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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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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婆婆早知道我要来,在我去的路上这段时间,已经把她最亲近的几个善信都召集了起来,看见司徒也来了,两人相视一笑。黄婆婆和司徒之间的交集很少,最近的一次,还是付强交代后事的那次。司徒对黄婆婆拱手行礼,虽然黄婆婆岁数比司徒大了一点,但是由于所学不同,也不存在辈分之分,两人惺惺相惜,算得上是相见恨晚了。黄婆婆把我们带到屋子里,让她的善信们侯在外头,外头的地方,就是每次我请黄婆婆走阴的时候,我等待的地方。黄婆婆关上门对我和司徒说,走阴这件事,对于毫无经验的人来说是非常艰难的,所以你在做之前一定要考虑好,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们都有可能回不来了。

我说我知道,我也很害怕,但是好像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黄婆婆说,几十年前她第一次学习走阴的时候,曾经恍惚迷失了很久,才找到了回来的路,醒来以后也没办法记得起在下边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多年来强迫自己训练,才达到走阴后发生的一切,在醒来能够回想起。黄婆婆对我说,如果咱们能够顺利的回来,你有可能什么都不会记得,也许也只能记得一些零散的片断,我之所以要你跟着我一起,主要是为了让你保护我,这样的话,我才能把你带回来。我点点头,对黄婆婆说我明白,我主要的任务就是保全你。黄婆婆叹息说,本来几十年来我走阴走了无数回了,能够平安泰然活到今天,也算是一种福气了,但是你们两个孩子,次次都招惹上一些很大的麻烦,这些有些超过我老太婆的能力范围了,刚才妮妮给我打电话说了小胡的事情,你们惹不起的人,其实我们也都惹不起,但我们没办法,都当成是自己的家人,这个忙,是说什么都要帮的。

我问黄婆婆,门外你的那些善信是来干嘛的?黄婆婆说,这次比较危险,这是可以预料的,如果是寻常走阴也就罢了,我自己独来独往也都没问题,但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我害怕出什么乱子,所以特别叫她们来帮忙挂红。我点点头,曾经见到过这些人挂红,所谓挂红就是把那些红绸布,按照一定的方向顺序,在家里的法器上轮流披挂,以达到提醒黄婆婆阴下去以后,能通过自己的肉体感觉到这些有佛性的红光,这样才不至于迷路。我又问黄婆婆,那我呢,我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黄婆婆说,你跟着我一起,但是如果咱们不幸走散了,你就记住,朝着上坡的方向走,哪儿有坡就往哪儿爬。

说得这么飘渺,让我心里好不安啊。于是我搓搓手,对黄婆婆说,那行,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黄婆婆站起身来,有些略微紧张的说,还是先跟菩萨问个卦吧。说完就带着我走到她的佛台前,递给我一个地上的蒲团,要我在菩萨跟前跪下敬香磕头。我告诉黄婆婆我不是信佛的人,黄婆婆说我知道,可是你这趟跟着我下去,需要佛祖来保佑你。黄婆婆语气真切,于是我就跪下敬香磕头。插上香以后,黄婆婆让我站到一边,她则拿出了香案上的那堆牛角卦。先让我拿在手上,两半牛角合拢,然后拜拜几次,再递给她。接着她又重复了一次这个姿势,三鞠躬后,把牛角卦随手放开,任其自然掉落到地上。

连问三卦,如果三卦中一个吉卦都没有,那就是今天不能下阴。第一卦,两个牛角圆面朝上,是两个阳卦。黄婆婆皱了皱眉,接着捡起来,再开始同样的方式问了第二卦,这次却又非常不巧,两个都是切面朝上,则为一对阴卦。黄婆婆再度捡起来,深呼吸一口,然后看着菩萨许久后,再次闭眼丢开了手,这一次,则是一阴一阳,这就是所谓的吉卦,黄婆婆看到卦象后长舒一口气,再对着菩萨三拜,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把牛角卦重新摆放到香案上,牵着我回到了她日常办事的那个房间。

我虽然对她的卦象无法解读,但是我知道,需要阴阳结合才能够得到所谓菩萨的庇护。黄婆婆告诉我,这次问三卦,两凶一吉,危险会更大,好在菩萨保佑,让我们有去有回。我心里嘀咕着算了一下,怎么越想越觉得回不来的可能性更大。只是到了当下的地步,我也没有后路可退,再困难再奸险,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黄婆婆对我说,咱们准备准备就开始吧,时候不早了,快到中午了,阴气重了以后,咱们就会更束手束脚。我说好,你要我怎么个准备法?黄婆婆朝着厕所的方向指了一下说,你现在有屎有尿,就先去解决了吧。咱们这一趟快则两小时,慢就不知道了。我说我不尿急啊。黄婆婆说,听婆婆的话,快去。下边的东西你见到了,吓都吓尿了。

说实在的,我还算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鬼魂的人,有些真的很吓人,让我非常害怕,甚至害怕到多年后脑子里回忆起来,也会觉得毛骨悚然,但是吓尿的程度,还是从来不会有的。毕竟我有一对优秀的前列腺。但是既然黄婆婆这么说,我还是默默跑去了厕所,然后使劲憋了些尿出来,接着回到她的身边坐下。

黄婆婆对司徒师傅说,司徒师傅,咱们并非同门,按理说等会儿发生的一切,你是不允许在边上看的。但是事发突然,而且前途未卜,我必须对你破例了。司徒站起身来说,婆婆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行了,如果需要我回避的话,我就在外头的屋子呆着就行了。黄婆婆说,你们道家的法门我所知甚少,但是如果我们此行遇到什么危难,还望你想法子搭救一把。下阴的过程烦请你回避一下,我会在我的手上栓一个铃铛,如果铃铛急促响起,你就进来帮我们一下吧。

司徒点点头,对于别门派的规矩给予了最大的理解。然后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活着回来,否则我亲自下来抓你!虽然我知道是句玩笑话,但是充满了对我的关心。为了不让气氛很悲壮,于是我打趣的说,放心吧,我肯定会回来的,我这么热爱人类。没准以后还写写小说当个冒牌知识分子呢。

司徒转身出了屋子。说是屋子其实连门都没有,阻断两个空间的,只不过是一块布帘子罢了。黄婆婆对着屋外喊了一声,开始挂红!我看不到屋外的动静,但是隔着布帘子能看到一些人在外边来回走动的影子。黄婆婆转头问我,准备好了吗?我点点头,想要回答,却发现我无法作声。

黄婆婆点了一盘香,是檀香,毕竟是佛家人。接着从她那口原本是用来泡酒的玻璃缸子里,用斗勺倒出来两杯茶。尿黄色,上头还有些粉末星子,闻上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却又有别于寻常的茶。黄婆婆把茶水放到桌上以后对我说,你把那躺椅抬到我边上来,咱们坐在一起。于是我照做了,接着黄婆婆用绳子把她的左手和我的右手手膀子捆在了一起,然后岸边茶水递了一杯给我。

她对我说,喝下去以后,就倒在躺椅上别动,尽量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如果你闭上眼也能看见些什么,不要惊慌,直到你看到我以后,你再动。

我战战兢兢喝下了茶水,然后全身放松,倒在了躺椅上。

第四章。过阴

大约有10分钟的时间,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别的,但是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这种闭上眼睛原本就很没有安全感的时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漆黑无灯的山里走夜路,或是即将要打开一扇荒废已久的老屋的木门,我根本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我个人来说,并非是畏惧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东西,而是从一开始就丧失了勇气。我越是希望放松,我就越没办法放松,明明我的手脚都自然下垂,但是脚却因为紧张的关系,忍不住瑟瑟发抖。

很丢脸,这我知道,但是我也不想这样。也许是努力想要让自己静下心来的关系,我深呼吸了几口,然后缓缓出气,这个时候,原本在我边上的黄婆婆突然用她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拍打了几下后,黄婆婆用那种一贯苍老的语气对我说,你如果无法安静,就想点别的,例如你嘴巴里,那茶水的味道。

黄婆婆这么一说,我开始下意识的在我嘴里搜索起先前那杯茶的味道来。虽然闻着很香,但是吃到嘴里的时候,却有种黏糊糊的感觉。恶心算不上,顶多有些像芝麻糊的感觉。味道也并非寻常的茶味,而是那种苦中带涩,干干的感觉,这种味道很难用一个具体的词来形容,我只知道,当我越是想要分辨出这个味道的酸甜苦辣咸的时候,我越是发现,这种味道根本就是从我的舌头两侧传来,那么真切明显。

渐渐的我意识变得模糊,闭着眼睛是一片漆黑,但我却看到了很多好像萤火虫在飞舞一样的感觉,但是当我想要把视线集中在某一个亮点上的时候,它却迅速的逃离了,就好像知道我正在看它一般。耳朵里的声音开始变得很浑浊,有点像那种电池没电的收音机的感觉,速度很慢,但却很响亮,我先是察觉到原本漆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红色,就好像在夜里闭着眼睛的时候,有人在你跟前点上一盏红色的灯一样,尽管你没有睁眼,却能够透过眼皮感觉到它的光芒。紧接着是一阵烟雾状的红光和黑色相互交替,耳朵里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也越来越多重叠,这些声音当中,有哭有笑,也有凄厉的惨叫,只不过因为语速的放慢,变得低沉,低得我根本分不清男女。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很像是烂醉之后,明明呆在原地一动未动,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按照一定的速度旋转一般。有眩晕感,但却不想吐,紧接着,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光亮也消失了,一个老式摆钟的声音开始渐渐明显,而且越来越真切。我回想起这个滴答滴答的声音,是黄婆婆房间里那个摆钟发出来的,据说是从解放初期就已经有它的存在了,然后一阵脚步声从我左面传来,这一下惊扰,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试探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手指是能动唤的,然后我感觉到黄婆婆又好像刚才一样,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对我说,可以睁眼了。

我心跳加速,因为我从未去过所谓的“阴间”,我睁开眼到底会看见什么?是那个身材巨大,穿着官服的阎王老爷,还是那些手里拿着廷杖,长相怪异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我是会看见那些头上有怪异犄角的阎罗小鬼,还是会看到那些正在上刀山下油锅的应当受到罪责的亡魂?极其迅速的,我把我从小到大从各种渠道和各种书籍中读来的关于描绘阴间的一切在脑子里闪回了一遍,却始终无法提起睁开眼睛的勇气。直到黄婆婆说,睁眼吧,别害怕。

于是我慢慢睁开眼睛,随着光线灌入眼睛里,周围的情况变得清晰,我却发现,我好端端的瘫坐在黄婆婆家的躺椅上,周围的一切都和我刚才睡下的时候没有改变,那些脚步声,就是黄婆婆的善信们挂红时候走动的声响。我很是纳闷,于是问黄婆婆,怎么回事,是失败了吗?怎么我们还在这儿?黄婆婆说,已经结束了。一边说,一边擦去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黄婆婆擦汗的动作,我才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发现也满是大汗。冬天的衣服原本就厚实,而我察觉到我背心的汗水已经把内衣黏在了一起。我惊讶的问黄婆婆,怎么…结束了?我却什么都没看到啊!黄婆婆没回答我,也许是累坏了,她只是指了指屋里角落里,那个老式的摆钟。我一看,原来距离我们开始走阴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我依然不敢相信,于是摸出自己的手机来看,把手伸进裤子口袋的时候,发现我的口袋内侧,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和摆钟的时间一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的相信原来我们不但已经走阴了一次,并且顺利安全的回来了。

黄婆婆冲着屋外喊道,孩子们,你们都歇会儿吧。我们已经没事了。接着她又喊道,司徒师傅,请你进屋里来一下。那些善信们停下了挂红的脚步,其中一个探头进来问黄婆婆,真的没事了吗?黄婆婆说,没事了,挺好的,你们都辛苦了,这就去休息去吧。于是没过几分钟,那群善信就各自离去了。

司徒走进屋里,带着讶异和开心的眼神看着我们。讶异的是我们竟然安全回来了,开心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我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却感觉大腿上酸麻酸麻的。黄婆婆倒了一杯水喝下,然后倒了另一杯递给我。然后跟我说,孩子,你表现得很好,没有让我担心。我被她的一番表扬夸得糊里糊涂的,因为我压根就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准确的说,不是不记得,而是记不清。我脑子里有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断,但是这些片断想要仔细去回忆的话,却怎么都找不到准确的方式。这几个小时漫长的时间里,对于我而言却好像只是刚刚睡下,还没睡着,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这期间也许会零星接受到一些来自外部的讯息,但终究不敢相信那竟然真的发生过,还一直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记不清的梦。

于是我喝了水,擦了汗,然后问黄婆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需要借她的嘴巴,来拼凑我那些碎片般的记忆。黄婆婆说,你当时闭眼的时候,看到了一些飞舞的光点对不对?我说是的,好像萤火虫一样。黄婆婆说,这就是你的灵魂和肉体即将分离的临界点。我说接下来我还感觉眼前红一阵黑一阵的,剩下的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黄婆婆说,就是那红黑相间,正是我们在不断朝下走,黑色的部分是每进入一个更深的地方的时候,中间的隔层。我问黄婆婆,那那些红色的又是什么。黄婆婆说,那些,就是火焰。火里有很多人,在接受无穷尽的折磨。黄婆婆说得淡淡的,但是在我听来,却那么毛骨悚然,由于这个片断我是能记住的,我只不过是没睁眼罢了,所以当她这么一描述,一个画面就立刻出现在我的眼前,加上我听见的那些奇怪的声音,或哭喊,或惨叫,都在向我表达一个感觉,那就是可怕。

黄婆婆说,所有人的元神都在最底层,胡宗仁和我的八字她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用跟那些小鬼问路,也能够很快就找到。但是找到胡宗仁的元神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元神四周,已经布满了丝状的藤蔓,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等到脑袋都被掩埋了,胡宗仁就算是神仙都救不回来。在元神的周围,有一个没穿裤子的小孩子,看上去白白胖胖的,但是却长了一张极其狰狞的脸,有宽大得超过想象的嘴巴,嘴巴里却细细的布满了数不清的牙齿。对于阴人我了解很少,所以当黄婆婆这么描绘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把它和我以往遇到过的那些鬼魂的形象串联在一起,但是黄婆婆告诉我,阴人的样子更加可怕,鬼魂或许只是阴森诡异,但是阴人就等于是已经在地狱里的人,地狱里原本都是些有罪之人,这些阴人,则是这群有罪的人当中最坏的,攻击性最强的。

我听得惊心动魄,即便我知道我们最终是平安回来了,我还是忍不住猛眨了几下眼睛,生怕自己此刻也是在做梦。黄婆婆说,那个阴人老远就看见我们俩了,一直呲牙咧嘴的不让我们靠近,而且它还闻出来你是一个生人。我说这里的生人应当怎么理解?黄婆婆跟我解释说,就是肉身还活着,但是灵魂却来到了鬼魂的地方,而且是最底下的一层。我不解的问,可那有什么区别吗?黄婆婆说,区别大了,到了最底下的人,若非是既有的元神,就是必然死定了的人。我们俩走到那个地方,原本是应该死定了,但是我是走了无数次了,你却是头一遭。你表现得很生疏,一下子就被那个家伙给认出来了。

我问黄婆婆,那接下来发生什么了?黄婆婆喝了一口水以后对我说,接下来啊,那个小孩就朝着我们俩扑了过来。

第五章。阴人

黄婆婆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横着冒。我问黄婆婆,那…我把它收拾吗?黄婆婆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没收拾的话,咱们俩还能好好站在这儿吗?我又追问,那我是怎么收拾它的?

黄婆婆说,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我看你这孩子平时还算是比较胆小,起码是喜欢动歪脑筋,耍小聪明,但是当你跟我刚刚走到最底层的时候,你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变得非常暴躁,甚至还一度不受我的控制。我听她这么说,一头雾水,我有时候冲动起来是容易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来,但是也没到不受控制的地步吧?难道说那才是我的本性吗?

黄婆婆说,刚一着地,我就叫你把眼睛睁开,你睁开眼以后完全没有被周围这种和我们的世界不同的环境所吓到,而是好像压根不在意似的,一直在催促着我快点找到胡宗仁的元神。我提醒你不要激动,因为我知道第一次走阴的人,通常都会比较容易激动,但你的表现却真的出乎我的意料。黄婆婆接着说,在路上弯弯拐拐,我曾跟你指,你自己的元神在那边的方向,你爷爷的元神又在哪里哪里,你根本不在意,而是对周围那些不同程度依附在各种元神上的阴人们,表露出一种敌意。

黄婆婆告诉我,虽然你这孩子本性不坏,但是毕竟这么多年都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即便你一直希望心向光明,但是你的内心已经被很多肮脏残酷的现实给占据了,嘴里脑子里想着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终归是有美好的存在,但是对于那些现实的东西,你却是选择了过目不忘,即便是嘴上不提心里不想,它们曾经在你的生活中存在过,连麻雀飞过都还留个影子,你太过于无法释怀了。黄婆婆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我真有这么点意思,有时候处理了一个案子,尽管结局是按照我起初的预想,顺利的送走或是打散,甚至还安抚好了家属,给了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在这期间,我的确见证了无数人间的丑恶。

举个例子来说,曾经有一次我处理一个中年去世的男人的案子。男人是独居,有个孩子,老婆离婚很久了,也多年不曾联系,但是在处理途中前妻却突然出现,打闹要分得遗产,理由是当初的房子是他们俩一起办到名下的。虽然最后我用了一些法子让这个女人不再纠缠,但是我事后也在想,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想要得到她的利益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每当在遇到这些冰冷的法律条例和原本应该温热的人情世故之间,我总是会很愤青地把道德的天平倾向于弱势的一方,而选择性的躲避了一些除去人伦之外的逻辑顺序。于是多年以来,不得不说我的内心填充了不少阴暗,即便我在全部人的面前表现得身心健康,但也永远无法否认我在心底因为我自己愤怒的情绪,而增加了许多负面的能量。

于是我对黄婆婆苦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会如此,但是你说得的确没错。我虽然还没满30岁,但是我恐怕经历了许多30岁的人一辈子不曾想过的经历,社会的残酷人与人之间那些微妙错综的关系,一次次在撞击我的底线,能当场爆发的,我往往都会现场爆发了,例如那次在医院停尸房暴打死者儿子,就属于在我的底线内,忍无可忍。人们都说,当眼睛在黑暗里呆久了,任何一点微弱的阳光也会显得极为刺眼,而我想说的是,像我们这种游走在道德和生死边缘的人,身上已经都挨了二三十刀了,难道我们还会在乎多挨一个巴掌吗。

黄婆婆说,我让你跟着我走,你偏不这么做,那些阴人有的是报恩有的是报仇,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招惹人家,我怕你闯祸,毕竟作为你而言,你是不该跟着我走这次阴的,如果被阎罗察觉,咱们俩都别想回来了。我使劲想要让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但过不了多久你就又冲了出去,根本不听话。我苦笑着说,既然这么不听话,那你为什么还说我表现的很好呢。黄婆婆也笑了,她告诉我说,那是因为在后来,发现我即将控制不住了,于是对着我念了一段清心咒。她说,我听了咒之后,突然就安静沉稳了,这说明我是有佛缘的人。有没有佛缘我自己是不知道,不过当一个人非常暴躁的时候,最需要的是边上有一个长辈来开导指引,而不是强行控制,这一点黄婆婆做得很好,看来我也只吃这一套。

黄婆婆说,后来就比较容易了,我们一路寻找,找到了胡宗仁的元神,但是当那个小鬼阴人朝着我们扑过来的时候,你却没有阻挡,而是顶住任由它来攻击你。我吃惊的问?不会吧,这可不是我的个性啊,我一般遇到这种主动出击的,都是先打了再说啊,除非我是胸有成竹拿下它。最后一句是我在撒谎了,因为无论我多么胸有成竹,我也清楚生死有别的道理。对于那些孤魂野鬼,论实力我丝毫不会畏惧,但是我还是会躲躲闪闪,因为我真正害怕的,并不是这些死掉的人,更加不是鬼魂,我是害怕死亡的感觉,害怕那种死后无声无息的安静。黄婆婆接着说,那个小鬼咬得你身上遍体鳞伤,你却还是不还手,把我急坏了,想要来帮忙,但是我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阴人的对手,只能在边上大声喊你,想把你喊清醒,别你的魂魄都被咬没了,你也永远回不来了。

黄婆婆接着说,可是当我喊得很大声的时候,那个阴人就开始想要攻击我了,我不知道当时你是失去意识了还是怎样,正当它要冲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却突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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