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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剑江湖-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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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一向之下,果然审了出来,那次义军的中伏,正是由于郝侃的通风报讯。”
    缪长风道:“郝侃这厮真是死有余辜,也幸亏有你们及时赶到,不至于因我一念之差,令他漏网。但这么说来,你们是为了迫踪郝侃,才来昆明的了?”
    刘抗笑道:“说来也是凑巧,敝会的李副舵主打听得北宫望派人到昆明来送机密公文,猜想这件公文多半就是要在昆明调兵遣将的,是以叫我们赶来追截这两个人,想不到这两个人就是西门灼和郝侃。但可惜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听说西门灼昨天晚上已经见过巡抚和总兵了。”
    缪长风心里想道:“这姓程的父女虽然是刘抗的朋友,我还未曾知道清楚他们底细,快活张已经偷了那件密折之事,慢慢和刘抗再说不迟!”
    刘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接着问武端兄妹:“我不是叫你们在客店等我的吗?何以你们又跑来这里找我的?听你们的口气,你们似乎早已和我这位程大哥相识,这又是怎么回事。”
    程新彦笑道:“我们是刚刚相识的。”
    武端说道:“我们本来不知道你所约会的人就是他们父女。不过我们回不了客店,只好跑到你们约会之处来找你了。”
    武庄接着笑道:“想不到我们上午才和他们父女在大观园见了面,在这里又见着了。”当下把他们上午在大观园的遭遇告诉刘抗和缪长风。
    刘抗这才明白,笑道:“这么说,你们也真算得是有缘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程玉珠的粉脸不禁又晕娇红了。
    说话之间,云紫萝和快活张都已从上面下来。快活张见了程氏父女,十分欢喜,说道:“怎的今天这么凑巧,你们不约而同的都跑到西山来?”
    程新彦笑道:“不,我们倒是有约的,约会我们的人就是刘抗。”
    刘抗道:“啊,原来你们也是早就相识的?”
    快活张笑道:“他是跑江湖的艺人,我是日走千家夜偷百户的小偷,同是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物。早在五年之前,我就和他交上朋友了。”
    刘抗说道:“那我比你更早认识他们父女,我认识程大哥的时候,他还是个庄主呢!”
    程新彦啃然叹道:“过去的事,那也不必再提了。”
    缪长风颇觉奇怪,心想够得上称为“庄主”的人,自必颇有家财,怎的会沦落江湖卖艺,但因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便打听了。
    刘抗说道:“对,咱们不谈过去,只谈现在。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程新彦道:“我们是随遇而安,哪谈得上什么打算?”
    刘抗因为有好几年没有和程新彦见过面,是以先行试探,问道:“听说你和淮扬的海砂帮帮主罗金鳌交情不错,你可知道他最近的事?”
    程新彦说道:“听说他最近劫了朝廷的粮船,可惜我知道得迟,未能赶去帮他的忙。”
    刘抗听他这么一说,已知他和罗金鳌的交情确是不假,于是放下了心和他说道:“罗金鳌之所以要劫清廷的粮船,那是为了阻迟清军去进攻小金川之故。你们若是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不就到小金川投奔义军?那儿的义军领袖萧志远、冷铁樵、孟元超等人都是我和缪大侠相熟的朋友。你去帮他们的忙,也就等于是帮了我和罗金鳌的忙了。”
    程新彦想了一会,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目前我恐怕还不能到小金川去,过一些时候再说吧。”
    刘抗本来以为他一定答应的,听了大为失望。但想到人各有志,他只有一个初长成的女儿,不想连累女儿冒这样大的危险,那也是人情之常。人各有志,不便相强,也就只好不再说了。
    程新彦说道,“刘兄、张兄,今日得与你们重见,更有幸又得结识了缪大侠和云女侠,在我已是足以快慰平生,我们父女先走一步,但愿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程新彦父女走了之后,武庄问道:“刘大哥,我以前可没听你提及过他们父女。”
    刘抗说道:“我和他们也不是深交,我是最近才知道他和罗金鳌有交情的,罗金鳌说他为人不错,我世知道他是个重义的人,但却觉他们父女的行迹很是诡秘。不过今天我见他的女儿肯舍命来救武端,我才敢介绍他们到小金川罢了。”
    武端说道:“刘大哥,你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个财主,是吗?”
    刘抗说道:“不错,他是一庄之主,当然也算得是个富户了。不过他这个富户却有点和寻常的财主不大相同,会武功那是其次,他很喜欢结交江湖好汉,曾有小孟尝之称。我就是因此,大约在十年之前,叫他小孟尝之名,到过他的家里做过两天食客的。”
    武端说道:“是呀,他突然从庄主变为艺人,这件事就古怪得很。不过,我这样说,也不是对他有甚怀疑,他们父女救过我的性命,我总是感激他们。”
    刘抗一听他的口气,就知武瑞对程新彦父女的来历,很感兴趣。武庄却笑道:“救你性命的只是女儿,你应该单独感激那位程姑娘才对。”
    武端面上一红,说道:“妹妹,你怎么老是和我开玩笑?”
    刘抗笑道:“咱们说正经事吧,快活张,你又是怎会到这儿来的?”
    快活张笑道:“和你一样。不过你是奉你们天地会舵主之命,我是自告奋勇给金逐流、罗金鳌他们当当跑腿罢了。”
    刘抗喜道:“原来你也是来侦察西门灼来到昆明的动静的吗?”
    快活张笑道:“西门灼那封机密文书,早已到了我的手了。”刘抗接过来一看,大喜过望,说道:“这是黄总兵给清廷的奏折,他准备怎样用兵的计划,都已写在上面了。这封文书送到小金川去,对冷铁樵、萧志远他们,倒是大有用处呢!”
    缪长风道:“刘兄,你来得正好,这封文书,就请你送往小金川吧。”
    刘抗道:“缪兄,你上哪儿?”
    缪长风道:“我们准备往大理去走一趟,所以送信之事,只好偏你了。”
    刘抗听了,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缪长风道:“刘兄有甚为难之事么?”
    刘抗说道:“这倒不是,不过他们兄妹——”缪长风说道:“他们怎样?”刘抗笑道:“好在你也是要到大理去的,我可以放心得下下。”
    缪长风回过头来问武端兄妹道:“原来你们是要到大理的吗?去做什么?”
    武端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还有一个杀父仇人,如今正在大理。”
    缪长风一想,当年联手杀害他们父母的乃是北宫望、西门灼和沙弥远三个人,西门灼刚才已料理了,北宫望如今正在北京,他是御林军统领,不会随便出京的,便道:“是沙弥远么?”
    武端说道:“正是。我们已经打听清楚,沙弥远这厮得北宫望的保荐,业已外放大理,如今是在大理的定边将军府中。我们本来是想趁刘大哥这次前来昆明之便,请他帮忙我们,再去大理报仇的。”
    缪长风道:“你的母亲是我师姐,给你们兄妹报父母之仇,在我更是义不容辞,咱们就一同去吧。不过刘大哥可得和你们分开些时日了!”
    武庄面上一红,说道:“有缪师叔帮忙,我们更是求之不得。”
    刘抗笑道:“你们现在可以放心啦,你们缪师叔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
    缪长风正色说道:“刘兄,你到小金川送信,这是公事,更为紧要,希望你一路之上,多加小心。”
    刘抗忽有所感,说道:“可惜程新彦不知为了什么事情,不肯到小金川去。”
    武端说道:“他是财主出身,要他们父女和咱们一样,于这种危险又大、过的日子又苦的事情,本来就是有点强人所难。”这话似乎是为程新彦父女辩解,实则大感遗憾,谁也听得出来。
    刘抗说道:“不过他以庄主的身份,甘做走江湖的艺人,这已经是很难得了。我看他们父女也未必是害怕冒险、害怕吃苦,或许另有原因。”
    武端说道:“对啦,我也觉得他们行踪诡秘,不知他们何以会变成江湖艺人的?刘大哥,你没听人说过吗?”
    刘抗说道:“有人说仗义疏财,家资散尽,因此沦落江湖的;也有人说他是遭遇了一件不知什么失意之事、心灰意冷,故而抛弃荣华的,我因为和他没有深交,也就没有深究了。张兄,你和他比我熟悉,你可知道?”
    快活张道:“你们都猜错了。程新彦是因为二件大冤狱,逼得他毁家逃亡的。他现在之遁迹江湖,依我看来,恐怕也还是想有所作为的呢!”
    刘抗吃了一惊,说道:“啊,他碰上什么委屈的事情,你快说给我听!”
    快活张说道:“他本是江苏准安府的富户,虽不算是首富,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园,为人仗义疏财,向有小孟尝之称,这是刘大哥你已经知道的了。”
    “但也有你不知道的。或许由于他从小过着安逸的日子,不知人心险恶,听说他读书学武,都很聪明,可脑筋却是着实有点糊涂,好人坏人,分不清楚,江湖好汉他固然结交,官府中人,他也常有来往。”
    刘抗颇有感触,想起他的另一个朋友,心道:“韩朋可不正是如此?”当下说道:“像他这样出身的人,一时的糊涂恐怕是难免的了,不过在受了惨痛的教训之后,总会醒悟过来!”
    快活张道:“你这话说得对极,要是程新彦不碰上那次的冤狱,恐怕他现在还是在淮安做他的庄主。”
    武庄说道:“刘大哥,你先别发议论,听张大叔说下去。”
    快活张道:“约在十年之前,淮安来了一个姓韩的两榜出身的进士来做知府。”武庄道:“这知府怎样?”
第六十一回 大理王府
    六曲栏杆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把细筝移玉柱,穿帘海燕双飞去。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浓睡觉来驾乱语,惊残好梦无寻处。
    ——晏殊
    快活张道:“这个姓韩的知府人很风雅,据说不但八股文章写得好,什么诗词歌赋,琴棋诗画,他也是样样皆能,在官场中有名。
    “你知道我是什么屁风雅都不懂的,但我们这位程大哥当年却是以文武全才的风雅之士自命,很欣赏知府的这一套。”
    刘抗点了点头,说道:“做官的人大都是想巴结富户的,想必他们就因有同好而更拉上交情了。”
    快活张道:“不错,自从那姓韩的知府来了之后,不是他来程家,就是程新彦往知府衙门里跑,不久,他们就成了通家之好了。
    “不过,你说做官的人都想巴结富户,那也只是说对了一半。他们一方面是巴结富户,一方面又在打富户的主意,尤其对那些有财无势的人。程大哥在江湖上有些朋友,在官场却没靠山,韩知府早就把他当作一块肥肉了。
    “程大哥的妻子是淮安府有名的美人,他们是中表成亲的,夫妻十分恩爱。
    “他们成了通家之好,碰上那姓韩的家里有甚喜庆之事,程大嫂也会到他的衙门里去。
    “有一天,韩知府给小老婆做生日,接程大嫂进衙,据说因为喝醉了酒,那晚没有回家。
    “程新彦不放心,第二天一早跑去接他妻子,哪知接出来的只是他妻子的尸首!韩知府说是她突然得了急病暴毙的。”
    武庄叫道:“一定是那姓韩的狗官害的,程新彦怎不和他理论?”
    快活张道:“突来横祸,程大哥当然不肯甘休,可是不理论也许还没发作得那样快,一理论立刻就更是大祸临头。韩知府早有预谋,一声令下,招来几个捕头,便即将程新彦捉了,关入监牢。”
    武端怒道:“有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捉人坐牢也总得有个罪名的吧?”
    快活张道:“要罪名还不容易?程新彦和罗金鳌有过往来,那姓韩的官儿早已打听到了,这就诬告他一个私通‘盐枭’的罪名,又说他结交匪类,图谋不轨,后来更给他加上了一个造反的罪名。人下了狱,家也抄了。”
    武端愤然道:“这狗官儿真是可恨可杀,后来怎样?”
    快活张道:“那狗官儿将他定了死罪,只待臬台的批准公文发下来,就要将他处决的了。这本是例行的公事,臬台看见知府呈报的是‘造反’的罪名,那是没有不批准的,但那狗官儿还怕臬台万一不予批准,在他待决的期间,每天施以毒刑打得他几乎体无完肤。这样即使将来臬台兔了他的死罪,他也非给知府打死不可。”
    武端气得握紧拳头,说道:“但愿老天开眼,叫这狗官儿落在程大叔的手里,照样的将他打得死去活来。但程大叔受了如此折磨,他后来又是怎样才能死里逃生?”
    快活张道:“正因为这狗官儿这样折磨他,反而激发起一个人同情他了。”
    武端问道:“这人是谁?”
    快活张道:“是个狱卒,这狱卒曾经受他的恩惠的,他看不过眼,一天夜里就悄悄将他放了。当然这狱卒也因此逃亡了。”
    “程新彦养好了伤,就在江湖上隐姓埋名,变成一个卖艺的艺人。父女相依为命,浪荡江湖,从此也没有回过故乡,人家也不知道他是曾有小孟尝之称的淮安富户。
    “但他最伤心的还不是他自己所受的冤屈,而是妻子的惨死。他从那个狱卒口中知道,原来那个知府垂涎他妻子的美色,和小老婆串通了,那晚将他妻子留下,实是意图强奸。强奸不遂,因而将他妻子杀死的!不过程新彦对朋友们却是从来不肯说出他这伤心之事。”
    武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
    快活张道:“那个狱卒逃亡之后,无以为生,做了我的同行。我传他几手偷东西的本领,他要拜我为师,我没答应,但他还是把我当作师父的。我就是因为从那狱卒的口中知道程新彦的事情,后来才设法和程新彦交上朋友的。”
    武端说道:“程大叔有这样大的血海深仇,我想他是非报不可的了。不知那狗官儿在什么地方?”
    快活张道:“那姓韩的知府听说早已升了官,但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武庄说道:“哥哥,你是想帮他们报仇?”
    武端正色说道:“他们父女帮过咱们报,咱们论理也是应该帮他们的。”
    武庄说道:“哥哥,我知道你的心事。只是咱们能不能够再碰上他们父女,恐怕是未知之数呢!咱们还是先行赶往大埋,给咱们自己报了仇再说吧!”武端听了这话,不觉神色黯然。
    刘抗说道:“张兄,你又准备前往哪儿?”
    快活张说道:“你不嫌弃的话,我就陪你一同到小金川去,顺便探望元超。”
    刘抗喜道:“那是最好不过,我正愁孤身无伴,路上出了事,这封机密文书送不到小金川,那就对不起你们了。”
    快活张笑道:“别的本事我没有,逃跑的本事倒是有的。所以你大可放心,路上倘若出事,这封机密文书我带了就跑。”
    他们从龙门走下来,不知不觉,已经下到半山,经过三清阁和大华寺,走到华亭寺了。
    缪长风道:“这三处地方是西山的名胜,尤以华亭寺最为引人人胜,据说这座古寺是宋代的大理国首相高氏的别墅,捐舍为寺,后来经元代高僧铉峰重加修建的。寺中的茶花最大的有通常用的饭碗碗口那么大,任何别的地方,都没有这样大的茶花。可惜现在不是茶花的季节。”
    云紫萝笑道:“即使现在是茶花盛开的季节,咱们今日也是无暇进去观赏的了。只好留待他日吧!”
    刘抗说道:“寺门挂的这副对联,倒也很有意思。”
    云紫萝道:“咱们无暇进去游玩,欣赏欣赏这副对联也是好的,于是停下脚步,读这对联:
    “两手将山河大地捏扁搓圆,掐碎了遍撒虚空,浑无世相柏;一棒把千古孽魔打死救活,唤醒来放入微尘,共作道场。”
    读罢如有所感,默然不语。
    缪长风道:“你觉得这副对联怎样?”
    云紫萝想了一想,说道:“不知是哪位高僧的手笔,倒是颇能道出大乘佛理的妙谛呢!”
    缪长风道:“不错,它是‘除魔’‘救人’双管齐下,既要把‘孽匿’打死,又要将它救活,这种胸襟,正是佛家的最高境界。只求作个‘自了汉’的出家人,那是道不出来的!”
    武庄笑道:“缪叔叔,你和云姑姑说的什么,我可不懂。”
    缪长风道:“其实这副对联所说的佛理和侠义道的道理也是相通的。咱们侠义道不也是既要除恶,又要救人吗?除恶亦就是救人了。不过在佛理方面却还有一个境界,那是对自己说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都可能有善念恶念交证于心,恶念滋长,就是‘心魔’,能去心魔,就是自己救活了自己,得到‘重生’了。联中说的要‘一棒把千古孽魔打死救活’,这正是佛祖在灵山会上所发的宏愿,乃是普渡方往今来一切众生的意思。”
    刘抗笑道:“缪兄,咱们别参禅了,可得分手啦!”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已是到了山下。
    快活张道:“云女侠,你有什么话,要我告诉孟大哥吗?”
    云紫萝道:“我恐怕不能到小金川去看他了。不过另外有个好消息你可以告诉他,扶桑派的掌门林女侠,不日就会到小金川和他见面的。”
    快活张不识云紫萝的苦心,听了这话,不觉倒是颇有感触,想道:“元超曾为你痛苦多年,你却连见他一面也不肯。不过,话说回来,她和缪大侠也未尝不是一对佳偶,人事变迁,这是谁也难以预料的。”他不便和云紫萝再说什么,当下便即按照原来计划,六个人分为两拨,分道扬镳!
    从昆明到大理,一千多里路程,全是山地高原,十分难走。缪长风、云紫萝、武端、武庄四人,走了三天,还是在丛山峻岭之中,好在他们都是一身武功,并不觉得辛苦。
    云南的花木之多,冠于全国。气候又特别好,这时刚是腊尽春来的时候,在北方还只有梅花,在云南则已是杂花生树了。一路上鸟语花香,山奇水丽,四人结伴同行,丝毫不感寂寞。
    有一种树叫做“大青树”,当地人叫“风水树”,沿途皆可见到。这是在北方见不到的一种乔木,树叶极为茂盛,葱笼耸立,浓荫蔽地,四季常青,树根像龙爪,牢固地盘结在地上,就似青春和生命的象征,任谁见了,都会欢喜赞叹,云紫萝特别喜欢这种“大青树”。
    这天进入大理州界,到了一个极其险峻的山坡,名叫“红崖坡”,武端说道:“怪不得云南人说天子庙坡最高,红崖坡最险,果然名不虚传。你看这山坡的险陇曲折,似乎犹胜于泰山的十八盘呢。”缪长风道:“你们走得累了,暂且在这棵大青树下歇一歇吧。”
    云紫萝道:“听说大理的风景比昆明还美,是真是吗?”缪长风道:“各有各的好处,不过在我而言,我是更多喜欢大理。”武端说道:“大理的风景好在什么地方?”缪长风笑道:“反正还有两天,咱们就可以赴到大理了,到了你自然知道。”武庄笑道:“缪师叔游遍天下名山大川,他都欣赏大理的风景,那当然是好的了。嗯,怪不得这段路程,如此艰险了。”
    缪长风怔了一怔,笑道,“大理的风景和这段路程有什么关系?你这样说法?”
    武庄一本正经他说道:“凡事都是先有艰难,后有安乐。经过了这段险阻的路程,才能欣赏到大理的美景,那不正是天公有意的安排吗?”缪长风笑道:“你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哲理。”
    云紫萝看着大青树,若有所思,武庄说道:“云姑姑,你又在想些什么?”
    云紫萝霍然一省,说道:“我在想这棵大青树。”武庄笑道:“大青树有什么好想的?”
    云紫萝道:“我想大青树耸立高原之上,默默无言的荫蔽来往旅人,就像一个朴实无华人格高尚的君子,令人感到可以依靠。”心里想道:“孟元超是这样的人,缪长风也是这样的人。我幸能与他们都成知己,今生也不算虚度了。”
    缪长风笑道:“你笑我爱发议论,你的感触也不少呢。”云紫萝听他这样说好像是窥破了自己的心事,面上一红,说道:“对,咱们还是别高谈阔论了,有人来了。”
    只见两个公差模样的人,快马从大青树驰过,其中一个公差,歪着眼睛朝武庄瞧,突然唰的一鞭,几乎打着她的身子。武庄大怒,跳起来就要抓着鞭梢,将他拍下马来。那匹坐骑已经飞快的跑过去了。云紫萝将她拉回,说道:“武姑娘,别和这狗腿子一般见识,这种人咱们不值得和他计较。”
    那公差不知是否听见她们说话,跑过去后,哈哈笑道:“好标致的姑娘,好大的脾气!”
    武庄说道:“他们这两匹坐骑很是不错,要是抢了过来,倒可以代步呢。”
    缪长风笑道:“在这崎岖的山路上,你抢他们的坐骑,他们可就惨了,还是算了吧,咱们走咱们的。”
    一行四众。继续登程,刚走得片刻,忽听得前面传来凄厉的叫声:“救命,救命,救命啊!”叫声中还夹杂着似有重物滚下山坡的声音。
    云紫萝吃了一惊,说道:“好像是那两个公差的声音。”
    缪长风道:“不错,听这情形,他们是失足坠马,滚下山坡去。”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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