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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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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星月晦暗,室内,却正有一个淡黄衫子的少女懒懒慵扶着梳妆小几,看着无言垂泪的红烛愣愣出神,呆呆的眼眸中,希望的明亮与失望的灰淡交替出现,一如她那焦躁而恐惧的心。

“喵……呜……”良久,良久,一只夜猫的凄叫声惊醒了发愣中的黄衫女子,摇摇头,她正欲起身时,却听门口处“吱呀”一声,走进个容貌风韵都极似狐狸的女子来。

一见是她,黄衣女子猛的起身上前,满怀希望的问道:“狐狸姐姐,他回信了吗?”

答案照例仍是摇头,黄衫女子见状,适才还是明亮无比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人也开始摇摇晃晃,似是站不住了一般。

眼中一抹痛苦的神色闪过,狐狸抢上前去搀住,面做愤恨道:“姐姐刚谴小厮去看过,阿霞你那房中并无回书,而对面唐离房中,念诵经书的声音却是老远都能听见,妹妹,他……他……竟然全不将你放在心上。”

身穿黄衣的林霞闻言,脚下愈发的不稳,纵然是被狐狸扶着坐于胡凳,却似全身都没了骨头一般,软做一团。

轻抚着林霞的黑发,脸色被帘幕阴影遮蔽的狐狸轻叹声中幽幽道:“多情女子负心郎,自古如是,三天了,妹妹,你就听姐姐一句劝,忘了他,忘了他吧!”

“忘了他,忘了他……”林霞身子软做一团的身子猛的一硬,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片刻之后,才见她蓦然起身,嘶声道:“不会,阿离不会的,我要去问他,我一定要去问他。”

“莫非你连姐姐的话都不信了?”狐狸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止住了林霞前冲的脚步,茫然扭头看去时,却见这个素来笑颜如花的女子此时眼中已是泪痕宛然。

“阿霞,你我六岁同进本城教坊习艺,十年来情同手足,姐姐何时可曾骗过你?”见林霞光面上犹自迟疑,狐狸凄然一笑道,“妹妹,你且坐下,听完姐姐这话,若是还执意要去,姐姐绝不拦你。”

“姐……”见狐狸如此,林霞张口说了这一个字后,下面的话终于没有再说,却依言收了脚步,复又坐下。

随手拖过一只锦凳,狐狸傍着林霞坐了,注目梳妆小几上摇曳的红烛,幽幽声道:“妹妹可曾记得福娘这个名字?”

“福娘!十五年前的那个‘玉观音’?”

“正是,国朝百年,若论襄州声色之盛,实以福娘第一,这位前辈身材曼妙,慧俊婉转,调笑无双,更以其肤理玉色,是以得花名为‘玉观音’,当其极盛之日,可谓艳压一道,不说江南,便是帝京中也有人慕名千里而来,跟妹妹极其相似的是,这位前辈不仅也是隶身贱籍,而且也如同妹妹般,曾经死心塌地的欢喜过一个贫家少年士子。”便只这最后两句话,立时引来林霞的追问。

轻轻抚着林霞流泻的黑发,狐狸缓缓苦笑道:“前辈那时也该是妹妹这般年纪,而他欢喜的那个贫家士子,也如同唐离般俊秀多才!当日两人也是一见倾心,相处时日既久,福娘陷身其中,竟有了从良相嫁之意。”

“然后呢?”由福娘想到自己,林霞追问的愈发热切。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士子开言,福娘终于忍不住送过一封便简相问!”这一次,狐狸却不等林霞催问,已是脆声清吟道,“日日悲伤未有图,懒将心事话凡夫。非同覆水应收得,只问仙郎有意无?”

“啊,原来这首诗竟是福娘前辈所作!”至此,林霞已经彻底沉入了这旧事之中,恍然自己就是福娘,而那士子则化作了唐离,一声讶叹之后,她半是急迫,半是忐忑的问道,“那……那士子又是怎么回答的?”

一声冷哼,狐狸的面色突然变的冰寒,片刻后却又是凄然一笑道:“‘甚知幽旨,但非举子所宜,何如?’这便是那士子回答福娘前辈的话了!”

“啊!”以手掩口,林霞面色急变。

“郎君负心、女子痴情!可叹福娘纵然艳冠江南,却终究如妹妹般是个舍不下!听了那士子的话,竟然啜泣求恳道:‘某幸未系教坊籍,郎君若有意,赎身之费,妾当自办。’”语至此初,狐狸的声音越发寒幽,“当其时也,福娘声名正盛,等闲人物欲见一面而不可得,但堂棠‘玉观音’拜伏于地求肯那士子,换来的却不过是一首和诗。”

耳中听着狐狸的诉说,林霞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手中的汗巾子也是越绞越紧。

“韶妙如何有远图?未能相为信非失。泥中莲子虽无染,移入家园未得无。”低沉吟出这手诗来,狐狸言语一顿,一声长叹后,才又幽幽开言道,“枉福娘姐姐才色无双,只因身为歌妓,便得这士子如此轻贱,‘泥中莲子虽无染,移入家园未得无’。女儿家一日身为歌妓,便是你如何守身如玉,在那些士子们眼中,也是如同泥中莲子,狎玩可以,但要想明媒正娶的被‘移入家园’,却是再也休想了。昔日你浓我浓,情深意浓,但一日听到婚嫁二字,却都色变急急拂袖而去。那士子如是,今日唐离又何尝不如是?”

“不,阿离不会的。”突然而起的一声叫喊穿透窗扉,划破暗夜,听来分外凄厉。

“他若不会,为何三天不见一份回书;他若不会,你都走失三日,他为何还能安心诵经?”口中边说,狐狸一把抓住林霞的肩膀,厉声道,“妹妹,醒醒吧!那唐离与这世间无数薄幸男子决无差别,现在他不知道妹妹你隶身贱籍已是如此,若是改日知道你骗她更将如何?再说,他既无钱又无势,纵然有心与你相好,又拿什么来为你脱籍,为你赎身?”

“他会考中进士,他欢喜我,他一定会为我脱籍的?”一把挣开狐狸,面色苍白的林霞如受伤的母兽般,吼着说出这句话来。

嘿嘿一声冷笑,退后两步的狐狸寒声道:“今科乡贡生名额绝无唐离,他凭什么中进士?十五岁,你死心塌地的小郎君现在只是十五岁,男人心、天上云。纵然有一日他能赴京中的进士,见惯繁华之后,还能记得你这一个襄州歌女?他会放弃王公亲贵家的小姐,冒自污声名的危险来娶你,林霞,你醒醒吧!”

这句话如同一支利箭,堪堪击中林霞心中最为柔软的角落,面色惨白,眼神无光,虽然口中犹自呓语连连:“他会的,他一定会的。”但声音终究是越来越小……

见她如此,眼中的愧疚之色愈浓,悄然走上前去一把拥住林霞,狐狸也是怆然道:“福娘遭那士子拒绝,最终郁郁而死。妹妹,姐姐实在不忍看你落得个如此结局!自六岁与你相识,我便知你心性柔弱,这些年为保住你那清白身子,你强扭着性子做泼做强,已经撑的太辛苦,今天就哭出来吧!忘了过去,忘了唐离,好生哭一场就是!”。

无言静默,良久之后,才听一声呜咽蓦然而起,这哭声是如此的绝望,又如此的悲痛,到最后,连狐狸也被激的心酸不已,相随而泣……

…………………………

看着自己绣榻上倦极而眠的林霞,狐狸已经这样站了许久,直到门外轻轻的踏脚声将她惊醒。

缓步走出闺楼,入眼处,狐狸见到的便是那个永远白衣胜雪的公子……

第五十六章…心伤<二>

“人已安抚好了?”刚刚走出楼门,狐狸就听那白衣人开口问道。

“是。”回头瞅了一下身后的楼门,狐狸回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那就好!记住,这段时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与唐离见面。”虽然夜晚楼门处的光线极其晦暗,狐狸还是能看到白衣人唇边一闪而逝的笑意。

“阿霞死性的很,只怕时间长了,我也拦不住她。”接着幽暗的光线,狐狸的眼神半刻也没有离开白衣人那俊秀的脸庞,再次回首看了楼门一眼,她似是感到寒冷般,脚下悄然向前走了两步。

见她靠近,那白衣人眉头皱了一皱,眼眸间深深的厌恶之意一闪而逝,但脚下终究还是没动。“我已接到急脚递自京中快马而来的传书,老大人已经于昨日动身南下,帝京离襄州不远,时间不会很久的。”抬手轻轻一指楼下,他那低低的声音续道:“我带了两个人来,就隐在楼下,如果安抚不住,你可以叫他们上来。”

“不说话,只让他们远远见一面也不行吗?”狐狸摇摇头,但始终甩不去林霞那心伤欲死的呆滞眼神,沉默片刻后,她才轻声问道。

“不行!唐离这几日已经是情绪低沉,再过几天,必能拖得他心志大乱!这个时辰,不能出任何差错。”许是感觉到自己语气太重,白衣人随后又低声温言道;“这几日你多辛苦些,一等事了,本公子绝不食言。”

“那林霞……”

“改日晚间,只要那支曲子唱完,有人会给你们放良文书,接到文书后,自然有人送你们星夜离开襄州,从此海阔天空,尽可去得!”

“公子……你不会骗我们吧!”眼见目的即将达到,激动之下的狐狸忍不住上前拽住白衣人的衣袖问道。

见狐狸沾上身来,白衣人眼中的厌恶之色愈浓,“骗你们!我朱竹清不屑为之!”虽然声调低沉而急促,却依然难掩其中的自负之意。

低头瞅了瞅狐狸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朱竹清再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低声说了句“此事你谨细着办就是,记住,唱完那支曲子,此事才算最终完成。”后,便抬脚下楼而去,晦暗的月光下,只见他不住拍打着自己的衣衫,似乎上面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一般。

………………………………

天气闷热了许久后,终于在惊雷闪电交加中,下起了瓢泼也似的大雨。

襄州道学放了下午学的生员们,都聚集在檐下,边嬉笑打闹闲话,边静侯着急雨停止。

“看,快看。”生员中,一人的悄声低语,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了那个前几天在诗会中突放光彩的前草包。

“出什么事儿来,连续七八天,这唐离就跟患了失心疯一般!哎……你看,你看……”似乎丝毫没觉察到众人的注视与天际倾盆般的大雨,麻衣少年抱着手中的青布包裹,就这样毫无迟疑的走进了漫天风雨之中。

几乎是在瞬时之间,大雨便彻底湿透了他的全身,但唐离竟是恍似未觉一般,虚浮的脚步也没有半分改变,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漫天风雨之中,他的身影看来是如此的心酸与凄凉。

“看他那傻样儿!真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情种!”书厅中,十五目送唐离出了道学,嬉笑声中,侧身说道。

“初经情事,正你浓我浓的时候,心上人突然不见了,这事儿初时还能忍,越是拖的时间长,他就越是难受,倒也不奇怪!”唇边撇过一丝冷冷的笑意,朱竹清讥诮声道;“不过我倒佩服他能耐的住脏,初经情事居然就找上个婊子,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引来十五大笑连连。

…………………………

日日悲伤未有图,懒将心事话凡夫。非同覆水应收得,只问仙郎有意无?

走进赁房中,唐离就这样湿淋淋的坐在了书几前,呆呆的看着那张便笺发呆。

时间一点点过去,风停雨住之际,天际浮云尽散,露出那一弯如经水洗般,分外皎洁的明月来。

“蓬蓬蓬”三声叩门,唐离并没有起身,随后不久,就见门闩处传来“毕剥”声响,一个大头细身的半大孩子走了进来。

看了看内房中枯坐的唐离,又瞅了瞅墙角处的那件麻衫,大头孩子第一次改变自己的脚步,没有向前,而是向左走来。

“胡……胡饼……热……你……你吃……”断续的话语,唐离眼前出现了一只乌黑的小手,而小手上,却有两只犹自微微冒着热气的胡麻饼。

“我不饿!你吃就是。”看着半大孩子呆呆的眼神,唐离冰寒的心中升出丝丝暖意,只是这个笑容,依然是如此的勉强。

放下胡麻饼,半大孩子跑了出去,不过片刻功夫,就见他手提一个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布袋又重新走了进来。

“幻……幻术……看……”蹲在地上,半大孩子在袋子中鼓捣了约半柱香的功夫,起身向唐离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见他双手一搓,室中猛然有一股薄薄的烟雾腾起。

这烟雾着实奇怪,并不是立即消散,正在唐离一愣的当口儿,就见那烟雾中蓦然幻化出一只长耳短尾的兔子来,这只兔子刚蹦了两蹦,又蓦然变做一只麋鹿,正低头优雅的梳理着自己的毛发,随后,或变山鸡、或变猿猴,都是如同真物一般,令人啧啧称奇不已。

牢牢盯着不断翻腾变形的双手,那双一直呆滞的眼睛,此时却亮的可怕,只看他脸上的专注神色,使人难以想起这仅仅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

幻术表演持续了约半盏茶的功夫,在大头孩子几次努力想要同时幻化出两种动物均告失败后,烟雾慢慢消散,不见了兔子,不见了麋鹿,也不见了鸡,不见了猴儿,室中一切复原如初。

看到唐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眼神又恢复呆滞的半大孩子低下身去,无比小心的收拾好布袋,一如往日,去墙角拿了那件厚麻衣,无言出房去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几日,最震动道学的消息,就是本朝第一老臣,礼部侍郎、知贡举贺知章老大人官驾即将到达山南东道襄州。

贺老大人到达前夜,襄州青楼芙蓉园。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晚的事情出不得一点差错!阿三,马车准备好,等那个贱人一唱完,立即就将她们送走,不要有半点耽搁!”端坐在一间花房中,朱竹清向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丁吩咐道。

“奴才办事差不了,公子尽管放心就是,只是……真要给她们放良文书?万一……”

“对两个婊子失信,本公子还不屑为之!”嘿然一笑,朱竹清续道,“为保万一,阿三你一路跟着,直到明晚再放她们自去,至于以后,你以为狐狸这贱人敢回来?能回来?”

阿三正要说话,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就见另一个气喘吁吁的青衣下人跑进来道:“公子,那小子已经被引来了。”

“好,阿三你去看着那两个贱人别出屋子,尤其别让那个林霞看出门道来,一听到敲门声,就让她开唱,唱完立即拉走,不能有半点耽搁。”看阿三应声而去,朱竹清喃喃自语声道,“唐离,你已心志散乱,今晚再受这温柔一刀,本公子看你明日还怎么跟我争……”

…………………………

“姐姐,唱歌就是,干嘛还要塞住耳朵?”淡黄衣衫如旧,眉眼间几无生气的林霞看着狐狸撕破了汗巾子,怏怏言道。

“妹妹,今日这个也是感怀福娘旧事的豪客非等寻常,只要你唱的好了,他就会为咱们脱籍,实在是干系重大。妹妹你近日精神不济,姐姐这样也是让你莫要分了心思,好生把这曲子给唱的让人满意。

此时的林霞已是心如死灰,闻言也懒的再说,一任狐狸上前施为。

…………………………

虽然只是短短几日功夫,唐离的身子愈发的瘦削了,疾步走进芙蓉园明月厅,却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神一黯的他正要张口,忽听不远处牙板轻击,随后一个低沉的女声哀哀唱词道:

日日悲伤未有图,懒将心事话凡夫。非同覆水应收得,只问仙郎有意无?

只听到这唱词的第一句,唐离已是全身一震,口中急叫一声“阿霞。”他已循声冲了出去。

无奈这芙蓉园花厅的设置乃是循着九九聚数而成,曲折繁复的紧,唐离即是第一次来,此时又是心下大乱,一时竟是找不到正确的路途。

正在他惶急奔走之间,就听那唱歌的女子牙板节奏一变,语声愈发低沉的变词唱道:

韶妙如何有远图?未能相为信非失。泥中莲子虽无染,移入家园未得无。

待唱到“泥中莲子虽无染,移入家园未得无。”时,声音渐低,却又细而不断,声音极度沙哑之下,竟偶有啜泣之声夹杂,听来实在让人伤悲。

“阿霞,阿霞!”口中悲呼不绝,唐离拔腿奔走,身后不远处更有四五个芙蓉园中护院紧紧追赶着他。

歌声停歇,隐隐的抽泣声后,复听牙板再次敲响,几乎是语不成声的歌声传来道:

久赋恩情欲脱身,已将心事再三陈。泥莲既无移栽分,从此分离莫恨人。

歌唱之人极度心伤,半泣半歌之下,这首曲子本就唱的模糊,犹是如此,到那“泥莲既无移栽分,今日分离莫恨人”一句时,仍是难以为继,一遍唱完,按惯例的第二叠刚唱出“泥莲”二字,牙板散乱之下,适才的半泣已化为连串的呜咽,曲未尽,歌已绝……

“阿霞,我娶你,我一定娶你。”嘶哑着喉咙刚刚吼出这句话来,唐离身子一窒,已被人扑倒在地。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急怒之下双眼充血,唐离挣扎间向前嘶吼叫道,“阿霞,我娶你,出来,我现在就娶你!”

纠缠了约半盏茶的功夫,这四个护院竟按不住双眼血红,势若疯狂的唐离,手脚挥动间狂冲而出的他踢开房门,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阿霞,阿霞……”沙哑的咙间发出无意识的喃喃声,陡然被人抽空了力气般的唐离颤抖着捡拾起地上那具牙板,愣愣片刻后,一股急气攻心,口中呼吸一窒,脑中昏沉一片……

第五十七章…欢宴<一>

一股浓烈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使刚刚醒来的唐离鼻子一痒,随后听到外间有人说话,他才是生生将这个脱口欲出的喷嚏给憋了回去。

“关关,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小兄弟,我可是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藏这么紧,别不是……”听这说话的声音着实年轻的紧,大约总不过二十岁上下。

“这是那儿?关关,她怎么来了襄州?”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唐离已是彻底醒过神来,随即,心中一股巨痛传来。

“好你个花鸳鸯,再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关关那熟悉的沙哑声音传了过来,“这少年叫唐离,以前在金州时给我做过几个月的萧师,别看他小,上次挑牌子的时候可全靠了他”。

“他,伴萧?”

“正是,此次来襄州,我本还指着阿离能给我伴萧,谁知却遇上这事,哎!”语声稍停了片刻,才听一叹之后的关关续又说道,“阿离以前本是个极疏淡的人,看着对什么事儿都不太上心的,怎么刚过了五个月的功夫,就成了这模样,刚看到他的时候,我还真不敢相信。”

“阿离,阿离!叫的多亲热呀!”那女子调笑了一句后,许是看关关神色恼了,才轻笑一声说道,“疏淡!本城刘七郎,一妻两妾三十多的人了,整日个子曰诗云的道学君子样儿,遇上咱这芙蓉阁的碧桃,还不是闹的要死要活。男人哪!一遇上这事儿,就是个心如死灰的和尚,也能挑起三尺火来!更别说他这年纪不过十四五,第一次遇上这事儿的雏儿。再说了,招惹上狐狸的,还能闹个好儿!”

“狐狸?”听到这怪异的名字,关关忍不住讶声道。

“就是刚才护院儿说的那个。这小浪蹄子也是个贱籍,但不入行院,天天打着个卖艺不卖身的幌子四处勾人,这襄州城里,吃她苦头的人多了,偏生她每次勾人,到最后都不收拾干净,喜欢弄个看似无情还有情,不尴不尬的结尾,坑的人苦。你这唐离不是第一个,断然也不是最后一个,就因为这,得了个花名叫‘狐狸’,这下她走了倒好,襄州城里也能清净上几天。”快嘴说了这么多,这女子一顿后,复又“嗤”的一笑,“要说你家这唐离还真是傻,人长的俊俏,又是个道学的清白人儿,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就看上了狐狸!其实,无论逛行院还是召跑单,不都是图一乐子,你给多少钱,我卖多少笑,那还能真个当了真!若人人都像他这样,那咱们姐妹还要不要活了!不过这样也好,人不经这事儿,他还真就醒不过来,哭过闹过,睡一觉起来,也就算修行好了,这以后!那颗心还真就跟河南道的和尚们一样,是刀枪不入了。”

“就你嘴多,说的这么无情无意的。”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关关沙哑的声音复又一叹道,“以前相处几个月,我原想着阿离虽然小,倒是个洒脱的疏淡人,没想到,一沾上个情字,还真就这么认真。不过如你所言,他这年纪,经经这事儿也好,要不将来真到了长安,满世界花红柳绿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到那时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他家那老娘可就真没法儿活了!”

静静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段对话,唐离的那只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林霞……狐狸……骗子……真的……假的……”脑海中反复交替的都是这几个词儿,连日心力憔悴,不知何时,竟已是朦胧睡去。

…………………………

“阿离,你醒了。”第二日正午时分,唐离刚刚自床上坐起,就见满脸惊喜之色的关关疾步跑了进来,看她云鬓高梳,头上的金不摇簪子却簪的歪歪斜斜,分明就是梳妆到一半儿的时候,得了消息立即就跑过来的。

“关关姐,什么时候又流行起鹅黄半敷妆了,不过,还真是好看的紧!”面色光霏月齐,淡然中带着一丝亲切的唐离微笑道,“对了,你怎么也来了襄州?”

唐离这与旧日一般无二的淡然一笑,还真让关关吓了一跳。

“阿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关关姐你,怎么也来了襄州?”

再次看到唐离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后,关关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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