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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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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节度使刘崇,为贇生父,初闻故主遇害,拟发兵南向,继得贇入嗣消息,欣然说道:“我儿为帝,尚有何求?”遂按兵不进,但使人至郭威处,探明虚实。威少时微贱,尝在颈上黥一飞雀,时人号为郭雀儿。当时语河东来使道:“郭雀儿要做天子,也不待今日了!”继又自指颈上,示来使道:“世上岂有雕青天子?请转告刘公,不必多疑。”来使便即辞行,返报刘崇,崇益喜慰。独太原少尹李骧进言道:“公休信郭威,看他志不在小,必将自取。请公速引兵逾太行,据孟津,俟徐州殿下即位,然后还镇,方不为他所卖。”崇拍案大怒道:“腐儒欲离间我父子么?左右快推出斩首!”良言不用,枉送儿命。还要杀死李骧,真是愚悖。骧大呼道:“我负经济才,为愚夫谋事,死也应该!但家有老妻,愿与同死!”崇闻言益怒,竟令属吏捕取骧妻,一同处斩。

及贇既见废,被锢宋州,乃遣徐州押牙巩廷美,奉表周廷,求贇调藩。为这一表,要将贇送到枉死城中去了。小子有诗叹道:

不听忠言错已成,归藩一表促儿生;

雕青天子欺人惯,肯使湘阴入汴京!

欲知周主如何答覆,请看下回便知。

…………………………

刘贇以旁支入承正统,本非创闻;但内有郭威之专政,即令贇得入都,果嗣大位,能保威之不为曹丕、刘裕乎?为贇计,能辞则辞,不能辞,亦当向河东请兵,作为声援,自率大军诣阙,则郭氏或尚不敢动。至行抵宋州,受逼郭崇威,即从董裔言,遁归晋阳,已非上策。乃犹迁延不决,不死奚待乎?郭威入都称帝,易汉为周,新制下颁,犹存礼义,较之梁、唐、晋、汉,似进一筹,然亦由文字之优长,始觉规模之粗备。五季以乱易乱,文学濅衰,不值一盼,有范质以振兴之,始稍见右文之治。文事盛而武力绌,正天之所以开赵宗也。否则军阀骄横,兵争益甚,大乱果何日靖乎?

第四十八回 陷长沙马希萼称王 攻晋州刘承钧折将

却说周主郭威,接到巩廷美来表,踌躇一回,特想出数语,作为答覆河东文书。大略说是:

湘阴公近在宋州,正拟令搬取赴京,但勿忧疑,必令得所。惟公在彼,固请安心,若能同力扶持,别无顾虑,即当便封王爵,永镇北门,铁契丹书,必无爱惜!特此覆谕。

巩廷美接得覆文,转达刘崇,且言周主多诈,不可不防。请即发兵援徐,愿与教练使杨温,固守徐州,静待后命。刘崇得报,也欲称帝晋阳,与周抗衡,一时无暇遣援。那知巩廷美、杨温二人,已奉刘贇妃董氏为主,仍张汉帜,不服周命。周主遣新授节度使王彦超,率兵驰诣徐州,且遗湘阴公刘贇书,令他转示廷美等人,嘱使静候新节度入城,各除刺史。刘尚依言致书,嘱巩、杨迎王彦超,巩、杨不肯从命,壹意拒守。王彦超到了城下,射书谕降,仍然不从,乃督兵围攻。巩、杨二将,日夜戒备,专待河东援兵。

河东节度使刘崇,决计抗周,就在晋阳宫殿中,南面称帝。国仍号汉,沿用乾祐年号,据有并、汾、忻、代、岚、宪、隆、蔚、沁、辽、麟、石十二州,命节度判官郑珙,观察判官赵华,同平章事,次子承钧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兼太原尹,副使李存瓌为代州防御使,裨将张元徽为马步军都指挥使,陈光裕为宣徽使。存瓌、元徽等,请建立宗庙,崇慨然道:“朕因高祖皇帝的基业,一旦坠地,不得已南面称尊,权承汉祚。究竟我是何等天子,尔等是何等将相呢?宗庙且不必立,但如家人祭礼,延我宗祀。得能规复中原,再修庙貌,妥我先灵,也未为迟哩。”将吏方才罢议。惟河东地窄民贫,岁入无多,百官俸给,不得不格外减省,宰相俸钱,月止百缗,节度使月止三十缗,此外惟薄有资给罢了。历史上称崇为东汉,或号为北汉,免与南汉相混。小子因南北分称,容易记忆,故此后叙及河东,概以北汉为名。叙事明析。

北汉主称帝这一日,就是湘阴公贇毕命的时期。当时宋州节度使李洪义,讣报周廷,只说是刘贇暴亡。后来《涑水通鉴》、司马光著。《紫阳纲目》朱熹著。大书特书云:“周主威弑湘阴公贇于宋州。汉刘崇称帝于晋阳。”可见得刘贇暴亡,实是李洪义密奉主命,暗中下手。且直书为弑,令郭威更无从躲闪,所以千秋万世,统称他是直笔呢。引古为证,取义谨严。

闲文少表,且说周主郭威即位,颁诏四方,荆南节度使高保融,首先表贺。且报称去年十一月间,朗州节度使马希萼破潭州,十二月缢杀楚王马希广,自称天策上将军武安、武平、静江、宁远等军节度使嗣楚王。周主郭威,因国家初定,无暇南顾,但优旨嘉奖高保融,加封渤海郡王。但高保融奏报楚事,仅据纲领,欲知详细,还须另行叙明。

…………………………

自楚王马希广,出师屡败,益阳失守,长沙吃紧,希萼大举入寇,希广向汉告急,汉适内乱,不遑出援。应四十四回。希萼知希广势孤,急引兵进攻岳州,刺史王贇登城坚拒,无懈可击。希萼在城下呼贇道:“公非马氏旧臣,不事我,反欲事异国么?既为人臣,独怀贰心,岂非贻辱先人!”贇从容答道:“亡父为先王将,亦破淮南兵,今大王兄弟构兵,适贻淮南厚利,且先王破淮南,后嗣臣淮南,贻辱何如!大王诚能释憾罢兵,不伤同气,贇愿尽死事大王兄弟,怎敢别生贰心!”希萼闻言,颇也知惭,引兵转趋长沙。部将朱进忠,已自益阳攻陷玉潭,再与希萼会师,屯兵湘西。

希广令刘彦瑫召集水师,与水军指挥使许可琼,率战舰五百艘,守城北津,迤及南津,独派庶弟希崇为监军。前已有人请诛,置诸不理,此时更派作监军,痴极笨极!又遣马军指挥使李彦温,领骑兵屯驼口,扼住湘阴路,步军指挥使韩礼,率步兵屯杨柳桥,扼住栅路,与希萼相持数日,胜负未决。强弩指挥使彭师暠,登城西望,入白希广道:“朗人骤胜致骄,行列未整,更有蛮兵夹入,益见喧嚣。若假臣步卒三千,从巴陵渡江,绕出湘西,攻敌后面,再令许可琼带领战舰,攻敌前面,背腹夹攻,不怕敌人不走。一场败北,将来自不敢轻入了。”此计甚妙。希广却也称善,便召可琼入议。那知可琼已阴与希萼密约,分治湖南,至是闻师暠计议,反瞠目伸舌道:“这是危道,决不可从,况师暠出身蛮都,能保他不生异心么?”自己通敌,还说别人难恃,此等人安可不杀!希广乃止。且命诸将尽受可琼节制,日给可琼五百金。可琼时常闭垒,不使士卒知朗军进退,或且诈称巡江,与希萼密会水西,愿为内应。希广反叹为良将,言听计从。彭师暠闻可琼通敌,入谏希广道:“可琼将叛,国人尽知,请速加诛,毋贻后患!”希广叱道:“可琼世为楚将,岂有此事!”师暠退出,喟然长叹道:“我王仁柔寡断,败亡可立俟呢!”

已而长沙大雪,平地积四尺许。两军苦不得战,希广迷信僧巫,抟土作鬼神形,举手指江,谓可却退朗人。又命众僧日夜诵经,向佛祷告,希广也披缁膜拜,高念宝胜如来,声彻户外。是谓祈死。朗州步军指挥使何敬真,乘雪少霁,即率蛮兵三千,迫韩礼营,阴遣小校雷晖,冒充长沙兵士,混入礼寨,用剑击礼。礼骇走狂呼,一军惊扰,敬真乘乱掩入,立将礼营捣破。礼军大溃,礼受创奔回,越日毙命。于是朗兵水陆齐进,急攻长沙。长沙某军指挥使吴宏,与小门使杨涤相语道:“强敌凭陵,城且不保,我等不效死报国,尚待何时?”遂各引兵出战,宏出清泰门,涤出长乐门。统怒马争先,以一当十,奋斗至三四时,朗兵少却。刘彦瑫与许可琼,袖手旁观,并不出援。宏士卒饥疲,先退入城,涤亦还军就食。

朗兵复竞进扑城,彭师昺挺槊突出,与朗兵交战城北,未分胜负。朗将朱进忠带引蛮众,至城东纵起火来,城上守兵,为烟雾所迷,不免惊惶,忙招许可琼军,令他救城。可琼竟举军降希萼。守兵见可琼降敌,当然惊乱,朗兵遂一拥登城,长沙遂陷。希广亟带领妻孥,走匿慈堂。朗兵及蛮兵,杀官民,焚庐舍,彻夜不休。自马殷立国后,所积珍宝,尽被夺散。宫殿屋宇,统成灰烬,闹得人声鼎沸,烟焰迷离。

李彦温尚屯兵驼口,望见城中火起,急引兵还援。至清泰门,朗人已据城拒战,矢石交下,正拟冒险进攻,忽有千余人绕城而来,统是神色仓皇,备极狼狈。为首的且凄声呼道:“李将军快寻生路罢!”彦温瞧着,正是刘彦瑫,便问主子如何?彦瑫道:“不知下落;我已觅得先王及今王诸子,从旁门逃出,幸与君相遇,正好结伴同奔,朗兵利害得很,若不急走,恐一经追杀,必无噍类了!”彦温被他一吓,也觉惊慌,遂与彦瑫等同奔袁州,转降南唐。

希萼入城后,即与希崇相见,希崇率将吏进谒,上书劝进。吴宏战血满袖,顾视希萼道:“我不幸为许可琼所误,今日虽死,地下也好对先王了!”彭师昺投槊地下,大呼道:“师昺不降,情愿请死!”希萼叹道:“这可谓铁石人了!”纵令自便,不欲加诛。也是保全忠臣,却是难得。希崇遂导希萼入府视事,闭城搜捕希广夫妇,及掌书记李弘皋、弘节,都军判官唐昭胤,学士邓懿文,小门吏杨涤等,先后拘至,尽作俘囚。希萼首问希广道:“你我承父兄余业,难道不分长幼么?”希广流涕道:“将吏见推,朝廷见命,所以权受,并非出自本心。”希萼也不禁恻然,便顾左右道:“这是钝夫,怎能作恶?徒受群小欺蒙,因致如此。”遂命牵往狱中。嗣讯弘皋、弘节等,多半说是先王遗命,不肯伏罪,惹得希萼怒起,命将弘皋、弘节、唐昭胤、杨涤四人,绑出府门,凌迟处死,分饷蛮军。邓懿文少说数语,总算从宽一线,枭首市曹。似此残忍,何能久享!遂自称天策上将军武安、武平、静江、宁远等军节度使,嗣爵楚王。授希崇节度副使,判军府事,其余要职,悉用朗人充任。

越日,语将吏道:“希广懦夫,受制左右,我欲使他不死。汝等以为然否?”诸将皆不敢对,独朱进忠尝为希广所笞,乘此报怨,奋然进言道:“大王血战三年,始得长沙,一国不容二主,今日不除,他日悔无及了!”乃命牵出勒死。希广临刑,尚喃喃诵佛书,至死才觉绝口。希广妻捶毙杖下,彭师昺不忘故主,棺殓希广,瘗诸浏阳门外,后人号为废王冢。希萼命子光赞为武平留后,遣何敬真为朗州都指挥使,统兵戍守,且因故学士拓拔恒,曾劝希广让国,召令复职。恒称疾不起,希萼亦无可如何。

未几令掌书记刘光辅入贡南唐,唐主璟命右仆射孙晟,客省使姚凤为册礼使,册封希萼为楚王。希萼又令光辅报谢,唐主厚待光辅,并问湖南情形。光辅密奏道:“湖南民疲主骄,陛下若发兵往取,易如反掌呢。”又是一个卖国臣。唐主乃命都虞侯边镐为信州刺史,屯兵袁州,渐渐的谋吞湖南了。

南方正扰攘不休,北方亦兵戈迭起。北汉主刘崇,闻贇死人手,向南大恸道:“我悔不用忠臣言,致伤儿命!”遂命为李骧立祠,岁时致祭。一面整兵缮甲,锐意复雠。可巧辽将潘聿拈,奉辽主命,贻书崇子承钧,通问国情。刘崇即使承钧覆书,略说本朝沦亡,因袭帝位,欲循晋室故事,求援北朝。聿拈转报辽主。辽主兀欲,得了覆书,当然欣允,发兵屯阴地、黄泽、团柏,遥作声援。刘崇即命皇子承钧为招讨使,白从晖为副,李存瓌为都监,统兵万人,分作五道,出攻晋州。

晋州节度使王晏,闭门不出,城上旗帜兵仗,亦散乱不整,承钧还道他是不能拒守,饬兵士蚁附登城。不料一声鼓响,那堞内伏兵,霎时齐起,挟着硬弓毒矢,接连射下,还有长枪大戟,巨斧利矛,钩的钩,斫的斫,把北汉兵杀伤无数,承钧忙鸣金收军,退出濠外。王晏竟驱兵杀出,前来追击,承钧哪里还敢恋战,麾兵急奔,跑了十多里,方不见有追兵,择地下寨,招集散卒,死伤已千余人,并失去副兵马使安元宝,不知是否阵亡,后经探骑报闻,才知元宝被擒,投降晋州了。

承钧且惭且愤,移攻隰州,行至长寿村,突遇隰州步军指挥使孙继业,从刺斜里杀将出来,顿使承钧又吃一大惊,前锋牙将程筠,不管好歹,竟挺枪跃马,出战继业,两马相交,双枪并举。约有一二十合,被继业大喝一声,把程筠刺落马下。隰州兵捉住程筠,立刻斩首,枭示军前。承钧大怒,麾兵前斗,要与继业拚命。偏继业刁猾得很,率军急退,竟回入城中去了。承钧追至城下,城上早已准备,由隰州刺史许迁,亲自督守,再加孙继业登陴相助,里守外攻,约过了数昼夜,北汉兵毫无便宜,反伤亡了许多人马,只好一齐退去。

北汉兵两次败退,这叫作出手就献丑。

北汉主刘崇,接得败报,正在焦灼,怎奈不如意事,接踵而来。徐州一城,被周将王彦超陷入,杀死巩廷美、杨温,只湘阴公夫人董氏,还算由周主特恩,安抚保护,未曾殉难。徐州事虽用带笔,恰是毫不渗漏。崇忧愤交并,立遣通事舍人李,赴辽乞援。辽主兀欲,本来是用两头烧通的计策。当周主郭威称帝时,已从饶阳回师,应四十六回。派蕃将朱宪奉书周廷,称贺即位,周廷亦遣尚书右丞田敏报聘。此次联络北汉,明明使他鹬蚌相争,自己好做个渔翁。至李到辽乞师,兀欲尚不肯发兵,先遣使臣拽刺梅里,与同诣北汉,捏称周使田敏,已约输岁贡十万缗。刘崇不禁情急,忙使宰相郑珙,赍着金帛,与拽刺梅里同往,纳赂辽主。国书中且自称侄皇帝,致书于叔天授皇帝,见四十回。请行册礼。辽主兀欲,喜如所愿,厚待郑珙,日夕赐宴。珙在途已感受风寒,禁不起肉酪厚味,一夕宴毕归馆,竟致暴亡。兀欲发还珙丧,并遣燕王述轧,一作舒斡。政事令高勳,同至北汉,册封刘崇为大汉神武皇帝,妃为皇后。刘崇情急求人,也顾不得甚么屈膝,只好对着辽使,拜受册封,改名为旻,令学士卫融等,诣辽报谢,乞即济师。

辽主召集诸部酋长,拟即日大举,援汉侵周,诸部酋长多不愿南行。兀欲强令从军,自督部众至新州。驻宿火神淀,夜间忽遭兵变,由燕王述轧,及伟王子呕里僧为首,持刀入帐,竟将兀欲劈死。也有此日。

辽太宗德光子齐王述律,一作舒噜。在军闻变,走入南山。述轧即自立为帝,偏各部酋长不乐推戴,情愿往迎述律,攻杀述轧及呕里僧。述律乃自火神淀入幽州,即辽主位,号天顺皇帝,改元应历,当下为故主兀欲发丧,并遣使至北汉告哀。

刘崇派枢密直学士王得中等,贺述律即位,且吊兀欲丧,仍称述律为叔,请兵攻周。述律素好游畋,不亲政事,每夜酣饮,达旦乃寐,日中方起,国人号为睡王。北汉乞援再四,方遣彰国军节度使萧禹厥,统兵五万,与北汉会师,自阴地关进攻晋州。

时晋州节度使王晏,与徐州节度使王彦超对调,晏已离镇,彦超未至。巡检使王万敢权知晋州军事,与龙捷都指挥使史彦超,虎捷都指挥使何徽,募兵拒守。辽兵五万人,北汉兵二万人,共至晋州城北,三面营垒,日夜攻扑。王万敢等多方抵御,且飞使至大梁求援。周主郭威,命王峻为行营都部署,发诸道兵援晋州,威自至西庄饯行,亲赐御酒三卮,峻饮毕拜别,上马径去,驰至陕州,留军不进。周主闻报,免不得遣使促行,并欲督师亲征,正是:

将军故意留西鄙,天子劳心欲北征。

究竟王峻何故逗留,待至下回表明。

…………………………

希广不能让兄,又不能拒兄,潭州之陷,戚本自诒,况忠如彭师昺而不用,奸如许可琼而独任,迷信僧巫,至死且讽诵佛经,愚昧至此,安能不亡?若希萼之加刃同胞,脔食旧臣,残忍太甚,几何而不俱灭也!刘崇不从李骧之言,以致刘贇死于非命,虽悔奚追,厥后甘心事狄,出师屡败,欲泄忿而不得,欲报怨而未能,乃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天下之不听忠言,自致危祸者,皆类是耳。特揭出之以为后世鉴云。

第四十九回 降南唐马氏亡国 征东鲁周主督师

却说王峻留驻陕州,并非故意逗挠,他却另有秘谋,不便先行奏闻。周主郭威,闻报惊疑,拟自统禁军出征,取道泽州,与王峻会救晋州。一面遣使臣翟守素,往谕王峻,峻与守素相见,屏去左右,附耳密语道:“晋州城坚,可以久守。刘崇会合辽兵,气势方锐,不可力争,峻在此驻兵,并非畏怯,实欲待他气馁,然后进击,我盛彼衰,容易取胜。今上即位方新,藩镇未必心服,切不可轻出京师!近闻慕容彦超据住兖州,阴生异志,若车驾朝出汜水,彦超必暮袭京城,一或被陷,大事去了!幸转达陛下,勿生他疑!”守素唯唯遵教,即日驰还京城,报知周主郭威,威闻言大悟,手自提耳道:“几败我事!”遂将亲征计议,下敕取消。郭雀儿亦有失策时耶?

是时已为广顺元年十二月,天气严寒,雨雪霏霏。峻乃下令各军,速即进发,到了绛州,也无暇休息,便语都排阵使药元福道:“晋州南有蒙阮,地最险恶,若为敌兵所据,阻我前进,却很费事。汝引部卒三千,赶紧前行,得能越过蒙阮,便可无忧了!”元福应命前驱,冒雪急进,到了蒙阮相近,见地势果然险恶,幸无敌兵把守,便纵马飞越,出了蒙阮,方才扎住。令部校回报王峻,峻私喜道:“我事得成了!”因即麾军继进,过了蒙阮径路,与药元福相会,向晋州进兵。

北汉主刘崇,及辽将萧禹厥,正虑攻城不下,粮食将尽,更兼大雪漫天,野无所掠,未免智穷力尽,日思退归。忽接哨骑探报,知王峻已逾蒙阮,不由的心惊胆战,立命烧去营垒,夤夜返奔。至王峻到了晋州,敌兵早遁。城内王万敢、史彦超、何徽等,出迎王峻,导入城中。彦超便禀王峻道:“寇兵虽去,相距未远,若使轻骑追击,必得大胜。”峻答说道:“我军远来劳乏,且休养一宵,明日再议。”彦超乃退。翌晨值峻升厅,彦超又来禀白,药元福等亦从旁怂恿,峻乃令药元福统兵,与指挥使仇弘超,左厢排阵使陈思让、康延诏,策马出追,驰至霍邑,追及敌众,便奋击过去。敌军后队,统是北汉兵,一闻追兵到来,都越山四跑,急不择路,或坠崖,或堕谷,死了无数。元福催后军急进,偏偏延诏懦怯,沿途逗留,且语元福道:“地势险窄,恐有伏兵,且回兵徐图进取。”元福忿然道:“刘崇挟胡骑南来,志吞晋绛,今气衰力惫,狼狈遁还,不乘此时扫灭,必为后患。”言未已,那王峻遣人到来,说是穷寇勿追,饬令回军,元福长叹数声,收军而还。王峻亦非真良将。

辽兵还至晋阳,人马什丧三四,萧禹厥自耻无功,诿罪一部酋,钉死市中。刘崇亦丧兵无数,复因辽兵归去,不得不畀他厚赆,害得府库空虚,人财两失,只好付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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