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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落尽-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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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娜抽出纸巾擦眼泪,没有回应出租车司机的话。

出租车来到医院时,江依娜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付钱下了出租车,走进住院大楼。

她来到特护病房外,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施琳不在这里,病房里只有专门照顾江平涛的护工守在这里。

护工正在擦桌子,见她进来,便直起身打了个招呼:“江小姐,你来了。”

江依娜点了点头。

自从崔嵬回来之后,就把施琳请的护工强行换了,施琳虽然反对,却也没办法,所以江依娜才能够进入房间看望江平涛。

虽然施琳找来的护工被换了,可她还是每天都守在这里,几乎寸步不离。江依娜进入病房里,没有看到施琳,还觉得有些奇怪。

护工擦完了桌子,又开始拖地,病房里虽然有三个人,却十分安静,只听得到拖把摩擦地面的声音。

江依娜坐在床边,定定地注视着床上的老者。

江平涛两鬓的头发似乎比从前又白了许多,尽管他躺在床上,安详地闭着眼睛,脸上的皱纹却仍然在一点点加深。

江依娜感到心里阵阵发酸,忍不住低声说:“伯父,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伯父,你能不能快一点醒过来?”

江平涛静静躺着,面目沉静。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只可惜江依娜没有发现。

护工拖好了地,拎着一包江平涛穿过的脏衣服,对江依娜说:“江小姐,我要去医院的干洗房给老先生洗衣服,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帮我在这里守一下?”

江依娜转过头,“好,我在这里帮你守着。”

护工连忙说:“谢谢你,哦还有,每隔两个小时,要给老先生翻一次身,防止他长褥疮。要是我九点钟还没回来,麻烦你帮忙替他翻一下身。”

“我知道了。”江依娜答应一声,又问:“对了,我大妈呢?”

“江太太她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江依娜没再多问,挥挥手说:“好,你去忙吧!”

护工点点头,抱着脏衣服就出门去了。

江依娜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护工也没回来。看看时间差不多,她准备给江平涛翻身,可是力气不够,推了好半天也没能顺利给江平涛翻身。

她打算出去找个护士来帮忙,刚走出病房,便看到施琳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正快步往这边走来。

施琳的脚步很快,走得很急,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正在生气。

江依娜正高兴,想等施琳过来,一起给她伯父翻身,不想下一秒钟就看到程为民也出现在走廊的拐角,紧跟在施琳身后。

程为民依旧坐在轮椅上,他右手放在扶手上,控制电动轮椅自动向前行进,左手去拉施琳的手,却被施琳狠狠甩开了。

江依娜脸色骤变,脑中空白一片,下意识躲回了病房里。她靠在房门上急促地呼吸,用手揪着衣襟,眼睛瞪得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施琳会跟程为民在一起?程为民甚至去拉施琳的手,难道他们趁着她伯父昏迷不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奸情?

江依娜感到气愤,同时也感到害怕。施琳和程为民可能很快就会进入病房来,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办?躲起来吗?

特护病房都是为重要病人设计的,所以都安排在一楼,而且是远离大厅的地方,窗外就是花园,不仅环境好,而且很清静。

江依娜想都没想,直接爬上窗台,整个人龟缩在安放空调的小露台上,只要再往下跳一米,就能回到地面上。她刚藏好,施琳便先一步进了病房。

护工不在病房里,施琳生气地骂道:“这护工搞什么!不在病房里守着病人,竟然擅自离岗!”

程为民随后推门而入,淡淡道:“何必这么生气呢?江平涛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

施琳回过身,怒瞪着他,“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小琳,你这又是何苦?老江现在不死不活的,你拖着他,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痛苦,倒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施琳气红了眼,抓住茶杯就往程为民扔了过去,“畜生,你给我住口!”

程为民偏头躲了过去。

哐当——

茶杯落在地面上,霎时碎成好几块。

许是因为声音太过尖锐,床上的江平涛受到惊扰,手指又动了动。

藏在小露台上的江依娜瑟缩了一下,屏住呼吸继续偷听这两人的对话。

程为民驱动轮椅逼近施琳,“老江已经知道真相了,他也知道崔嵬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如果他真的醒过来,你觉得他会饶过我们吗?”

施琳怒骂道:“你胡说八道,崔嵬不是你儿子!”

程为民停在距离施琳一米远的地方,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崔嵬是不是我儿子,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的儿子已经平安归来了,如果老江现在死了,你和崔嵬就可以继承他三分之二的遗产。到那个时候,你再把真相告诉崔嵬,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坐拥整个江氏集团,而我们两个人所拥有的一切,将来也全部都会是崔嵬的,这样难道不好吗?”

施琳急喘着气,双目赤红地瞪着他,“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不会承认崔嵬是你的儿子,永远不会!”

“就算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崔嵬就是我儿子的事实。”程为民仰头大笑起来,“他身上流着我的血,只需要一次dna鉴定,就能把这个真相公诸于众,哈哈哈……”

施琳猛然后退了一步,小腿磕在柜子上,疼得她脸色煞白,险些跌坐在地面上。

“你让崔嵬跟我父子相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心里会有多恨你吗?你身为他的母亲,先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遗弃了,后来又利用他博取江平涛的同情心,让你顺利转正成为江太太,就连他出了车祸,你也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你配做他的母亲吗?”程为民尖锐地质问着施琳,愤怒让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施琳靠在柜子上,神情痛苦,冷汗直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哽咽道:“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为什么不说?”程为民目光狠厉地瞪着她,“你为了一己之私,就拿我来垫背,拿崔嵬来垫背。崔嵬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想方设法来对付我,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弄掉,先是莫一江,现在就要轮到李沐了,可李沐是我的亲外甥,是他的表哥啊!你要让他跟我父子相残还不够,还要让他跟兄弟相残吗?”

施琳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你就这么爱江平涛吗?爱他爱到完全丧失自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顾吗?”程为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平复下去,“就算你爱他,你也爱得太自私了。你怕他醒来之后离开你,你就对他用药,宁愿让他一直这么躺着,只要他能在你身边。你这样做,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程为民凑到她身边,沉声道:“如果我是你,我就给他打上一针,让他永远无法醒来,这样就可以永远将他的骨灰留在身边了。”

施琳陡然抬头,眼里赤红一片,重重地推开程为民,歇斯底里地怒喊:“你简直恶毒之极!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滚!”

程为民的轮椅哐一声撞在墙壁上,这才停了下来。他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我恶毒?江平涛又好得到哪去?当年我们三个人一起插队,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他还是把你抢走了,作为兄弟,他仁义吗?”

他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狠狠地拍打几下自己的大腿,目眦欲裂地说:“我这双腿为什么会残废?我和他一起创业的时候,尝试了很多行业,最后决定做房地产。可是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去工地视察,结果发生了高空坠物。我是为了推开他,这双腿才会被砸断的!”

“我救了他的命,可他又是怎么报答我的?趁我双腿截肢行动不便的前几天,他大肆扩张,还把公司名字改成了江氏集团!”程为民嘲讽地大笑起来,“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创办的公司,短短三年时间就变成他的江氏集团了,还装模作样地给了我一个董事会的席位,我呸!”

程为民的神情阴鸷,怒不可遏地说:“他表面上多么重视我这个兄弟,在公司里对我有多尊重,其实呢?他的侄子江俊驰,随便都敢骑到我头来上侮辱我,说我是个残废,应该趁早退休回家养老,凭什么?如果没有我,他江平涛早就去地府见阎王爷了,哪有今天的江氏集团?小琳,我告诉你,这个公司都应该是我的,我只是拿回本应属于我的一切!”

施琳眼里闪动着惊惧的泪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程为民做了一个深呼吸,转动轮椅的方向,驱动轮椅离开了病房。出门前,他又冷冷地丢下一段话:“小琳,你自己好好想想,崔嵬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他绝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可江平涛呢?如果他真的醒来,我恐怕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你离婚吧!”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安静之中。

施琳顺着柜子缓缓下滑,最终跌坐在地面上。她靠着柜子,仰起头,无声地流泪,许许多多的往事涌了上来。

那年,她还很年轻,只有十七岁,去内蒙古插队的时候,认识了江平涛和程为民。当时的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怀着一腔热血,都想在那一片广袤的草原上发挥自己的光和热,为祖国做贡献。

程为民喜欢她,她很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她只喜欢气质出众俊雅潇洒的江平涛,于是她总是千方百计找借口去和他们接触。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江平涛真的跟她表白了,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成为了令人羡慕的一对。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去顾及程为民的内心。

原以为,回城之后她就能跟江平涛结婚生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却没有想到,江平涛的父母嫌弃她的出身不高,反对他们之间的事,要逼他们分手。而她自己的父母,也在家里为她安排了一门亲事。

他们试了很多办法,想要打动江家双亲的心,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她和江平涛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相约私奔。然而那天晚上,江平涛并没有出现,程为民却出现了。她等不到江平涛,心灰意冷之下就和程为民在一起喝醉了酒,跟他发生了关系。

程为民提出过要和她结婚,可她无法面对江平涛,更不愿意让江平涛知道她和程为民之间的事情,所以她选择离开江州,回到老家,遵从父母的安排,与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结了婚。

婚后一个多月,她怀孕了。虽然她很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可是新婚丈夫一家却非常希望她能生下孩子。七个月后,她产下一名男婴,由于时间不对,她只能谎称这是一个早产儿,所幸男婴出生时体重偏轻,她才能蒙混过关。

然后,孩子很快出现了严重的黄疸,不得不入院治疗。就在孩子出院的时候,她的丈夫在验血报告上看到了孩子是o型血,而他是ab型血,由此便可断定,孩子不是他的。

从此以后,那个家里再无宁日,永远充斥着吵闹,打骂。

四年后,她离了婚,将智力发育缓慢的儿子送去了福利院,自己则去了很远的地方生活。

十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报纸上看到了江平涛的消息。彼时的江平涛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拥有如花美眷,过得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她呢?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她心有不甘,内心更是极度怨恨。她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生了孩子,那个女人风光无限,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操心,只需要在家里扮演好一个富太太的角色,每天唱一唱昆曲就可以了。

凭什么呢?这种幸福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啊!

于是,她重新出现在江平涛面前,以最卑微、最可怜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成功让江平涛对她生出了怜悯之心。她还告诉江平涛,由于那天晚上他没有赴约,她被人强暴了,回到家乡结婚后,不得已生下了强奸犯的儿子。真相曝露后,婚姻很不幸,长期忍受丈夫的家庭暴力,被迫离婚,亲生的儿子也下落不明了。

江平涛怀着无尽的愧疚之心帮她寻找儿子,这样的举动成功引发了他妻子的强烈不满。他的妻子无法接受他对初恋情人的倾力相助,最终选择和他离婚,不久,江平涛真的帮她把孩子找了回来,她和江平涛之间年轻时的情感也重新被点燃,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江太太的这个位置,她一坐,就是二十年。

施琳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坐在床边,哀伤地看着床上的江平涛,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平涛,对不起,以前是我欺骗了你,可我只是因为爱你,不想和你分开啊!”她泪流满面地扑进了江平涛的怀里。

护工终于拿些洗干净的衣服回到病房里,看到施琳趴在江平涛身上哭泣,惊讶地说:“江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施琳连忙擦去眼泪,冷声道:“让你守着病人,你怎么擅离职守?”

护工很无辜地说:“之前江依娜小姐在这里,所以我请她帮我看一下,就去洗衣服了呀!”

施琳倏然起身,拔高声音:“你说什么!?”

第91章

风挽月这几天胃口很好,晚上崔嵬做了酸菜炒肉,还有酸菜鱼,风挽月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白米饭。

小丫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忍不住说道:“妈妈你吃这么多,不怕变成老母猪啊?”

风挽月用筷子瞧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瞪着她说:“说什么呢?你妈我是老母猪,你是小母猪啊?”

小丫头吐吐舌头。

崔嵬给小丫头夹了点菜,笑着说:“嘟嘟也多吃一点,争取早日跟你妈妈一样,长成小母猪。”

小丫头撅嘴说:“我才不要长成小母猪。”

饭后,保姆把碗筷收拾了,崔嵬回到书房继续办公。

风挽月敲门进了他的书房。

“怎么了?”崔嵬回过头看她。

“想跟你说个事情。”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事?”

“我姨父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带嘟嘟回长美渔村去给我姨父和我姐扫扫墓。”

崔嵬目光闪了闪,露出一抹笑容,“什么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风挽月一口拒绝,“我知道你很忙,我自己带着嘟嘟去就可以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保镖跟着我们。”

崔嵬抿紧嘴唇,没有吭气。他确实很忙,没有什么时间陪她去扫墓,可是让她们母女离开他身边,他很不放心,就算保镖跟着,他也不放心。

风挽月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说道:“保镖跟着我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崔嵬又恢复了笑容,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不是不放心,你要是想去扫墓,就让保镖跟你一起去。嘟嘟得上课,学校管理也很严格,她就别去了吧!”

风挽月瞬间从他身上弹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这是在挟持嘟嘟,你怕我带着嘟嘟就直接回大理,所以把嘟嘟留下,逼着我扫完墓必须回江州,是不是?”

崔嵬依然保持笑容,“当然不是,我是不想让嘟嘟缺课,私立学校对每个学生的要求都很高,缺几天课对她的影响会比较大。”

“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嘟嘟才三年级,就算一个学期不上课,又能怎么样?你控制我还不够,你现在连我带嘟嘟回渔村扫墓都要干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妞……”他伸手想拉她。

风挽月狠狠地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崔嵬又露出了那种深沉而忧郁的神情,“你答应过我,给我半年时间的。”

“我是答应过你,可你这样控制我,也太过分了一点!我只是带嘟嘟回渔村扫墓,我答应你扫完墓就回江州还不行吗?你为什么不让嘟嘟跟我一起去。”

“嘟嘟要上课。”他仍然只说这个理由。

风挽月不想继续跟他纠缠争辩,直接掉头离开书房。

晚上睡觉的时候,崔嵬靠向她,想把她抱进怀里。

风挽月推开他,冷漠地说:“你不要抱我。”

崔嵬突然发了狠,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死死扣住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敢让你离开?”

她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说:“你简直有病!”

“就算我有病,那也是你逼的。”他双臂像铁圈一样紧紧箍着她,不管她什么掐,怎么咬,他就是不松开,“每次只要一闹不愉快,你给我的答案永远都是回大理。如果我不用这些手段留住你,你是不是早就带着嘟嘟走了?”

风挽月挣扎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能挣开,自己反而累得气喘吁吁,疲惫地说:“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我自己回渔村扫墓,不带嘟嘟可以吗?”

崔嵬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双臂依然紧抱着她。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间,低哑地说:“二妞,别再说那些要离开我的话,可以吗?”

风挽月没有回应他,只是别开头,闭上了眼睛。

崔嵬撑起身体,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始终没能等到她睁开眼,给他一个答复。他只能躺回床上,再一次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人虽然还在他怀里,心却离他越来越远。

冬季来临,天气变得十分寒冷。

风挽月离开江州前往埠远市的当日,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冻得人浑身直哆嗦。

崔嵬抱着小丫头跟风挽月道别,小丫头依依不舍地说:“妈妈,你要早点回来呀!”

风挽月轻抚女儿的脸蛋,安慰道:“放心吧,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

小丫头朝母亲伸长胳膊,“妈妈抱我一下。”

风挽月从崔嵬怀里抱过女儿,亲了一下女儿的脸蛋,“嘟嘟乖乖的,跟爸爸在家,要听话,知道吗?”

“我会听话的。”

崔嵬又把嘟嘟抱了回来,沉声说道:“早点回来,我和女儿在家等你。”

风挽月“嗯”了一声,转身钻进了迈巴赫里。

崔嵬又交代两个保镖:“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是。”一男一女两个保镖答应一声,也跟着上了车,男保镖开车,女保镖坐副驾驶座。

崔嵬之所以为风挽月找了一个女保镖,就是为了贴身保护她,就连晚上睡觉,也能跟她住在同一个套间里。

迈巴赫缓缓离开。

崔嵬一直抱着小丫头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小轿车融入车流之中。

小丫头说:“爸爸,外面好冷,我们还是回屋吧!”

“好。”崔嵬抱着她回到公寓楼。

刚进屋,他的手机就响了。

“爸爸,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是你小姑姑。”崔嵬拿着手机,拍拍小丫头的脑袋,“你回屋去看《丁丁历险记》吧!爸爸要接电话了。”

“哦,那我回房啦!”小丫头噔噔噔就上楼去了。

崔嵬滑动手机屏幕,接听江依娜的电话,“什么事?”

“小崔哥哥,伯父在这家医院住了这么久,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所以我想给伯父换一家医院,已经联系好主治医生了。这个医生挺有名的,还特别擅长治疗中风后昏迷,我费了挺大功夫才找到他的,你看可以吗?”

“换一家医院?哪家?医生叫什么?”

“我已经把医院和主治医生的资料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给我个答复,我就安排伯父转院治疗。”

“好,我知道了。”崔嵬挂了电话,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查阅江依娜给他发来的邮件。看完后,他又给苏婕打了一通电话,让苏婕确认一下这个医生是否真的擅长治疗中风。

这种消息并不难查,苏婕很快给了答复。

崔嵬随即给江依娜打电话,回复她:“可以,你给他安排转院吧!”

“可是……我怕大妈不同意。”

“不要紧,你就说是我安排的,她没有理由反对。”

“太好了,谢谢小崔哥哥。”江依娜兴高采烈地说完,拿下手机结束通话,眼里的神情随即变得冰冷起来,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江依娜立刻前往医院,吩咐下属给江平涛办理转院事宜。

施琳依旧守在江平涛的病房里,听到要转院的消息,不出所料地言辞反对,“我不答应转院,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没有必要转院。”

江依娜站在旁边,很礼貌地笑道:“大妈,这是小崔哥哥的意思,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办事。您要是不同意,那您打电话跟小崔哥哥说吧!”

施琳瞪着江依娜,满腔怒气无从发泄。她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江依娜安排的,可是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江依娜嘴角带着甜美的笑意,“大妈,您瞪着我干什么?您要是不给小崔哥哥打电话,那我可就给伯父安排转院了啊!”她移开视线,掏出手机打电话,淡漠地吩咐道:“你们进来,把我伯父推走。”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进入病房里,推着江平涛的病床就要走。

施琳冲上去阻拦,“你干什么?走开!”

江依娜环着手,冷声道:“我大妈情绪不好,你们把她架开。”

两个男人上前抓住施琳的手臂,把她拉到一旁,不管施琳怎么挣扎叫喊,他们也不松手。

施琳眼睁睁看着江平涛的病床被人推出去,只能转向江依娜,怒喊道:“江依娜,我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江依娜脸上又浮现了那种天真甜美的笑容,十分无辜地说:“大妈,您可不能冤枉我,转院是小崔哥哥安排的,这些都是他的意思,我只不过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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