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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教父戴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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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春风道:“说起来还是你本家,姓毛,名秀丛,枫林镇人,泰山名毛应什。”

毛人凤击掌道:“我们跟枫林镇毛家是合族的,‘应’字辈下面是‘善’字辈,你泰山正是我的伯父呢!这样算起来,毛秀丛是我姐姐,你是我姐夫,我们又多了一层姻亲关系。春风兄,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呢!”

戴春风听了也非常高兴,咧开厚厚的嘴笑了一阵,又问道:“我结婚的事,人凤兄是听谁说的?”

毛人凤道:“听周念行和姜绍汉说的,青年会解散以后,他们就考进了省立衙州第八中学。”

戴春风道:“我此行的目的正是要问现在考学校的内情,不知省内哪些学校可以考。”

毛人凤想了想,道:“我打算考省立第一中学,这所学校在杭州,是头等的名牌学校。”

戴春风道:“那我也考省立第一中学。”

1911年秋天,戴春风、毛人凤双双考取了浙江省立第一中学,这是他们第一次走出浙西南山区。

省立一中坐落在杭州城内。这里景色迷人,风光秀丽,置身此中,如在风景画中。第一次见到美丽的西子湖,戴春风抑制不住激动,手舞足蹈,高声吟诵:“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戴春风吟罢,毛人凤马上击掌附和:“吟得好,再来一首!”戴春风见有很多游人在看他,有点不好意思。

离开学还有几天,他们又结伴游了建于栖霞岭南麓的岳飞墓和岳庙。当戴春风看到岳飞墓两侧跪着的秦桧等人的铁像,不禁心潮激荡,内心奔涌的是疾恶如仇的情感。特别是那两句“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已深深地印在他的心田。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蓝天上飘着白云,置身美景中,迎面吹来一阵夹杂着淡淡花香的风,戴春风感觉世界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将来也一定是充满希望的,新的生活不远了……

从栖霞山下来,两人又去了雷峰塔,观赏了六桥烟云。在一家书店,毛人凤购买了一本《神州光复志》。

第二天,毛人凤拿着书来找戴春风,兴奋地说:“太好了,这本书写得太好了!”

戴春风本来并不在意,见毛人凤如此推崇,也来了精神,急问道:“里面写的什么内容?快告诉我。”

毛人凤摇头道:“我跟你说了,你看时就不会有很大兴趣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戴春风接过书,抱着好奇的心理在寝室里读了起来。《神州光复志》里记述的是辛亥革命的历史和过程。读着读着,戴春风很快就被书中的故事和人物吸引了,并不时失态地边读边叫道:“好,写得好!”

戴春风读完《神州光复志》,像毛人凤一样,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于是,就书中的内容讨论起政治来:“所谓政治,就是解决大多数人的问题,在四万万五千万中国人当中,汉族人毕竟占了大多数,《神州光复志》里提到,慈禧太后不仅把汉人当牛马使用,还说:‘我们的东西宁赠朋友,不予家奴。’‘家奴’是谁?我们大多数汉族同胞!朋友是谁?就是那些洋鬼子!这句话充分表现了她崇洋媚外、鄙视国民的丑恶面目,这种人作为我们的统治者,简直是民众的灾难。你看,那些满族的八旗子弟,从生下来就有粮饷,这太不合理了,所以爱国人士不得不群起而革命。”

毛人凤道:“我觉得书中还有一个立意非常动人,就是‘所谓的革命,就是要让中国比西方强,让一派人比另一派人强,而不是要每个人活得很好。革命就应当韬光养晦’。”

省立一中开课了,戴春风的兴致和激情不得不暂时收敛。随之而来的现实并不像他们设想的那么美好,甚而更令人失望。

省立一中为了树立重点学校的典范作用,其制度和校规严厉得近乎苛刻。如按时起床就寝,按时吃饭上课,课堂上不得偷偷摸摸东张西望、心猿意马等。连平时大小便、洗澡漱口都得抓紧时间,甚至星期天外出都得经过校方批准,而且不得单独外出,在规定的时间必须赶回,否则将受到严厉处罚。

戴春风性格暴躁,耐不住寂寞,在高压制度管辖之下只老实了一阵子,就再也忍不住了,对毛人凤道:“我快要爆炸了,人凤兄,你感觉怎么样?”

毛人凤摇摇头道:“我觉得还不错,习惯了。”

戴春风摇头:“还是你有出息,屁股功夫到家了,我不行了,想跑出去放放风。当初真不该考这所鬼学校,一点儿自由也没有。”

毛人凤道:“制度是严了一点,但也有好处,要想学到东西,也只有这种气氛才好。不过有一点不好,这所学校名气大,开销也大,单是一年的学杂费、膳宿费就要卖掉十几担谷子。我是亲戚资助读书的,不好好读,怎么行?”

与毛人凤相反,戴春风是不管那一套的,他只感到自己过得不愉快,一定要发泄,从此,戴春风挖空心思找出各种借口外出,成了学校里请假最多的学生。

这还不够,有时,他甚至趁就寝后,把枕头塞在被窝里装成有人睡觉的模样,用以对付查铺的值班老师,然后溜出去。

校门有人把守,是出不去的,戴春风有的是办法,他来到围墙脚下,用铁钉在墙上挖几个可以抓摸的小洞,像猴一样翻过墙去。

第一个晚上,戴春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像越狱的囚犯,又像脱缰的野马,在外面到处游荡。憋了这么久,该去的地方当然是妓院。

人的精力是有限度的,如此一来,戴春风上课时就没法打起精神,同学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唯独他的头像鸡啄米似的摇来晃去,极为抢眼。

先生见状,并不露声色,一边继续讲课,一边走近戴春风。

戴春风十分疲倦,连先生来到身边都不曾察觉,当他的耳朵猛地被人提起,他才痛醒。

这样一来,成绩是可想而知的。分段考试临近,戴春风这才急了,在考场上东张西望,恨不得自己是长颈鹿。成绩一公布,戴春风被点名批评。各位老师把他的情况汇总,都认为问题严重,决定对他采取措施。

各科不及格的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卸去,戴春风养足了精神,旧病复发。

就寝后,他故伎重演,仍把枕头塞入被窝,悄悄溜出寝室,沿老路翻墙而过,消失在西湖五光十色的夜景之中。以往,戴春风越墙后,就去一些小巷小店转悠,随手摸几件衣服、小玩具之类,再去当铺,后径去青楼。

这天,戴春风来到青楼,正与相熟的姐儿说话,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戴春风,原来你是来这种地方!”

戴春风听到有人叫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班主任和学校的几名老师,马上嬉皮笑脸道:“先生,你也常来?这里的姐儿我都认得,你们……嘿嘿……”

班主任板起面孔道:“戴春风,请你放尊重点,我们是来监督你的,已追了多时了!”

戴春风这才蔫了,知道先生们无法通融,只好乖乖地跟回校接受处理。

戴春风在课堂睡觉的根源找到了,先生们为了拯救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为了防止戴春风再度外出,先生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小寝室,一入夜,就有专人用铜锁将小寝室的门锁了,里面还放置了专用的便桶。

如此一来,戴春风再也去不成妓院了,但他并非因此就循规蹈矩、不再犯错。他已经野惯了,夜晚不行,就白天。白天他就在校内,把目光瞄准同学,以拳头征服了一帮人,以此满足他的统治欲。

在省立一中,有钱人家的子弟居多,讲时髦、摆阔气、显家世成了一种时尚和风气,这对有些人,如毛人凤等来说就是一种刺激,让他产生自卑感,这也是他如此耐得住寂寞,愿意寒窗苦读的原因。

戴春风则不然,他善于趋炎附势,见自己能和如此多的富家子弟在一起,心中好不惬意,这也是他对省立一中有好感的地方。于是,他经常和富家子弟在一起,攀肩搭背,称兄道弟,为他们充当打手。如果富家子弟内部发生矛盾、纠葛,他又会权衡谁家势力大、富裕,然后再决定帮谁。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吹嘘戴家在江山县家有良田千顷、山地无边无际,老祖公戴启明是射骑将军,跃马横刀,有万夫不当之勇……

戴春风能力较强,干什么像什么,连吹牛也有鼻子有眼,令人不得不信。加之敢想敢干有魄力,一招一式能镇得住人,那帮富家子弟自然就视他为知己。

同时,戴春风也爱慕虚荣,有时下馆子吃饭,他本来生活费就很少,也会倾囊买单,争个一时之脸面。钱花完了,他便会请假出校,和杭州的流氓地痞混在一起,坑蒙拐骗,如帮人下圈套、替人拉皮条把门、吃白食等,分几个钱,以此度日,倒也得意。

这天,戴春风又请假去杭州城里转悠,来到一间旧货店,看见一件半旧的大衣,尤其是那领子极柔软华贵,暗忖道:这说不定就是獭皮制作的。

想到獭皮,他自然又联想到启蒙先生毛逢乙的得意弟子所做的中举文章《獭也》。然后又想到天已凉,若穿了獭皮大衣在街上行走一定十分风光。

戴春风主意一定,便想买下。下意识一摸口袋,不由矮了半截。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去,心想:等“捞到”钱后再来购买。

因思之甚切,走到半路,戴春风想:这么好的大衣,等自己“捞”了钱再来,要是被人抢先买走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便风风火火地回校找同乡毛人凤,毛人凤素来手头紧,一定有钱,先借了再去“捞”,再返还不难。

此时,毛人凤正捧书斜躺在铺上苦读,戴春风一看见他,便开口道:“人凤兄,先借点钱,过两天一定奉还。”

毛人凤放下书,从铺上下来,在箱子里翻了些钱,道:“就这些了,不知够不够?”

戴春风接过钱,数了一下,说:“可能不够,不过也没关系,先试试再说。”

毛人凤随口问道:“你准备买什么?”

戴春风道:“我在杭州城的一间旧货店里看到了一件很好的旧大衣,尤其是那领子很有可能是獭皮制作的,心想等捞了钱再去买,又怕好的东西被别人看上,所以才找你借钱,先垫一垫。”

毛人凤道:“你应该有钱吧,你家里不是刚托亲戚带钱过来了吗?”

戴春风道:“哎,那些钱早就花光了,还跟朋友借了不少。”

毛人凤欲说几句应该节约之类的话,又怕戴春风不高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了解,戴春风一向花钱如流水,往往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根本就没有节约的概念,不管多少钱,都会在几天内花个精光。想要的东西也非得到手不可,否则就夜不能寐、食不甘味,那可怜样真令人同情。因此,他没有办法劝说戴春风打消买那件大衣的念头。

戴春风揣了钱又离开学校,他记得那间旧货店旁边是“留真照相馆”。所以,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旧货店。

戴春风径直奔到旧大衣前面,想着自己穿上这件衣服一定很潇洒、很神气,可以在朋友面前显耀一阵。尤其是,还可以惹女人注意,这也正是他想要这件大衣的目的之一。

想着想着,戴春风的双眼充满了无可抑制的贪婪,他牢牢地抓住大衣不肯松手……

戴春风咽了咽口水,把大衣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再抬眼看标价—不禁傻眼了。

原来,戴春风把标价的“两”误当成“吊”,带来的钱自然差一大截。

戴春风只好咽下口水无奈地离去,内心难过极了—他第一次体验到,想要一样东西而又得不到,是人世间最残忍的折磨。

就这样,戴春风三步两回头地回了学校,把钱还给毛人凤,用被子蒙了头,痛苦万分地睡了。

这一夜,戴春风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件大衣,但越是克制就越是想得厉害,就这样,一直自我折磨,直到天明……

他明白,如果再这样熬下去,自己绝对要发疯,于是,他一咬牙,准备来个破釜沉舟。

第二天午休,戴春风又请假外出,径直来到那间旧货店。这回他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低着头装成客人走进照相馆,乘人不备从照相馆通往旧货店的边门走进去。他大大方方地招呼掌柜道:“老板,借件衣服照张相!”不等掌柜答应,他已迅速取下那件神往已久的旧大衣转身进了照相馆。

进去后,他仍然从照相馆出去,四下张望,见不曾有人注意他,心中一阵窃喜,拔腿便逃。逃了有十丈远,他的心狂跳不止,好险啊。戴春风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后,估计掌柜无法追上他,便轻松地吹起了口哨。这种满足和惬意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

正得意间,突然冲出两名彪形大汉,大声吼道:“窃贼,哪里逃!”

这喝声如五雷轰顶,戴春风陷入了绝境。

第六章 杭州流浪 西子湖难容戴春风

戴春风自以为聪明,没想到他那张马脸令人过目不忘。头两次来旧货店看旧大衣,他就已经引起了掌柜的注意,当他第三次出现在街上,掌柜的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提早吩咐手下道:“注意那‘马脸’。”

两个虎背熊腰的店伙计认为,最好的方法是埋伏在外面,这样就可以人赃俱获,令对方没有抵赖的余地。于是,他们在半途就将戴春风逮个正着。

店伙计将戴春风扭送到掌柜面前,戴春风狡辩道:“不借就不借,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便把大衣脱下扔在地上,溜之大吉了。两位店伙计欲追,掌柜的制止道:“不必了,我已看清他衣上别了‘省立第一中学’的校徽,想必是一中的学生。”

戴春风满以为自己又一次逃过大劫,正得意间,就被学校叫去。掌柜的老远用手一指,叫道:“没错,就是他!”

这回,戴春风再也赖不掉了,校方鉴于他平日逛窑子、不认真听课、用镜子在厕所窥看女人等恶劣行径,数罪并罚,贴出告示,将他开除出校。

戴春风卷了铺盖离校,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待出了校门,毛人凤才追上来送他。

虽在校门外,毛人凤也是小心翼翼的,仿佛有很多双眼睛在看他,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毛人凤是出于同情才来相送的,心想:如果自己像戴春风这样,肯定会受不了这打击。若是这样,不仅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供自己上学的亲戚,看到戴春风现今的结局,毛人凤暗自庆幸自己的循规蹈矩,一旦被学校开除,自己一生都会抬不起头来。

毛人凤觉得戴春风一定很难过,却又想不出一句很得体的安慰话,只是默默地相送。

走了一程,毛人凤开口打破沉默:“春风兄,我希望你不要气馁,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条属于你走的路。”

戴春风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毛人凤。他以为毛人凤在跟自己开玩笑,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便明白了,当即仰头哈哈大笑。

毛人凤不解。

戴春风道:“告诉你吧,这学校我早就不想待下去了,他们就是不开除我,我自己也会走。世界这么大,在这沸腾的革命时代里,好男儿当投身到时代大潮中去,在那里大显身手,留在这死气沉沉的书斋有何出息?”

话虽然说得轻松,毛人凤心里说什么也无法接受戴春风为一件大衣丢掉学籍的事实,总觉得这代价太大了,凭他个人的感觉,戴春风的豪言壮语是装点门面的,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内心的悲哀—这正是戴春风极其脆弱的一面。

毛人凤长吁了一口气,道:“这类事但愿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戴春风见毛人凤懂了,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道:“道理很简单。如果不破釜沉舟去行窃,我会一天到晚想着那件大衣,会长久地折磨我,这种折磨是很痛苦的,会把人逼疯!这下好了,我被掌柜的抓住了,那件大衣这辈子再也不必去盼了,我也死心了、轻松了,这岂不是因祸得福?至于失掉学籍一事,我根本不在乎。一生那么长,打击和挫折不知会有多少,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如果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我还有什么出息?”

毛人凤搔着头皮道:“你对失学一点儿都不在乎,为何对一件旧大衣反而那么认真?”

戴春风笑道:“不关乎失学,是我跟命运过不去,如果随便放弃那件旧大衣,那是跟自己过不去。就像一只鸟宁肯放弃一片庄稼,而不愿意放弃眼前的一粒粟,这道理你懂吗?”

毛人凤这才领教了戴春风异乎常人的地方,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戴春风离开了。按道理,他应该马上回家去。

但他没有这样做,他考虑到,如果母亲和妻子知道自己已经失学,会给她们带来打击;自己目前身无分文,没有路费加之自己游荡惯了,回去也无所事事,不如留在杭州,挨到年关,想办法弄点路费,再编个说得过去的谎言搪塞母亲和妻子。

主意一定,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住处了。

学校是进不去了,那帮三教九流的朋友家里也去不得,一旦自己露馅,让他们知道自己并非富家子弟,岂不要遭小瞧?这年头,势利几乎成了一种流行病。

戴春风在街上游荡了一整天,到天黑也没有寻得一个理想的安身处,忽见一座桥下有一个洞,里头极为干净,窃喜道:“天助我也。”

戴春风把背包打开,铺在地上,刚躺下,肚子便咕咕叫个不停,才记起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摸摸身上还有几个银角,去附近买了一瓶酒、一只鸡腿,边啃边喝回了桥洞。

吃完了,人也醉了,戴春风倒头睡下去,呼噜打得山响。

大约晚上十点钟左右,四周一片黝黑,一伙人吵闹着来到桥洞里,见躺着一个醉汉,叫道:“不好,我们的地盘被人抢了!”

又有人道:“不怕!我们这么多人,一个出一只手,把他抬起来扔到桥下去喂鱼!”

接着,有人点了火把,戴春风仍然烂醉如泥,正在梦里和女人快活呢。

原来,这伙人都是无家可归的孩童,为了对付别人的欺侮便聚集在一起,他们白天在各处行乞,也干些顺手牵羊的勾当,等天黑了,又以这个桥洞为家。

见一个醉汉,还盖着一条被子,拿火把的人喜道:“好财喜,好财喜,这条被可以卖好几文钱呢。哟,这里还有一个大包,难怪今早一起来闻得喜鹊叫,原来是他给我们送财喜来了。”

他们又点了几支火把,把桥洞照得通亮。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包袱打开,见里头全是衣服、裤子、鞋子,当下你争我夺,连包袱袋也被一个小乞丐塞进裤裆里了。

只剩下一条被子和枕着的一个包了,有人正要动手,领头的道:“慢着,这醉汉长着一副马脸,相书道:脸上无肉,做事最恶毒。马脸人最凶残,一旦惊醒了他,肯定会有一场好打,不如先由我来试试他睡熟的程度,我们再动手不迟。”

众乞丐果然不动了,站在一边观看。

领头的用一根草捅到戴春风鼻孔里。戴春风只动了一下头,就不再动了。

领头乞丐站起来道:“弟兄们,来几个力气大的,把这醉鬼抬到一边去,抱被子!”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把戴春风抬到一边,夺了被子,见枕着的包很沉,打开一看,竟全是书!

小乞丐们见这许多书,嚷道:“我要我要,拿着揩屁股!”

于是,一行人你争我夺,把书抢光了,有胆大的还在戴春风身上摸,见只有几枚铜板,便向他脸上吐了一口痰,骂道:“呸,穷光蛋!”

领头的乞丐见东西抢完了,叫道:“兄弟们,此地不能久留,我们换个地方睡去!”

众乞丐异口同声:“好,换个地方睡去!”

众乞丐离去,只剩下戴春风一个人躺在空空荡荡的桥洞里。夜半天凉,酒力一过,戴春风被冻醒了,发现东西已丢,暗叫苦也。

丢了被子他并不心痛,反正夏天快来了;丢了书也不心痛,他本来也没打算再读;他心痛的是那些衣服,没衣服换洗,自己如何在杭州城里混?

夏天一来,蚊子也多,专咬穷人—穷人一身汗臭它们老远就能闻到。

想着想着,戴春风突然一拍脑门儿,叫道:“有了,我不是还有个很好的安身处吗?!”

戴春风想起自己在杭州城里还有门亲戚,姓徐,开一家柴店,出售木炭柴火之类。

这位徐姓亲戚是妻子毛秀丛的近亲,戴春风结婚时,他还送过礼,并在岳父家同一桌吃过饭,考入浙江省立一中,岳父毛应什曾叮嘱过,若自己有什么事可去找他。

杭州城虽宽,但戴春风都熟悉,为了尽快找到这家亲戚,他向就近的柴店询问“徐记”在什么地方。同行大多相识,一问,便问着了。

戴春风此时身上仅穿着一套由军装改成的夏装,一双白胶鞋,他找着地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花一个铜板去补鞋匠那里将鞋子涂了一层白粉,使鞋子看上去像新的一样。再去理发店理发,把脸刮得干干净净。这才干咳几声,往“徐记”走去。

到了徐记柴店近处,他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徐老板出来了,装成路过的样子与之撞个正着。

戴春风先叫一声:“哎哟—”

徐老板马上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戴春风接着尖叫道:“哎呀,表叔,真是幸会,怎么是你呢?太巧了。”

徐老板也认出了戴春风,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嗫嚅道:“这……原来是春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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