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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查1938-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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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伯英突然转过身来,背后一步就是百丈深渊。“要不是因为我是共产党,咱俩上午是不是就已经下去了,死了?”
罗子春看着他,回忆中下意识点点头。
“那好,我是共产党这个事,只是改变了摔死这个事实。那么现在,你推我下去,等于没有改变。然后你沿着这条山路朝东走,他们撵不上,见宽路就拐,朝着有灯火的方向走。我的手表上有指南针,要不了几个小时,你就能回商县。”武伯英说着,褪下腕表递给他。
罗子春表情非常复杂,看着他的眼睛半天没有反应。心中本来就非常矛盾,被他弄得更加矛盾,真不知该如何才好。眼中一红一蓝两种火焰,噗哗哗闪动着,烧得人实在难耐。武伯英偏要火上浇油:“回到西安城,你如实汇报,就说到商县后发现我是共产党,把我推下了山。你肯定能得一笔奖金,你再把孙洪的秘密司令部也说了,估计得的奖金更多。你不喜欢共产党,做这些事都在情理之中,我能理解。然后你退出特务行,想方设法退出,和小玲把婚一结,过你们的小日子。我的存单在哪里,你也清楚,我没有子嗣,那院房子也是你的。你有了这些,可以做个买卖,还算的上是大买卖,发财养家,体面光堂。”
听言罗子春眼中有了恨意,身子却一点没有动弹,到底恨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武伯英又刺激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不要怕,没人找后账。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一死也就不知了。你不要怕,就算我变鬼也不缠你,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怕,无毒不丈夫,我们俩到此,也就该有这个了断。是男人就做个决定,咋着我都不怪你。”
武伯英说完闭上了眼睛,头仰起来一动不动,静等他的处置。罗子春眼中的恨意更浓,恶狠狠看着他。罗子春呆了片刻,突然一声大叫,扑了上来,双手猛伸向武伯英,不是推,而是抱,把他揽了过来,离开了险境,一起跌倒在草地上。“啊——!”
随着这声大叫,罗子春终于燃尽了心中矛盾,随即转化为哭声。他死死抱着武伯英,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哽咽,生怕什么把他从身边带走一样,由于激动由于用力,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武伯英也紧抱着他,眼中全是泪水,不时拍拍他的后背,自己两年才走完的心路,逼迫他在几分钟内走完,也真是难为了这个青年。这是做戏也是真诚,这是冒险也是化险,都有那么一点,却都不完全,只能说在某一刻有某一点,捉摸不定而且闪烁。两个人终于坐了起来,罗子春有些不好意思,莞尔一笑,武伯英知道,他心中的那个弯已经拐了过来。一时无话,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去看月亮。不管沧海桑田,不管世代更替,它总是高高在上,清净明亮。
武伯英主动开口:“实际我并未加入共产党,也不是他们系统的一分子,更没有秉承他们的主张。只是日本人侵略,国共二次合作,才动摇了一点。今年春上,共产党的人联系我,用民族大义说服我,我才勉强答应,不损害国家利益的情况下,可以给他们做一点事。”
罗子春很信任他,但也有些疑问:“真的你在当处长时,没有给他们做过事?”
“真的,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用毒药对付我。因为抗日,我看国共这次合作,是再也不能拆散了。日本人不管多难打,总要被打败,三年五年,十几二十年,这是肯定的。所以到那时,国共之间就只是党派政见的差别,现在给他们做点事,也未尝不可。你是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倒想问问你,将来国共合作,将走向何处?”
罗子春没想这么长远宽阔,或许不愿意说。“不知道。”
“我想将来,必定是美国两党政治那种局面,通过大选,轮流执政。共和党做几年总统,民主党做几年总统,不能说谁完全代表国家和民众的利益,他们都能代表。你是年轻人,嘴里总挂着,自由,民主,富强。美国现在是世界上最民主富强的国家,中国将来一定也是那样的格局。故而现在究竟属于哪个派别,还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是抗日的,就是爱国的,就是代表了中国民众的利益。”
罗子春默默点头,觉得有道理。
武伯英趁热打铁,看着他的眼睛:“你比我好,有家人,有小玲。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剩了独独一个。我不要求你帮我什么,只是希望,把我这个秘密,不要朝外说。给我留一条路,也许这条路,是我唯一的路了。就这一点要求,你能不能答应?”
武伯英说着想起那些不好的遭遇,眼睛略微有些湿润,等着罗子春的回答。罗子春听言有些动情,看着老领导好大哥这样难过,眼睛也有些潮湿。“我答应你。”
东岳庙在二龙山双塔之间,离城有段距离,夜里非常清静。明万历年间建塔之后,接连几任知州都是山东人,在双塔之间官道旁建了东岳庙,方便祭拜乡神东岳帝君。接力扩建使得东岳庙成了商州最大的寺庙,香火旺盛,僧侣众多。时至今日殿宇虽已年久失修,却保持着规模,还有几十名僧人常驻。孙洪挑选十几个人换上保警制服,趁夜色离开林场,不能举火把照亮,沿着山谷不好行进,因为路熟倒也不慢。用塔影指引,夜里十一点多,从南山下到了东岳庙。东岳庙静卧在夜色中,偌大院子除了佛堂长明青灯外,再没有一丝光亮。孙洪抻平制服上去打门,稍后有人接腔,问是谁答是保警队。
山门打开出来个年轻和尚,看看队伍刚要再问话,被孙洪一胳膊扒拉开,边往里走边吼:“保警队查人!”
和尚苦笑跟着:“都是出家人,没有可疑的。”
“我看你就不是好人,剃了头就是出家人 ?'…'是不是因为犯了国法,才剃度的?”孙洪不可一世的样子,越发像保警队头目。
和尚见不是善茬,赶紧闭嘴,站在原地,不敢跟了。
两个游击队员守住山门,其他人边往里走边分散把住紧要地方。其中几个快步朝大雄宝殿后面跑,按商量好的方案分工,控制整个寺庙。孙洪和武、罗二人进了大殿,两座灯塔上摆了七八层油灯,照得殿内通明。神殿两教合一,东岳大帝塑像居中,一边是释迦牟尼,一边是太上老君,还有十几尊小神佛,可以满足任何祈求。不协调的是两座灯塔之间,摆着一张桌子四张杌子,有一副正打着的麻将牌,不见打牌人。武伯英过去绕桌转了一圈,看了看麻将牌面,心中有了底,冷笑了声。东边那抹麻将牌按顺序摆得整整齐齐,从左手起条、饼、万没有风牌,最右边是两对等碰。每张牌都朝上摆着,就连七饼这样的牌,都是三上四下摆着,这是侯文选打麻将的毛病。
寺庙住持由年轻和尚陪着,急急走进大雄宝殿,认准了孙洪一直说好话。武伯英看看他,把手枪重重朝桌上一拍:“打麻将的人呢?”
住持长老吓了一跳,看看手枪一个哆嗦,再看看麻将桌不敢抵赖,只好闭口不言。孙洪教训道:“你别说是和尚打牌,这一点就该拉去游街。不好好念经修行,看谁还给你施舍。”
长老觉得长相文静的这个人反而更难惹,表情凶恶的孙洪反倒好说话,连忙焦急分辩。“没有,没有,我们咋能干这事哩。长官还要慈悲为怀,不看僧面,看佛面。只不过借着灯亮,有施主在这里打牌,并未玷污一片净土。”
武伯英打断问:“侯文选人呢?”
长老赶忙双手合十,身子又哆嗦起来,看看武伯英,再看看神像脚下的佛桌。武伯英明白他不敢说,冲着罗子春摆摆头。罗子春过去供桌前,顺手抄起拂尘,在桌布帘上抽打,把绣的各式图案打得胡乱翻腾。“出来,出来,不出来拿枪打了!”
这一招很有效,话音落后,供桌下就传出了轻声商量和指责,接着一个跟一个出来了四个和尚,最后一个俨然是剃了光头的侯文选。四个人出来看见枪口,连忙跪倒在地,低头举手做投降状。武伯英指指侯文选对孙洪说:“就是他。”
孙洪大声招呼,门外几个手下匆匆跑进来。侯文选见大势已去,怨毒地盯着武伯英:“我知道你,叼住我就不放。”
武伯英没理茬儿,命令把他们绑起来。长老连忙求情说另外三人真是自己弟子,因为施主强要打牌,没办法只好陪着。他是谢师长安排来的客人,小庙惹不起只好顺着,为保全禅林也顾不得佛前清净了。
罗子春上去,一个个扳着那三个脑袋看了看,戒疤都是真的,顺手在侯文选的光头上敲了下。“还把头剃了!”
“凉快。”侯文选被绑了起来,根本反抗不得。
罗子春故意仔细端详:“这不是侯副大队长嘛,才几天不见,跑这么远来出家了,有啥回活不开的?”
侯文选气得牙痒痒:“手枪要在身上,早就和你们弄了!”
武伯英不想太过分,语气稍微松缓:“我知道你为啥跑,你也知道我为啥追,咱们都是明白人,你好好配合,我一定不冤枉你。”
侯文选当然清楚,还不放弃最后希望,看着孙洪道:“我和你们汪队长,是结拜金兰,你们不要听他的。我是被陷害的,他们把我拿去,把我就害惨了。你不信问你们汪队长,把他俩抓起来,才合适。”
孙洪上来曲起手指,也狠劲敲了一下光头:“你住嘴,悄悄的。你说的是商县,我是蓝田县。光认武专员,谁认得你是谁。”
侯文选希望破灭,垂头丧气非常配合,任由塞了嘴巴,被押出东岳庙,一直到了太平大车店。两个保警把侯文选投入一间空房,又捆了腿脚,扔在墙根胡乱躺着,他眼睛睁得很大,没一点办法。武伯英在院子里大声送别,保警们还作势收拾东西,要离开临时驻地。孙洪更是大声吆喝,声称跨区县办事,被汪增治知道了不好,不顾挽留执意带人连夜返回蓝田。话语传入侯文选耳中,竭力思考,也记不起蓝田保警队有这一号人物,觉得倒霉,没再细数。
武伯英演双簧送走了蓝田保警,到关押侯文选的房间,蹲在他头前说:“今晚上,你好好想想。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汪增治。我不冤枉人,你也甭不配合。咱俩打交道不深,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来撵你实际是救你,要不信尽管反抗一下试试。”
侯文选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使劲点头,后脑勺把墙根磕得“咚、咚”响。
二十四
武伯英睁眼看看英纳格手表,已经接近七点半,日历孔显示九月二日的计数,洋表洋历头。吃罢早饭,武伯英和罗子春押着侯文选出了大车店,朝商县保警大队部走去。早饭时侯文选答应不逃、不嚷、不胡蹩,武才松绑让他自己吃饭。他很会见机行事,又在老家地盘,估摸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更听说要押到县保警队,越发自信不会有事。他乖乖在前面带路,武伯英跟在左侧抬着手枪,拿外衣裳搭在胳膊上遮住,罗子春也用褡裢盖住手枪。三人招摇过市,从城东一直走到城西,路上有人与侯文选打招呼,他也泰然自若,只是不敢多聊,应付两句就走。
保警大队自卫哨认识侯文选,自动放行,三人堂而皇之走了进去,一直走进汪增治办公室。汪增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皮低耷着,烟卷吊拉在双唇间,脸皮非常白,脸盘非常胖,像是浮肿一样。听见响动见侯文选进来,他打了个招呼,收起疲倦准备说话,突然发现侯神色不对,再看另两人的姿势,觉得不祥伸手去暗抽屉摸手枪。罗子春左手把褡裢扯下,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汪增治。
“别动,再动打死你。”
汪增治被定格在办公桌后,眼珠子转着看看三人,最后落在侯文选身上。“侯哥,这是为啥事哩?”
侯文选挤眼笑得很勉强:“这两个是省城来的,抓我的。”
汪增治似乎明白了一点,看了看枪口:“怪不得,你回商县,暑气都过去了,还说避暑。两位上头人,我不知你们来头,甭把事做绝,咱们就有个好说好了。侯文选是我朋友,不管他犯了啥事,我都要管。商县大小案子都是我说了算,你们要在我眼皮底下抓人,弄不成。除非把我打死,才能给他上法刑,你们也活不成,就甭想出这个门。”
不管啥人都有几个朋友,武伯英看着他坚定的表情,听着他坚定的话语,确信是真话实话。武伯英衣裳下的枪口,顶顶侯文选,他明白意思,连忙开口道:“老汪,误会,误会。你误会了他们,他们对我,也是个误会。这是行营武专员,那是他手下小罗。”
汪增治盯着武伯英看了片刻,再看看侯文选,确定属实缓缓收回了取枪的手。武伯英将外衣裳取下扔在椅子上,把手枪别回腰间。罗子春见汪增治没有了危险,把褡裢挂在肩上,也收了枪。侯文选有些累,就着椅子一屁股坐下,不管四六。汪增治还不信任武伯英,又看看他问:“什么专员?”
“破反专员。”
“查什么案?”
“宣侠父失踪案。”
汪增治听说过宣案,觉得事态严重,站起来头转向侯文选。“跟你有啥关系?”
侯文选丧气不答,叹了口气。
武伯英见他反复,低沉声音问:“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侯文选抬头看看他,翻着白眼,转向汪增治:“实际没啥关系,把我黏上了。军统的事,找我办的。”
“那就和你有关系。”汪增治又坐下,张手请武伯英二人就座,看着侯文选,“怪不得师大哥,都不知道你回商县了,原来你是为躲这事。前一晌,有几个军统的朋友从这过,押着宣侠父,要解到武汉去。刚过商县,还没到龙驹寨,不小心让人给逃跑了。我见过宣侠父,小低个子,鬼精鬼精的,一看就不是好笼的人。谢师长的人,沿着川道搜寻了几天,也没找见。”
武伯英觉得可笑:“军统来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个叫丁一的?”
“就是呀,他带队。”汪增治点头肯定,然后转向侯文选,“侯哥,难道宣侠父,是你买人私放的?”
侯文选冷笑一声:“那是幌子,给共产党准备的。那个宣侠父是假的,是个军统的碎怂。真宣侠父,你没见过。小低个子,真是笑话,比你能高一个半头。”
武伯英的疑虑被打消,侯文选知命不隐情,说了真话。“那宣侠父,你是怎么个办掉的?你怕我们不公,要到公平地方说话。现在汪队长在场,该说的就都说了。我昨天晚上给你说过,只有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就算亲手弄死宣侠父,也不要紧。但是你不说,我也没办法救你。”
汪增治有点明白内情,疑问更深:“不是军统的事吗,咋把你扯上了?”
侯文选挑挑嘴角,还是不语。
武伯英替他说了:“你侯哥,秘密在军统兼职,还是个行动组长。”
侯文选又挑了下嘴角,不承认也不否认。汪增治的疑惑更大,既相信也不信,过来给武伯英发了一根烟卷,罗子春没要。汪增治划着火柴,给武伯英点燃,然后自己点上,态度有了根本的转变。武伯英终于放松神经,深吸一口烟,让烟雾在肺中停了片刻,然后才喷了出来。“你给师应山打电话,听他给你说。”
汪增治看看侯文选,夹着烟回到办公桌边,开始给师应山挂电话。几经辗转,电话终于接通师应山,二人寒暄了几句。汪增治看着房中几人,把情景给师应山说了,师应山说话很能抓住重点,表达了几个意思。首先武伯英是很有来头的专员,其次侯文选确实在军统秘密兼职,最后希望既要帮武伯英,还要保侯文选。汪增治示意武伯英过来,在电话上说几句,他摇手表示没必要。汪增治挂上电话,信不信的都信了。
汪增治夹着烟,隔空点点侯文选的光头:“侯哥,不是兄弟说你,你爱钱也不是这个爱法。师大哥多好的人,你跟着好好干,还能亏了你。我这商县保警队的位子,还是他帮我争来的,对兄弟没的说。没事你兼啥军统组长,那钱是好挣的,你看现在,事都塌到了你身上。你为喝几口杂肝汤,给偷牛贼借锅,汤没喝上锅叫砸了,牛成了你偷的。”
侯文选听着数落很不痛快,有些坐不住,干脆收腿圪蹴在椅子上歪头想事。
武伯英见铁板已经红透,继续用话砸打:“根据目前调查,你起的作用很小,担的责任却最大,这又何苦?这件事很复杂,倒了几手,牵扯太多,武汉不知道,西安把事办了,这个责任谁负?责任太大,上面不愿负,下面负不起,只能塌在你身上。当然死人身上最好塌事,把你弄死了,才好把责任全压给你,我来抓你是救你命,你还不明白。如果你愿意耍光棍,你就耍,我不收拾你,有人收拾你。”
侯文选抿嘴想了很久,反复权衡利弊,不停推测可能,终于开了口。“我说。”
武伯英先挥手暂停侯文选招供,授意罗子春记录。汪增治看了看三个人,找好纸笔后干脆让开了办公桌,坐到武伯英身边。罗子春旋开自来水笔的笔帽,铺好稿纸,写上标题,注好时间、地点、人物,然后点点头。
武伯英见准备停当,才转头吩咐:“你说。”
侯文选也一直等着,舔了舔嘴唇,缓解紧张润了口。“我知道得不多,事已至此,干脆都说了。我是张毅去年发展的,对我还比较欣赏。我也愿意跟他干,有前途。他一走,我这几个月,基本和军统徐亦觉那些人,就不联系了。除了弄宣侠父,再没给干过啥。今年春上,张毅曾经给我说过,上头想要收拾宣侠父,怕他在西安串连鼓动,弄得人心惶惶。张毅这人很聪明,知道事关重大,一直不愿意执行。就一拖再拖,直到离开西安去武汉任职,也没弄。”
武伯英觉得他说的前因很深,是个完全交代的样子。“什么原因,重新启动了密裁宣侠父计划?”
侯文选偷眼看看他:“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原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料想七月初丁一找我,说是上头又想弄宣侠父。奖金两千元,已经在他手里,如果我愿意组织人干,他就分给我一千。刚好我那段时间,打牌连输,我这人啥债都能欠,就是赌债不能欠。我爱这一行,就要讲个面子。我问谁下令干的,他只说是上头,不肯透露。我知道宣侠父的身份,觉得这事太重大,弄不好自己倒霉不说,给家里也要带灾。我不愿意干,就说嫌钱太少,必须五千块才能弄。他不给我说是谁主张,这是纪律他不能说,我想从奖金数字上推测,到底是谁指使。如果能给五千元,官大钱多,就起码是蒋鼎文等级的人,就算将来事发,这个人也有能力包藏,不至于祸及我。他见我一定要五千元才肯,就给我说奖金数目实际就是五千,两千事前,三千事后。”
武伯英有些不信,盯着他问:“到底给你说过没有,是谁主使?”
侯文选双手一摊:“真没说,不说人光说钱,也是行动股的规矩。我提的条件满足了,也就没啥推托的了,这事就算定下了。我当时不光为了钱,也是为了给党国出力,宣侠父这些共产党,在西安城也太嚣张了。后面这一点占主要,但要说不为钱,就是假话。我知道弄宣侠父的干系大,不想让我手下弄,就叫洪老五找人干。我给了他二百元,这伙子亡命徒,为了五十块也敢杀人,管你是什么党,什么总参议,什么将军。我让他干,他也不敢不干,还要在我手底下讨口,再说干了,还有我撑着。他们暗中把宣侠父监视了二十多天,总没个下手的机会,他这人行走总很小心,要不然几天都见不着人。阳历七月三十一日早起,丁一来找我,叫晚上十点把人埋伏在尚朴路,宣侠父一准从这里回家,就在这里下手。”
武伯英拧起眉毛,想起日记:“他咋知道宣侠父晚上的行动路线?”
侯文选有些得意:“我也奇怪他,能知道具体行踪,估计就是情报工作的成绩。我下午把洪老五一伙子召集好,家伙绳索都准备了,按时埋伏在尚朴路边。如果宣侠父真从这里过,就把事办了,如果不过也是最后一次,再也不给他弄了。怪不上我拿钱不出力,将来那一千元,也甭想问我要哩。到了夜里快十二点,丁一和几个手下开车,快快从尚朴路南头过来,看见我几个停下,叫我上车商量。他说中统的林组长,今晚跟踪宣侠父,一直咬住不放,不太好下手,被他看见不好。我说算了不弄了,丁一说不行,说是过了这个机会,就再没有机会了,一定要办。然后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人分成两摊子,我和他几个朝前走,洪老五带人留在后头。等人骑车子过来,先放宣侠父过去,洪老五截住姓林的。我们几个在平民坊等宣侠父,过来在拐弯处整。刚布置好,尚朴路南口自行车铃响,一前一后两辆自行车进来,果然就是宣侠父和姓林的。”
武伯英本不想插话,审讯记录需要,必须用问话来推动供词:“你们咋行动的?”
侯文选加上手势比划:“我和丁一带来的人,朝前走到平民街弯子,把车靠边停住。五六个人都下车,躲在墙拐角两边,丁一计划他一过来,就弄倒捆起来押走。我们刚埋伏好,就听见尚朴路那边吵吵闹闹,知道洪老五已经拦住了姓林的。看见宣侠父把车子停住,朝后看发生了啥情况,估计他还以为是自己人,暗中拦住了跟踪人。我们还害怕他不过来,洪老五同时弄不住两个目标,宣侠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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