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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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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毅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不明白女子之间一旦结怨,怎么连个好称呼都不肯给对方。

“去,去把她逐出京城。”崔夫人说着,眼神转为阴冷,“不,去把她除掉!这件事你若是不应,那,我今日就自尽给你看!横竖这个家也会被那个扫把星毁掉,我不如早些眼不见为净!”

崔毅愕然,凝视了母亲良久,随后缓缓摇头,后退两步,跪倒在地,“孩儿不孝,恕难从命。娘,您罚我吧,就算是把我逐出家门,我也无话可说。”

崔夫人的脸色变幻不定,许久,缓缓起身,走向里间,“好,好啊。你们真是我的好儿子……”语声未落,身形软软地倒了下去。

崔毅大惊,忙跑过去扶起崔夫人,一面唤人去请太医,一面忙着掐人中。

崔耀祖闻讯之后匆匆赶来,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脸色阴沉不定。

崔毅站在父亲面前,满脸羞惭。他哪里知道母亲这次会生这么大的气,早知道的话,就先胡乱应下来,转头知会四哥就是了。

崔耀祖缓声道:“你娘的吩咐,你不听,那我的吩咐呢?你是不是也要当做耳旁风?”

崔毅的心头一沉,随后索性又跪了下去,“爹只管吩咐,能办的,孩儿一定照办,不能办的,唯有以死谢罪。”

☆、66|〔^o^〕/

066

崔耀祖冷眼看了小儿子片刻,笑了,“糊涂东西,想到哪儿去了?随我来。

崔毅心头一松,“是。”随着父亲到了外院说话。

崔耀祖说出自己的打算:“你去查查蓝氏的现状,切记,不要惊扰到她。看看她嫁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最好能与蓝氏分道扬镳。”

崔毅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爹,您这是——要成全四哥么?”

崔耀祖看着小儿子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愉悦。不管这个儿子有多冲动鲁莽,到底还是个看重手足情分的。兄弟齐心,家里的前景才有望变得更好。他颔首,“这是家里亏欠你四哥的。”

最想要的,往往是得不到的,慢慢成为执念。人大多如此。得到之后是何情形,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四儿子重情义,一旦认准了谁,便是一辈子的事儿。与其让他一生寂寞,不如放手成全。

内宅里,妻子和儿女做过的那些仗势欺人的事,他在事过之后才知道,对四儿子这几年与家人疏离的原由,心知肚明。

是为此,他在蓝氏的事情上,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近来诸事不顺的缘故,妻子在气头上钻了牛角尖。她怎么就不想想,四儿子不忘旧情是一回事,如今的蓝氏肯不肯再与他有牵扯是另一回事。

里走出来的女子,骨子里都有着几分清冷、孤傲。即便是明知老四非她不娶,即便是她不曾嫁过人,也不会轻易答应嫁入崔府——明知道婆婆不喜,甚至带着儿女欺辱刁难过自己,嫁进门的日子怕是举步维艰。最要紧的是,那般女子的性情,绝不会允许自己为着一段姻缘便长期做低伏小,服侍着自己打心底反感的人。

是出于这些考虑,这一次,崔耀祖决定做个和稀泥的老好人,走一步看一步。

他唤崔毅到近前落座,仔细吩咐下去。

**

江夏王世子师庭迪卧在病床上昏睡着。

皇帝走到病床前,敛目打量,见对方脸上没有伤痕,只是脸色分外苍白。

打人不打脸,君子之道。

他俯身,隔着白绫衣,手势缓慢地抚过师庭逸四肢、肋骨关节。

良久,他轻轻吁出一口气,还好,并没有断了筋骨的硬伤。

崔家老四总算没完全失去理智。

师庭迪蹙着眉睁开眼睛,眼里的暴躁在看清面前人是皇帝之后,一点点消散,苦笑道:“不能起身请安,还请皇上恕罪。”心里却恨不得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一通:他都要疼死了,他还没轻没重地摸摸这儿摸摸那儿,这是人办得出的事儿?

“这还用你说?”皇帝一笑,在床边的椅子上落座,“放心,没有硬伤外伤,日后只需悉心调理内伤。”

师庭迪狐疑地看着他,“那我怎么会感觉全身筋骨都断掉了呢?”他想动一动,却是刚一用力就脸色发白,继而有气无力地道,“别宽慰我了,我这摆明了要成废人。”

“胡说。”皇帝笑道,“这打人讲究手法,更讲究下手的位置,便是只拣你一两个穴位发力打几下,你也要十天八天难受得厉害。”

“我姑且信着。”师庭迪懒得争辩这些,心里却道:看这样子,你和崔老四根本是一路货色,不光杀人不眨眼,打人根本就是酷吏的手法,一个个的就造孽吧,当心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皇帝转身唤崔鑫:“跟他说说,那女子是什么来路。”自己则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茶。

崔鑫将蓝氏与崔振的渊源娓娓道来。

师庭迪听着直冒冷汗,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又寻到的合心意的美人儿,竟是崔振年少时的意中人。

怎么这么倒霉呢?

他看中的女子,都是名花有主,总是迟一步。

随后,他就想到了昨晚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一幕:身披玄色大氅的崔振立在他不远处,一直凝望着茶馆的方向,周身透着萧瑟。

他那时还奇怪,心说你个混账东西,这是什么态度?你快把我打死了,怎么显得比我还难过?随后就想,一定是看错了,脑子都被那厮打坏了。

“这次你实在是不走运。”皇帝和声道,“你我商量商量,这事儿就揭过去不提了吧?”

“……”师庭迪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皇室宗亲吧?你这样的心思……我哭一鼻子的心都有了。”

皇帝哈哈一笑,“这也是为你好。把崔家的老四逼急了,他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在京城怎么办?我总不能为了护着你,连朝政都放下吧?”

师庭迪听了直撇嘴。十个他,都换不了一个崔振——他还不知道皇帝那个德行?

只要是出色的武将,在皇帝眼里就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武将明争暗斗无妨,皇帝永远是装瞎子。但是,只要他青睐的武将与文官、闲官起了争端,便一定会偏向武将。

摊上这么个帝王,满朝的文官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敛起火气,决定还是面对现实的好,仔细思量一番,道:“我要在京城将养个一两年,痊愈如初之后才回去。”他回封地的日子,不过是看着父王每日里花天酒地,时不时迎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的进门。能把他闷死、气死。

“这是自然。”皇帝满口应下。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把这人当质子扣押起来了,也没坏处。

“再有,”师庭迪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我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成家娶妻了,你和皇后该抓紧给我赐婚了。”自己找总找不对,那就请他们帮帮忙吧。

“行啊。回头我和皇后都留心些,从倾慕你的女子之中选出个合你心意的。”

“那不行。”师庭迪立刻摇头,随即就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疼。

“你想怎样?”皇帝和颜悦色地道,“莫不是看中了谁?只要那女子情愿,我会尽快给你赐婚。”说着话起身,帮师庭迪翻身趴在床上,谨慎地把人安置好,继而坐在床边,抬手帮忙推拿颈部的穴位。

不需面对着皇帝看似和煦实则深沉的目光,师庭迪放松了不少,在皇帝的推拿之下,颈部的疼痛减轻。

纡尊降贵到了这地步,他愈发笃定,皇帝是决心要他息事宁人。

他期期艾艾地道:“我瞧着……张国公的次女也不错。皇上怎么看?”

“张旭颜?她不行。”皇帝毫不犹豫,“她要是肯嫁给你,除非翻了天。”心里想的是:她要是肯嫁你,我给你下跪敬茶。将门之女,不要说张旭颜,便是张国公,都抵死不肯把女儿嫁给师庭迪。

“唉——”师庭迪长长叹息,“那就过一阵子再说。眼前就看中了俩,一个是崔振的,一个是打死不嫁……”

皇帝失笑。他这堂弟,在大局上是个最让他省心的,遇到大是大非,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与皇后身边,不然,他这两年也不会纵着他得空就来京城吃喝玩乐。只有姻缘这一桩,叫人啼笑皆非,看中的不是名花有主的,便是看不上他的,要么就是地位相差太悬殊的——是江夏王宁可把他打死也不肯接受的女子,例如青楼里名噪一时的花魁、梨园中的名伶。稀里糊涂混到现在,依然是孤单一人,名声却是越来越差。

心念一转,他留意到了一件事,“‘一个是崔振的’,这话怎么说?蓝氏不是已经嫁人了么?”

“嫁不嫁人,还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有没有那个人,是不是有名无实的姻缘,谁都说不准。”师庭迪如实道,“我观察她很久,怎么看她都不像是真成了婚的女子。可也没法子,总不能让她把婚书拿出来瞧吧?”

“你与崔振,到底是因何起了冲突?”皇帝问道。

师庭迪一想起这件事就火冒三丈,此刻只是碍于周身都疼得要命,发作不得,语声虽低,语气里却充斥着怒意:“那厮不讲理起来,气人的德行真该砍头八百回!

“昨日蓝氏的茶馆开张,我去醉仙楼用饭的途中瞧见了,饭后想着开张是大吉大利的事儿,总该去捧个场,就带着两个侍卫过去了。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唱小曲儿的不在,又是大过年的,没几个人。等我坐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兴许是看着两个不喝茶不说话的侍卫胆怯,匆匆结账走人。

“蓝氏就跟我说,也不知你是来赶客的,还是来捧场的。我就说没事,身边那么多人呢,想照顾你的生意还不容易。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崔振带着两名小厮去了。

“我跟他打招呼,他爱理不理的,落座,要茶要点心——那会儿我是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异样,蓝氏也一样,神色并无端倪。

“我瞧着茶楼里清净得要命,先前又喝了点儿酒,就傻呵呵地给他们引荐——那会儿我不知道他们早就认识,真不知道。

“崔振瞧了蓝氏片刻,问我,你们很熟么?

“我说是,去年就认识了。

“他倒好,张嘴就来一句:出去。

“我才不呢,凭什么?他算老几啊?”

皇帝听到这儿,实在是绷不住了,轻笑出声,手下的力道也失了轻重。

师庭迪雪雪呼痛,“你这是凑热闹来雪上加霜的吧?哎呦……这疼的……我是真想死了!”

“闭嘴!”皇帝抬手敲了敲师庭迪的头,亲自帮他翻过身来,给他在背后垫了两个大迎枕,端过一杯水,喂他喝了两口,末了闲闲落座,“看在我服侍你一场的份儿上,继续说。”

唉——师庭迪在心里叹气,心说你也有今天,这门面功夫真是做到家了。不管真心假意吧,他还是挺受用的。好歹让这个比崔老四还混账的皇帝伺候了好一阵子,该知足了,由此,他继续道:

“随后崔老四干脆就一个字了:滚。

“我长这么大,哪儿受过这种气啊?立马就让侍卫把他拿下。

“结果,侍卫三下两下就被他的小厮放倒了……

“人争一口气,尤其我是在女子面前失了颜面,能不气得跳脚么?

“我就训斥了崔老四一通——哦对了,还好死不死地说让他别打老板娘的主意,那是我先看上的人,那份儿色心最好早早收起来。骂完之后,就摞胳膊挽袖子的要跟他玩儿命。

“他说你要是想好了,那就来。

“结果……我怎么知道他是有真功夫的人?原先都以为将领都是谋略为先,便是白面书生也不是不能打仗的……我瞧他那个德行,跟面色冷峻的文弱书生没什么区别……唉,反正到了最后,我就这样儿了……”

师庭迪说完,沮丧至极地看着皇帝,“你要骂就骂要罚就罚吧,横竖这脸是让我丢尽了。”他到底是皇室宗亲,给人暴打一顿之后在街头晾了一晚,还是在天子脚下,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没事,小事而已。回头我让崔耀祖带着崔振来给你赔礼。”

“我可不见崔振!”师庭迪立刻道,“你要是嫌我活着碍眼,那就让他在我跟前儿晃悠!”

皇帝轻笑出声,“这好说。你正病着,别上火。”

“哄孩子呢吧?”师庭迪撇撇嘴。

皇帝不接话,说起别的:“找个懂行的人帮你每日推拿——装病跟真病我不在意。此外,该给你们父子的脸面,我都会给。”

师庭迪思忖片刻,无奈地道:“明白,你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崔振。”

皇帝颔首,“我只是帮你省去枝节,让他自己斡旋的话,不会比我给你的更好。”会糟糕十倍。他没忍心说。

师庭迪缓缓阖了眼睑,半晌吐出两个字:“我认。”

“别气了。”皇帝不自主地又变成了哄孩子的语气,轻缓、柔和,“道理你都明白,我知道。崔振那种人,肯定不能栽到你手里——做梦或许有可能。你听我的话,来日真有了适合的姻缘,我第一个帮你。”

师庭迪无法忽视他那种语气,睁开眼睛,又气又笑,“得了,我认栽了。回宫给我向云斐带个好,说他爹把我当他一样哄了半天,来日见到了,可别跟我见外。”

皇帝哈哈大笑。

**

晚间,裴羽站在东次间的大炕前,对着眼前的箩筐发呆。

如意坐在她身侧,仰头瞧着她,有点儿茫然。

裴羽只是不明白,自己给如意做的那些布偶不见了一大半,怎么回事?

它很喜欢那些布偶,做布偶对她来说也简单,这些日子给它做了不少样式不同的,大约一尺见方的箩筐装得满满的,此刻亲手拿来才发现,箩筐空了一大截。

别说正房里没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就算有,也不可能盗取如意的玩偶啊?她镜台上那么多金银珠宝打造而成的首饰呢,也没听大丫鬟说少了哪一件。

大正月的,这是闹什么呢?

要不要为这件事正经查一查呢?查来其实很简单——正月里她顾及着谁都不容易,每日都是只留下几个看门、侍奉茶水的婆子、丫鬟,叫别的人回家的回家、歇息的歇息,养足精神,等到过了初十好好儿当差——寻常见客只要不失礼就成。

为这些布偶正经彻查的话,不免有些小题大做。可问题是,那都是如意、吉祥很喜欢的,她又把它们当孩子一样疼爱。

裴羽挠了挠脸,郁闷地坐到大炕上,看到一脸无辜的如意,又笑了,拍拍身侧,“来。”

如意应声跳到她身侧,亲昵地蹭着她的脸。

裴羽搂着它,“如意最乖了。”随后给了它一个小老虎的布偶,让它去大炕里侧玩儿,自己继续犯嘀咕。

这时候,萧错回来了。

裴羽立刻喜上眉梢。关乎如意的事儿,可以跟他说一说,他应该很快就能给她个答案。

☆、67|〔^o^〕/

067

萧错一进门,如意就跑到大炕边,高兴地对他摇着尾巴。

萧错先搂了搂裴羽,随后蹬掉鞋子,盘膝坐到大炕上,语气柔和地道:“你这几日倒是乖巧。”每日回房来,都看到它留在室内,陪着裴羽。

“平时也没不乖的时候啊。”裴羽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萧错笑道:“以前它最不喜欢过年,听到爆竹声就气得不轻,有一年除夕,冲着天叫到了后半夜。”

裴羽忍俊不禁,“说起来,今年还真是没见它生气。”

如意腻到萧错怀里,萧错也由着,亲昵地搂着它,瞥见大炕另一侧的箩筐,看到里面的布偶,失笑,“怎么做了这么多?”

“这还算多?平白不见了一大半呢。”裴羽正要说这件事,当下顺着他的话把原委告知,末了不解地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萧错贴了贴如意的头,手抚着它的背,“这种事儿,咱们如意最清楚。”

“啊?”裴羽一时反应不过来。

“布偶应该在它窝里,要么就在窝后边。”

“怎么可能呢?”

萧错就笑,“那你说,除了它和吉祥把布偶当成宝,还能有谁?”

“我去看看。”裴羽转身出门。

萧错看着如意,笑意更浓,“这两天半夜溜进来,就是把布偶运出去吧?”

如意见他心绪很是愉悦,摇着尾巴,用宽宽的下巴蹭着他的面颊。

裴羽啼笑皆非地转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狗布偶,“还真让你说对了。方才问过丫鬟了,她们说这两日给如意打扫窝的时候,瞧着布偶越来越多,还以为是我叫人给它拿去的。还说它得空就枕着布偶打瞌睡,要么就在窝里按着布偶玩儿。”随后又道,“你怎么猜出来的呢?”

“有前科的事儿。”萧错解释道,“以前在书房院歇息的时候,它连迎枕都能叼到自己窝里当枕头。”

裴羽笑起来,走过去揉了揉如意的头,“小淘气。害得我这半晌一头雾水。”而且它就在一旁,始终是无辜懵懂的样子。想了想,又道,“它也很喜欢不倒翁,我也给它放一个进去吧。”

“行啊,你看着办。”萧错想了想,“正好这几日得空,给它再盖个新窝。”人住的屋宇都要时常修缮,如意的小房子也该换个簇新的,要更宽敞、实用一些。

“嗯!好啊。”裴羽自然是双手赞成,随后打量着他和如意分外亲近的情形,莞尔一笑。

时间还在,萧错歪在大炕上与裴羽说话。

如意则去了里面,把布偶按在前爪下,随后将头搁在爪上,慢慢地阖了眼睑打瞌睡。

萧错问裴羽:“崔振和江夏王世子的事儿,听说没有?”

“自然。”裴羽道,“不要说府里,眼下怕是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吧?”

“怎么也没问过我呢?”

“先前问过,你不是说不要我关心这些么?”虽然做不到私底下也不好奇,但在他面前,是不会旧话重提的。

萧错牵唇笑了笑,“这种事,不需想也知道,崔振忌讳人提及,所以先前不想让你知情。眼下却是不同。”随后,说了蓝氏与崔振的渊源。

裴羽听了先是意外,继而不免唏嘘,对崔振其人,再不能因着出自崔家反感。怎么样的人,在感情里专情、长情,都值得尊重。

这话题实在是有些沉重,她岔开话题,问萧错今日都去了何处,知会他近几日会来登门看她的裴家兄长及亲戚、同窗——她自幼与几个哥哥情分深厚,他们的同窗,也是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对待。

萧错见她神色很是喜悦,便笑着说要好生款待,可别怠慢了娘家人。

两个人闲话一阵子,洗漱歇下。

翌日上午,裴澈和季兴楠来萧府看裴羽。

季兴楠祖籍安徽,今年十八岁,小小年纪就考中举人,是在国子监期间,与裴家几兄弟交好。如今已有功名在身——去年皇帝设恩科,高中第五名,被授予翰林院检讨一职。在年纪相仿的学子之中,当真是个人物。文官与武官不同,都要从下往上一步步熬,年纪轻轻就入翰林的人,不愁来日官居要职。

裴羽听闻两人前来,亲自迎出正房院门,见两个人走近,又快走几步,屈膝行礼,“五哥,季三哥。”季兴楠在家中排行第三。

两男子俱是逸出喜悦的笑容,“羽妹妹。”

“到屋里去说话。”裴羽将两个人迎到待客的暖。

进到暖,季兴楠将带来的一方端溪石砚拿给裴羽,“如今还每日练字么?”

“得空就会写。”裴羽收下礼物,笑着道谢。

裴澈送给裴羽的是水晶镇纸,笑道:“长大了,就不给你压岁钱了。”

裴羽失笑,“以前也没给过我,不跟我抢压岁钱就不错了。”裴澈只比她大两岁,平日花钱大手大脚,时不时就要让四个哥哥和裴羽接济他一下。

裴澈咳了一声,“往后不准说这种实话。以诚相待也不是你这个法子。”

裴羽和季兴楠都笑了起来。

三个人落座之后,裴羽少不得要询问裴澈的课业,“上次回家,听二叔说,孟先生已经来到京城,何时开始指点你的课业?”

“十六。”裴澈道,“先好好儿过完年再说。”

裴羽点了点头,又问季兴楠:“在国子监还顺心么?”

“还好,有师座时时指点,总算没出过大的过失。”季兴楠道,“方才到了外院,本要陪着五公子去见一见府上二爷、三爷,却听人说他们搬到了东院、西院,真有此事?”

“是啊。他们各有各的事由和不少得力的下人,这样住着更好。”裴羽含糊其辞。萧锐、萧铮对外人一句分家的话都没说过,萧错和外院的人也没跟外人说起过,她当然没理由先一步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季兴楠就笑了笑,“也是。”随后环顾室内,“济宁侯的爱犬呢?听人提过几次,总想亲眼见见。”

“一早就出去玩儿了。”其实是跟着萧错去了韩国公府中串门。

三个人说笑间,不可避免的,两男子提起崔振与师庭迪的是非。

裴澈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听说崔四公子回京之后,偶尔见到江夏王世子,也是有说有笑的,却是不成想,说翻脸就翻脸。”

“那种人,可不就是嚣张跋扈翻脸无情。”季兴楠说完这句,觉出不妥,忙又加了一句,“年前崔家是非太多,崔四公子终究是从那个门第里走出来的。”

裴羽一笑置之。文武相轻,自来如此,她自然料想的到,季兴楠第一句话的意思指的其实是所有武官。

裴澈则道:“或许另有隐情,崔四公子不像是沉不住气的人。”随后又道,“皇上这两日又是亲自去看望江夏王世子,又有诸多赏赐,崔大人今日也亲自去赔礼道歉了。”

这次轮到季兴楠不置可否了。

闲话多时,两男子起身道辞,他们还要去找萧锐、萧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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