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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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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个女人能换得侄儿自由,耿仲德做梦都能睡醒。
当年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渡海投金后,哪家的女眷没有叫满州人糟蹋,当时还不是满州人强行霸占去,而是各家自己主动献过去的。
尚可喜的两个夫人,耿仲明的一个妾,孔有德的三个漂亮夫人被自家男人献过去,不是被轮奸致死,就是受辱后自杀。满州人将尸体送回来时,三位被戴了绿帽子的“王爷”还不是笑咪咪的为大金鞍前马后,替满州人死心塌地卖命,没见哪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作者注:此为正史)
所以在耿仲德眼中,女人压根不是回事,让他真正对周士相起怨意的是自家侄儿的被软禁,是死是活没人知道。若耿继茂还活着,一旦永历朝廷册封他为明朝的王,那么耿仲德等靖南藩下旧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重归耿继茂麾下,而不是在周士相手下受窝囊,不得重用。
周士相在外视察时,靖南藩下被“闲置”的将领多次和耿仲德聚会,每次聚会他们都会说一些不满的话。当然,这些话在聚会之后都会有人偷偷向宋襄公汇报。周士相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防着靖南藩下那帮人,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采取行动,而是放任这帮人聚在一起说他的坏话。
说说坏话,发发怨言,这些不打紧,只要耿继茂在自己手中,只要广州城在自己手中,只要太平军在自己手中,周士相就不怕这些没有兵权的降将能在自己手掌心中翻出浪花来,更何况军情司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
耿仲德这次和尚可远一起来见周士相,却不是发牢骚,或是指责周士相什么,他二人有这心也没这胆。他二人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请周士相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大学士郭之奇到广州后,尚可远和耿仲德就害怕了,他们不能不害怕,因为他们曾经杀了不少明朝的官员和将领,这些人当中就有郭之奇的子侄和学生。而他们随尚可喜和耿继茂南下时又是一路屠城过来,广州大屠杀有他二人,潮州大屠杀也有他二人,双手可是沾满了南明军民的鲜血,郭之奇是南明忠贞老臣,又是嫉恶如仇之人,他们自然担心郭之奇和他们算帐。
虽然没有让尚可远和耿仲德领军,但这不代表周士相真的就不准备重用这二人了,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担任讲习所的提督副使。他这提督使哪有时间主持讲习所事务,宋襄公也是挂名,为的只是让讲习所能够得到更好的资源配置,赵四海主持军帅府的军部,这就是变相的一个参谋部,也忙得是团团转,所以实际主持讲习所事务的就是尚可远和耿仲德。
周士相更看好尚可远这个破满城、杀侄儿的“聪明人”,耿仲德若是聪明的话,他也不介意用用他。听他二人道明来意,周士相笑了笑,拿当年李成栋反正之事安慰他二人,说李成栋当年在江南也制造了数起屠城惨案,反正之后还不是得到了朝廷重用,本人封公,部下封侯、伯,死后亦被追授为王。
“只要你二人忠心于本帅,忠心于大明,本帅便可保你们无事。你们要明白一点,广州城内能决定你们生死的只有本帅一人,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只要你们好生用命,办好本帅给你们的差事,你们的脑袋便不会叫人砍去。”
周士相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尚、耿二人,轻抽马鞭打马奔向军帅府。
第419章 粮草先行
到军帅府后刚下马,还没及进去,赵四海就神色匆匆赶来将一封密函递给了周士相。
周士相撕开一看,脸色顿变,望着西南方向沉吟不语。片刻,问赵四海朝廷来人在哪,赵回说对方来广州几天了,因大帅不在,所以他们去了肇庆一趟,上午刚从肇庆回来,知周士相今日回来,便由宋襄公等人陪着在军帅府议事厅等侯。
“去议事厅。”
周士相没有就密函内容与赵四海多说什么,赵四海也不问,当下便随周士相一起往议事厅而去。路上周士相问他惠州的地形图可制好,赵四海说已制成,不但绘有纸图,军部那几个西方人还帮忙搭建了一座由沙子和米粒组成的活舆图。从这活舆图上看,惠州何处平原,何处丘陵,何处高山,何处官道,何处城池、何处河流都是看得分明。
周士相知道这所谓的活舆图自然就是沙盘,而军部等于太平军的参谋部。
周士相为军部定下传令、起草军令和文书的任务,另外还有为大军选择行军道路和宿营地、构筑阵地的任务,同时还对各县的保安队负有战时征召和指挥之权,甚至在战时若周士相这个统帅有什么不测,那军部便可代他行使对整个太平军指挥。
军部人员的选择也不是看其军衔高低,而是选择能力和人品(忠诚)都上佳的人员充任,最基本的一个条件便是识字。有了好的参谋,还要善于组织和使用,如此才能发挥军部的作用。
周士相认为一个统帅周围如果有一大群各自为战、互无联系的将领,即便他们人人都是英勇善战,人人都服从于他这个主帅,但这种人越多,越是聪明,便越是自以为是,事情到最后就会变得糟糕。
军部的组建便是要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太平军各镇在指挥层面上必须服从军部的领导,接受军部的统一指挥,而军部的领导就是他周士相。如此,哪怕将来他周士相死在了反清的道路上,太平军也不会因此而分崩离析,只在军部在,那么太平军就能继续战斗在反清的道路上,而不是一人死则全军消。
赵四海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参谋总长,至少他的能力周士相并不认可,若说太平军中谁能担任参谋总长这个职务,那唯有秦智生。可惜,秦智生在神湾战死,这让周士相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也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参谋总长。宋襄公和秦智生这两个人在周士相一路走来的路上都予以了极大的帮助,堪称太平军的文武双杰。
人死不得复生,在没有好的参谋总长人选前,周士相只能将赵四海放在这个位子上,赶鸭子上架也罢,强人所难也罢,总要让赵四海将军部的架子搭起来并运转起来。
“你要重用那几个佛郎机人,选些精明能干的跟他们学如何制图,地图这东西对咱们有大用,行军打仗有地图在手,便是没有向导也能千里奔袭,不致两眼摸黑瞎转,结果延误军机。”
“大帅放心,我已安排此事了。”
赵四海知道地图重要性,不劳周士相叮嘱,已于数日前开始组建军部的绘图司,之前也曾亲自带队到惠州去了一趟。那些西方军官在测绘的时候,他也偷偷叫人跟着学。前天他听说佛山县住着一个崇祯朝兵部职方司的退休官员后,便马上派人去请,为的便是让绘图司能够多一些制图人材。
从接手军部后,赵四海便一直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职务,做好周士相交办给他的事情,虽然他有很多地方不懂,也不明白为何要在各镇之间设立这个军部,但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搞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费尽脑子想,既然大帅吩咐了,那就必然是有作用的,他弄不懂不要紧,但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肯定误不了事。
“军部要马上着手粮草转运,在惠州沿主要官道设几处粮仓,咱们不能将吃的喝的都放在胡启立身上,自己手中有粮才不慌。济度大军来势凶猛,咱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宋大人那边已经开始调粮了,广州府行文各县组织一些青壮农民组建运粮队,大帅大可放心,误不了事。”
“运粮队不但要保证咱们太平军有吃有喝,运粮的人也要吃得饱,要不然哪有力气替咱们运粮食。把粮食运到后,也要给这些运粮队嘉赏,不要舍不得些许银钱,百姓们往往看重的就是这点小钱,明白吗?尽量多调些驽马和骡车,另外想办法多造一些独轮车,这玩意单人便可推着走,轻便,路不好走也无妨。”
周士相特意强调要多运粮,因为这个时代的粮草运输基本还是靠人力,一百斤粮食运到前方,能剩下一半就算高效了。济度大军十月出的北京,等到广东至少也要明年二月间,故周士相决意年后便领军出征迎击济度大军。战场,他定在了惠州,所以从现在起,太平军及围绕太平军的府县全部都要动员起来,为这场战争做准备。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周士相还是明白的。
二人边说边往议事厅去,瞎子李扛着他睡觉都放在床边的大铁锤跟在后面,那姿势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得很,脚下那双缴获自满州固山额真噶来道噶的皮靴在石板铺就的地砖上砰砰作响,惹得周士相回头大骂他再敢用力跺脚,就把你这靴子扒拉下来。
瞎子李委屈的撇了撇嘴,走路再也不敢用力了,轻手轻脚,好像只猫似的。
议事厅便是原来尚可喜的议政殿,周士相改平南王府为军帅府后,这议政殿便成了太平军的议事厅。
人还未进议事厅,就听里面传来喝斥声,隐隐伴有王章钧的声音,听动静,似乎什么人在骂王章钧,而王章钧却在赔不是。
王章钧是布政使司的右参政,明面上是太平军中仅次于宋襄公的二号文官,比廖瑞祥的广州知府还要高一级,放在后世,那就是个副省长,而廖瑞祥就是省会的市长。
第420章 我说他是他便是
太平军文官表面的二号人物在自家地盘上被人喝斥,还不敢顶撞,这让周士相不免猜测训斥王章钧的怕就是那位大学士郭之奇了,因为厅内的声音可不是宋襄公的。
周士相没有急着进议事厅,而是在驻足在外听,想明白为何郭大学士要训斥王章钧。然而厅内训斥王章钧的却不是大学士郭之奇,而是代表总督连城壁前来的广东省提刑按察使司副使秦荣。
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分掌一省司法、民政、军事,合称三司。提刑按察使是正三品,副使则是从三品。广东自永历二年被清军攻破之后,省内官制便一直混乱,眼下广东境内能称督抚大员的只有总督连城壁和四府巡抚张孝起。连城壁虽是大学士,但因并未兼总督,所以称不得督师,当年他又是自请前来广东联络义师抗清,故对广东军政司法实则无插手之权。
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当初随总督衙门一起迁往钦州,这几年四府巡抚张孝起又一直在高州,所以提刑按察使司便成了总督衙门的下属。
秦荣是崇祯十二年的进士,甲申时从北京逃至南都,在弘光朝礼部任行走,后又往福京任职,继而又至肇庆参与拥立永历帝朱由榔,永历酬功,委他广东提刑按察副使。因他平日颇得连城壁信任,故这次连城壁便让他随郭之奇一起前来广州。
秦荣并不是无故向王章钧发难,实是事出有因。他和王章钧乃是旧识,且是同年,都是崇祯十二年的进士,且一起从北京逃到南都。不过之后二人境遇却是大大不同,秦荣算是“政治正确”派,在当年绍武和永历相争时果断支持了神宗后裔的永历,而王章钧却跑到广州参与扶保绍武帝。
广州城破后,王章钧和大学士何吾驺等人一起降清,被清廷任命为惠州知府,几个月前刚从惠州任上调到广州任左参政,结果参政官没做几天,就成了太平军的俘虏,再接着又成了明朝的广东布政使司右参政。而秦荣却一直坚定不移的做着大明的官,和连城壁一起坚持在钦州抗清,当初知道王章钧在广州参与拥立绍武帝后,秦荣便在同年册上划去了王章钧的名字,与人说自己耻于与这等投机小人同年。
上次来的时候,秦荣没有见到王章钧,故不知此人归降了太平军,结果王章钧和左清因为是左右参政的原因被宋襄公拉着一起来接待钦差大学士,结果叫秦荣看见自然勃然大怒起来。
秦荣发怒的原因不是王章钧变节降清,而是不耻他当年参与拥立绍武。在秦荣这帮拥立永历帝的官员看来,当年在广州拥立绍武的都是逆臣,毫无气节可言。他们甚至认为降清的官员可以原谅,扶保伪帝和永历政权抗衡的那帮人却是绝不能原谅,可要人人得而诛之。这便是唐桂之争,似乎争一争哪个更正统要比从满清手中夺回大明江山还要重要。
秦荣突然发作,郭之奇也始料未及,等到听了几句后方知这王章钧原来人品如此不堪,不由也有些厌恶,虽然他并不将唐桂之争当作一回事,但也未出口阻止秦荣,毕竟他心里也是瞧不起王章钧这种既变节又投机的小人的。
大学士也有些不满周士相为何要重用这等无耻降官,至于周士相在广州私设布政使司衙门,却是小节,他这次带来的圣旨除了封周士相为兴平伯外,也考虑到广东和云南相隔太远,中间有广西清军阻隔,故可让兴平伯仿延平前例,设置六官及察言、承宣、审理等官方便施政,同时允许周士相委任官职,武官可达二品,文职可达六部主事。有这道圣旨在,周士相私设布政使司便不算大问题,只要能和钦州总督衙门那边明确从属关系便行。
宋襄公和左清也被秦荣的这一突然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后者因也是降官,虽然当年没有参与过扶保绍武帝,可心里也虚得很,和尚可远、耿仲德他们一样,也担心郭之奇会找他的麻烦,所以憋着气不敢吱声。他怕秦荣的发作可能是得到了郭之奇的授意,在没有弄明白对方真实意图前,还是让王章钧顶在前头吧。
宋襄公是主人,周士相不在的时候可以做太平军所有的主,可钦差大学士郭之奇没有开口,发作的又是代表总督连城壁而来的按察副使,他也弄不明白对方意图所在,便不好劝阻,只能尴尬的看着。
秦荣见郭之奇没有阻止他,太平军的另外两人也没敢阻他,心中便有了底气,仗着自己是正牌的按察副使,所以咄咄逼人,对王章钧是厉言相向,直将对方的所有丑事全揭了开来,弄得王章钧是又羞又恼,可偏偏反驳不了。
秦荣越说越气,直差将手指顶在王章钧的脑门上了,泥人还有三分性,自己的丑事全被对方扒拉出来,自己又低声下气的近乎讨饶了,可对方却还不放手,王章钧也怒了,愤然道:“够了!王某当年纵有千般错万般不是,如今已然归明,且是布政使司的右参政,你不过是按察使司的副使,凭什么对本官指手划脚!”
“什么右参政!”
王章钧不说还好,一说反让秦荣大笑起来,讥讽于他:“你既称自己是右参政,那么王参政可有朝廷的官册委任,又可有朝廷颁给的官印?”
“我……”
这话不但让王章钧语滞,也让左清脸皮也跟着耸动了下。他二人可是周士相任命的左右参政,还未得到永历朝廷的认可,就是宋襄公这个布政使也是周士相自封,所以秦荣这话让宋襄公也有些不快。郭之奇也觉秦荣这话过了,正要起身,外面却传来声音。
“王大人是本帅任命的参政,本帅说他是他便是,本帅说他不是他便不是,却不劳这位大人说他是与不是。”
一身戎装的周士相进来后便知道喝斥王章钧的不是郭之奇,因为一身红袍的大学士还端坐在椅子上。
“见过大帅!”
宋襄公、左清连忙起身向周士相行礼,王章钧也像见了亲爹般望着周士相满脸激动。周大帅刚才那话可是摆明撑他的,他能不感动么。
第421章 我家大帅要做亲王
相较王章钧极其自然熟络的动作,左清的动作虽然也不慢,可多少还是有些生硬,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这家伙还没养得熟,周士相轻笑一声,也不去看一脸惊愕的秦荣,径直向前走到郭之奇身前行了一礼,道:“广州镇见过钦差大学士!”没有迟疑就跪拜了下去。
郭之奇是大学士,又身负皇命带着圣旨而来,是名正言顺的钦差,当然能受周士相这个广州总兵一拜,因为此刻的他不单单是大学士,更是代表皇帝。便是他没有皇命在身,也当得周士相大礼参拜,毕竟他是文官翘楚,官居一品的大学士。
“广州镇快快请起!”
待周士相行完礼后,郭之奇一脸笑容的上前扶起他,一点也没有钦差大学士的架子。
“老夫在路上听到广州镇率部阵斩哈哈木,奇兵突袭广州,一举收复羊城,逼使伪平南藩尚可喜那贼子自焚而死,又得伪靖南藩耿继茂反正来归,更俘伪总督李率泰等人,当真是喜不自胜,广州镇果是英雄,若天子知道广州大捷的消息不知要欢喜成什么样呢!……”
郭之奇是真的激动和欢喜,太平军收复广州这一仗实是惊动天下,比之当年李定国两蹶名王还要振奋人心,广州的收复也意味着广东将重入大明版图,这对于眼下只有云、贵、四川一部的明朝而言意义何等重大。他可以想见昆明的朝廷和天子知道广州大捷的消息后将是何等震惊和狂喜!
郭之奇越看周士相越是顺眼,先前对他任用降官的稍稍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不住口的夸赞周士相。周士相自然自谦,心中却是高兴,永历能派大学士前来,说明对自己是足够重视了,就是不知这位大学士究竟带来了什么圣旨,这份圣旨又要给自己升什么官加什么爵。
周士相已明白郭之奇带来的这份圣旨非是广州大捷的赏功,而是全歼塔音布的那次酬功。和这次广州大捷比起来,上次的功劳根本不值一提,但周士相却也看重,想知道朱由榔是否赏罚分明,毕竟全歼塔音布那仗可是自李定国两蹶名王以来,明军在战场上首次取得的重大胜利。宋襄公和他说过,此功恐怕能为周士相带来一个国公的爵位。
“郭大人可知末将标下郭绍和梁双虎为何没有回来?”周士相问了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
“广州镇莫要担心,朝廷不会吞下你那支精兵的。”
郭之奇笑了起来,告诉周士相,他派去报捷的那队兵马之所以没有随他一起回来,实是因为晋王统大军去曲靖交水迎战孙可望,导致昆明城中兵力空虚,黔国公沐天波瞅着梁双虎他们不错,便跟皇上求了令将他们留在城中以增加守军力量。人数再少,也是百余条血海滚杀出来的汉子,关键时候也能起到一定作用。为了充实昆明守军力量,沐天波也算是绞尽脑汁,见到肉就下嘴了。
周士相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出事就好,左右李定国已经击败孙可望,郭绍和梁双虎没有再留在昆明的必要,沐天波总不能真把人给吞了吧。
却不知郭之奇是否知道李定国在交水获胜,孙可望兵败降清,清军三路兵马大举进攻贵州的消息,周士相想到了袖口中刚收到的那封密函,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这密函拿出来。
秦荣铁青着脸站在那还死死瞪着王章钧,看得后者是一肚子火,先前他处处退让,这会却是不愿自堕威风,竟敢怒视秦荣了。如此模样,秦荣自然更怒。
郭之奇又与周士相说了几句天子听到太平军报捷时的高兴样,便轻咳一声要拿出圣旨宣读。
秦荣却突然上前两步,拿手指着王章钧问周士相道:“广州镇可知这人曾参与拥立伪帝绍武。”
周士相看了眼王章钧,点头道:“知道。”
周士相若说不知道,秦荣还当他不知情,但周士相直接回个知道,不禁让他怒不可遏,愤声说道:“既知道,怎不将他押入大牢侯罪!”
自己怎么安排降官关你什么事?
周士相心下不快,碍于郭之奇在场,也不好发作,便冷声道:“广州刚刚收复,百废待兴,王章钧过往虽有不堪,却是有治世之才,故本帅暂且叫他帮着做事,权是过渡。国事艰难,唯才是举而矣。”
周士相说话的时候,宋襄公过来低声介绍了秦荣的身份,周士相听后微微点头,突然反问秦荣:“秦大人可是带来了朝廷处置王章钧的旨意?若是有,我这就将人押入大牢听侯处置。”话音刚落,就见王章钧身子一个不稳,险些吓趴下。左清也是脸色一变,很是惶恐。
秦荣哪有圣旨,总督的信倒是有一封,可惜那上面没有让他处置降官的条文,而且这事也轮不到他这按察副使管。他黑着脸不吭声。
周士相摇了摇头:“既无旨意,那我的处置当没有过错。以后还请秦大人莫要再对本帅的属官过多指责,若真要训斥,也请总督大人来训,轮不到按察副使训斥。”
周士相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秦荣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是分管民政和司法的两司,二者没有上下管辖关系,故而秦荣这个按察副使没有权力对布政使司的官员指手划脚,更没有权力对他广州总兵的安排质疑。
秦荣总是揪着降官的事不放,让郭之奇也很是不快,看在连城壁的面子上,他没有训斥于他。
秦荣被周士相顶得说不出话,却是不甘心王章钧这等小人摇身一变又和他同朝为官,见他身上官服似是新旧缝制,规格不符,便道:“广州镇既已收复广州,所设官吏便当遵朝廷礼法,似他们身上这官服不伦不类,成何体统!”
见秦荣指责他们所穿官服不对,宋襄公和左清也是郁闷,这按察副使当真是恨王章钧入骨了,连带着官服穿得不对也要追究。当真是多管闲事,净瞎操心了。
“这倒是本帅的不是,一时忘记疏忽了,回头便叫人改正。”
周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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