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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并萧十一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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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他痛苦流泪过,你只怕还在母亲的怀里哭着要糖吃。

——现在你却说我是在为了别人的事流泪。

风四娘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怎奈她偏偏连一点声音都叫不出。

扶着她的两个人,已加快了脚步。

冰冰仿佛想过去拦住他们,想了想,却又忍住。

她了解萧十一郎现在的痛苦,她已不愿再多事了。

所以风四娘就这样从萧十一郎面前走了过去,沈璧君也走了过去。

她们慢慢的走下了楼,坐上了车。马车前行,连车轮带起的黄尘都已消失。

萧十一郎突然大声道:“送二十斤酒来,要最好的酒。”

当然是最好的酒。

最好的酒,通常也最容易令人醉。

萧十一郎还没有醉——越想喝醉的时候,为什么反而越不容易醉?

冰冰看着他,柔声道:“也许那个人真的不是沈姑娘。”

萧十一郎又喝了杯酒,忽然笑了笑,道:“你用不着安慰我,我并不难受。”

冰冰道:“真的?”

萧十一郎点点头道:“我只不过想痛痛快快的喝顿酒而已,我已有很久未醉过了。”

冰冰道:“可是,欧阳兄弟刚才已悄悄溜了。”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

冰冰道:“他们也许还会再来的。”

萧十一郎道:“你怕他们又约了帮手来找我?”

冰冰嫣然一笑,道:“我当然不怕,半个喝醉了的萧十一郎,也已足够对付两百个清醒的欧阳文仲兄弟了。”

萧十一郎大笑,道:“说得好,当浮三大白。”

他果然立刻又喝了三大杯。

冰冰也浅浅的啜了口酒,忽然道:“我只不过在奇怪,另外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是谁呢?她为什么要流泪?”

萧十一郎道:“你怎么看得见她在流泪?”

冰冰道:“我看得见,她脸上的那层面纱都已被眼泪湿透。”

萧十一郎淡淡道:“也许她病了,一个人在病得很厉害时,往往会流泪的,尤其是女人。”

冰冰道:“可是我知道她并没有病。”

萧十一郎笑道:“她已病得连路都不能走,你还说她没有病?”

冰冰道:“那不是病。”

萧十一郎道:“不是病?”

冰冰道:“病重的人,一定四肢发软,才走不动路,可是她四肢上的关节,却好像很难弯曲,全身都好像是僵硬的。”

萧十一郎叹道:“你实在比我细心。”

冰冰嫣然道:“莫忘记,我本来就是个女神童。”

她笑得很开心,萧十一郎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却仿佛有种很奇怪的怜悯悲伤之意,竟像是在为她的命运惋惜。

幸好冰冰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接着又道:“所以我看她不是真的病了。”

萧十一郎道:“莫非她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冰冰道:“很可能。”

萧十一郎道:“你看她是为了什么而流泪的?”

冰冰说道:“很可能是为了你们的事,为了沈璧君。”

萧十一郎冷笑道:“谁会为了我们的事而流泪?别人连开心都来不及,我就算死在路上,也绝没有人会掉一滴眼泪的。”

冰冰道:“至少我……”

她本来仿佛是想说:“我会掉泪的。”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突然改变了话题,一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也露出种奇怪的悲伤之意。

难道她也在为自己的命运悲伤惋惜?

“可是她却掉了眼泪,所以我认为她不但认得你们,而且一定对沈姑娘很关心。”

萧十一郎道:“也许她是为了别的事。”

冰冰道:“刚才这里并没别的事能令人流泪的。”

萧十一郎道:“所以你认为她是沈璧君的朋友?”

冰冰道:“一定是。”

萧十一郎的眼睛已亮了起来,道:“她既然被人制住了穴道,沈璧君当然也很可能受了那个人的威胁的。”

冰冰道:“所以她刚才才会对你那样子。”

萧十一郎的脸也已因兴奋而发红,喃喃道:“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对我那么无情的,我刚才为什么偏偏没有想到?”

冰冰道:“因为你心里有条毒蛇。”

萧十一郎道:“毒蛇?”

冰冰道:“怀疑和嫉妒,就是你心里的毒蛇。”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轻轻道:“由此可见,你心里还是忘不了她的,否则你也不会怀疑她,不会嫉妒那个男人了。”

萧十一郎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

冰冰道:“你既然忘不了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呢?现在就去找,一定还来得及。”

萧十一郎霍然站起,又慢慢的坐下,苦笑道:“我怎么找?”

他的心显然已乱了,已完全没有主意。

冰冰道:“她们是坐马车走的。”

萧十一郎道:“是辆什么样的马车?”

冰冰道:“是辆很新的黑漆马车,拉车的马也是全身漆黑,看不见杂色,马车的主人,一定是很有身份的人,这么样的马车并不难找。”

萧十一郎又站了起来。

冰冰道:“可是我们最好还是先去问问我们的车夫小宋。”

萧十一郎道:“为什么?”

冰冰道:“车夫和车夫总是比较容易交朋友的,他们在外面等主人的时候,闲着没事做,话也总是特别多,所以小宋知道的也可能比我们多。”

她的确细心,不但细心,而且聪明。

像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别人本该为她骄傲才是。

可是萧十一郎看着她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显得很惋惜,很悲伤呢?

小宋道:“那个车夫是个很古怪的人,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板着脸,连听都不愿听,别人要跟他搭讪,他也总是不理不睬,就好像有人欠他三百吊钱没还他一样。”

这就是小宋对花如玉那车夫的描述。

他知道的并不比冰冰多。

萧十一郎刚觉得有些失望,小宋忽然又道:“这三天来,他们总是很早就来了,很晚才回去,就好像在等人一样。”

冰冰立刻问:“他们已接连来了三天?”

小宋道:“是。”

冰冰道:“他们已很引人注意,若是一连来了三天,这地方的掌柜就很可能知道他们的来历了。”

第九回牡丹楼风波

牡丹楼的掌柜姓吕。

吕掌柜道:“那两位蒙着黑纱的姑娘,这三天的确每夜都来,叫了一桌子菜,却又不吃不喝,每天都要等到打烊时才走,可是她们给的小账很多,所以每个伙计都很欢迎她们。”

冰冰道:“账是谁付的?”

吕掌柜道:“是跟她们来的那位年轻后生。”

冰冰又问:“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来,她们晚上都住在哪里?”

吕掌柜道:“听说他们在连云栈包下了个大跨院,而且先付了十天的房钱。”

冰冰还不放心:“你这消息是不是可靠?”

吕掌柜笑了:“当然可靠,连云栈的掌柜,是我的大舅子。”

连云栈的掌柜姓牛。

牛掌柜道:“那两位脸上蒙着黑纱的姑娘,可真是奇怪,白天她们连房门都不出,连饭都是送到屋里去吃的,一到天快黑的时候,就上牡丹楼,来了这三天,这里还没有人听她们说过一句话。”

冰冰道:“她们住在哪间屋子?”

牛掌柜道:“就在东跨院,整个院子她们都包了下来。”

冰冰又问:“今天晚上她们回来了没有?”

牛掌柜道:“刚回来!”他搔着头,又道:“她们既然是从牡丹楼回来的,本该已吃得很饱才对,可是她们回来了,偏偏又叫了一整桌酒菜。”

冰冰笑道:“那桌菜也许是叫给我们来吃的。”

牛掌柜道:“她们知道两位会来?”

冰冰道:“不知道。”

牛掌柜吃惊的看着她,他忽然发觉这地方的怪人越来越多了。

屋子里灯火辉煌,铺着大红桌布的圆桌上,果然摆满了酒菜。

刚才像奴才般站在身后的那个很年轻、很好看的少年,现在已换了身鲜明而华贵的衣裳,正坐在那里斟酒。

他倒了三杯酒,忽然抬起头,对着窗外笑了笑,道:“两位既然已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喝杯酒?”

萧十一郎的确就在窗外。

他也笑了笑,道:“有人请我喝酒,我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门没有拴。

桌旁也摆着三张椅子。

花如玉含笑揖客:“请坐。”

萧十一郎就坐下:“你知道我们会来?”

花如玉笑道:“我本来就在恭候两位的大驾。”

萧十一郎目光如炬般盯着他:“这两个位子就是为了我们准备的?”

花如玉道:“正是。”

冰冰忽然笑了笑,道:“沈姑娘她们跟着公子,难道公子从来也不让她们坐下来吃饭的?”

花如玉叹息了一声道:“我没有替她们准备位子,只因为她们已不在这里。”

萧十一郎脸色变了。

他本不是时常会变色的人,但现在脸色却变得很可怕:“难道她们已走了?”

花如玉点点头,道:“刚走的。”

萧十一郎道:“你就让她们走了?”

花如玉苦笑道:“在下既不是土匪,也不是官差,她们要走,在下怎么留得住她们?”

萧十一郎冷笑。

花如玉道:“萧大侠莫非不相信我的话?”

萧十一郎道:“你看来的确不像土匪,只不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想必也知道。”

花如玉道:“在下有什么理由要对萧大侠说谎?”

萧十一郎道:“因为你不愿让我看到她们。”

花如玉道:“在下若不愿让萧大侠见着她们,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为什么要在这里恭候萧大侠的大驾?”

萧十一郎说不出话了。

花如玉叹了口气,道:“在下在此相候,为的就是要向萧大侠解释刚才的误会。”

萧十一郎冷冷道:“刚才有什么误会?”

花如玉道:“在下与沈姑娘相识,只不过三五天而已。”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沈姑娘本来一直都在跟着樱、柳两位老前辈。”

萧十一郎动容道:“红樱绿柳?”

花如玉点点头,道:“萧大侠若是不信,随时都可以去问他们,这两位前辈总是不会说谎的。”

萧十一郎道:“她怎么又跟你到这里来了?”

花如玉迟疑着,仿佛觉得很难出口。

萧十一郎道:“你不说?”

花如玉苦笑道:“不是在下不肯说,只不过……”

萧十一郎道:“不过怎么样?”

花如玉道:“只不过在下唯恐萧大侠听了,会不高兴。”

萧十一郎道:“你若不说,我才会生气,我生气的时候,总是很不讲理的。”

花如玉又迟疑了很久,叹道:“江湖传闻,都说连城璧连公子已到了这地方,沈姑娘听见了这消息,就一定要随在下到这里来。”

萧十一郎的脸色又变了。

花如玉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把比割鹿刀更可怕的刀。

他忽然觉得全身都已冰冷。

沈璧君若是为了别人而变的,他还有话说,可是连城璧……

花如玉叹息了一声,似也对他很同情,勉强笑道:“她的人虽已不在,酒却还在,萧大侠不如先开怀畅饮几杯,遣此长夜。”

萧十一郎道:“好!我敬你三杯。”

花如玉立刻举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请。”

萧十一郎道:“这酒杯不行。”

花如玉怔了怔:“为什么不行?”

萧十一郎道:“这酒杯太小。”

他忽然将桌上的一海碗鱼翅、一海碗丸子、一海碗燕窝鸭丝,全都泼在地上,在三个碗里倒了满满三海碗酒。

“我敬你的,你先喝。”

花如玉苦着脸,看着桌上的三碗酒,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好,我喝。”

他苦着脸,就像喝药一样,总算将三大碗酒全都喝了下去。

萧十一郎也喝了三碗,又倒了三碗,道:“这次该你敬我了,主人当然也得先喝。”

花如玉好像吃了一惊:“再喝这三碗,在下只怕就不胜酒力了。”

萧十一郎瞪眼道:“我敬了你,你难道不敬我?你看不起我?”

花如玉只有苦笑,道:“好,我就回敬萧大侠三碗。”

他硬起头皮,捧起了一大碗酒,就像是喝毒药一样喝了下去。

可是等到喝第二碗时,他喝得忽然痛快起来了,毒药像是已变成了糖水。

一个人若是已有了七八分酒意时,喝酒本就会变得像喝水一样。

等萧十一郎喝了三碗,花如玉居然又笑道:“来,我们再来三碗,萧大侠请。”

萧十一郎瞪着他,忽然道:“我还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花如玉道:“好,我听。”

萧十一郎道:“第一,我既不是大侠,也从来不做大侠。第二,我若发现你对我说了一个字谎话,我就把你这根大舌头割下来,你明白了么?”

花如玉的舌头果然已大了,拼命的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我还有点不明白。”

萧十一郎道:“什么事不明白?”

花如玉吃吃的道:“她既然是为连城璧来的,现在想必也是为了连城璧走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反而找我来出气?”

一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倒了下去。

萧十一郎铁青着脸,忽然将桌上的十来碗菜全都用那大红桌布包起来,道:“你既然有心要请我,吃不完的我就带走了。”

花如玉没有反对,他的人已倒在地上,烂醉如泥。

萧十一郎仰面大笑了三声,居然真的提起包袱,拉着冰冰扬长而去。

等他们去远了,晚风中忽然有一阵苍凉的悲歌远远传来。

后面的门帘里一个人却在轻轻叹息:“这样的恶客,倒还真少见得很。”

门帘掀起,心心走了出来,忽然向地上的花如玉笑了笑,道:“现在恶客已走了,你还不醒?”

花如玉居然真的立刻就醒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摇着头笑道:“这个人好厉害,居然真要灌醉我。”

心心嫣然道:“只可惜你的酒量远比他想像中要好得多。”

花如玉大笑道:“我这个人却比他想像中要坏得多。”

心心道:“江湖中若再要选十大恶人,你一定是其中之一。”

花如玉道:“你呢?”

心心道:“我当然也跑不了的。”

花如玉道:“沈璧君是不是已走了?”

心心点头,道:“我已叫白老三带着她走了,也已将你的吩咐告诉了白老三。”

花如玉道:“那个女疯子呢?”

心心道:“我怕男疯子到后面去找她,所以只好先请她到床底下去休息休息。”

花如玉道:“现在你已可请她出来了。”

心心道:“然后再请她干什么?”

花如玉道:“然后再请她洗个澡,好好的替她打扮打扮。”

心心又笑了,道:“我也听说一个人要进棺材的时候,总是要先打扮打扮的。”

花如玉道:“我还不想她进棺材。”

心心板起了脸,道:“为什么?”

花如玉道:“因为她还很值钱。”

心心道:“你难道想卖了她?”

花如玉道:“嗯。”

心心的眼睛亮了起来:“卖给谁?”

花如玉道:“据我所知,有个老色鬼想她已想了很多年。”

心心道:“是什么样的老色鬼?”

花如玉微笑道:“当然是个有钱的老色鬼,而且也舍得花钱的。”

心心看着他,吃吃的笑道:“你真是个大恶人。”

花如玉淡淡道:“我本来就是的。”

心心笑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萧十一郎只怕连做梦都想不到。”

萧十一郎什么都没有想。

他只觉得脑袋里空空荡荡的,整个人都空空荡荡的,走在路上,就好像走在云堆里一样。

他坚持不肯坐车,他说这条路就像是刚被水洗过的,仲秋的夜空也像是刚被水洗过的,能在这样的秋空下,这样的石板路上走走,比坐八人抬的大轿还惬意。

所以他们坐来的马车,就只有先回去,所以冰冰也在旁边陪着他走。

走了一段路,他忽然问:“你饿不饿?”

冰冰摇了摇头。

萧十一郎摇着手里的包袱,道:“我只不过想提醒你,这里面有炖鸡、烧肉、水晶肘子、糖醋鱼,还有一整只八宝鸭子,你若是饿了,随便想吃什么,这里面都有。”

冰冰看着他手里这个汤汁淋漓的包袱,想笑,却笑不出。

她了解他现在的心情,她知道他现在也许连哭都哭不出。

萧十一郎忽然在路边坐了下来,看着星光灿烂的秋空,痴痴的出了半天神,喃喃道:“我刚才应该弄他一坛酒出来的,在这里喝酒真不错。”

冰冰在听着。

萧十一郎笑了笑,又道:“其实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酒喝都不错。”

他笑得也不像是在笑,这种笑令别人看了只想哭。

——她既然是为了连城璧而来,现在当然是找连城璧去了。

——他本来就是温良如玉的君子,他们本就是恩爱的夫妻,她虽然一时糊涂,现在总算已想通了。

——她终于已发现他才是值得自己倚靠的人。

萧十一郎从包袱里抓出只炖鸡,看了看,用力摔了过去。

冰冰也坐了下来,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忍不住问道:“那个人说的话,你真相信?”

萧十一郎道:“我连一个字都不信。”

冰冰道:“既然不信,为什么要走?”

萧十一郎说道:“你难道要我陪着他躺在地上睡觉?”

冰冰道:“你为什么不到后面去找?”

萧十一郎道:“找也找不到的。”

冰冰道:“你还没有找,怎么知道找不到?”

萧十一郎道:“像他那种人,若是不愿让我见到她们,我怎么找得到?”

冰冰道:“你看得出他是个很狡猾的人?”

萧十一郎点点头,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想到了一个人。”

冰冰道:“谁?”

萧十一郎道:“小公子,那个比毒蛇还毒一百倍的小公子。”

只要一提小公子,他好像就忍不住要打冷战。

冰冰道:“那个人当然不是小公子。”

萧十一郎摇摇头,道:“他是个男人。”

小公子却是个女人,是个看来就像是只小鸽子,其实却是食尸鹰的女人。

直到现在,沈璧君做噩梦的时候,还常常会梦见她,虽然她已经死了,死在连城璧的袖中剑下。

萧十一郎道:“那个男人长得虽然娘娘腔,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冰冰道:“你能确定?”

萧十一郎道:“无论他是女扮男装也好,是男扮女装也好,我有个法子,一试就能试出他究竟是男是女来。”

冰冰道:“哦?”

萧十一郎笑道:“我这个法子也是独门秘方,次次见效,从来也没有失灵过一次。”

冰冰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法子?”

萧十一郎道:“摸他一下。”

冰冰的脸红了。

萧十一郎道:“我刚才已乘你不注意的时候,摸了他一下。”

冰冰红着脸道:“我看你一定也醉了。”

萧十一郎瞪眼道:“谁说我醉了,我现在简直清醒得像猫头鹰一样。”

冰冰道:“你不醉的时候,没有这么坏的。”

萧十一郎瞪着她,忽然露出牙齿笑一笑,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好人?”

冰冰轻轻的叹了口气,柔声道:“不管别人怎么样看你,只有我知道,你是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见一阵车轮马蹄声。

一辆黑漆大车,从他们面前的道路上,急驰而过。

冰冰失声道:“这就是刚才那个人的马车。”

萧十一郎道:“哦?”

冰冰道:“三更半夜的,他们如此急着赶车,是去干什么呢?”

萧十一郎道:“也许车上没有人。”

冰冰道:“有人。”

萧十一郎道:“你看见了?”

冰冰道:“我只要一看车轮后带起的沙尘,就知道车上是不是有人了。”

萧十一郎苦笑道:“看来你的眼睛比大盗萧十一郎还厉害。”

冰冰终于笑了笑,道:“至少比一个喝醉了的大盗萧十一郎厉害些。”

萧十一郎道:“我们追上去看看好不好?看那小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但这时马车早已消失在黑暗中,连声音都已渐渐听不见了。

萧十一郎跳起来,又坐下。

——追上了又怎么样?看见了又怎么样?

——刚才在牡丹楼上,她岂非已明明拒绝了我?

萧十一郎又从包袱里捞出个八宝鸭子,拼命般的吃了起来。

吃,有时的确可以稳定一个人的情绪。

冰冰却在沉思着,缓缓道:“他一定没有看见我们,一定认为我们早已坐车走了。”

萧十一郎的嘴里塞满了八宝鸭子。

他本来很喜欢吃八宝鸭子,但现在却觉得嘴里塞着的,好像全是木头一样。

冰冰道:“刚才赶车的那个车夫,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这种事她为什么也要注意?

冰冰又道:“车上虽然有人,但却好像只有一个人。”

萧十一郎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了:“怎么会只有一个人?”

冰冰也在奇怪,忽然道:“我们再回连云栈去看看好不好?”

当然好。

她说出来的话,萧十一郎是从不会拒绝的。

灯光还未熄,人却已走了。

屋子是空的,厅里没有人,房里也没有人。

非但没有人,连行李都没有。

萧十一郎道:“他们已全都走了。”

冰冰道:“但车上却只有一个人。”

萧十一郎道:“也许他们不是一路走的。”

冰冰道:“既然是一路来的,为什么不一路走?”

萧十一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又回来了,都藏到床底下去了?”

他忽然跳过去,用一只手就将那张紫檀木的木床就掀了起来。

床下面当然是空的,除了灰尘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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