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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论-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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鬃硬谎浴F竦虏蝗缢础⒂怼⒖鬃诱撸乙约撬兴谜叨贤蚴乐缶酰俊   ∠氖橹杏砉保狄玻抵杂恚蛳暮笠淮ǎ滩恍杏谏獭⒅埽恢苁橹兄芄伲狄玻抵灾埽虺芍芤淮妫醪簧弦蛴谏獭⑾摹?鬃釉唬骸白闶匙惚裥胖印!焙我宰悖我孕牛窠栽眨垦运宰悖雌舨蛔阒祝谎运孕牛抑虏恍胖桃病!   ∶献又砸焓牵我玻空焦撸沤褚淮蟊涓镏嵋病:钔醴滞粒髯晕砸苑彭в媪灾椋叫堂昝裰担肷惺椤⒖鬃又裕车蓝邸N鹣韭燮浯嬷髦吹∪时姓撸涣畛龆窦辞魅胗谒劳觥H踔旁螅媸挥谇О伲梢陨运眨蛞植荒茉つ焙骸⑻埔押笾煜拢埔炀智ǎū湟允姑癫痪胝咿扇簟8蔷确僬纾皇敝龋谑怯小巴缴撇蛔阄敝担闯珊蹩は刂煜拢逃锌勺裣韧踔硎疲碛肷惺椤⒖鬃又砸煲病R且圆瓮蚴蓝炭陕属硪病!   ”嘀兴郏票镜檬е阕越咭郧蠛嫌谑ブ沃荆欢褪侣鄯ǎ蚱涫倍闷湟耍匆淮饔谐谡牛皇露ビ猩熠埃薅ㄖ裕桓抑匆灰栽舻馈S凶韵嗝苷咭樱耷刻煜乱员卮悠涠兰咭病H艟铩⒎饨ā⑾缇佟⒗镅 ⒃⒈谂⑸狍渍榷腥庑讨罘ǎ热逵杏匦兄咭印O芄僦#室猿珊醯业勒撸钗氖弦玻痪萦砉币缘己樱室砸嫫淅>稣撸钪俨病>∑铺煜轮晒妫蛭锒悠浼撬兄茫刮岫裰渌赵眨

【二】    旨深哉!司马氏之名是编也。曰“资治”者,非知治知乱而已也,所以为力行求治之资也。览往代之治而快然,览往代之乱而愀然,知其有以致治而治,则称说其美;知其有以召乱而乱;则诟厉其恶;言已终;卷已掩;好恶之情已竭;陶然若忘;临事而仍用其故心;闻见虽多;辨证虽详;亦程子所谓“玩物丧志”也。    夫治之所资,法之所著也。善于彼者,未必其善于此也。君以柔嘉为则,而汉元帝失制以酿乱;臣以戆直为忠,而刘栖楚碎首以藏奸。攘夷复中原,大义也,而梁武以败;含怒杀将帅,危道也,而周主以兴。无不可为治之资者,无不可为乱之媒。然则治之所资者,一心而已矣。以心驭政,则凡政皆可以宜民,莫匪治之资;而善取资者,变通以成乎可久。设身于古之时势,为己之所躬逢;研虑于古之谋为,为己之所身任。取古人宗社之安危,代为之忧患,而己之去危以即安者在矣;取古昔民情之利病,代为之斟酌,而今之兴利以除害者在矣。得可资,失亦可资也;同可资,异亦可资也。故治之所资,惟在一心,而史特其鉴也。    “鉴”者,能别人之妍媸,而整衣冠、尊瞻视者,可就正焉。顾衣冠之整,瞻视之尊,鉴岂能为功于我哉!故论鉴者,于其得也,而必推其所以得;于其失也,而必推其所以失。其得也,必思易其迹而何以亦得;其失也,必思就其偏而何以救失;乃可为治之资,而不仅如鉴之徒县于室、无与鉴之者也。    其曰“通”者,何也?君道在焉,国是在焉,民情在焉,边防在焉,臣谊在焉,臣节在焉,士之行己以无辱者在焉,学之守正而不陂者在焉。虽扼穷独处,而可以自淑,可以诲人,可以知道而乐,故曰“通”也。    引而伸之,是以有论;浚而求之,是以有论;博而证之,是以有论;协而一之,是以有论;心得而可以资人之通,是以有论。道无方,以位物于有方;道无体,以成事之有体。鉴之者明,通之也广,资之也深,人自取之,而治身治世、肆应而不穷。抑岂曰此所论者立一成之亻刑,而终古不易也哉!————(完)————姜斋诗话》卷上   王仲淹氏之续经,见废于先儒,旧矣。继而僭者,《七制》之诏策也。仲淹不任删;《七制》之主臣,尤不足述也。《春秋》者,衰世之事,圣人之刑书也。平、桓之天子,齐、晋之诸候,荆、吴、徐、越之僭伪,其视六代、十六国相去无几;事不必废也,而诗亦如之。卫宣、陈灵下逮乎溱洧之士女,葛屦之公子,亦奚必贤于曹、刘、沈、谢乎?仲淹之删,非圣人之删也,而何损于采风之旨邪?故汉、魏以还之比兴,可上通于《风》、《雅》;桧、曹而上之条理,可近译以三唐。元韵之机,兆在人心,流连泆宕,一出一入,均此情之哀乐,必永于言者也。故艺苑之士,不原本于《三百篇》之律度,则为刻木之桃李;释经之儒;不证合于汉、魏、唐、宋之正变,抑为株守之兔罝。陶冶性情,别有风旨;不可以典册、简牍、训诂之学与焉也。隋举两端,可通三隅。   “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尽矣。辨汉、魏、唐、宋之雅俗得失以此,读《三百篇》者必此也。“可以”云者,隋所以而皆可也。于所兴而可观,其兴也深;于所观而可兴,其观也审。以其群者而怨,怨愈不忘;以其怨者而群,群乃益挚。出于四情之外,以生起四情;游于四情之中,情无所窒。作者用一致之思,读者各以其情而自得。故《关雎》,兴也;康王晏朝;而即为冰鉴。“訏谟定命,远猷辰告。”观也;谢安欣赏,而增其遐心。人情之游也无涯,而各以其情遇,斯所贵于有诗。是帮延年不如康乐,而宋、唐之所繇升降也。谢叠山、虞道园之说诗,并画而根掘之,恶足知此?  “采采疲к印保庠谘韵龋嘣谘院螅尤莺荆匀簧淦蟆<次逖灾校妒攀住酚逃械么艘庹摺L樟畈钅芊路穑麓司印!安删斩橄拢迫患仙健保爸谀裥烙型校嵋喟崧保俏びξ铩氨郎嗲弈逑恪彼枚式蛞病!  拔粑彝樱盍酪溃唤裎依此迹暄!币岳志靶窗В园Ь靶蠢郑槐对銎浒Ю帧V耍颉坝熬睬Ч倮铮乃掌咝G啊保搿拔ㄓ兄漳仙缴冢缑饕谰陕ぐ病保橹钋澈臧印?雒辖贾Χ拿裕闾涠晟フ吆酰俊 √迫恕渡倌晷小吩疲骸鞍茁斫鸢按游浠剩浩焓蛄猿ぱ睢Bネ飞俑久葑<沙救虢ㄕ隆!毕胫俑疽M椋宰择娴靡猓松朴谌∮罢咭病!按喝粘俪伲苣据螺拢徊指赊榔钇睢V囱痘癯螅⊙曰构椋缓蘸漳现伲裼谝摹!逼涿钫诖恕Q第也荒芰煳颍礁痉讲赊蓝槭Γ既に魅灰印=浩欤倜德硇伲志鹤嘀拢指文懿痪桑形牌溧苛υ诘溃湓晃鹑牛赊乐荆嗪问卤┟嬗谌嘁空魅斯橐樱绕涓痉讲赊溃殴槭χ9食俪僦眨螺轮荩衩停晕病6现僦Γ鹩诠敫螅沂抑佬遥O肫淙唬魅酥獾每芍印D艘源硕颇现伲钟爸腥∮埃∪饲橹烈玻级闷浠叮讯扑讨漳擞兴笱桑溉吮爻鲇诖恕!堵姑分徽略唬骸笆疚抑苄小!倍略唬骸笆久癫毁邮窃蚴切А!比略唬骸耙匝嗬旨伪鲋摹!币煊诒艘印4酥酱笠粝IOI蝗缙涫贾谇谝病6抛用乐谖ぷ筘喑⒅撕酰   巴チ怯谢浴保绯恐埃钣诖恕3可ッ鳎喙庠友潭鴧Γ浴坝谢浴倍中粗L迫恕冻Α肥暗钔ヒ蛏涎臁敝洌闯χ埃氪朔路穑蛑敛淮兑印!盎ㄓE濉彼淖郑钗蚀瘢欢衷啤靶浅趼洹保蚝奂B毒 R嫣尽度倨分豢杉耙玻  ∷兆诱拔健吧V绰洌湟段秩簟保逦镏ぃ恰拔秩簟辈蛔阋匝陨#巧2蛔阋缘薄拔秩簟保桃病H坏梦锾吹梦锢怼!疤抑藏玻湟遁栎琛保白谱破浠保坝惺埰涫怠保饲钗锢怼X藏舱撸抑烧咭病L抑凉鞍岩陨希蛞毫髦山幔ú蝗伲恫皇ⅲ挡晦P∈魅踔Γ鼓儒屑佣!  白又皇纾迫缰巍保昂晃夷钪嗫苫骋病保砸獠仄小6抛用馈肮使骄佑兴肌保舷缕呤祝诖宋担湓闯龃恕K妆时赜谄战崴蝗辉蛴繁愫取! 【渚锊痪媳涠獠槐洌耸冶夭蝗菝林浮!疤烀瘢刀獭!苯嫡撸窠狄玻淇删镂粗找病!氨∥畚宜剑′轿乙隆:︿胶Ψ瘢抗槟改浮!币庀喑卸弦埔病>」沤褡髡撸从胁宦属砗醮耍蝗唬裆ⅲ缍仙咂使弦印=形庵泄嗣西胝撸蕴ㄛ邮χ端凳鲎蚋盍眩鹆⒁灰狻2灰允馐匝Ь恐馐罟湃搜哦任⒀裕幌啾雀健B友浔妆刂劣诖恕! ≈俺靥辽翰荨薄ⅰ昂赡显啊敝睿蛑把盍酪馈薄ⅰ傲阌昶錆鳌敝ビ谑凰究毡硎ニ健肮嬉韵笸猓弥爸小闭咭病!  按兔蠊接肭亍保搿懊烂辖印薄ⅰ懊烂线印薄ⅰ懊烂嫌挂印币徽蓿庞胁换渲砸玻恕豆纭分苟蹋倍收咭病7蜃哟娑ド荆约乐⒚窭耄宋芷渖希欢用酪缘谩笆贰敝7蚴豢梢允肺艨谟肽恐幌辔玻靡印!堵乘獭罚撤缫玻弧渡趟獭罚畏缫玻阂云溆锰熳又窭郑嗜云涿弧八獭薄F浣级E之升歌也,乃文之无惭,侈心形焉。“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与《铙吹》、《白纻》同其管急弦繁之度,杂霸之风也。鲍昭、李白、曹鄴以之。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语似排偶,而下三语与上一语相匹。李白“剑阁重开蜀北门,上皇车马若云屯。少帝长安开紫极,双悬日月照乾坤。”窃取此法而逆用之。盖从无截然四方八段之风雅也。  谢灵运一意回旋往复,以尽思理,吟之使人卞躁之意消。《小宛》抑不仅此,情相若,理尤居胜也。王敬美谓:“诗有妙悟,非关理也。”非理抑将何悟?  用复字者,亦形容之意,“河水洋洋”一章是也。“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顾用之以骀宕。善学诗者,何必有所规画以取材?  兴在有意无意之间,比亦不容雕刻;关情者景,自与情相为珀芥也。情景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天情物理,可哀而可乐,用之无穷,流而不滞,穷且滞者不知尔。“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乍读之若雄豪,然而适与“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相为融浃。当知“倬彼云汉”,颂作人者增其辉光,忧旱甚者益其炎赫,无适而无不适也。唐末人不能及此,为“玉合底盖”之说,孟郊、温庭筠分为二垒。天与物其能为尔阄分乎? 《姜斋诗话》卷下   兴、观、群、怨,诗尽于是矣。经生家析《鹿鸣》、《嘉鱼》为群,《柏舟》、《小弁》为怨,小人一往之喜怒耳,何足以言诗?“可以”云者,随所以而皆可也。《诗三百篇》而下,唯《十九首》能然。李杜亦仿佛遇之,然其能俾人随触而皆可,亦不数数也。又下或一可焉,或无一可者。故许浑允为恶诗,王僧孺、庾肩吾及宋人皆尔。   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李、杜所以称大家者,无意之诗,十不得一二也。烟云泉石,花鸟苔林,金铺锦帐,寓意则灵。若齐、梁绮语,宋人抟合成句之出处,役心向彼掇索,而不恤己情之所处发,此之谓小家数,总在圈缋中求活计也。  把定一题、一人、一事、一物,于其上求形模,求比似,求词采,求故实;如钝斧子劈栎柞,皮屑纷霏,何尝动得一丝纹理?以意为主,势次之。势者,意中之神理也。唯谢康乐为能取势,宛转屈伸,以求尽其意,意已尽则止,殆无剩语;夭矫连蜷,烟云缭绕,乃真龙,非画龙也。  “池塘生春草”、“蝴蝶飞南园”、“明月照积雪”皆心中目中与相融浃,一出语时,即得珠圆玉润;要亦各视其所怀来,则与景相迎者也。“日暮天无云,春风散微和”,想见陶令当时胸次,岂来杂铅汞人能作此语?程子谓见濂溪一月,坐春风中。非程子不能知濂溪如此,非陶令不能自知如此也。  “僧敲月下门”只是妄想揣摩,如说他人梦,纵令形容酷似,何尝毫发关心?知然者,以其沉吟“推敲”二字,就他作想也。若即景会心,则或“推”或“敲”,必居其一,因景因情,自然灵妙,何劳拟议哉?“长河落日圆”,初无定景;“隔水问樵夫”,初非想得。则禅家所谓“现量”也。  诗文俱有主宾。无主之宾,谓之乌合。俗  论以此为宾,以赋为主,皆塾师赚童子死法耳。立一主以待宾,宾非无主之宾者,乃俱有情而相浃洽。若夫“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于贾岛何与?“湘潭云尽暮烟出,巴蜀雪消春水来”,于许浑奚涉?皆乌合也。“影静千官里,心苏七校前”,得主矣,尚有痕迹。“花迎剑佩星初落”,则宾主历然镕合一片。  身之所历,目之所见,是铁门限。即极写大景,如:“阴晴众壑殊”、“乾坤日夜浮”,亦必不逾此限。非按舆地图便可云“平野入青徐”也,抑登楼所得见者耳。隔垣听演杂剧,可闻其歌,不见其舞,更远则但闻鼓声,而可云所演何出乎?前有齐、梁,后有晚唐及宋人,皆欺心以炫巧。  一诗止于一时一事,自《十九首》至陶、谢皆然。“夔府孤城落日斜”,继以“月映荻花”,亦自日斜至月出,诗乃成耳。若杜陵长篇,有历数月日事者,合为一章,《大雅》有此体。后唯《焦仲卿》、《木兰》二诗为然。要以从旁追叙,非言情之章也。为歌行则合,五言固不宜尔。  古诗无定体,似可任笔为之,不知自有天然不可越之榘矱。故李于鳞谓:唐无五古诗,言亦近是;无即不无,但百不得一二而已。所谓榘矱者,意不枝,词不荡,曲折而无痕,戌削而不竞之谓。若于鳞所云无古诗,又唯无其形埒字句与其粗豪之气耳。不尔,则“子房未虎啸”及《玉华宫》二诗,乃李、杜集中霸气灭尽,和平温厚之意者,何以独入其选中?  古诗及歌行换韵者,必须韵意不变转。自《三百篇》以至庾、鲍七言,皆不待钩锁,自然蝉连不绝。此法可通于时文,使股法相承,股中换气。近有顾梦鳞者,作《诗经塾讲》,以转韵立界限,划断意旨。劣经生桎梏古人,可恶孰甚焉!晋《清商》、《三洲》曲及唐人所作,有长篇拆开可作数绝句者,皆若虫相续成一青蛇之陋习也。  以神理相取,在远近之间,才着手便煞,一放手又飘忽去,如“物在人亡无见期”,捉煞了也。如宋人《咏河魨》云:“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饶他有理,终是于河魨没交涉。“青青河畔草”与“绵绵思远道”,何以相因依,相含吐?神理凑合时,自然恰得。  太白胸中浩渺之致,汉人皆有之,特以微言点出,包举自宏。太白乐府歌行,则倾囊而出耳。如射者引弓极满,或即发矢,或迟审久之,能忍不能忍,其力之大小可知已。要至于太白止矣。一失而为白乐天,本无浩渺之才,如决池水,旋踵而涸。再失而为苏子瞻,萎花败叶,随流而漾,胸次局促,乱节狂兴,所必然也。  “海暗三山雨”接“此乡多宝玉”不得。迤逦说到“花明五岭春”,然后彼句可来,又岂尝无法哉?非皎然、高棅之法耳。若果足为法,乌容破之?非法之法,则破之不尽,终不得法。诗之有皎然、虞伯生,经义之有茅鹿门、汤宾尹、袁了凡,皆画地成牢以陷人者,有死法也。死法之立,总缘识量狭小。如演杂剧,在方丈台上,故有花样步位,稍移一步则错乱。若驰骋康庄,取涂千里,而用此步法,虽至愚者不为也。  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景中情者,如“长安一片月”,自然是孤栖忆远之情;“影静千官里”,自然是喜达行在之情。情中景尤难曲写,如“诗成珠玉在挥毫”,写出才人翰墨淋漓、自心欣赏之景。凡此类,知者遇之;非然,亦鹘突看过,作等闲语耳。  “更喜年芳入睿才”与“诗成珠玉在挥毫‘,可称双绝。不知者以“入”字“在”字为用字之七,不知渠自顺手凑着。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则山之辽廓荒远可知,与上六句初无异致,且得宾主分明,非独头意识悬相描摹也。“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自然是登岳阳楼诗。尝试设身作杜陵,凭轩远望观,则心目中二语居然出现,此亦情中景也。孟浩然以“舟楫”、“垂钓”钩锁合题,却自全无干涉。  近体中二联,一情一景,一法也。“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云飞北阙轻阴散,雨歇南山积翠来。御柳已争梅信发,林花不待晓风开。”皆景也,何者为情?若四句俱情而无景语者,尤不可胜数,其得谓之非法乎?夫景以情合,情以景生,初不相离,唯意所适。截分两橛,则情不足与,而景非其景。且如“九月寒砧催木叶”,二句之中,情景作对;“片石孤云窥色相”四句,情景双收:更从何处分析?陋人标陋格,乃谓“吴楚东南坼”四句,上景下情,为律诗宪典,不顾杜陵九原大笑。愚不可瘳,亦孰与疗之?  起承转收,一法也。试取初盛唐律验之,谁必株守此法者?法莫要于成章;立此四法,则不成章矣。且道“卢家少妇”一诗作何解?是何章法?又如“火树银花合”,浑然一气;“亦知戍不返”,曲折无端。其他或平铺六句,以二语括之;或六七句意已无余,末句用飞白法飏开,义趣超远:起不必起,收不必收,乃使生气灵通,成章而达。至若“故国平居有所思”,“有所”二字,虚笼喝起,以下曲江蓬莱、昆明、紫阁,皆所思者,此自《大雅》来;谢客五言长篇用为章法;杜更藏锋不露,抟合无垠:何起何收,何承何转?陋人之法,乌足展骐骥之足哉?近世唯杨用修辨之甚悉。用修工于用法,唯其能破陋人之法也。  起承转收以论诗,用教幕客作应酬或可;其或可者,八句自为一首尾也。塾师乃以此作经义法,一篇之中,四起四收,非若虫相衔成青竹蛇而何?两间万物之生,无有尻下出头,枝末生根之理。不谓之不通,其可得乎?  《乐记》云:“凡音之起,从人心生也。”固当以穆耳协心为音律之准。“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之说,不可恃为典要。“昔闻洞庭水”,“闻”、“庭”二字俱平,正尔振起。若“今上岳阳楼”易第三字为平声,云“今上巴陵楼”,则语蹇而戾于听矣。“八月湖水平”,“月”、“水”二字皆仄,自可;若“涵虚混太清”易作“混虚涵太清”,为泥声土鼓而已。又如“太清上初日”,音律自可;若云“太清初上日”,以求合于粘,则情文索然,不复能成佳句。又如杨用修警句云:“谁起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净烽烟?”若谓“安”字失粘,更云“谁起东山谢太传”,拖沓便不成响。足见凡言法者,皆非法也。释氏有言:“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艺文家知此,思过半矣。  作诗亦须识字。如思、应、教、令、吹、烧之类,有平仄二声,音别则义亦异。若粘与押韵,于此鹘突,则荒谬止堪嗤笑。唐人不寻出处,不夸字学,而犯此者百无一二。宋人以博核见长,偏于此多误。杜陵以酂侯“酂”字作“才何切”,平声粘,缘《史》、《汉》注自有两说,非不识字也。至廉颇音“婆”,相如音“湘”,则考据精切矣。苏子瞻不知《轩辕弥明诗序》“长头高结”,“结”字作“洁”音,稚子之所耻为,而孟浪若此!近见有和人韵者,以“葑菲”字音押,虽不足道,亦可为不学人永鉴。  唯孟浩然“气蒸云梦泽”,不知“云土梦作乂”,“梦”本音蒙。“青阳逼岁除”不知“日月其除”,“除”本音住。浩然山人之雄长,时有秀句;而轻飘短味,不得与高、岑、王、储齿。近世文征仲轻秀与相颉颃,而思致密赡,骎骎欲度其前。’  王子敬作一笔草书,遂欲跨右军而上。字各有形埒,不相因仍,尚以一笔为妙境,何况诗文本相承递耶?一时、一事、一意,约之止一两句;长言永叹,以写缠绵悱恻之情,诗本教也。《十九首》及“上山采蘼芜”等篇,止以一笔入圣证。自潘岳以凌杂之心,作芜乱之调,而后元声几熄。唐以后间有能此者,多得之绝句耳。一意中但取一句,“松下问童子”是已。如“怪来妆阁闭”,又止半句,愈入化境。近世郭奎“多病文园渴未消”一绝,仿佛得之。刘伯温、杨用修、汤易仍、徐文长有纯净者,亦无歇笔。至若晚唐饾凑,宋人支离,俱令生气顿绝。“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医家名为关格,死不治。  不能作景语,又何能作情语耶?古人绝唱句多景语,如“高台多悲风”、“蝴蝶飞南园”、“池塘生春草”、“亭皋木叶下”、“芙蓉露下落”,皆是也,而情寓其中矣。以写景之心理言情,则身心中独喻之微,轻安拈出。谢太传于《毛诗》取“訏谟定命,远猷辰告”,以此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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