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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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陆凡喷出一口鲜血，他成功叠加到了第八层，可是此刻的他，全身都是抽搐了起来，但是，就算这样，陆凡也不曾停下！

　　霖仙芸愣住了，他本以为以陆凡那淡然的性子，能叠到第八层就截止，可是此刻，陆凡却展现了一股和以往不一样的倔强。“嗯？”霖仙芸也显得诧异，随即叹道：“这就是深埋在他骨子里的坚忍吗？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曾磨灭啊！”

　　“第九层！”陆凡嘶哑的声音传来，他突然睁开双眼，一声怒吼，此刻的他，七窍都在流血！

　　“够了！”霖仙芸突然说道：“再下去你会死的！现在，停下，凝结剑魂！”

　　“不！”陆凡怒吼起来，“我！可以！”

　　“吼——”一声强大的嘶吼声传来，陆凡长发倒竖起来，脸色变得越发狰狞，此刻的痛，不止痛在肉体上，似乎连灵魂都在被切割！陆凡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几个月前，风月圣殿前的台阶上，自己不也是忍受这般的苦楚吗？没有比别人更好的资质，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

　　“十层！”这一句话从陆凡口中吐出时，早就若不可闻，终于，陆凡将风月之力叠到了十层。霖仙芸惊讶的捂住了小嘴，她原本以为陆凡最多叠到八层，没想到被他硬生生叠到了十层！

　　此刻的陆凡，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盘坐在床上，开始凝聚剑魂，叠加了十层的风月之力，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不过还是顺利的呗陆凡压缩了下去。最终，在丹田中缓缓凝聚成一个白色的剑气型的剑魂，在那里静静的旋转。

　　看着体内的剑魂，陆凡心中微微一松，他缓缓睁眼，眼前，正是一脸凝重的霖仙芸。陆凡微微一笑：“仙芸姐……我成功了……”说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第七十三章　聒碎乡心梦不成


　　宁凌，这是一个在中兴之主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女子，可以说，没有宁凌，就没有未来的中兴之主。是她的信任和忠诚，才造就了一个纵横天下的中兴之主。——《中兴之主之宁凌传》

　　陆凡渐渐的从昏迷中醒来，张目看去，是一张精致的木床，陆凡怔了一下，感到身上此刻正盖着一张泛着淡淡香味的被褥，陆凡的思绪渐渐清晰。起身，一阵细微的痛楚涌上心头，陆凡卷袖，只见自己的手臂上，一层层皮脱落了下来，露出内部鲜红的嫩皮。轻轻的碰到还挺痛。陆凡龇了龇牙，自言自语道：“这种事，我再也不干了。”想到之前的痛苦，陆凡此刻还心有余悸。

　　掀开被子下床，陆凡蹑手蹑脚的穿上的衣服，之前沾满血污的衣服也被浣洗一新。陆凡想到：定然是师姐他们发现了我。陆凡在心中想了一番说辞，这才推门出去。

　　摘星楼的走廊上，一阵寒风吹来，陆凡略显虚弱的身子不自主的缩了一下。星月璀璨，陆凡眨了眨眼睛，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短短几个月，他历经了好多事情，其中的故事，竟是比自己在天都内十年间发生的还要刻骨铭心。

　　“你醒了？”青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陆凡回头看去，青雪一袭青衣如水，眉如山，眸如水。陆凡含笑点头。青雪瞪了他一眼，说道：“走吧，有人要见你。”

　　“我？”陆凡诧异了一下。继而脸色一沉，说道：“是易州来的人是吗？”继而他背负起双手，说道：“不见！”

　　青雪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说道：“这回倒是你错了。宁师姐来自易州不假，不过，她这次可是站在了我们这边。”青雪淡笑着，缓缓抬手，一叶秋叶飘落下，落在她的掌心，最后在她的掌心起舞。

　　“嗯？”陆凡诧异道，“站在我们这一边？我去瞧瞧。”

　　宁凌此刻正在风月大殿中，此刻的她显得略微有些焦急，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在他的背后，一双短剑寒光闪烁。“已经三天了，这陆凡居然还没醒来。”

　　郭敖此刻坐在一边，淡淡的品味着手中的茶，说道：“宁师姐不必着急，师弟定当在这几日醒来。”宁凌闻言，似乎泄了气，坐在郭敖身边的椅子上，骂道：“他要是今日再不醒来，老娘我就……”

　　“你就怎么样？”就在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一清脆的声音，虽为男声，但是却是如同金声玉振一般的清脆。随着声音进啦的，是一个清秀的男孩子。宁凌看了陆凡几眼，心中暗叹，陆凡虽算不上绝顶的英俊，可是清秀的脸，配上他淡雅的风度，倒是有让女子心折的资本。

　　“你是陆凡？”宁凌眯起了细长的眼睛，用着有些挑衅的语气问道。

　　“怎么？不像？”陆凡摊开双手，说道，此刻他也仔细的大量着眼前的女子。宁凌并不算绝世的美人，但是或许是真的经历过战场厮杀的缘故，宁凌的神态中总有着一种铁血的意味。

　　“真的想不到，敢火烧江宁的人，竟然会是你！难以相信。”宁凌咂舌，细细的打量着陆凡，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有道：“不过我要向你讨回点利息！看招！”宁凌突然抬掌，一掌劈来！

　　“宁师姐！不可！”坐在一边的郭敖再也坐不住了，突然站了起来。

　　面对宁凌的突然袭击，陆凡也不惊讶，抬掌之间，风月之力在他手上凝聚，一掌对上！

　　“啪！”双掌向对，宁凌脸色一变，倒退两步，右手不着痕迹的缩回了衣袖中，可是郭敖还是看见了，宁凌的手臂在轻轻的颤抖。

　　陆凡含笑收掌，刚才那一掌，陆凡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那叠加到了十层的风月之力轻而易举的撕碎了宁凌的风月之力，此刻宁凌的右臂中，陆凡的风月之力正在肆虐。

　　宁凌的脸色忽白忽青，过了许久，才松了下来。长叹道：“陆师弟好本事，我认输了。”

　　“呵呵呵……”一阵甜美的笑声从殿外传来。青雪含笑进门，对着宁凌道：“宁师姐可算是服输了。”

　　“向谁认输，也不向你认输。”宁凌瞪了青雪一眼，青雪吐了吐小舌头，道：“师姐只会欺负我这个小女子罢了，我还当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你找打是吧！”宁凌哭笑不得，叱道。青雪佯装害怕，躲在陆凡身后，笑道：“哎呀呀，小凡，她好凶呀，快帮我教训她！”

　　陆凡看着嬉闹的二女，抬手打断了青雪的话，对着宁凌说道：“宁师姐，不知你此次来江宁，有带来了城主大人的什么旨意？”

　　闻言，宁凌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说道：“家父本命我来押你回易州，不过……”宁凌从怀中掏出一绸布，笑道：“可惜啊，我素来粗心，一不小心将军令弄丢了。”说完，她手上光芒乍现，军令瞬间化为了额碎片。

　　“这！”陆凡此刻也呆住了。宁凌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换成了一脸的凝重，“陆师弟带人死守江宁，可歌可泣，江宁人的骨气，也令我折服，这一路走来，我看到江宁的断壁残垣，我宁凌也不是迂腐之人，这军命，不尊也罢！”说完，宁凌竟是半跪在陆凡面前。“八幻风月天师宁凌，宣誓向江宁城主效忠！”

　　陆凡大惊，连忙扶起宁凌，道：“师姐快起来，陆凡万万担待不起。”陆凡扶起宁凌，仔细看着宁凌的脸，不知为何，一股亲切之意浮上心头。就像遇上了久违的亲人般。

　　宁凌笑起来，捏了捏陆凡的脸，“仅此一次，老娘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要找回点利息！”说完，不顾陆凡的反对，捏住陆凡的脸，左右拉扯起来。

　　宁凌年近三十，此刻就像一位大姐姐一般，让人心底生出亲近之意。渐渐的众人就聊开了，宁凌十分的健谈，又加上见识广博，总是说出引人入胜的故事，令青雪和陆凡大为欢喜。

　　正在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雨化蝶闯了进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烈焰，烈焰天都打过来了！”

　　江宁城外十里处，一片火焰通明，连绵不断的火焰覆盖了整座山头。陆凡青雪等人并肩看去，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烈焰天都很看重江宁，看来是非要拿下了。”宁凌舔了舔嘴唇，显得有些妖异，“来吧，来吧，我好久没有大打一战了。”

　　陆凡眼角抽搐了一下，说道：“宁师姐，此事有待从长计议。”说完，他转身回了风月大殿。

　　“诸位，有何看法？”陆凡在大殿的宝座上坐下。看着下首的几人。

　　“打！”郭敖没有说话，一个字说的很干脆。陆凡摇了摇头，看向雨化蝶，雨化蝶道：“据探子回报，对面的烈焰幻师足足有三千多人。”雨化蝶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可能有十四位天师。”

　　“什么！”下首的一众幻师纷纷吵闹起来，陆凡这边，算上刚刚赶到宁凌，不过五人罢了。

　　古义抬手揉了揉额头，“我们现在与他们硬碰，绝对是自取灭亡，江宁城在前一战中几乎毁于一旦，我们无险可守。”

　　“宁师姐，你有什么看法？”陆凡偏过头去，看着无所事事的宁凌。

　　“我吗？”宁凌反应过来，说道：“我不管这么多，有的打就行。”

　　陆凡闭嘴不语，心中大悔，问这个家伙意见，那就是白问。真不知道这个女子怎么如此好战。最后陆凡将头转过去，问青雪，“师姐，你呢？怎么想？”

　　青雪本来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听到陆凡的话，她微微笑起来，摇着纤细的手指，说道：“我倒是有办法，不过就怕你们不肯了。”

　　陆凡皱起眉头，“但说无妨。”

　　“别和我摆架子。”青雪不满的嘟囔着，但是还是说道：“很简单啊！我们放弃江宁，走为上计！”

　　“不可能！”还没等陆凡说话，下面顿时炸了锅了，“宁死也不弃城！”

　　“看！我说吧，你们不肯，那就硬碰硬好了。”说完青雪再一次懒散的靠在了椅子背上。

　　陆凡没有随着众人大呼小叫，而是认真的思考起来，他素知青雪冰雪聪明，绝对不会乱出注意。而是问道：“师姐，你可有退敌之法？”

　　“有啊！”青雪十分肯定的说道。

　　“说来听听。”陆凡抬手按下了所有的喧嚣，对着青雪说道。

　　“很简单啊，我们之所以如此的被动，不过就是因为我们太重视江宁这个地方了，所以总是失去了主动权。我们这样，先将城中的百姓撤走，风月殿后有条密道，两个时辰内，就能撤出。”青雪缓缓起身，站到了众人的中间，说道，“我们可以给平民争取时间。继而……”青雪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我们从南山出去，度过宁江。向北进发。”青雪站到陆凡身边，在她的背后，是之前郭敖绘制的地图。

　　“这里。”青雪的纤指画过宁江指到了江宁上方的一座小城。“合城。这是烈焰天都的城池，我们拿下这里，就切断了烈焰幻师的后路。”然后，她的手指有一次划过宁江，停在了江宁下方的，“这里，平谷，我们可以在这里一举歼灭他们。”

　　青雪说完，微微一笑，“这一次，我们要两渡宁江，要的就是，将敌人弄晕。”青雪说着，地下的人也渐渐点头。这时，陆凡突然敲着椅子，说道：“我加一句。”说完，他站起来，伸出手指，再一次划过宁江，竟是一直北上，最后直指——南郡！

　　“这！”所有人都为陆凡气魄所震惊，那里可是烈焰天都的大本营。

　　“江宁是最为靠近南郡的城池，烈焰天都一直想夺下，此次连番进攻我们，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诸位可曾想过，南郡城都多少烈焰幻师呢？”陆凡摇了摇手指，“不足万人。”

　　陆凡虽说的轻巧，可是，所有人都以为陆凡疯了，就连青雪也一脸不信的表情。不过就在此刻，一人却叫起来：“好！陆师弟气魄，我宁凌第一个支持你！我等风月弟子，何惧一战！”

　　“不错！何惧一战！”陆凡也说道，看向宁凌笑了。

　　“对！何惧一战！”随着陆凡一句，所有人都怒吼起来。陆凡在此刻下达命令。

　　“雨化蝶！你带领平民先行从密道逃走，古义，郭师兄，你们率领两千幻师，务必守住江宁，到天亮！一旦天亮，不弄如何，脱离战斗！”

　　“属下领命！”雨化蝶，郭敖，古义三人出列，领命。

　　“师姐，宁师姐，你们随我，带三百人，直奔合城！”陆凡命令道，宁凌大笑一声，“领命！”

　　“好了，我们三更启程，现在，大家休息下，后面月还有大战等着大家！”陆凡最后一拍案几，说道：“都散了吧！”

　　回到摘星楼，陆凡突然觉得一阵乏力，想来时间还早，就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不久，竟然是睡着了！

　　“呵呵，你追我啊！追我啊！”恍惚中，陆凡似乎听到了一个小男孩的笑声，“哈哈，阿牛，你追不上我的。”“陆凡，你别跑！还我的弹弓！”“陆哥哥，长大了，我当你媳妇好不好？”“好啊！”“我不信，拉钩！”“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老头子宁江又干涸了，快去捕鱼。”“你知道，这孩子，不能吃河中的鱼啊！”“小凡，记住，这江中的鱼，你一点也不能吃，因为，那些鱼的身上，有一个人的英魂。”“儿寒乎？欲食乎……”

　　这是梦中，可是陆凡却觉得还是那么真实！不由得让他泪下！这里，是他的故乡！

　　“小凡，起来了！起来了！”青雪的声音破碎了陆凡的梦境，那些旧时记忆又一次尘封，陆凡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怎么了？”

　　“三更天了，该出发了……”

　　


第七十四章　潇潇江水渐迷离


　　陆凡来到风月大殿时，三百幻师早已集结好，按照陆凡的吩咐，所有人一律换上了夜行衣，武器都裹上了黑布。陆凡此刻也是一身黑衣长袍，站在了众人的身前，他的身前，三百幻师整装待发。

　　不过陆凡却是皱起了眉头，问向身边的宁凌，“我师姐呢？”他问着宁凌，眉目间闪烁出一丝丝不满。

　　看到陆凡的不满，宁凌低头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青雪师妹怕是遇上了什么事，所以来晚了点。”

　　陆凡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色，喃喃道：“已经三更天了，不能再等她了，我们出发吧！”说完他背负起双手，不过就在这时，青雪那清丽的声音传来：“你敢不等我，想讨打了是不是？”随着声音望去，一身黑衣如墨的青雪从黑暗中走来，那一身紧身的黑衣，将青雪的身段衬托的更加的妖娆。说完青雪一纵身，跳跃到陆凡身边，在陆凡身前转了两圈，带着淡淡香味的幽风拂过陆凡的脸颊，陆凡心头一迷，这时青雪笑道：“怎么样？好看不？”

　　陆凡脸色一沉，冷冷道：“师姐，不要闹了。”这一句话说出，青雪竟是不恼，仍是掩嘴轻笑。陆凡还想呵斥，却被宁凌拦下，“青雪师妹大战当前，还能有这般心情，当真了不起。”青雪脸色不变，反而上前捏着陆凡的脸，嬉笑道：“小凡别板着脸，听师姐的，师姐有办法助你打赢这一战。”

　　陆凡撇了撇嘴，青雪不理陆凡的不满，转身说道：“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陆凡微微点头，转身面对着身前的幻师，高声道：“弟兄们，此次我们要打大战了，我陆凡在此告诉你们，这一战，你们能活下的人，可能不多，如果你们怕了，可以离开，我陆凡，不会阻拦！”

　　只是，回答陆凡的是一阵沉默，月明透过乌云，将清亮的月华洒下，陆凡眨了眨眼，点头道：“继然如此，那么，出发吧！”

　　看着下方耸动的人头，陆凡心中也没有底。他上前一步，看到宁凌背起了一个黑色的包裹。“嗯？你这是何意？”

　　宁凌只是嫣然一笑，并没有回答陆凡的话语。三百幻师，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摸出了江宁城，然而，就在陆凡一众人出了江宁城时，一声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竟是从身后传来。

　　“这！”陆凡大惊回头，只见铺天盖地的风月幻师扑杀向烈焰幻师的阵营，大阵起，剑气冲天，风月之力和烈焰之力交相辉映，染亮了半边天空。

　　“谁让他们动手的！”陆凡惊怒的大吼，转身回去，却被青雪一掌推了回来，娇喝道：“我让他们去的！”陆凡怔了一下，怒道：“胡闹！”

　　青雪也是不甘示弱，上前一步，说道：“你以为就凭我们这些人，能瞒过烈焰大军？若不这么做，我们怎么能在烈焰幻师的眼皮底下溜出城？”

　　“别闹了！”宁凌上前一步，分开了正在争吵的陆凡和青雪，陆凡脸色发黑，青雪也是双手叉腰，一副不服气的摸样。宁凌皱起了秀眉，此地可不是争吵的地方，她急忙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快点渡河，或许青雪师妹说的不错。”

　　“哼！”陆凡瞪了青雪一眼，一脸不服的转身，宁凌催促这众人赶路，不久，他们就赶到宁江畔。

　　月色下，一道白芒如练，在水面荡漾，隐隐传来的水声。带着早已做好的木筏，陆凡等人乘着夜色的掩护，在烈焰和风月幻师的交战处不足三里的地方偷偷横渡宁江。

　　“噤声。”陆凡轻轻的喊道，三十多个木筏缓缓飘过江中心，所有人闭嘴不语，他们朝着远方看去，那里，剑气四射，一阵又一阵的大规模冲锋，激烈的战斗，震动了地表，就连飘泊在江面的陆凡等人，都感到了江水的不安。

　　“如今是落潮期，宁江的浪潮不是太大，大家加快渡过。”陆凡轻轻的下达着命令，众人划起手中的桨，缓慢的漂向对岸。那里，正是一片树林。

　　陆凡和青雪宁凌在一张木筏上，此刻陆凡不敢御剑飞行，风月之力一旦使用出来，定然会被发现。不过此刻宁凌却是将手中的浆丢了下来，缓缓的摘下了背上的背包。

　　陆凡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手中的浆，这时青雪的目光同样看了过来。只见宁凌缓缓打开包裹，竟是一个小小的灵位！

　　陆凡和青雪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只见宁凌将灵位摆正，缓缓跪在灵位前，深深一拜。陆凡凝神看去，只见灵位上写到：爱女宁珏之位。下书宁崖泣立。

　　陆凡也是停下手中的桨，问道：“宁师姐，这是？”

　　宁凌缓缓起身，叹道：“这是我姑姑的灵位，当年她就是在江宁城下投江自尽的。”

　　陆凡眨了眨眼睛，目光投向了深邃的江底，那里，是否沉睡着一缕芳魂？这时，宁凌道：“你也知道，姑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青雪也坐在了宁凌身边，任由着木筏随水漂流。宁凌继而说道：“陆师弟，我不求你的谅解，是的，姑姑爱上的人，正是你有着血海深仇的霍启。”

　　陆凡点头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说完，陆凡也跪倒灵位前，深深一拜，说道：“我虽霍启的仇不共戴天，但是，我却敬佩宁前辈的气节，这一叩首，我陆凡心服口服。”继而陆凡再拜。青雪看在眼中，也说道：“死者为大，我也应当拜一拜。”说完，跪在陆凡身边，也是深深一拜。

　　宁凌看着陆凡和青雪二人，深深的叹息，异样的愁绪爬上了眉间。“当年姑姑在这里投江自尽，还带着不满月的表弟，细细算来，也有十六年了。”

　　陆凡和青雪沉默了一下，听着宁凌缓缓道来。“那个孩子……”似乎是想到那个表弟，宁凌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我还记得，他的眼睛是那么的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那时，他还会笑，一笑起来，就那么的甜，当时我就叫他笑儿。”宁凌缓缓收起宁珏的灵位，带着惆怅的语气说道：“然而，所有的人都容不下这个孩子，不为其它，就因为他的父亲是烈焰天师。”宁凌说着，缓缓合上了眼睑，两行清泪静静的划过脸颊。“大家一致要求，弄死这个孩子，姑姑为了保护他，带着他逃出易州城，投靠江宁的霍启，一路上易州的追杀不断，姑姑一路喋血，当她赶到江宁城下时，霍启带人来接应，却被堵在江宁边，混战中，姑姑走丢了，最后一战几乎移平了江宁郡，霍启重伤，就在此时，姑姑怀抱表弟而来，大杀四方，最后不敌风月天师人手众多，最后绝望之时，抱着表弟投江自尽。”

　　宁凌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过脸颊，“你们没见过，表弟笑起来多么可爱，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天地不容？”陆凡抿住嘴唇，他先前对霍启的恨，可谓是刻骨铭心，只是此刻陆凡突然发现，其实霍启也是个可怜人。

　　当年一场执念，烽火连城，换来的，是他的心疼。宁凌泪眼看向月色下的宁江，“当年姑姑一曲离歌倾城，霍启为了追寻姑姑的身影，天涯海角一骑绝尘，可是到头来，却是换来半醉半醉半浮生。”

　　陆凡缓缓拭去宁凌脸上的泪珠，安慰道：“十六年前的，我们改变不了，不过我们作为后人，应当铭记前人的悲苦。”

　　宁凌娇躯一震，看向陆凡，只有十六岁的他，眼中流露出的纯真，却是和他口中说出的话极不相符。宁凌不禁破涕为笑，骂道：“你个小鬼头，装什么深沉。”

　　陆凡挠了挠头，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