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都-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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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凡估计的不错，片刻之后，一人大吼起来！“啊！”不知谁叫了起来“我们杀回去！”这一叫，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都咆哮起来。

　　“杀！杀回去！”

　　“和他们拼了！”

　　“我与江宁共存亡！”

　　“宁战死！不偷生！”

　　…………

　　陆凡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继而犹豫起来，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抿住了嘴唇，迟迟不下命令。

　　“城主大人！下命令吧！”有人都喊道。继而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城主大人！战吧！”“城主大人！我们杀回去！”“城主大人……”

　　被所有的人围在中间，陆凡脸色惨白，却是不住的摇头。所有人一怔，而后一阵喧哗：“废物！”“懦夫！”“你不配当城主！”

　　陆凡呆住了，不由的倒退，这时，周彬上前喊道：“我耻与你为伍！呸！”说完，啐了陆凡一口，“兄弟们！随我去杀敌！”

　　“走！走！杀敌！杀敌！”周彬这一吼，竟是引动了所有人！他们都大喊着，都是拿起武器，杀了出去！

　　“杀——”一百多人的风月幻师，他们此刻带着一腔血勇，冲开了内城的大门，杀向了前方的烈焰大军！

　　明知是死，也要前行！

　　眼前是近千人的烈焰幻师，可是，他们没有犹豫，他们发疯似的奔跑起来，带着满腔的战意，冲向面前的对手！一道雪白的洪流，甚至是不知所谓的，冲向了死亡！

　　“放箭！”周彬大喝一声，箭雨腾起，光华闪烁。冲进来的烈焰幻师纷纷倒地。“战吧！”周彬怒发冲冠，手中的仙剑随着他的身影，飞旋着，冲入烈焰幻师的阵营中！

　　“嘭嘭嘭……”无数的碰撞声响起，两队军队撞到一起，强大的冲击力将前排的人掀飞上天！

　　风月剑舞！

　　这是所有风月幻师的信念，风月剑舞，舞出他们的傲气，舞出他们的战意！，哪怕是死，我也要舞！舞，灭世！上百道风月剑舞，这是连天师也要退避三舍的力量，江宁的幻师们，用他们的信念，诠释了风月剑舞的无敌！

　　带血的剑气，碾压过去，烈焰幻师措手不及，竟是被这一百人的剑舞冲破阵线。剑舞所到之处，一片废墟。剑气一圈圈的扩散开来，这仅仅百人的风月幻师，敢面对上前人的烈焰幻师，此刻，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手中的剑！

　　风月剑气在枞横，烈焰怎么也料不到风月幻师的反抗会如此的激烈，这一拨碾压过来，烈焰幻师看到堵满了整条街道的圆形剑气，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

　　这又是一场溃败！烈焰幻师们致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百人的风月幻师都能击败他们。

　　“啪！”烈焰军中最后一位天师拍碎了桌子，他怒吼着：“上！给我上！哪怕是拿尸体堆！也要给我把这座城堆下来！”

　　领到命令的烈焰幻师再一次发起了冲锋，这一次，除了一百烈焰幻师，剩下的所有人都杀进了江宁城内！

　　“小辈！受死吧！”苍炎满身血迹，他一剑刺穿了一名风月幻师的身体，不料那名幻师临死前还举起了武器，一剑将他的肩膀刺穿了！

　　“啊！”刺骨的疼痛刺激着苍炎，他大怒着，将眼前的幻师撕成了两半，血雨纷飞。他望去，苍澜竟然被那些幻师拉到了地上，一众风月幻师围将上去，刀剑齐下，苍澜惨叫了一声，竟是被剁成了肉泥！苍炎大惊，立刻腾空而起。远远的操控仙剑杀人。

　　烈焰大军的加入，局势立马改变，烈焰一方反扑回来，风月幻师节节败退！

　　陆凡登上了内城的城墙。雨化蝶静静的靠在他的身上。陆凡死死的盯着城内，风月幻师一个个的倒下，他的脸色越发的惨白，他死死的握住了拳头，雨化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温柔的抬手，握住陆凡的手。陆凡轻轻闭上眼睛，叹道：“我拿什么拯救你，江宁！”

　　雨化蝶娇躯一震，在陆凡的语气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丝绝望。天歌踏月剑在剑鞘中颤抖。“化蝶。”

　　“嗯？”雨化蝶温柔回道，陆凡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风月殿下面，有一条秘道，你带着内城的百姓，从密道撤离出去，记住，一旦全部进入密道，将入口炸毁！”

　　“那你呢？”雨化蝶轻轻的问道。陆凡闻言，微微一颤，“我可以死，但是江宁，决不能丢！”

　　“不！”雨化蝶惊叫一声，陆凡摇头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已经走到这最后一步了，到时候我一旦启动最后的计划，整座江宁城就会化为火海！”

　　雨化蝶呆了一下，许久之后，她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

　　风月殿

　　雨化蝶缓缓跪在风月大殿后那千万牌匾之下，这里，是十七年来，所有战死的幻师置放灵位的地方，陆凡看着雨化蝶缓缓跪在灵位下的蒲团之上。他微微摇头，看着眼前三千灵位，陆凡不知道，雨化蝶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只是在这个时候，雨化蝶淡淡的声音却是缓缓响起：“吾以江宁第二任圣女的名义，呼唤所有先辈英魂，拯救吾之江宁！”

　　雨化蝶双手张开，轻轻伏在地上，“吾，雨化蝶，愿以吾血为祭！”说完，雨化蝶的素手抬起，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竟是向着自己的手腕上划去！就在此刻，灵位下的上千跟火烛，突然摇曳了起来，眼看雨化蝶的匕首就要划过自己的手腕。

　　“不！”陆凡抢先一步，一把夺过雨化蝶手中的匕首，扔到地上。怒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雨化蝶双目含泪，说道：“祖先英魂，要用圣女的鲜血来唤醒。”

　　“荒唐！”陆凡怒喝一声。继而，他右手举起，一块带血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中，怒吼道：“我以江宁城第五任城主之名，命令你们。给我出来！”

　　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轰！”整座大殿竟然在此刻震动起来！所有的灵位都在颤抖。在陆凡惊异的眼神中，所有的灵位一个个的炸成了碎片，没一块灵位的炸碎，都浮现了一道，英魂，不久之后，三千灵位化作飞灰，三千英魂不灭，冲出了大殿！

　　与此同时，南山下，一座不起眼的小坟，此刻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变！一道强烈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抵苍穹！久久放散！一位中年人跨步而出！他并不是多么英俊，但是却有一种气势，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之折服，似乎此生只要跟着他，那怕八荒六合，也愿意随着征战！

　　“江宁英魂！听吾号令！”中年人没有张口，他威严的声音却是穿越万古。

　　“战！战！战！……”就在陆凡惊骇的目光中，所有的灵位都化作了粉末！

　　“城主大人！”雨化蝶惊呼一声，这一声叫的不是陆凡，而是王刚！

　　不错，正是王刚！这是他最后的战魂！冲杀道外城的风月天师此刻都停了下来！他们此刻都是热泪盈眶，那个长眠在南山坡下，无碑无坟的城主，此刻，又一次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三千英魂，铺天盖地，从江宁城内纷涌而出！所有的烈焰都惊呆了，那三千风月幻师，是那么的不真切，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现了！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喊杀声摇动天地，天崩地裂的气势，碾压过去，惊动了所有烈焰幻师。

　　“他们只是残魂！不要怕！我们杀！”坐镇烈焰大军中的天师怒吼着，他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么多！

　　战争胶着在江宁城内，烈焰大军不得已将所有的人都投入了江宁城内，风月战魂虽然声势浩大，可是真实的战力早已寥寥无几，烈焰竟是一步步压了过来！

　　陆凡再一次登上城楼，他惊呆了，无数的战魂在战斗中化作一丝青烟，飘散在天地间，他们本来都是已故的人，可是他们的最终的意志，竟是凝成了这一支大军！守护江宁，这是他们致死不忘的信念！而在内城的城楼上，竟然还站着一人！

　　“你，很好！很好！”王刚回首看着陆凡，微微笑着。陆凡骇然，惊叫道：“王前辈！”

　　“我只是一丝残魂，最后一丝痴念，如今看到你，我也可以安息了！”王刚微笑着，他的身体似乎变得透明，只是他的身影，依旧顶天立地。最后，王刚说道：“下决定吧！城内还有上万百姓！江宁城毁了，还能重建，人死了，不可重来！”说完，王刚微微笑着，渐渐淡去，“我们，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去！”说完，化作一缕青烟，飘向远方。

　　陆凡雄躯一震，他闭上了眼睛，缓缓的他抬手，手上出现了一个白光闪耀的小球，他看向城内拼杀的战魂，那里还有数百活着的风月幻师！

　　“千百年后，谁还会记得……”陆凡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啜泣，两行清泪划过了他的脸颊。这时雨化蝶依靠墙面站起，着郑重地说道：“我！记得！”

　　陆凡身体一震，闭上眼。“咔！”陆凡捏碎了手中的小球，明亮如它，碎成了粉末！

　　雨化蝶也是闭上了眼睛，两汉清泪滑过脸颊，她朱唇轻启：“卿心非铁，有泪为证！”继而，雨化蝶轻轻地吟唱，吟唱一曲亡灵赞歌。

　　“轰隆！”就在陆凡捏碎小球之后整座江宁竟然震动了起来。震的天地失色。“轰轰轰……”火柱冲天，整座江宁外城都炸开了，赤霄冲天，染红了天际。随着雨化蝶歌声，响彻天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都不会料到，陆凡竟然在地上埋满了炸药，并且全浇上了油！爆炸蔓延到江宁外城的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火雨漫天，顷刻间，大火起，整座江宁城就燃烧在熊熊的大火之中！有烈焰幻师，也有风月幻师！

　　“救命啊！”烈焰大军怎么料得到陆凡竟然会下如此狠手！满城的火焰，逃无可逃！一时间烈焰大军乱了分寸，四散逃跑，自相残踏，死伤无数。

　　“什么！他们烧城！”苍炎一脸苍白，强大的冲击波将他从天上震了下来。就在此刻，一道带血身影冲了上来，“苍炎老贼！受死！”

　　“啊！”苍炎怎么料到此刻被人偷袭，一阵巨痛之后，一只手臂飞了出去！

　　雨化龙一剑斩了苍炎的右臂，见他未死，大喝一声，冲上前去！死死抱住苍炎！

　　“嘭！”雨化龙一头撞在苍炎的头上！这一撞之强，竟是将两人的额头都撞碎了！“哈哈哈…………”雨化龙大笑了三声，带着眼中透露着不甘的尸体，栽落在熊熊烈火中！“妹妹，我不能在照顾你了……”雨化龙最后的话语飘散在风中。

　　“城主大人！”周彬此刻全身起火，他没有逃，而是对着内城城楼跪下，他双手举天，大喝道：“城主大人啊！我周彬错怪你了！这一生，我周彬！服了你了！”说完，他深深叩首，这是烈焰之中深深的叩首，纵然身死，他不曾后悔。

　　“老城主，当年我只是一个小乞儿，若非是您，我早已是冢中枯骨了，我这条命，还给您！”周彬嘶吼着，再一次，他拿起手中的剑，毅然的踏进了熊熊火焰之中……

　　火焰，仍在燃烧，嘶号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是一场末日狂欢之舞，是以鲜血为代价的狂舞……

　　……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惨烈的嘶嚎声早在当天夜里就不曾听到，直到第二天的黎明，大火方才熄灭！整座江宁外城，化为了一片废墟。

　　这一场火，烧掉了上千烈焰大军，仅仅一点点烈焰幻师尚未进城，逃过一劫！

　　陆凡缓缓飞出城，他缓缓抬头，第二天的太阳正在缓缓的升起，他停在烈焰幻师的上方，深深吸气，才说道：“我是江宁城主陆凡，让你们主将来见我！”

　　一阵骚动之后，一个中年人飞出来，他看着陆凡，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枉我王书纵横半生，竟然输在你这个黄毛小子的手上！小子，你够狠！我输了，不冤枉！”

　　陆凡面无表情，看着王书，说道：“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整个江宁。”

　　王书怔了一下，继而狂笑起来，在他的身后，一支风月大军已经出现，青雪和郭敖没有食言，他们按时赶到了，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结束……

　　烈焰大军已经被包围，再也没有退路。

　　“是的！我输了，输给了整个江宁！哈哈哈哈……”王书大笑着，继而他反手拔出了背后的长剑，自刎在朝阳下。

　　看着王书渐渐坠落的尸体，陆凡默默无语，埋骨沙场，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没有看向王书，陆凡抬眼看着朝阳，可怕的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ps：没人看，算了，我写我自己的。

　　


第六十九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江宁的早晨，刺骨的寒冷，深秋的寒冷，冷的那么刺骨，就算缓缓的骄阳，也驱散不了这寒冷。阳光照耀的，是大地，但是那一夜的惨烈，永远沉寂在了黑夜中。

　　江宁城的上空，此刻还弥散着浓烈的焦炭味，陆凡缓缓降落在江宁城外，这里，仅剩下的一点点烈焰幻师，他们都颤抖着，面对着陆凡。

　　“你们……”陆凡的目光扫过眼前的烈焰幻师，只是轻轻的一语，竟是引得所有烈焰幻师纷纷拔剑！

　　陆凡怔住了，看着这些战战兢兢的烈焰幻师们，他的目光渐渐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颊，在他们的身后，青雪带来的两千风月幻师已经列好了阵势，将他们合围，不消片刻，就能将他们全歼。

　　“你们走吧……”陆凡淡淡的说道，感到内心一丝疲惫，不知为什么，陆凡突然厌倦了厮杀。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的烈焰幻师面面相觑，这时陆凡又说道：“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不想再死更多的人，你们……”陆凡轻轻抬手，做着手势，“都散了吧……”

　　得到陆凡的放生，所有的烈焰的幻师方才如梦初醒，他们惊喜的收起了武器，纷纷朝着远处的山林处退去。风月幻师似乎得到了陆凡的指令，静静的让开一条道路。

　　静静地看着烈焰幻师远去，陆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战场就是战场，纵虎归山之事，本是万万做不得的，只是陆凡也不忍将这些人赶尽杀绝，只能放他们归去。

　　直到所有的烈焰幻师都消失在视线中，陆凡那屹立在朝阳光辉中的身影缓缓的栽倒在地！

　　“小凡！”熟悉的叫声响起，陆凡知道，这是青雪的声音，他的心中微微放松，最终沉沉的睡去……

　　那一场大火，烧掉的，又何止是江宁的外城。谁都不曾知道，在内城城墙上，那一个少年，倔强的面对着大火，站了一天一夜！因为这个少年知道，大火中，不只有自己的敌人，也有自己的战友！

　　熊熊烈焰，燃烧的，更是自己的内心！

　　陆凡醒来的时候，深秋的太阳已经高悬在空中，光芒照射到自己的房间内，有些刺眼。陆凡眯起眼睛，缓缓起身，渐渐适应了外面的阳光之后，柔和的光芒让陆凡感觉有些不真实。想到前日的大战，恍若隔世。

　　“吱呀……”推开木门，陆凡看到这里正是江宁的风月殿。穿上衣服，他静静的走出去，转过一条林间小道。陆凡突然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来这里，正是兰冰领着自己穿过这条小道，陆凡若有所感，扭头看去，那里，当年兰冰种下的花朵，早已长满了花坛，满园的菊花，带着幽幽花香，扑面而来。

　　突然，陆凡想到，原来就算寒秋之后，就算生机零落，总还会有花朵绽放。想到这里，陆凡嘴角浮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轻轻摆袖，微风起，吹的所有的菊花轻轻摇晃。陆凡的身影飘飞而起，飞离风月殿。朝着外城飞去。

　　飘过的青烟，划过陆凡的脸颊，陆凡缓缓落在城外，此刻，他怔住了，这里，人来人往，他们搬运着烧毁的废墟，有的甚至搭起了小小的木屋，只是看到陆凡的到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他们站直了身体，敬畏看着陆凡。

　　“这……”陆凡诧异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在重建家园！”青雪的声音缓缓在他的身后响起，陆凡回首望去，青雪一袭青衣，款款而来，而她的另一只手，亲昵的挽着雨化蝶的小手，雨化蝶此刻脸色苍白，显然是内伤未愈，只是此刻，她换了一身雪白的衣饰，陆凡吃惊看着雨化蝶那几乎不下于青雪的美丽，微微颔首。

　　“城主大人。”雨化蝶脸色微变，缓缓在陆凡半跪下，陆凡轻轻将雨化蝶扶起，说道：“不要叫我城主，可以吗？”

　　雨化蝶凝视陆凡那纯净的眼眸，芳心微微颤抖，抿住了苍白的嘴唇。“嗯……”雨化蝶微微点首，说道：“城……”

　　“叫我陆师兄就好。”陆凡看了看一边嘴角带着微笑的青雪，缓缓说道。雨化蝶闻言，缓缓低头，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是，陆师兄。”

　　“嗯。”陆凡满意的点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雨化蝶犹豫了一下，“我们找到了十一位生还者。”

　　“真的！”陆凡怔了一下，继而惊喜道，“他们在哪？”

　　雨化蝶小声道：“他们都是在爆炸之前，反应及时，逃回内城的，但是就算如此，他们大多都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陆凡沉默了，片刻后，陆凡说道：“走，带我见见他们。”

　　雨化蝶微微颔首，青雪似乎也沉默了，雨化蝶挣脱了青雪的搀扶，踉跄的转身走去。陆凡静静的跟上，只是他觉得这几步，却是那么沉重。

　　穿过焚毁的外城，陆凡随着雨化蝶来到内城城门下，那里，搭建了一块小小的营地，陆凡看到，有十几人在其中，他们都是沉默不语。陆凡突然感到极度的恐惧。

　　他，该如何面对这些幸存者？

　　不过他错了，当他走进这座营地时，所有人都纷纷站直了身体，似乎在迎接他一般。

　　“你们……”陆凡呆了一下，一下刻，让他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几乎人人带伤的十一人，竟是纷纷半跪在陆凡身前，“属下参见城主！”

　　陆凡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十一人，他感到一股苦涩之意，爬上了自己的眼眶。“兄弟们，都起来吧！是我陆凡对不起你们！”陆凡不觉得热泪盈眶。“我陆凡，给你们跪下了！”陆凡缓缓低头，他很少跪人，此生，跪天，跪地，跪师长，可是，此刻，陆凡他却深深的跪在这十一人面前！

　　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语。他们都似乎感到内心似乎多了些什么。是那么的沉重。

　　“城主大人！”生还的十一人惊叫起来，他们扶起陆凡，其中一人说道：“城主大人，我们，和那些死去的弟兄，没有人怨恨过你，我们也不怕死，只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我们要活下来！”

　　说完，他双手颤抖着，从他的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包裹这一块染血的纱布。他颤抖着，说道：“这……这……这是开战前，一位兄弟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我们几人拼死逃出，只是为了为了将它保留下来！那些死去的兄弟，不该被人忘记！”

　　陆凡只觉得浑身冰凉，他轻轻接过那人手中血色纱布，他轻轻托起它，缓缓举过头顶。陆凡闭上眼睛，却止不住两行清泪。“千百年后，有谁记得他们？”陆凡蓦然睁开双目，怒吼道：“我记得！”喊声震天，传至数里之外！

　　“我们记得！”陆凡身后十一人纷纷将手靠在胸前，怒吼道。

　　“我们也记得！”青雪和雨化蝶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

　　“我们都记得……”听到陆凡的怒吼声，整座江宁城中，所有忙碌的人，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他们静静的默立，他们都是低头看着地面，默默的祈福……

　　艳阳高照，却温暖不了人心。

　　陆凡郑重的托着手中的纱布，步履沉重，来到内城城门之下。

　　“碑来！”陆凡抬手喝道，右手化掌为爪，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内城石墙上一块刻着“江宁”两个大字的石碑被陆凡生生拘禁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嵌入地下。

　　“铮——”天歌踏月剑寒光闪耀，傲然出鞘。“雨化蝶何在？”陆凡厉声问道。雨化蝶拖着虚弱的身体，上前道：“属下在！”

　　陆凡头也不回，反手抛出手中的血色纱布，“你念！”

　　雨化蝶娇躯微微颤抖，接过那染血的纱布，轻轻展开，她死死的盯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最终轻轻念道：“江宁近卫军，凡二百八十九人，自队长起，杨成，雨化龙，王林，穆木，司马珏……”

　　雨化蝶轻轻念着，每念到一个名字，陆凡都抬起天歌踏月剑，在石碑下刻下这个名字，字字镂刻到岩石的深处……

　　陆凡的身后，渐渐围满了人，这些人，都是江宁的父老乡亲，这些人中，有他们的儿子，有她们的丈夫，也有孩子的父亲，可是此刻，这些名字的主人，都化作了尘埃……

　　陆凡不知时间，不知疲惫，天歌踏月剑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