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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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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八岁的神童杨炎等人都是如此。此时见郑鹏嘴巧,人也胖墩墩长的可爱,说的话她更是爱听,一时欢喜的什么似的,将小胖球儿拉到身前,边替他擦着脸上的松烟,边口口乖侄子叫个不停。

玄宗皇帝子孙虽多,但天家规矩,纵然是那些子孙们见了他也是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那儿能享受到什么天伦之乐?今日到了唐离府,从和尚开始,再到唐离、李腾蛟,然后再到这个口口声声叫着自己“伯父”的小胖球儿,每一人每一事不是发乎自然而情意融融,耳听着爱妃的咯咯轻笑之声,他只觉胸中别有一种从不曾经历的平凡人家的欢悦温情。

见爱妃对那郑鹏欢喜的紧,这小胖球长的也委实逗人,再加上刚才那几声伯父叫得他心里暖暖的,玄宗一手持盏,另一只手随手摘下腰间一块儿佩玉递给了小胖球。

看杨妃替小胖球系好了玉佩,玄宗笑着向唐离举盏邀饮道:“齐人之福不好享!贤侄好自为之”。

第一百一十章…诡异

若说女人们争宠,这天下头一号感觉最深的就数皇帝,是以他这句话说出落在唐离耳中,怎么听也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大庭广众之下当朝皇帝讨论闺阁儿女之情,这事儿唐离还真做不出来,遂借举盏邀饮转移话题道:“伯父请茶,且看看这清煎茶与葱姜煎茶与什么不同?”。

“鹏儿放心,你姐夫它日若是对你姐姐不好,且不说你伯父,便是婶婶须也饶不得他。”,哄着小胖球儿,贵妃看了一眼唐离,似真似假的说出这番话来。

堪堪在杨妃说话的当口,细呷了一口茶后玄宗道:“恩,不错,此茶虽不及葱姜茶般来的猛烈,但胜在清淡绵长,正适合今日欢会。”

见杨妃又要张口,唐离生恐她再说什么话来,接过玄宗话头,微微一笑间指着旁坐的怀素和尚道:“这等清煮之茶,胜在淡香,最以小口细呷为上,似和尚这如饮酒般大口吞吃,正是佳茗而饮非其人,就如同汲清泉而灌蒿莱,实在是暴殄天物,罪莫大焉!”

听他这句话,几人看着怀素身前早已空空如也的茶盏,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和尚知道这是唐离借自己转移话题,倒也不以为意,顾自拎起旁边放着的一只酒瓯,仰头自饮。

低头看着盏中色做澄碧的清汤,闻着那似有若无的清香,第一次如此品茶的玄宗在如此氛围下倒是来了兴趣,“噢!饮一盏茶还有这许多讲究?左右无事,贤侄不妨说来听听。”

拿起手中茶盏向杨妃及玉真公主示意邀饮,唐离笑言道:“小小一盏茶水,其间亦自有道。茶、水、鼎器的选择且不说,单是饮茶的环境就有许多讲究。”

“噢?”。

唐离见靠着的李腾蛟口中轻轻呢喃不停,身子扭动着睡不安稳,轻扶着她腰将之放在自己趺坐的膝上,随后续道:“譬如这茶宜精舍、云林。宜瓷瓶、宜竹灶、宜雅人幽士,宜衲子仙朋。宜永昼清谈、宜寒宵兀坐、宜松月下,宜花鸟间,宜清流白石,宜绿藓苍苔,宜素手汲泉,宜红妆扫雪,宜船头吹火,宜竹里飘烟。”

唐朝以来。自玄宗之后代宗、德宗朝茶仙陆羽手著《茶经》,始有真正之茶道问世。而在这天宝年间,唐离适才连说十五个宜字,皆是众人前所未闻。

处身于初春二月的后花园,观盏中茶香,看眼前俊逸少年口齿清丽,侃侃而言,细思其言语中意境,一时间几人倒还真有出尘之感。

“听着还真有几分道理,阿离接着说!”,这次接话的却是玉真公主。

见自己所说几人听得津津有味,唐离轻拍着李腾蛟肩背道:“心手闲适,披咏疲倦,意绪纷乱,听歌排曲,歌罢曲终,杜门避事,鼓琴看画,夜深共语,明窗净几,洞房阿阁,佳客小姬,访友初归,风和晴日,轻阴微雨,小桥画舫,茂林修竹,课花责鸟,菏亭避暑,小院焚香,酒阑人散,儿辈齐馆,清幽奇寺,名泉怪石。饮茶最忌阴室、厨房、市喧、小儿啼、野性人、童仆相哄及酷热茶舍,以上所言单是饮茶之境,至于其它诸多讲究处,细说起来怕是这半日功夫也不尽够。”

静静听唐离说完,玄宗又端详了手中茶盏片刻后,饶有兴趣道:“贤侄适才所言茶中之道却是前所未见,今日有暇,时令环境也都相宜,莫若亲煎一盏与我等共评?”。

“我有去冬采自桂树的雪水,茶与诸般鼎器倒也算得绝佳,时令正是初春二月,这后花园中春景倒也相宜,坐中有僧人、有黄冠、伯父二人也是不同流俗这雅人,茶友也是难得心闲,说来这些条件聚合,正是煎茶绝佳时候,可惜呀!可惜……”,列举了一大堆适宜煮茶的条件,唐离这最后地两句可惜吊起了众人的味口,玄宗皇帝微一蹙眉道:“既如此,可惜个什么?”。

“可惜诸位适才已经饮过一盏茶,郑鹏的煎茶之法虽有其象,却无其神,茶水比例、火候控制都有大瑕疵,如此煎出的茶水实为大恶,有此恶茶入腹,纵然是我再煎,诸位也吃不出其中清香,没地糟蹋了好茶好水。伯父若是要品茶,也只能期以来日了”,看着正在杨妃身前的小胖球儿,唐离说这番话时真个是满脸惋惜神色。

当日在金州时与唐离朝夕相处,郑鹏本知道他这个未来姐夫有几分小心眼,此时见他云山雾罩的说了这么多,最后果然是将错处着落在了自己身上,只是小胖球儿却说不出唐离刚才那样的反驳话,唇舌喏喏之间也只能自己嘟起嘴来大生闷气。

“贤侄小小年纪,听你适才这番话,倒还真个有几分名士气”,将茶盏放回矮几,玄宗笑道:“听你煎茶之事,倒是重个‘境’字。也罢,来日就来日,免得你煎出恶茶来就往他人身上推脱。”

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小胖球随即“哼”得一声接上道:“就是!”。

他这孩子气的动作又引得众人一笑,随后席地而坐的几人吹着风随意而谈,话题涉及书画歌舞,坐中皆是雅人,这番清谈真个是各抒已见,其间机锋往来,倒也着实是一大乐事,直到天近黄昏时分,玄宗及贵妃才在玉真公主陪同下出唐府而去,只看他们满脸的闲适笑意,想必对今天此行着实满意。

…………………………

时间流逝,转眼距离天子赐婚已有二十余日,因还在假期,不曾授官的唐离倒也过的清闲,这日上午,他正在书房中随意翻阅书册,却听书房外一片急促地脚步声响起,随即就见满脸兴奋的李腾蛟跑了进来,不由分说拉起他地手向外走去。

唐离见李腾蛟面色并无什么异常,边跟着走,边笑着问道:“看你急慌慌的。有什么要紧事儿?”。

谁知李腾蛟却并不说话。只是拉着唐离来到一个僻静地小院儿外。

“宝珠,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好了吗?”,随着李腾蛟一声喊。宝珠姐妹一人手捧着水瓯,别一人端着一盘切的极细地肉縻走了过来。

几人走进偏院,李腾蛟发声喊:“虎奴,虎奴,快出来!”,应着她地喊声,就听当日那身高近丈的巨汉抱着怀中地小兽走了出来。

巨汉刚一走近几人身前,他怀中那只小兽已先自朝向李腾蛟支吾叫个不停。

“放它下来,放它下来”,一看到这小兽。李腾蛟立即兴奋地招着双手蹦跳叫道。

那巨汉依言放下怀中小兽,这全身洁白的小家伙蹒跚步子走到李腾蛟身边后。边围着她的脚呜呜的叫起来。

“唐离你看,它多好玩儿!宝珠、玉珠。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拿过来!”,拉着唐离在小兽前蹲下身子。李腾蛟接过水瓯。在粉红的掌心处倒出洁白的羊乳,向那小兽喂去。

小兽欢喜的呜呜声中。伸出两只前爪按住李腾蛟的手,用带刺的舌头连连舔个不停,在李腾蛟耐不住痒的咯咯脆笑声中,唐离细细向这小家伙看去。

乍一看它那长相及洁白地毛发,唐离还以为这是如同当日在兴庆宫中所见的波斯猫,孰知此时细看之下,他才渐觉不对,且不说这只小兽那粗壮有力地四肢及呜呜的叫声远非普通家猫可比,单是它吃东西时地两爪前护,旁若无人的姿态,就远不是猫儿能有。

细看着这只小兽的长相神情,再一想到刚才李腾蛟对那巨汉地称呼,唐离猛地脱口而出道:“这是只老虎!”。

见唐离这吃惊的样子,正咯咯笑着地李腾蛟得意高声道:“是老虎,而且是白老虎。”

“白老虎!”,口中喃喃念着这句话,唐离看着这只已经能够自己咀嚼着吃肉的小家伙发傻,后世里他虽然也曾多在动物园里见过老虎,但什么时候能这么接近过?况且还是根本不存在的纯白颜色老虎?

买奴仆时送的一个搭货,居然还就带着这么一只只存在传说中的白老虎,看着李腾蛟兴奋不已的模样,唐离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

将羊乳拌在那盘肉縻上,足有两三斤的份量,这小白虎边叫边吃,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将之消灭的干干净净。

咆饱喝足舒服了,小老虎张着嘴巴虚伸着四肢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儿,才懒洋洋的向巨汉走去。

“准备好啊!”,见小老虎吃完,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李腾蛟扭头对唐离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抓过他的手与自己的一起并着伸向前去,右手已自怀中掏出一柄小小的解刀递向那巨汉。

“你这是干什么?”,唐离正不解的问话,就见对面那巨汉接过解刀后当即面向北方拜伏在地,口中用着一种极其古怪的语言高声念诵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这巨汉所用的语言,但唐离见他那语气动作象极了后世所见记录片中山野部落人祈神时的模样,虔诚的面容、含含糊糊一字一顿的声调,随着巨汉越唱越慢,铜铃似的双眼中流出串串眼泪,唐离竟感到这青天白日下院落中升腾起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堪堪等最后一个拖长的音调唱诵完,巨汉复又向北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巨汉做完这一切,蒲扇般大手中握着的解刀已电闪而过,不等到唐离与李腾蛟有什么反应,他们伸出的两手指间处已有缕缕鲜血沁出。

跪地的姿势不变,巨汉一见鲜血流出,口中那令人昏昏欲睡的唱颂声再次响起,将小白虎驱赶到二人身前,巨汉一把抓住唐离正往后缩的右手,强行将他指间的鲜血涂抹在白虎的鼻子上。

唐离刚才是本能缩手,但他的力气那里及得上巨汉,在地只钢钳般大手的带动下,他指间汩汩流出的鲜血依次抹过白虎的鼻、嘴、耳,随后经过额心一路向后,直到尾际。

直到这一圈走完,巨汉才放过他的手,唐离收回被捏得乌青的手,大怒之下正要喊人来拿住这发疯的大汉,就见适才对他还是不理不睬的白毛老虎边舔着嘴边他的血迹,边蹒跚着向它爬来,眉眼间的神情亲热驯服的紧。

看到这一幕,兴奋不已的李腾蛟连连伸着手,口中迭声道:“快,快,该我了,该我了!”。

为李腾蛟一样施为,等这一切做完,巨汉口中的唱诵猛然由昏昏的低唱变为仰天三声虎下山林的巨吼,吼叫声中,他先是向北三拜,随后又向着小老虎及唐离、李腾蛟二人依次三拜,泪水滚滚之中,面上神色虔诚无比。

看着在腿上磨来蹭去的小老虎,任玉珠为他包扎裹伤的唐离虽然不明白巨汉的目的,但隐约也知道他是完成了某种仪式,静下心神,面有怒色的他正要追问,就见院门处跑进小胖球儿,兴奋的高叫道:“姐夫,姐夫,我姐姐到新丰县了,咱们快去接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婚夜

历时近月,终于在皇帝赐婚期限将满之时,郑怜卿由山南道金州到达长安。

唐离听说郑怜卿车驾已到新丰县,也无心再与这巨汉纠缠,当即抽手起身往外走去。

李腾蛟见唐离动身,忙也收回正逗弄着小老虎的手,站起身来,跟着向外走去。

唐离将至院门处时,见李腾蛟跟了上来,站定身子拍了拍她肩膀道:“你在家等着,我不久就回。”

“我也要去”,这句话却急坏了她的贴身丫头宝珠姐妹,李腾蛟拉着唐离的衣袖刚说完这句,就听玉珠低声劝道:“小姐,让少爷走吧,这事儿您不能去。”

听闻这话,李腾蛟当即气鼓鼓的转身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去?”。

“您是府中大夫人,大夫人怎么能去这么远迎接新夫人?该是她到了后去您房中拜见才是!”。

唐离原本并没有带李腾蛟去迎接郑怜卿的意思,反倒是听了玉珠这句话,一时动了心思,“你既然想去,咱们一起就是。”

李腾蛟那儿顾忌这么多,新婚之时,她正是最粘唐离的时候,听他说一起去,当即高兴的答应了一声,也不理会宝珠姐妹,高兴的跟着向院外走去。

“小姐,小姐……”,连喊了几声见李腾蛟头也不回的去了,跺脚而叹的玉珠转过身来见宝珠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遂皱眉道:“姐姐,刚才你怎么不说话?这可不是小事儿!小姐若是失了位,咱们姐妹更落不着个好儿。”

“妹妹,今天你真不该在少爷面前说出刚才那句话来”,见玉珠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宝珠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道:“咱们虽然还跟着小姐,但这里却不是相府,任怎么说。这府中还是少爷当家,没有那个府里人喜欢夫人们争风的!少爷这人性善,但一旦招了他的忌,再想挽回可就千难万难了,你我姐妹侍婢身份,虽说是小姐的通房丫头,什么都该多替她想着,但说话行事都要注意些才好,要不自己先混个没下落处!可怎么个是好?妹妹你以后要多注意着些儿。”

……

…………………………

吹面不寒杨柳风。初春二月天气最是策马的好时节。李腾蛟地策动,再加之郑鹏急火火的模样,唐离遂命舍车就马,一行四骑出靖安坊唐府出长安城往新丰而来。

经十里离亭,过灞桥不远,就见小胖球儿兴奋的高叫了一声,加鞭催马向着前方路上一行七八辆马车靠去。

而这一支小小的车队见到郑鹏,当即有人高声叫道:“少爷,是少爷!”,片刻的混乱过后,车队已渐渐停下,就见居中第二辆阔大的轩车中,由两个丫头搀扶着走下了郑老夫人。

本拟去找姐姐车驾的郑鹏一见奶奶到了,翻身下马刚叫了声:“奶奶”,就被郑老夫人喝令跪下,小胖球儿虽然在府中跋扈的很,但终究不敢违逆了老祖宗的意思。满肚子委屈地跪倒在路边。

看小胖球嘟着嘴气鼓鼓地模样,跟着驰马而前的唐离呵呵一乐,翻身下马拱手一礼道:“去岁金州一别,不觉已近年余,老夫人身体健朗如昔,实在是可喜可贺。”

自刚才唐离策马走近,郑老夫人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他,年余不见,昔日金州刺使府中的贫寒伴读少年如今已是裘马轻狂,少了几分昔日轻狷的孤傲。却多了一些富贵雍容气度,而这种外在的变化却与他播于天下的声名相得益彰。

“还叫我老夫人?”,将唐离细细打量了一遍后,华发童颜的郑老夫人笑吟吟道:“年余时间,阿离先是见赏于贺礼部,随后《唐诗评鉴》声名播于天下,直至高中状元,这件件喜迅传来,奶奶日日心情欢畅,替你与卿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老?”。

昔日在金州时,唐离对这郑老夫人可谓是知之甚深,是以对他这番言辞做派倒也并不奇怪,笑着敷衍了几句后,他便直接开口要求着见郑怜卿。

唐离刚才与郑老夫人这番寒暄,只让李腾蛟烦闷地很,此时听唐离这么说,她随即兴奋叫道:“正是,快看看新娘子!”。

郑老夫人早已注意到李腾蛟,只是唐离没有介绍,她倒也不便询问,此时即见她开口,遂一笑道:“这位是?”。

“这是内人李腾蛟,腾蛟,过来见过郑老夫人”,唐离笑着一招手,李腾蛟随即上前,向老夫人福身一礼后,便迫不及待的说道:“老夫人,让咱们见见新娘子吧!我都等不及了。”

丈夫说话妻子不能随意插言,这是世家对女子教育最基本的要求,李腾蛟适才抢着插话,此时对说出这等大不合她身份的话来,郑老夫人虽心下对这不通名教的野丫头鄙夷的很,但碍于其来历,毕竟没说出什么话来,脸上虽依然仍有笑意,但是言语间难免略显淡漠道:“婚事未成,这等相见于礼不合,它日大婚之后,自有相见之时。”

见她抬出“礼”来,唐离就知道今天自己这一趟算是白跑了,果不其然,郑老夫人对李腾蛟说完这句后,随即扭过头来对他道:“‘士庶之亲,备诸六礼’,虽是天子赐婚,也苟且不得!我等会至长安乐游原王摩诘别业暂住,一月之期将至,阿离这就便回,请令堂操办六礼之事,也好早日成就大婚。”

知道这郑老夫人是个油盐难进的,唐离将车队细细看了一遍后,向依然跪在路边的小胖球儿投去爱莫能助地一眼后,再不纠缠,翻身策马而去。

随后几日,唐府再次重复旧事,好在众人刚操办过婚事,都是熟手,办起来倒也得心应手。这中间,唐离固然是操忙,李腾蛟也没心没肺的跟着咋呼忙乱个不停。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虽然时间仓促,但郑家于这些事情上却是半点也不马虎,如此迁延三日,终于在第四日完成了亲迎仪式。

夜阑更深,身穿同样款式的吉服,头顶着淡淡月光的唐离“吱呀”声中推开房门。一月之内第二次跨进了新房。

依然是一样的程式,负责铺榻地妇人们依然是一样的嘱咐言语,不一样的是房中的新人身形纤弱,头上蒙着一块大红的喜布。

三盏酒毕,铺母及奉酒童子都已辞出。红烛跳跃之中,心思波荡地唐离拿起几上早已备好的银挑子,轻轻挑开了那幕大红盖头。

相识已久,但只在今夜,唐离才第一次见到郑怜卿的真容。

似扶风弱柳,双手并膝的郑怜卿眼眉低垂地端坐在榻边,一副标准地瓜子脸庞,唐离看她的第一眼,既知当日小胖球说他姐姐乃是郑家最美的女人,这话真个是半点不假。

她的面容若要形容,最好地词语莫过于“精致”二字,拆开每一部分与组合在一起都是如此,只是这火红的居室、火红的夜晚、她那端正而坐的身子依然散发出淡淡地疏离幽怨气息。而精致的脸上在微微的红晕间也有着掩饰不住的轻愁,而她身上的这种气息与纤弱的身形与古典的面容搭配,便别样的为她构筑了一种哀婉气质。

借着温暖的明灭烛火,唐离细细将她端详了许久,边迈步向她走近,边口中笑着柔声唤道:“怜卿……”。

正是这柔声地低唤,如同一颗巨石砸在郑怜卿的心间,原本低垂的眉眼眨动之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已无声滑落,这一滴反射出烛火五彩光芒的眼泪如同山洪爆发时的初流。几乎是在瞬时之间,连串的珠泪已滚滚滑落,冲乱了面颊间的脂粉,冲淡了唇间的豆蔻朱红,露出原本的苍白来。

双手紧紧铰着手中地大红纱巾,咬住唇的郑怜卿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不停微微耸动着身子的她无声的啜泣、无声的流泪……

目睹之一幕,悄然顿住身子的唐离神思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金州月儿湖畔,回到了那个淡月高挂的夜晚……

忽然而来的夜风调皮的吹动室中窗户上的帘幄,带起一片抖动的沙沙声响,正是这响声,惊动了沉思中的唐离。

疾步迈过,与郑怜卿并肩而坐的唐离没有半分迟疑,猛的一把将身边的女子紧紧搂入怀中。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珍惜你的,再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想哭就哭出声来,雨过了天也就晴了。”,唐离这番柔声低语,既象是在安慰郑怜卿,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迟疑着,迟疑着伸手,迟疑着缓缓抱住了唐离的腰,也不知郑怜卿瘦弱的身子怎么有了这么大的力气,双臂越合越紧,她的脸也已埋入了唐离的胸前,咬住衣衫的同时,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静夜里的哭声被唐离身子所阻,变化为断续的呜咽,但正是这令人听不分明的沉闷呜咽之声,别有一种催心伤肝的悲凉,紧拥着她的唐离轻拍着她的肩背,再不说一句话。

许久,许久,哭声渐歇,郑怜卿抬起一张梨花带雨般的面庞,用带着泪花的迷离眼眸无言看了唐离许久后,才轻声道:“阿离,你陪我一起出去?”。

这声“阿离”叫的如此自然,也不知她在心中演练过多久,看着郑怜卿死水般的眸子中跳动的火焰,唐离伸出手去为她擦拭着眼泪,和声道:“好!”。

起身自新房箱笼中拿出一只红布包裹,怔怔了片刻后,郑怜卿牵起唐离的手,出房门来到外间院中。

淡淡的月辉下,唐离见郑怜卿一层层揭开包裹,最后露出的却是一袭白裙,及裙上放着那幕覆面白纱。

在郑怜卿看着白裙白纱愣愣出神的当口儿,唐离拿起包裹中早已准备好的火褶,迎风抖动中,一丛小火苗微微燃起。

火褶点燃了白裙,点燃了面纱,这其间,唐离始终不曾插手,只是看着那一片白在火中慢慢燃烧,最终化为灰烬。

当最后一缕清烟熄灭,郑怜卿眼中的泪水也已停歇,默默看着那些灰烬在夜风中飘摇游荡,许久之后,紧紧抓住唐离的手,蓦然转身的她用带着无穷恐惧而发亮的眼盯着唐离道:“阿离,答应我,不要死,在我之前,你一定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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