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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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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里?”他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用平静的语调问道。

“在我的老巢,呵呵。”那个人站了起来。

“桑籍,现在几点了?”他问道。

“五点半。你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你的体力到底是不行,岁月不饶人啊。”桑籍笑着凑近他的脸,神情带着嘲弄,“怎么样,现在醒了吗?”

换作平时,他一定会朝这个混蛋咆哮,可现在,他知道他必须克制,他现在完全在这个混蛋的掌控下。他必须静观其变。

“桑籍……”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低声道,“快扶我起来,我的头昏沉沉的……”他向桑籍伸出了手,“拉我起来。”他几乎在恳求对方,但对方却纹丝不动地看着他。

“我看过U盘了。你前后共搞到5000万。”

他避开了对方的目光,这不是他喜欢的话题。他没必要,也不想跟任何人谈论他的钱。也没必要告诉任何人具体的数字,以及它们是怎么来的。那是他的钱,他的隐私。更何况,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桑籍,他的私生子会把他怎么样。他是要分更多的钱吗?如果仅仅是为了分一杯羹,他完全没必要绑架他,他们完全可以在一个中立地带(比如茶馆什么的)好好谈一谈。他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他想干什么?除了钱,他还想要什么?

这些猜想加剧了他的不安,他禁不住再度四下张望,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五、六平方大,四壁没有窗,看起来很像一个小型牢房,在其中一堵墙的上方还有一个探头。

“我在哪儿?”他问道。

“这问题你问过了。”桑籍冷漠地注视着他,“我刚刚查过你那些假公司的账户,每次钱一到账,你都会在两个月内,陆续将钱取走。一个礼拜前,那些账户全部清空了。吴启南,你明白这些钱是非法所得,只要你转账,就会被抓住,所以,你才会不嫌麻烦地一次次取出现金。可是,你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现金到处跑。我想知道,这些钱,到哪儿去了?如果你开了新的账户,我要知道,你用谁的名字存的钱。”

难道桑籍不仅仅是分一杯羹,而是要全部?!

“你……能不能让我先出去?”他故意装糊涂,他不是傻瓜,“桑籍,能不能给我喝口水……我渴极了……”

“你渴了?”桑籍好像准备去给他倒水,却突然回身给了他一拳,他觉得自己的鼻子断了,他闻到一股血腥味,好像还有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他知道那是鼻血,“桑,桑籍……别这样,有话,我们慢慢说。你别忘了,我是你父亲。”

“父亲?”桑籍呵呵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我是你儿子?”

这是什么意思?

桑籍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惑。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老东西。你的儿子桑籍早就死了。他曾经是我的好朋友。因为他老妈生病,他不得不在舞厅打工挣钱……有一天,舞厅着了火……他没来得及逃出来……”

他的耳朵已经听懂了对方的话,但他的脑子还没跟上节奏。“你说,他,我的儿子……桑籍……那你是,你是谁?……”他蓦然盯住了眼前的桑籍,忘记了鼻梁上的疼痛。他记得多年前,这个人出现在他的工作单位门口,他怀里揣着他母亲的照片和那个女人写给他的信。信的确是她写的,他认得她的笔迹,她过去至少给他写过一百封信,那些信,有的他连拆都没拆就扔进了火堆。对他来说,她只是他风流一生中的一个过客。

当年他曾经在那个安徽的边远小镇住过半年,她是那里唯一的漂亮女人,而他英俊潇洒,又是从大城市来的,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走到了一起。可是,他从未想过跟她结婚。在调回城市前不久,他就向她提出“暂时分开”,他骗她说,将来有一天他会回去娶她,当然,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他怕她到单位闹事。他警告她不要跟他联系,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前程,一旦他前程尽毁将不可能履行当初的承诺,可是,他回城后,她还是不断给他写信。后来,她告诉他,她怀孕了。那是他看过的最后一封信,他给她寄了200元,让她尽快去堕胎。当时的200元不是个小数目,他觉得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接到钱后,那女人就没再来过信,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后,他会在自己的工作单位门口遇见他的“私生子”。

这个自称是他儿子的年轻人,有一张颇为清秀的脸,当年他大概16岁,外表看起来,跟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不过,当他仔细端详对方的脸时,他发现这个自称“桑籍”的男孩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东西,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词可以形容那种东西,那就是,冷酷。

当年,16岁的桑籍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表现出来的平静令他印象深刻。面对他的冷漠、厌恶和接连不断的质问,他原以为这孩子会痛哭流涕,会痛斥他的恶性,会诉说那女人对他的思念,最后,可能会让他回去看看她——他可不想再见到那个早就人老珠黄的旧情人,可是,他听到的却是——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认我,我也不想住进你的家。”桑籍说。

他注视这孩子的眼睛,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于是,他在惊慌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你想要什么?”他心里在盘算该用多少钱才能打发眼前的这个少年。当时,他并不是有钱人,他只不过是一个银行的部门小头头。

“我要读书。你替我付学费。”

“你要读书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

桑籍冷漠地注视着他,他说不下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三百元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拿了钱就快走,我没功夫接待你,也没办法照顾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桑籍就不慌不忙地念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那是他家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你怎么会知道?!”他吼道。

“你有一个女儿,比我小三岁,今年13岁。如果你不付钱,我就强奸她,然后告诉她,我是她哥哥。”桑籍拿出一张女孩的照片。

那的确是他的女儿。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人。而且,桑籍脸上的神情让他相信,这个16岁的男孩真的会说到做到。

于是,他屈服了。

在之后的五年里,他给了桑籍不少钱,他知道这个男孩学了电脑技术、英语、医学、驾驶甚至表演,他上的都是不需要注册真实身份的培训班,也就是说,如果用假身份证也能蒙混过关,这让他慢慢放下了心。不是正轨学校,就不需要说明家庭背景。看起来,桑籍的确无意进入他的家庭。事实上自从他开始每月负担桑籍的学费后,桑籍就再也没用他的女儿威胁过他,也从没提过他们的父子关系。

他们大约每隔两个月见一次面,都是他选择见面地点,然后,他们匆匆见上十几分种。见面时,他们免不了会聊几句,他知道桑籍住在郊区的某个地方,还知道他有自己的收入来源,因为在几年后,桑籍是开着车来见他的,有一次,他还看见桑籍的裤兜里揣着一张海外旅游的宣传单,还有一次,他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偶遇桑籍,后者戴着金表,穿着蓝色条纹衬衫,身上洒着古龙水,看起来就像个阔少爷,他脸色阴沉,嘴边带着狞笑走向电梯,他身后则跟着一个看起来比他至少大20岁的女人。

他从未问过桑籍住在哪里,他究竟在干什么,平时靠什么为生。他生怕他问起这些,会让对方误以为,他想要加深父子间的感情。这个包袱,他甩都来不及呢。

只有一次,他看见桑籍在手指上玩弄一个宽边的金戒指。

“这是哪儿来的?”他问道。

“上帝给的。”桑籍仰头看看天空,笑着说。

这不能算是回答。以他的猜测,那枚俗气却可能价值不菲的戒指要不是他偷来的,就是某个女人给他的。

“现在,我要把它送给有缘人了。”桑籍说完就将戒指扔出了窗口。

这让他再次受了惊。那毕竟是个戒指,如果是真的,那可能值几千块,可是这个小子居然毫不吝惜地扔了出去。他这么糟蹋金钱,凭什么让我负担学费?

那一年,桑籍18岁,他原本准备中断支付学费的,但是,每次话到嘴边,桑籍都会说些似真似假,却又让他胆战心惊的话。

比如有一次,他幽幽地望着窗外,说道:“你知道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在哪里吗?坏人不允许别人说不,而好人正好相反。我就是个坏人。”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

还有一次,他捂着脑袋,说他头痛得快裂开了,“有人把我关在笼子里,打我,用刀子割我,还念那些破诗给我听,烦死了,烦死了……”他满身酒气,像死狗一样趴在桌上,喃喃自语,“……他说如果我能逃出去,我就可以得到自由……他是个诗人……每个人都在笼中之鸟,有的人在笼中歌唱,有的人在笼中死亡……这是他说的……我不是第一个,但绝对是最后一个……呵呵呵呵……”他阴森地笑了起来,“知道他在哪儿吗?”他用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蹬了两下地板,“他在下面。尸骨无存……知道吗?他最后居然说他爱我……他爱我……也许他真的爱我,不然我早就死了,他也教了我不少东西,他逼我念他写的诗,这个变态!”接着他有韵律地吟了起来,“……无论少年还是老朽,无论幸福还是悲伤,有个老师始终在你身旁,他的名字叫作,死亡——吴启南!”他突然叫他的名字。

“你喝醉了,你应该回去睡一觉。”他不想再听这些胡言乱语了,这些话让他很不舒服。

“你也是笼中之鸟。你被困住了。你想逃走,却逃不了。想一想,假如你没有结婚,你是不是更自由?假如没有在银行当什么经理,会不会更自由……”桑籍嚷叫着,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没把桑籍的话当真。因为那时在他眼里,桑籍就是个靠出卖色相赚取生活费的小混混,也许偶尔还会小偷小摸。他相信,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多半是他从书里或者录像带里看来的。他幻想自己曾经遭受囚禁,然后又幻想自己打败了一个残暴无比的虐待狂,这可能让他获得了些许满足。话说回来,只有那些从小缺乏良好家庭教育的人,才会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他能想象桑籍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多糟,这都怪那个女人,她的错误决定毁了她自己,也毁了这孩子的一生。虽然桑籍很好学,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有些东西注定永远无法改变,比如卑贱的出生。这个在阴暗角落里长大的孩子,可能注定永远得生活在阴暗里。这也更提醒他,要给女儿良好的教育和家庭氛围。可是一想到女儿,他又忍不住拿她跟桑籍比。同样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一个如此健康快乐幸福,另一个却得永远生活在污水里?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同情桑籍了。

于是,他考虑良久,最终决定放弃了最初的想法。

他决定继续负担桑籍的学费。他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不过,无论他怎么同情桑籍,他都从来没喜欢过他,他也从来没看出这孩子跟自己有半分相像。他也不像那个女人。现在谜底终于揭开了,原来他本来就不是他的儿子。

“你是说,真正的桑籍,他已经……”他哆哆嗦嗦地开口,他痛恨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敢拉这个人去做亲子鉴定。当时桑籍对他说,“如果亲子鉴定的结果,我是你的儿子,我就要住进你家,跟你变成真正的父子。”于是,他选择默认,他不想冒这个险。

男人拿出一张泛黄的彩色照片,递到他眼前。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站在阳光下微笑,看起来健康,快乐,无忧无虑。

“这才是桑籍。”那个男人的声音柔和了很多,“他比我大两岁,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他在舞厅唱歌,他扮成女人用假声唱,那是他的专长,很多客人都喜欢他,他说他想去北京学戏剧表演,他喜欢演戏,他很有天分……可惜他没能逃出来,他被烧成了灰……我想救他,可我自顾不暇,我被人绑架了……”

他顾不上消化这些惊心动魄的情节,只顾瞪大眼睛盯着照片,他发现男孩的相貌跟他的确有几分相似。他的眼圈红了。他觉得难过,但是,他不知道是为那个照片上的男孩,还是为自己。

“他,他就是桑籍?”他低声问。

没人回答他。

“那,那你是谁,你叫什么……”

“我姓李,随便你怎么称呼我。”这个男人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旧情人后来怎么样了?”

“她,她……”他张了张口,没问下去。

“她得了肺气肿,一直病休在家,桑籍辍学到舞厅打工,就是为了挣钱给她看病。桑籍死后,她就自杀了。割脉自尽——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松了口气?”

他意识到对方在朝他微笑,但这笑容却叫他不寒而栗。

姓李的男人收起笑容,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一直拉到角落里,

他发现,那里垂着一个吊钩,他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类似的钩子,在屠宰场里,工人们就用这种钩子钩住那些已经被屠宰完毕,砍成两半的牲畜。他禁不住吓得脸色发白,他的脚开始不听使唤了。

“知道桑籍最恨谁吗?他父亲!”姓李的男人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将他往前拉,他拼命挣扎,但他的力量根本抵不过对方的十分之一。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要……”他苦苦哀求着。

“知道桑籍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就像现在这样!”姓李的男人将他的双手捆住吊在铁钩旁边的横杆上。在黑暗中,他依稀能看到铁钩上的血迹。难道这家伙过去真的杀过人?难道他唠叨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这种猜想让他吓得直哆嗦,他已经没力气挣扎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蔓延了他的整个身体。

那个男人用一个黑色布袋套住了他的头,他在战栗中等了两秒钟,蓦然,一根铁棍般坚硬的东西朝他打来。

“啊!”剧痛让他立刻大叫起来,他渴望有人能听见,可是他心里明白,这是个奢望。他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碰!又是一下,这次是膝盖,他又惨叫了一声,他知道他的膝盖很可能被敲碎了,疼痛让他近乎昏厥,他大声呻吟,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低落下来。

“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给你付了那么多学费的份上,求你……”他又哀求起来。碰!又是一下,这次是另一个膝盖,紧接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伸到了他的两腿之间,那个人好像在测试距离。恐惧再次扼住了他的脖子,他想乞求,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里就被狠狠打了一棍,这一次,他已经叫不出声了,他在黑色的面罩里,张大了嘴,浑身颤抖,口水、汗水和尿液一起往下滴。

他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还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他希望自己快点死。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渴望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钱在哪里?”

9、私生子

吴启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他稍稍朝下瞥了一眼,便心头一阵惊慌,这个笼子居然被悬挂在空中。

“嘿!已经六点半了。”有人在说话。

这个声音令他浑身一颤,恐惧瞬间贯通他的全身。他不敢说话。

“钱在哪里?”姓李的男人问道。

他的意识慢慢清醒了。他知道,对方想要的就是钱。可那5000万是他的“劳动所得”,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花了多少心思?不知道有多少夜晚,他没法入睡。要他就这么把辛苦“赚”来的钱拱手交出来,他实在是不甘心。

“钱……”他喘息着,小心翼翼地说道,“钱,我给你……200万,……或者,500万,怎么样?”

姓李的低声笑了起来。

“吴启南,你刚刚放弃了一个机会。”

“我的那些钱都已经给了我女儿……在澳洲,她炒房产,输了不少……她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我说的是真的……”他大声道。

“你是想说,这些钱现在都没了?”

“我全给了她。她欠了很多债,是她老公欠的。她把那笔钱还债了。”

“我查过,没有转账纪录。你是怎么把钱交给她的?她可是在澳洲。你把几十个装满现金的箱子寄给了她?”

“我真的给她了……”他低声道。他想快点编出一个谎言,可身体各部位的疼痛却让他无法思考。

碰!笼子向下坠去。

他在惊吓中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却见那男人走到了笼子边。这一次,他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酒瓶。

“知道里面是什么吗?”那人道。

他盯着那个瓶子不敢说话。

“是汽油。再看那边——”那人指指斜上方,“那里是什么?——对,通风口。如果这里发生火灾,就需要一个通风口。”

“火,火灾?”他咽了一下口水。

“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些账户的名字和密码,我就把你烧死在这里。而且,我不会一下子把你烧死,我会今天烧你的脚,明天烧你的脸。然后,”那人透过笼子的空隙朝他狞笑,“假如,有一天,我查到了你的账户,我会杀光所有这些给你做人头账户的人。还有你的女儿。我会把你的女儿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我要活活把她折磨死——”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孙健平。”

“他是谁?”

“原来给我开车的司机,现在已经离职了。”他喘着气道,随即又急切地问,“不管怎么样,请你不要去骚扰我的女儿。”

“除了孙健平,还有谁?”

“还有他老婆,孔,孔云。”

“还有呢?”

“还有一个,他,他叫朱庆生,他,他是我太太的远房表弟……”他气喘吁吁地说着话,已经分不清是身体在痛,还是心在痛了,他真的不甘心乖乖把钱拿给这个混蛋,但是他别无选择。

“你说的这几个人,现在都在哪里?”

“他,他们都在澳洲。”他当初为了让孙健平替他开设人头账户,他可是付了不少钱,现在想想真是心痛。

“说说那5000万。”

“之前的,之前的三千万已经转到他们澳洲银行的账户上去了,还有两千万……”他真不想说,“还在他们的国内银行账户上。”

那人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

“把这几个名字和密码写下来。”那人从笼子的空隙里塞进纸和笔,“你的手还没断,写字应该没问题。”

他勉强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写啊。”那人催道。

“我……”他注视着对方,禁不住热泪盈眶,“我,求求你,看在我给你付了这么多年的学费的份上,求求你……如,如果我写下这些,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答应不动你的家人。至于你……”那人看着他笑。

他的心先是一松,随即又往下一沉。

“我什么都给你了。”

“这些本来就不该是你的。”那人又是一笑,“好吧,算我可怜你,我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我再来看你。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的决定。当然,这取决于,你写下的人头账户是不是属实。”

一天.只有一天。或许在这一天里,能有人来救他。可是谁会来救他?他的老婆女儿都在澳洲,在国内,他已经没有亲近的人了。银行的人都知道,他第二天要去出差,所以,如果他失踪好几天,恐怕不会有人发现。

他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白纸。现在,他真后悔当初没有跟老婆女儿一起去澳洲。一年前,因为脑梗,老总曾经提议他提前退休,本来他完全可以就此脱身,可就因为想再捞一笔,他又硬撑了一年。如今,不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命都可能搭上。如果早知道这些钱最后会落到别人手里,我还不如捐给希望工程,捐给老人院,捐给谁都行。

姓李的男人在笼子外面盯着他。

他用颤抖的手写下了“孙健平”三个字,等他写完时,他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再也提不起来了。

“我见过你。”周觉在玻璃墙的另一边,疑惑地注视着陆劲,蓦然他瞪大了眼睛,“你是陆劲!”

“是我。”陆劲努力保持平静。一想到自己又回到这个地方,他真想掀桌子骂人,他讨厌这里的墙,这里的桌子,这里的椅子电灯,更讨厌这里的人,这里的空气,总之,他讨厌这里的一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岳程的要求,重新走进这个地方。

“前几天,我听说你出去了……”周觉小心翼翼的语调里暗藏着几分羡慕,几分妒忌,以及几分猜疑,“你怎么能出去?”他低声问道。

“我也以为我必死无疑,不过……这个说来话长。”陆劲实在没心情谈自己的事。他想尽快问完问题走人,“我知道,关仲杰是你的弟弟。听说他经常来看你。”他迅速引入了正题。

“关仲杰?”周觉很惊讶他会提起这个名字,但随即就点了点头,“对,他常来。现在也只有他还想着我。不过,他跟我一样,运气不好……”周觉疑惑地看着陆劲,好像在问,你怎么会提起他?

“他被谋杀了。”陆劲平静地说。

周觉的脸瞬间僵住。

“你说什么?他,他……”

“他被谋杀了。——岳程,你记得吗?”

“记得。”周觉呆滞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正在查这件案子。可他现在不方便进来,他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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