成!”
    林无双道:“啊,原来如此,就怪不得了。”
    孟元超道:“不过这里的对联还有一些是写得不错的,大概是因为时间过得久了,清廷为了故示宽大,也就不理会这么多了。咱们看下去。”
    林无双念一副对联道:“读生前浩气之歌,废书而叹;结再世孤忠之局,过墓兴哀。”说道:“这副对联写得好些,但只是一片伤感,灰溜溜的,也算不得上乘之作。”孟元超笑道:“你瞧这位撰联的人是谁。”林无双道:“啊,原来这个人是个什么‘太史’名叫蒋心余。”
    孟元超笑道:“这蒋心余是清廷的名翰林一位太史公,能够写出这样一副对联,也是难得了,不可苛求。”
    再看下去,墓柱联写的是:
    “心痛鼎湖龙,一寸江山双血泪;
    魂归华表鹤!二分明月万梅花。”
    林无双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好,什么心痛鼎湖龙,这只表扬史可法对皇帝的忠心而已。大概也是什么官儿写的。”
    孟元超道:“这副不知道是谁写的对联,似乎好一些了。”林无双念道:“生有自来文信国,死而后己武乡侯。”说道:“武乡侯是诸葛亮,后一句用的是诸葛亮“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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