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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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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观察使府,你去跟家岳说。”便说这话,唐离便瞅着悟名坏笑出声。

只这一句话立时让悟名哑口无言,自佛教从东汉明帝时传入,经三国时的大译经之后,佛,法,僧三宝具备而逐步壮大以来,儒,释,道之间的惨烈斗争就始终没停止过,王朝史上的三次大法难,有两次都发生在不久前的魏晋六朝时期,这两次法难被杀僧人不下百万,被逼还俗者更是多达近三百万人,无数佛寺被毁,而推动这两次法难的,一是儒家,一为道门。郑氏作为儒门四大世家之一,对于佛门的排斥自不待言,这次若非有唐离居中斡旋,别说建寺,悟名敢上观察使府没准儿就要被乱棒打出,更别说要钱了。

其实这事儿悟名也知道,此次唐离能把这些名额要给他法相宗一家,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了,刚才说要钱的话也是带着六分玩笑的意思。

当下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悟名正色起身合十一礼道:“居士大恩,本宗永不敢忘。”

“这还差不多。”唐离挥挥手,不知怎么的,他现在一见了这和尚就难得有个正经模样,当下没正形儿的挥挥手道:“说吧,找我还有什么事儿?”

“贫僧中午安顿之后,却听说晋阳凉清寺出了一件大大玷污我佛之事”,悟名似乎是在讲故事一般缓缓道:“凉清寺淫僧胆大包天,竟敢暗掘地道通往经堂静室,夜间肆意淫辱女信众,如此肆意亵渎我佛,实为本门败类。”

“贼和尚,真是败类”,唐离闻言,也是一拍身边的案几怒道。

听到”贼和尚“三字,悟名没好气的瞅了唐离一眼,却没在上面纠缠,见观察使大人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这美和尚又含蓄的提醒了一句道:“凉清寺乃是隶属净土宗门,贫僧刚才听说居士要在三日后前往道学?”

听悟名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两句,唐离愣了片刻,醒悟过后好指着悟名道:“好狠的和尚!”

第一百七十章…两河(三)

两河乃是世家旧族聚集之地,相对于其它地方而言,自然也就是反佛势力最为集中的所在,悟名的意思分明是想借用河东强大的儒门世家影响力,以此来打击在北地一家独大的净土宗,进而为刚刚落地的法相宗争取更为宽松的生存环境及发展空间。

意识到悟名要拿自己当枪使,唐离心下自然不爽,只是他与法相宗关系密切,与这美和尚交情也算不错,许多话就不便说的那么直接。当下笑着婉转道:“当年我赴京应试时,途中曾夜宿一山寺,那寺中长老虽然并无大名,但佛法着实精深,其间我曾向长老请教佛法及人生进退之道,长老却不曾妙解佛经,而是走时送了一首偈子予我,和尚想听吗?”

“愿闻大德妙音。”说话之间,悟名已起身合十诵了一句佛号。

“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后退须知是向前。”朗声将这首佛偈诵完,唐离才若有所指续道:“【金刚经】中有言:‘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雾露闪电,’和尚你佛法精湛,这‘六如’之说必定是惯熟能详的了。又譬如‘贪、嗔、痴’三大戒,自然更无需我多言。”

明明话意未尽,唐离却是住口不再多说,可谓不尽之意,尽在言外。

“六根清净方为道,后退需知是向前。”悟名聪慧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这美和尚再轻吟了这两句佛偈,沉吟良久后才面向唐离微微一笑道:“大德妙言,发人深省。然则贫僧却也记得地藏王菩萨旧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何尝不是一个‘痴’字儿,我佛为世人脱离苦海而以无上愿力创十万八千法门。绝不留一个虔信之人,若使我法相经义能传布四海,贫僧便入十八层阿鼻地狱也是心甘!”和尚一口气说到这里,复又双手合十于胸前,口中轻诵佛号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当此之时,悟名和尚看来还真是宝相庄严。

事已至此,唐离知道劝也无益,一时之间屋中竟有几分冷场。

“贫僧也是刚到河东,居士为何不问问小僧何以这么快就得知了这些消息?”悟名知道唐离的心思,一时诵佛完毕后续道:“净土宗崛起不过近十余年间事,其根基原本浅薄。为打压其它宗门又一味只重扩张,甚至为了扩张不惜欺骗信众,在河东道早已是犯了众怒。不仅我法相,便是其它宗门也久已不堪忍受净土宗这种种行径,居士若能登高一呼,也是祛邪扶正的大功德。此次河东佛门若得以尽肃邪妄,重净三门,此后居士若有所命,我教诸宗绝不敢辞!”随后悟名一桩桩,一件件开始诉说净土宗丛林中出现的各种丑事。

听悟名这么一说,唐离才明白这次针对净土宗的行动并非出自法相宗一家之意。所为出头的椽子先烂,净土宗后起之秀,这十余年间在北地发展太快,它这般扩张自然就会影响到其它宗门,这次有了机会,其它宗门在法相宗的居中联络下,合力一处转守为攻也就不足为奇了。若真能打垮净土宗,虽然又进来一个法相宗,但其他宗门在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自然也可借净土宗势力小退之际扩张本宗势力,何乐而不为?而法相宗之所以愿意出头,也是因为新来乍到,可以借助此事迅速扎下根基并打开局面。

耳听出自相交情谊,唐离还想劝劝悟名,出家人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只是弄明白这是河东佛教诸宗统一的行动之后,这种话反而说不出口了。抛开这些面上的争夺不论,唐离政治经济学知识虽然粗浅,却也明白这些和尚们内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出自于利益之争,本宗佛法得以弘扬的背后,就意味着大量信徒的增加,而多增加一个信徒,相应的多了一份钱粮布施,涉及到这些真金白银的东西,任谁也不会丢手儿,他劝也无益了。

如今唐离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该怎么表态,然而只是略一沉吟,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河东道佛门八宗之间的矛盾已经酝酿到了没有缓和的余地,纵然自己此次压下不帮忙,终有一日也会爆发。如此一来自己今天的拒绝不仅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得罪了这股在民间有着深远影响力的宗教势力,真是得不偿失,本来,若不牵扯到安禄山,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依唐离的性子也未必就真的在乎,只是如今他需要在河东发动“宣传战”,破除“二圣”的伪名,就不能不借助佛门力量,安胖子的这个“圣”名是由净土宗投桃报李给推上去的,若真能将净土宗势力逐出河东,则安胖子的圣名自然可以不攻自破。在这一点来说,唐离与这些宗门都是有着共同利益的。最后一点,两河乃是高门的聚集之地,这些以礼法传家的儒门世家多是对“妖胡教”好感欠奉,以唐离郑家女婿及观风使的身份来做这件事,既显得名正言顺,又能在这些世家面前得分,说来还真是一举数得。

脑海中电石火花之间想到这些,唐离说出的自然是悟名渴望听到的答案。

此后两日,唐离边随意游走观察地方民风,边四下里拜会当地世家巨族。日子过的真是忙忙碌碌。而随行同来的兰心等人则忙着按照太乐丞大人的意图开始召集地方教坊司乐工,为三日后的道学之会准备有史以来的第一台大型歌舞。

忙碌起来的日子过的就快,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早晨,河北道道学门前热闹非常,那些道学学子早已在学舍后边的“留园”等候,而现在来的就是晋阳乃至本道的高门大儒。

在门口迎接的三人一色儿的都是团领儒衫打扮,与身穿藏蓝色衫子的崔学正及郑子文站在一起,身形欣长,一身白衫飘飘的唐离就显得分外夺目。

“文公,尊婿代天巡视河东,我这道学也跟着热闹了一回,本城本道的就不用说了,连家伯父及卢家素翁也一并前来,道学学子真是有幸甚哪!在我记忆之中,还是上次家表兄摩诘先生到时才有这等盛况,此次北地硕儒齐聚留园,还真是要感谢别情先生了。”闲话之间说到这里,那崔学正还真向唐离拱手作了一礼。

崔学正伯父就是博陵崔家当代家主。而卢家素翁乃是范阳卢家的当代家主,这两人虽然不曾出仕为官,但论威望绝对是抖抖脚整个两河也要动一动的人物,每次朝廷要旌表乡里,这两人及郑家老夫人的名字绝对是排在最前面的三个。

崔学正说话中间唐离扭头看了看面含笑容的郑子文,他来河东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这么点儿时间从通知到动身,无论如何是不够崔、卢两家家主从河北道赶到晋阳的,而现在他们居然到了,这只能说明,此事肯定早已有规划,而且远在他来之前就早已计划好,而操作这一切的,毫无疑问就是自己这位岳父大人了,只是让唐离想不明白的是,岳父这种做法到底是何意图,他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的面子大到能和王摩诘相提并论的地步。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再多想,崔学正说完,唐离正要还礼,就听道学门外幽静的长街外传来一阵儿车马粼粼之声,随即便见数辆马车转过拐角缓缓驶来。

马车还在老远,郑子文肃了肃衣冠后就领着崔、唐二人迎上前去。

“哲翁,素翁一路辛苦了。”郑子文从第一辆马车上迎下两个白发老者后,随即转身道:“唐离,快来见过两位尊长。”

唐离打量了这两个老者的同时,这两位家主自然也没闲着,那哲翁先自伸出手虚扶起唐离后笑道:“前时多见京中小儿辈传书,言说新科状元郎风仪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说完这句,几人附和着笑了一会儿后,哲翁复又点头道:“【唐诗评鉴】老夫也曾拜读,该书于精髓上暗合孟夫子‘知人论世’之诗学观,于体例上接六朝【诗品】之余绪,而又能发前人之所未见,的确称的上佳作二字。比起你这相貌风仪,倒是这份才华更值得老夫赞叹哪!”

“尊长谬赞了。”听哲翁说完,唐离刚谦逊了一句,就听旁边的素翁轻吟道:

达人轻禄位,居住傍林泉。洗砚鱼吞墨,烹茶鹤避烟。

闲唯歌圣代,老不恨流年。静想同来者,还应我最闲。

原来他吟诵的正是当日唐离初进京时的诗作,缓缓吟完之后,素翁才笑叹道:“容貌乃是天生皮囊,学养虽然难得,后天也可造就,唯这份淡泊心性着实难得,尤其于你这般年纪而言更是如此。想老夫当日初见此诗,也曾击节而赞!”言之此处,那素翁转向郑观察使道:“得婿如此,子文贤侄夫复何求?”

素翁这话又引得众人一笑,唐离自然是逊谢不已,众人在门口又寒暄了片刻后,才向道学内行去。

见唐离手疾眼快的搀住了哲翁,崔学正才伸手扶住素翁,郑子文见到这一幕,于不经意之间向伶俐的女婿投去了赞许的一瞥。

占地广大的道学留园本是供学子们课余发散的所在,今天却被辟出做为聚会之所。及至扶着哲翁的唐离等人到达,那些等候的学子们如受惊了的鸟雀般自觉在园门口燕聚成行,恭迎几人到达。

一行五人,除崔学正外,有三个是四大高门的当代家主,一个是声名显赫的新科状元郎,这些人在士林中的声望自不待言,平日里这些人想见一个都难,今天却联袂而来,如此豪华阵容只将那些与会的学子们激动的面红耳赤,几人一路行去,两边的学子也应着他们的脚步弯腰躬身为礼,一时间整个留园中的气氛肃穆庄重的紧。

学子迎接过后,则是那些等候的本道名士上前寒暄,这来来回回又热闹了近三柱香功夫后,众人才开始落座。

留园正中的草地上此事早已搭建了一个三面素锦环围的帷幄。唐离等人自进了帷幄,依次坐定之后,那些个后行的学子才在帷幄外各自择地而坐,眼前的一切布置,分明遵循的是孔圣讲学时的布置。

因哲翁及素翁的到达,崔学正主持就有些分量嫌轻,这一职责自然就转到了郑观察使身上,他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才宣布全场肃立同诵【论语】第一章,以此做为此次聚会的开端。

这一提议引来众人应声附和,一时间整个留园中“学而时习之……”之声播于远近。

诵经完毕,便是随后的讲经,先是那些本道名儒依次据【论语】发微言大义,最后才是到哲翁及素翁二人,他们两人一个讲的是:“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而另一个讲的则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与仁,游于艺。”二人的讲经自然引来喝彩声一片。

唐离这回也正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大儒,这些人引经据典,字字阐发,其功底之深直让他感叹自己这虚名着实来的惭愧。

其间郑子文也曾示意唐离发言,却为其以后学之名婉拒,郑观察使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倒也没有勉强,与会的学子们当然不会想到状元公是不敢献丑,还道他时尊敬前贤,一时对这位少年得意却知进退之道的状元公更多了几分好感。

由于前来参加盛会的本道大儒太多,所以虽然是简单的讲经也花了将近两个时辰,讲经完毕,自有仆役送上茶点果子,众人边饮边观赏歌舞。

只是这次的歌舞与往日的松散全然不同,帷幄对面的高台上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的素装女子,如果有后世人到此,必定会惊讶的发现,一千二百年前这个名唤兰心的女子所做的套路居然跟后世那些晚会的主持人一模一样。

听完素装女子的致辞,哲翁笑着向身边的唐离道:“这是你太乐署安排的?形式的确新奇的很,不错,着实不错!”,夸了这一句后,他才颇有感慨的叹道:“‘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导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这句话说的好!难得她一个歌女尚能明此大义,而世人却早已将之忘却,只将声乐歌舞作为享乐手段,全然忘却了圣人当日以教化民心的初衷。儒门沦丧至此,实使人痛心疾首!”

哲翁这一言出,旁边附和连连,有了这么个调子,现场这一台推奇出新的歌舞就引来众人连番赞叹,盖因这台歌舞乃是为今日量身定做,其所用器乐也多以琴瑟等雅乐为主,至于其它那些歌曲及舞蹈的选择也同样是如此,加之本身歌舞穿插,安排紧凑,形式又足够新奇,自然博来阵阵彩声,以至于整个表演完后,许多素来对歌舞并不感兴趣的硕儒也赞叹其“志趣高雅,暗与圣人之意相和”,可以说,太乐署改制后的第一次亮相非常成功。

第一百七十一章…两河<四>

歌舞之后,郑子文再次致辞时却点明让唐离发言,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别情先生”身上。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唐离话语的开头也是起自于《论语》,知道这是郑子文在向北地士林隆重推荐自己,他的语速显得有些缓慢,“读书人不能不刚强而有毅力,因为他负担沉重而路途遥远,千余年前曾子的教诲于今日读来依旧发人深省。”

扬长避短,唐离并没有做细致的讲经,在诸多硕儒门前,他的发言刻意避开了自己的状元身份,而是以观风使的身份对那些学子们致辞,“士之职责有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诸位学子如今仍在道学受教,所以这治国平天下一项先自不表。但这是否意味着诸位就仅仅只应修身?”以目光环视场中一周,唐离轻轻摇头道,“错。如果有这种想法就是大错而特错。依某之愚见,诸生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并非‘修身’,而应是齐家!”

唐离此言一出,不仅是场中道学学子,便是帷中的哲翁等人也有些愕然,不知唐离此言从何而起。

盖因当世儒生自发。接受儒家教育以来,就不断的接受着关于“进退”之道的浸润。“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邦无道,乘桴浮于海”,“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论语》中的这些句子无一不向后学传授着一个最简单的处事原则,如果邦国有道,则可以出来做事,“进”而完成治国平天下的宏愿,倘若不是如此,则应卷而深藏,“退”而归修己身。数百年来,士子们总是在这进退之间徘徊,关注的自然也是这些。反倒是“齐家”二字虽然口口称诵,但得到的重视其实并不多,如今在这样的论经大会上,唐离将之上升到第一的高位,怎不令人诧异。一时众人都愈发集中精神,想听听这位观风使大人有什么高见。

“家之道有三,大则可为邦国,中则可为乡里,至低处才是一家一舍。夫子一生追求仁德,欲以仁德治天下,欲以仁德化天下,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所谓父业子承,于诸生而言,自发蒙捧起《论语》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已经接过夫子当年欲以仁德化天下的未竟之业!只是我辈士子在面对这不可推脱的天赋职责时,究竟又做得如何?”言之此处,唐离的声音有几分悲怆,“方今当世,儒门不振,每每思及,足使人肝肠寸断,然思及原因,一则是世风使然,其中更重要的更是我辈过错!”

刚才的一番“责任”之说激的那些学子们热血沸腾,但唐离随即又说到儒家不振,让众学子心生悲愤,及至最后那一句诘问,更是将满场目光都紧紧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两河之地人杰地灵,千百年来孕育了多少儒家先贤,只是如今两河所发生的一切却使人痛心不已。”略略抬头向远处眺望,片刻后回过头来的唐离声音中又无比的悲痛,“在这片养育圣人的土地上,如今‘伪圣’之名播于四方,这种对夫子赤裸裸的亵渎,除了造圣者的罪过之外,我等未能誓死捍卫至圣先师令名的士子岂能无罪?近日,净土宗凉清寺有僧人暗掘地道通往经堂静室,淫辱妇女。其它凡此种种丑行多有,这固然是佛门一小撮败类之过,但我辈士子未能履行以仁德化天下之天职,致使地方出此丑行,又岂能无罪?”抢先占据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感觉真的很爽。

有唐一代文化开放,倡导儒、释、道三家并行不悖,在佛道两家进入大盛期喷薄发展的同时,儒家却失去了汉时的尊崇,远没有了往日的光辉。唐离所言“儒门不振”可谓是正中这些硕儒心中痛处。而随后列举的事实及接近问罪更让这些老儒既痛且悲,是以唐离话语刚完,哲翁及素翁打头,其他人已是哀声一片。

无论唐朝或是后世,天赋的神圣职责及由这种职责而引发的罪,毫无疑问都是最能激起学子的热血。儒教沉沦,自身负罪,而帷幄中这些前辈大儒又是如此一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痛心疾首模样,所有的这一切足以激起他们心中所有的不满与热情。伴随着老儒们的哀声一片,这些年少的学子中有许多已是大发悲声,而他们痛心与愤怒的指向自然就是敢于亵渎至圣先师并做下种种丑行的净土宗门。

河东道学留园中悲声一片,唐离沉吟许久后,才又继续道:“儒家衰微,但我辈儒门士子却绝不能沉沦。值此艰危之时,更需我等昂扬奋发。而奋发之道便在‘齐家’,”转了一个大圈,唐离的话又回归主题,“治国平天下是来日的事,管好一舍一家是份内的事,如今我等所齐之家应是亲族乡里,诸生若是能勇于承担以仁德教化乡里之重任,何愁一村一乡风俗不淳,逐乡风俗若淳,则一县淳,县县淳厚,则一州淳厚,州州淳厚,则一道淳厚,道道淳厚,则天下风俗归于纯良。如此不仅夫子千年遗愿得偿,又何愁凉清寺丑行再生?又何愁我儒门不得复振?”慷慨言说至此,唐离复又以开篇之语作结:“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这番话在染上了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后,此时在众人听来分明有了许多不同。

唐离致辞完毕,场中许久都是一片沉默,正在观风使大人心下惴惴的时刻,却见帷幄中哲翁与素翁竟然领着其它那些大儒同时起身向他拱手为礼,而帷幄外的那些学子更是站起身的同时深深弯腰鞠躬。在这些年轻的学子脸上,唐离不仅看到了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慷慨,甚至还隐隐感觉到了殉道者的悲壮。

此次留园之会就在这样一种悲壮的气氛中结束,因花费时间久,那些个大儒们会后都不堪疲惫各自回下处休憩。唐离刚将哲翁送往观察使府下处,就被郑子文叫到书房中说话。

“说的好,贤婿今日着实说的好!”书房中,郑子文毫不吝啬的夸奖唐离,连赞了两声好之后,这位河东道观察使大人忍不住的又轻声诵道,“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自家知自家事,郑观察使的激动却让唐离很是有些不习惯:“小婿只是有感而发的胡言乱语了几句,不敢当岳父大人如此夸赞。”

“好个有感而发,”郑子文猛地一拍身边案几,“我们取的不是你的言语,而正是这份心。”

“我们?”

“你道哲翁,素翁来此岂是偶然?”郑子文招招手向唐离示意,“我原以为贤婿闲云野鹤,对什么都也是个散淡,今日才知以前那些想法真是大谬!如此一来倒也免了我们多费口舌劝说,方今儒门沉沦,贤婿焉能坐视,来,咱们坐下细说。”

听郑子文说出这种话,唐离就感觉心下大不妙,及至坐下后随着话题深入,他这种感觉终于得到了证实。教门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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