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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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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错又气定神闲加一句:“换句话说,根本就是冲着你或我来的。”

“嗯,明白了。”裴羽这样说着,却是笑笑地看着他。在他与她之间,有心人针对的只能是他。

萧错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年纪小的确有好处。”她都没机会被人注意、记恨、针对。

裴羽一笑置之。

醉仙楼是回字形的格局,大堂临街,供食客进出,四方院落的东侧另有一个很气派的大门。

萧府的马车径自到了院落之中。

萧错先一步下了马车,周妈妈适时地把帷帽递给裴羽。

如今世风开化,不要说已嫁为人妇的女子,便是待字闺中甚至已经定亲的女孩子,都可以当街策马、出入酒楼、茶馆、戏园子。但是裴羽为着自己还在孝期,欣然接过帷帽戴上,继而下了马车,随萧错进到北面一楼的雅间。

裴羽在十二三岁那两年,曾先后随母亲、祖父离京探亲访友,期间自然曾涉足酒楼、酒馆、客栈,但是,经历中那些地方,比不得醉仙楼。

醉仙楼是近几年生意最红火的酒楼,常来光顾的人非富即贵。裴羽曾听父亲、二叔、手足提起过,这里的氛围或是金碧辉煌或是清新雅致,今日置身其中,还是有些意外。

这雅间的氛围古朴简洁,裴羽细细打量之后,发现一应陈设的材质、手工、出处都属上等。似是满腹才华而不欲张扬的人一般,透着内敛、矜持。

萧错指一指里间,“你去里面稍事歇息。手边事情了了再用饭,行么?”

“行啊。”裴羽转身去往里间。

周妈妈则识趣地退到雅间门外。

清风快步进到雅间,恭声道:“侯爷,古氏身在小西湖的雅间。”

萧错把古氏写给他的信件递给清风,“让她来见我。”是古氏要见他,那么他就没有必要涉足自己不了解的所在。沙场上,他是最不要命的人;平日里,他时时处处都很谨慎。有胆色、身先士卒与缺心眼儿、逞英雄从来就截然相反。

此刻身在里间的裴羽,看到室内书桌上有文房四宝、作画的颜料,一旁还有书架、醉翁椅……等寻常雅士平日都能用得到的陈设,不由释然一笑。这般的周到,难怪富贵中人趋之若鹜。想到这两日都不曾习字,她索性站到桌案前磨墨,想着自己写几篇大字,外面的事情也就结束了。听得清风通禀古氏到来,她放缓了动作,侧耳聆听。

萧错凝眸看着款步进门来的女子。

乍一看,女子是二十多岁的样貌、年纪,但是双眼里的苍凉、沧桑将她的真实年龄表露无遗,应该是三十二三岁。萧错很少认真地去观察一名女子,但是他看人年龄的眼光一向很毒,不拘男女,最多有一两岁的偏差。

这女子与皇后所绘的闵采薇画像并不相同,甚至不相似。

她不是冒充闵采薇的人。

闵采薇是瓜子脸、丹凤眼,这女子却是长方脸、半月形的眼睛。

女子在离他几步之外站定身形,敛衽行礼,“妾身古氏,见过侯爷。”

萧错却问道:“你是何人?”

古氏站直身形,定定地望着萧错,语气从容:“妾身古氏,闵采薇、乔明萱的生母。膝下两女是孪生姐妹。”

萧错又问:“要见我,是为何故?”

古氏语气坚定、清冽:“因为妾身膝下长女不明不白地死在嫡母手中、次女又不明不白地丧夫守寡,妾身与次女曾两次到顺天府鸣冤,两次都是遭受一番毒打而无下文。”

萧错再问:“你次女丧夫,何人所为?”

古氏双眸闪烁着怨毒的光火,“是成国公府所为。”随即不等询问,道出缘由,“明萱及笄之年出嫁,夫君是京城家底颇丰的商贾罗坤。成婚不到一个月,成国公府便要做无本买卖,要罗坤每年孝敬十万两银子。罗坤不从,要找门路请言官弹劾,他们竟下了毒手,毒杀罗坤。可怜我的女儿,新婚丧夫,险些就疯掉了……”

一番话直到末一句,古氏才有了情绪,语带哽咽。

萧错随意放在桌案上的右手,中指轻轻弹跳两下。

闵采薇、乔明萱都是闵侍郎的骨血。古氏曾再嫁,闵采薇是闵家大小姐,乔明萱则随母亲改了姓氏。

闵采薇的病故,古氏认定了是闵夫人下毒手谋害,便有了乔明萱惊吓闵采薇的事。

成国公府有人害得乔明萱新婚丧夫,古氏与乔明萱便想毁掉成国公夫妇的掌上明珠。

这样在情理上便说得通了。

可是……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萧错继续提问:“什刹海别院那条密道,你怎么说?”

“那时候,明萱妄想一命抵一命,让成国公夫妇尝一尝痛失亲人的滋味。恰好萧二爷、萧二夫人将一个院落拆掉重建,用的工匠又不是工部看重但是有口皆碑的人,明萱便使银子买通了那位工匠。”古氏说明原委之后,垂了眼睑,看着脚尖,“她想行不智之举的时候,我察觉到了,而且那时她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身子骨眼看着就要垮掉,人经常神志不清的……我将她接到身边悉心照看,她到今年开春儿才痊愈。到如今,我们母女两个还是决定拼上性命行险招,最起码,要让侯爷知晓闵侍郎、成国公的品行有多不堪。”

又是合情合理的一番话。闵侍郎品行的不堪,萧错今日已经深刻的领略到。

“只是,我不明白,”萧错缓声道,“你所说种种,与我何干?”

古氏不由抬眼看向萧错,这顷刻间,无法掩饰眼里的失望、忐忑。济宁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他根本不在意萧二夫人的安危,还是萧二夫人根本就没被惊吓到?可是,怎么可能呢?萧错行事再冷酷,也不会对手足房里的大事置若罔闻;明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萧二夫人被吓得当场晕倒。

萧错徐徐笑开来,“乔明萱在何处?你二人所作所为,受何人唆使?”

古氏嘴角翕翕,随即低下头去,“妾身不明白侯爷是何意。”

“不明白,那就慢慢想。”萧错扬声唤清风,“把人带走,严加看管。”

“侯爷!”古氏情绪复杂地唤出这一声。

“装神弄鬼,罪同巫蛊。”萧错轻一摆手,示意清风将人带下去,“找到乔明萱之前,不要让我再见到她。”

“是。”

正如他方才说的,装神弄鬼罪同巫蛊,古氏不会不知道。就算古氏的长女是被闵夫人害死的,就算成国公府曾害得她的女婿丧命,她到他面前说出这些,也是难逃一死——因为二夫人是无辜的。既然无辜,缘何承受被人吓得半死的磨难?萧府凭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

说句不好听的,他的二弟妹要是胆子小一些,真被吓死了,这笔账要怎么算?

古氏如果可以隐忍长达两三年之久,今日绝不会这般行事。没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考量足以让萧错确定:古氏与乔明萱要么是被人利用,要么是被人胁迫。

不论是何缘故,找出她们背后之人都是当务之急。至于如何让古氏招认,倒也不是难事。

裴羽到了他面前,和声道:“侯爷,该用饭了吧?”

“你说呢?”萧错颔首道,“唤人来点菜。”

裴羽却不应声,笑着在他身侧落座,“这是侯爷的事,我不管。”

萧错轻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颊,随后扬声唤伙计。

伙计应声而入,奉上菜谱。

裴羽没好气地看了伙计一眼,心说你来慢点儿能怎么着?

伙计却不敢看她与萧错,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

裴羽不由泄气。

萧错点了红烧肉、酒醉鸭肝,便将菜谱递给裴羽。

裴羽由着喜好点了几道素菜,末了加了琵琶大虾、精蒸鲥鱼。

她爱吃鱼虾,不认为今日是收敛嗜好的日子。过了些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菜肴摆上桌,萧错便举筷给她连夹了几块红烧肉。

他让她青菜和肉一起吃,她记得。一如昨晚,乖乖地吃完。

吃完红烧肉,她正要高高兴兴享用鱼虾的时候,萧错又给她夹了一块酒醉鸭肝,裴羽不由挑眉瞪着他。他是故意的吧?点的两道荤菜都是给她的是吧?

萧错却是一脸无辜,又给她夹了一块鸭肝,“吃什么补什么。你肝火太旺盛。”

裴羽要到勉勉强强吃完一块鸭肝才回过神来,“胡说。肝能明目,这是老话。”差点儿就给他骗过去了。

“老话可多了:食不言寝不语、出嫁从夫之类。乖乖吃饭。”萧错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之后继续慢条斯理地用饭。

气得她。

裴羽也没气多久——没过半盏茶的功夫,此间老板命伙计来请萧错去叙谈几句,并且有言在先:韩越霖就在此间用饭,因着他携家眷前来的缘,才没拎着酒壶找过来。

萧错闻言微笑,知会裴羽用完饭只管回府,随后走人。

有他在,总是少不得生气,可他不在眼前的话,她又觉着无趣。

裴羽很无奈,回府之后很无聊。得闲的时候,也会想一想古氏、乔明萱的事情,一想起便放弃——横竖有萧错呢,他是不会允许她真正介入那件事的,再说了,如果他都不能从速解决,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便这样,怏怏然到了晚间。

歇下之前,裴羽问蔷薇:“如意和吉祥呢?没回来?”

蔷薇笑道:“没回来,不是出去玩儿便是去了宫里。夫人放心,奴婢问过清风和益明,他们都说这是常事。”

“知道了。”除此之外,裴羽还能说什么?她上了床,阖了眼睑。

今日与昨日相同:她觉得冷,懒得折腾下人准备汤婆子或手炉,只盼着萧错快点儿回来。

将近戌时,萧错回来了,到了床前,把一个锦盒放在她枕畔。

裴羽立刻拿到手里,“这是什么?给我的么?”

“嗯,你不是要礼尚往来的?”他应着,转身去更衣洗漱。

☆、第026章

026

裴羽喜滋滋地打开锦盒,看到里面放着一块和田羊脂玉牌,玉牌上雕篆着一只奔跑的兔子,配有簇新的大红络子。

他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像兔子……想到这一点,她不能为之不悦,笑得微眯了眼睛。

像兔子也没什么不好。兔子最容易欺负,但是他不好意思欺负。

萧错回来歇下之前,她就一直笑盈盈地把玩着玉牌,真有些爱不释手。

这可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萧错回到寝室,从除下的锦袍袖中摸出一个荷包,到了床前,把荷包递给她,“给你的零花钱。”万一她不喜欢他送的玉牌,可以去多宝挑选些合心意的物件儿——总算是一种补偿吧?

“还给我零花钱啊。”裴羽笑逐颜开,接过荷包,只觉得沉甸甸的,想着不会是给她一锭金子吧——在她眼里,就没有这男人做不出的事儿。将荷包里的东西全倒在枕上,入目的是一块鸽血红宝石和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鸽血红宝石有核桃大小,质地上乘。

萧错歉然一笑,上了床,“弄不懂那些首饰,你自己找人做。”

“嗯。”裴羽乖乖地点头,继而看着银票苦恼,“这零花钱给的太多了吧,都能买一座很好的宅院了——我不缺银钱。”出嫁之前,祖父、爹娘私底下都给了她大笔的银钱。

“嫁给我了,就该花我的银子。”他说。

裴羽想了想,笑着点头,“好啊。往后被你惯得花钱如流水的时候,可不准怪我。”

萧错轻轻地笑,瞧着她是打心底地高兴,完全放下心来,“玉牌能将就着戴?”

裴羽把宝石、银票收进荷包,重新把玉牌拿在手里,“我挺喜欢的。”

萧错被她的情绪影响,心绪愈发明朗。他将玉牌拿到手里,给她戴在颈间,拍拍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快躺好。”

“嗯!”

萧错倚着床头,拿过放在枕边的《奇门遁甲》,借着灯光书是早已倒背如流的,他只是习惯对着书页斟酌事情。这会儿他在想的是,要不要把闵侍郎逐出官场。

放荡的男人他听说、见过的已太多,最不屑的便是闵侍郎这种有胆子惹祸没能力善后的。最可气的是,上午闵侍郎对他的说辞和闵夫人对裴羽说的完全一致——不论闵侍郎和闵夫人是谁听取了谁的建议,这种货色都上不得台面,因为夫妇二人达成的共识未免过于混账。

总拿闵采薇钟情他的事儿做文章又是何苦来——他到现在都没记起那女孩与自己有交集的情形,况且俗话不是说人死大过天么?都已入土为安的人,夫妻两个还那般诟病,那是人该做的事情?闵夫人也罢了,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闵侍郎呢?一个大男人,跟外人贬低自己的亲生骨肉……算个什么东西。

他也清楚,打压闵侍郎的话,兴许正合了古氏、乔明萱那对母女的心意,兴许这就是她们日思夜想的目的。但是,一码归一码,身在兵部的人能干预天下军政,闵侍郎德行有亏到了这地步,处理公务的时候能做到公允么?若是不能,便会有将士受他的气甚至被他打压。

凭什么?

哪一个行伍之人都是一腔热血满腹豪情,随时都可能上沙场倾洒热血——正如年少时的他。热血儿郎的生死、前程,焉能被卑劣之人左右。

要查闵侍郎,还要把闵侍郎公务上的功过查个清清楚楚。若是不该留的人,便让他找个风水宝地去死。

他打定了主意,心绪完全平静下来,开始思忖公务上的事,却留意到身边那个烙饼一般翻来覆去,“怎么了?口渴?”

“不是。”裴羽裹紧被子,翻身看着他,“我高兴,睡不着。”

“笨丫头。至于么?”萧错探手刮了刮她挺秀的鼻梁。

“怎么不至于。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她不能真正介入闵家的事,但是可以询问他一些不明之处,只是方才他凝神看书,她就没好意思打扰。

“有话就说。”

“嗯……我还觉得特别冷。”她底气不足地道。

萧错还没收回去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过来。”

“……不。”裴羽望着他,“你过来……不行么?”

萧错侧目看住她,随即缓缓笑开来,“行啊。”语毕放下书,熄了宫灯,移到她那边,掀开锦被,把她搂在怀里,语气柔和之至:“这样暖和?”

“嗯。”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下颚、双唇,片刻后啄了啄她的唇,语气里有着不自觉的些许宠溺、骄纵,“你这样个小东西……”总是让他没法子,总是让他心软。

裴羽为他末尾那个字眼扁了扁嘴,可是转念便想到自己把他当做取暖的小火炉——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样一来,谁也别数落谁了。她笑了笑,把头拱到他怀里,展臂搂着他。她很快被他的体温温暖,不由满足地叹息一声。

“明日吩咐下人,提早烧上地龙。”晚间冻成了这个德行,白日也没什么活动筋骨的事由,入冬之前的日子,于她大抵最难捱。

裴羽思忖片刻,“不。”

“嗯?”他意外。

“就不。”

她仰起脸,小脑瓜爱娇地蹭了蹭他的肩头。

萧错瞬间心头一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怕屋里暖和之后我不管你?”

“嗯。”裴羽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承认。

那本来就是他干得出的事儿。之前他吩咐过管家、管事,让那些人帮着她对内宅诸事迅速上手,目的达到了,他就好长时间放下心来,理都不理她。

“傻丫头。”萧错失笑,心里暖意却更浓,“不会。照我说的吩咐下去。”

裴羽这才欣然点头,“好啊。”

萧错旧话重提:“你跟我说实话,午间为何要跟着我去醉仙楼?”顿了顿,重复彼时的问题,“是不是吃飞醋?”

“不是。”裴羽语气坚决地否认,否认之后,却是不知如何自圆其说。但是,吃飞醋往大了说就是善妒,善妒可是七出之一……她又没疯,才不会承认这种事。也可以承认是因着喜欢他,所以才不愿意他见别的女子,可是……喜欢他是最好亦是最私密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她要在长大之后,得到他同样的喜欢之后,才好告诉他。

“不是?那是为何?”萧错偏要逗她说出个所以然,哪怕扯谎他都愿意听。他愿意与她这样说说话,逗逗她。这不能称之为他的乐趣,这是他几日内迅速行程的习惯。他很清楚这一点。

“嗯……”裴羽费力地转动着脑筋,“我不是你的夫人么?你去见别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一丝忌惮也无。那女子万一如皇后一般倾国倾城可怎么办?万一是不但容貌倾国倾城,还跟皇后一般的聪慧有才情,又该怎么办?”

“……”萧错沉默片刻,想着着皇后的样貌,“皇后在你们眼里,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裴羽惊讶得语凝,要过片刻才能说话,“娘亲、嫂嫂亲眼见过皇后的,都说皇后是罕见的美人,大周第一美人的称号当真是实至名归。”继而不免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分明是不承认皇后貌美至极的意思,这让她很忐忑。如果这人对第一美人都是这看法……天……那她在他眼里,是怎样的形象?要差到怎样的地步?

“没什么意思。”萧错费力地思索着,“现在想想,皇后的样貌……应该还可以?”不然也不会让她的母亲、嫂嫂都认可。

裴羽啼笑皆非。

“没细看过别的女子。”萧错继续道,“只细看过你。好看。”

裴羽轻轻地笑出声来,“你啊,让人说什么才好?听说皇后不是得空就会陪着吉祥来串门么?”见面的机会又不少,他居然不能意识到皇后的美丽,已算一桩奇事。

萧错也是无奈,“皇后没个正形,她出门大多是男子穿戴,一来就跟我下注赌几局,赢了就跑,要么就是与我争辩奇门遁甲——我是真不能把她当做女子。”

裴羽不由大乐。

本朝的皇后,自来是最受争议的一个人,谁都不会否认她不可方物的美丽、叫人咋舌的才情,谁都不能认可她一度离经叛道醉生梦死的行径,谁都晓得她这辈子一根筋儿,认定的在意的男子唯有当今圣上。皇上亦如此,这辈子认准的只有年幼时便得遇的江氏女。两个人几经风雨携手,如今相守于九重宫阙,而这传世的佳话,却引得不少言官诟病皇后善妒。

可是,不论寻常人怎么个说法,裴羽都没听过类似于萧错评价皇后的言辞。

“你可要当心啊,不要跟别人说这种话。”裴羽克制住笑意,手臂不自主地环紧他。

“别人才不会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

“怎么样才算好看?”萧错抚着她的面容,“你不就很好看么?”这是他的真心话,反正他看她是越来越悦目。

他自然不是有意的赞许,可也正因为是无心之语,引得裴羽心头雀跃,“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犯得着骗你?”他反问。

意思是他犯不着骗她,这又是什么论调?裴羽不满,“你是像闵夫人一样把我当傻瓜,还是觉得不需要对我隐瞒心绪?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不然啊……”不然她跟他没完。可是,他没让她把话说完,便以热吻封唇。

那温热的手掌似是在逐步升温,不然怎么会让她觉着背部燃起了一路火焰?

她喘息着,躲闪着,更深地依偎到他怀里。

“你是我的人,怕什么?”他忙里偷闲地问她,“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根本就不需要顾忌他会有对的女人侧目,更不需吃飞醋——虽然他挺享受她不管不顾瞎紧张乱吃醋的感受,但是她会不高兴,也算了。

她是他的人。他说的。

可是,她还是不会承认吃飞醋。虽然是事实,但是只要不承认,便是莫须有的事儿。要她承认,起码是他说喜欢她的那一日。

可是……

裴羽用仅剩的一点儿理智分析着:可能么?

结论是不大可能。

让他说那种话,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他一定是这个态度。

打断她思绪的,是他不安分的手,沿着腰线,一路向上。

“侯爷……”她含糊不清地唤他。

“嗯?”

他的手慢慢游转,摸索着解开了她寝衣的盘扣,还抱怨了一句,大抵是嫌烦嫌累赘的意思。

相较于男子寝衣只有系带,她这缀着颗颗盘扣的上衣的确是繁复许多。

她只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她往他怀里依偎过去。

他愈发恣意。

这一招不奏效了。裴羽意识到这一点,慌忙尽力挣扎,翻身背对着他。却是没想到,正合了他的意。

他的手在她起伏之处盘桓,有了结论:“桃子一样。”

“……”裴羽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努力地去跟那只惹祸的手争斗,结果是人家全不受影响。把她这又费力又费心的气得不轻。

萧错尽力克制着自己,吻她的耳垂。

她立时哆嗦一下,小脑瓜扭动着挣扎着,手也捂住了耳朵。

萧错失笑。

裴羽最难熬的时候,救星来了:外间值夜的泽兰与人低语片刻,快步到了屏风外,“侯爷,夫人。”语带探究,不确定夫妻两个是否睡着了。

“何事?”萧错问道。方才只顾着怀里的人,没留心听外面人的言语。

“回侯爷,益明过来了,说关在外院的古氏要见您,有要事相告。”

裴羽闻言神色一滞。古氏有要事相告,自然是要告诉萧错自己是否被人唆使。

“知道了,一刻钟之后,我去外院。”

“是。”泽兰慌忙去传话给益明。

萧错无声地叹一口气,强行把怀里的人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低头索吻。

“你不是……去外院么?”裴羽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问他。

他却答非所问:“快长大。”手又到了她心口,语带商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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