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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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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长那不叫死,是奉祖宗之命到朱元璋皇帝那里借兵去了。德国人要完蛋了。这些话大概都起于日本人要进攻青岛港的传说,这个谣传像风一样呼啦一下就刮进了青岛港上民众的心里。

青岛港上的民众近几年不象大清朝统治时期,人们那么的安分守己,民众们都知道现在民国了。

传得更为沸扬的是山东督军张宗昌要在日本人攻打德国人之前出兵青岛港,把青岛港收回来。这些谣传是真是假未尝可知,不过无风不起浪,不能不引起青岛港上民众心理上的躁动。

时代是人们心理开放、觉醒的里程碑。青岛村那些没搬走的村民,每天都到青岛村保长家的厅堂里去拜朱元璋皇帝的神像,在那里烧纸烧香诅咒可恶的德国人。那些已走了的村民也回来拜朱元璋皇帝的神像,过去那些被拆的村子的村民也陆续到青岛村保长家的厅堂里来拜朱元璋皇帝的神像。人,眼看越聚越多,村民们对自己的前景迷惘,他们不知道他们应该怎样交涉应付德国人拆他们家园的事。有的村民请了老儒腐知半年来给他们指点迷津,其实在村民们请老儒腐来之前,老儒腐就已经知道青岛村聚集了很多不愿意拆迁的村民。老儒腐料定青岛村这次村民们聚集,是德国人侵入青岛港后,民众反抗闹事的一个开端。

他故意在青岛村附近转悠,打听青岛村村民们的动向。果然不出老儒腐的所料,村民们请他占卜来了。他跟着村民来到了朱元璋的神像前,先拜了朱元璋的神像,然后拿出阴阳八卦图来进行占卦,三四百村民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神的决断。

慢慢地彖辞出来了,卦辞是:震,上吉。这是一副好卦,老儒腐解释道:“震为东方,东属木,为雷。木能生长,有发展前途。雷为霹雳,能震慑一切妖孽。上吉就不用说了,只要顺从大家的意愿,大家齐心协力去干,就会大吉大利。”老儒腐说完就开始卖关子,他装做收拾阴阳八卦摆出要走的样子,那些村民哪里懂得卦图上说的什么?哪里肯让他走,想留他下来。有人道:“先生,你占完了卦,说的我们都不懂?你得在这里继续给我们指点!”老儒腐故意拿捏,道:“我留下来在这里给你们指点,谁管我吃饭?”说着拿起幡幌就要离去,有的村民见老儒腐真的要走,忙道:“先生莫急,咱们商量商量,你在这里给我们出注意指点,我们大伙凑钱管你吃饭,怎样?”

老儒腐道:“大伙的好意我知道,大伙留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德国人拆咱们的村子?”

村民们齐声道:“对,对,先生说的对,只要能不让德国人拆咱们的村子,先生说什么,我们听什么!”

老儒腐见火口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放下幡幌,又重新打开阴阳八卦图。他看着八卦图,解释着刚才占卜出来的彖辞道:“震为东,指东方。在咱这青岛港上的东面是崂山,是大海,大海的那面是扶桑;扶桑是太阳出来升起的地方,那离咱们这地儿太远,咱们够不到。那么在青岛港上看《易经》推八卦,指的应该是东面的崂山了。大伙知道现今的崂山谁在那里占山为王吗?”

村民们互相看看,有知道的但不是太清楚,想说是生哥可又抓不准,所以只好摇摇头。老儒腐见大伙齐摇头,他“嗨”了一声,道:“大伙怎么能不知道呢?就是青岛港上有名的生哥,生哥呀!如今的生哥在小崂顶山寨里拉起了三四百人的绺子,准备跟德国人干,把德国人赶出青岛港去。如果大家相信生哥,就去人到小崂顶山寨把生哥请来,让他看看咱们的这事怎么办?”

有村民道:“先生,我们不认得生哥呀,不认得怎么请?”这时青岛村保长的儿子自告奋勇地道:“我去,我认得生哥,生哥前些日子还在我家住过呢!”

两天后,生哥和老儒腐悄悄地来到了青岛村,他俩先到保长家的厅堂里拜过了朱元璋皇帝的神像。村民们听说生哥来了,很快就聚集到了青岛村的十字大街上。当生哥和老儒腐从保长家的厅堂里来到十字大街的时候,遭拆迁的那几个村的村民,(炫*书*网。整*理*提*供)也都已经聚集了过来,大约得有三四百人的光景。在这之前,老儒腐已经告诉过生哥,怎样跟村民们说,生哥都一一地记在了心里,生哥想把自己的一些心里话也加进去。老儒腐先让他说一遍看看是否合适,能不能煽动起村民的反德情绪来。在屋里没有人时,生哥说得头头是道,老儒腐听后觉得有很高的煽惑性,煽起村民的反德高潮没有问题。

当他俩来到十字大街时,村民们乱哄哄的。生哥开始讲话,挤在人群后面的村民听不见生哥的声音,大家开始嚷嚷。

有的村民从家里抬出八仙桌来让生哥站了上去,这回生哥的视野开阔了,村民们也看清楚了他,他把手向下摆了摆,村民们安静了下来。

别看生哥在小崂顶山寨里当大瓢把子,大当家的,说一不二,绝对的权威。说话时,一级压一级,一级一级地把任务就派下去了。即使生哥对他的那二百来人训话,也是凭着他大当家的身份。大当家的对他的兄弟们训话,不用想,有那句说那句。大当家的说话没有错的时候,说错了兄弟们也得去执行,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今天就不同了,对这些村民们说话就不一样了,别看这些村民们是庄户巴子大老粗,他们自己说话说不出个道道来,如果别人说他听,他就能听出个道道来。这是人的本能。有句话说得好,说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生哥站在八仙桌上讲话时必须大喊,对这些村民们讲话多少还得有点理论性的引导,他们中间也有土学究,不能乱喊乱叫,喊乱了村民们听不进去,就煽不起村民们的反德情绪。那样在青岛港上没有民众的支持,以后的事情就将寸步难行了。

生哥是练武术的出身,毕竟不是搞文字语言理论研究的。他站在那张八仙桌上,看着下面三四百张脸,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讲话。他的心里居然多少地产生了一些紧张,他把手举起来的时候刚要张嘴,竟然忘词了,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把手在空中上下举了两三下,就在脑子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对兄弟们训话时的开场白,大声喊道:“兄弟们……兄弟们……”他又忘词了,就在他停顿的瞬间,村民们感到心里热乎乎的。青岛港上有名的生哥,为了反对德国人拆除他们的家园,和他们站在一起,跟他们称兄道弟,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荣幸。村民们在抬着头,仰着脸,静静地在听生哥的下一句。这时老儒腐在桌子下面见生哥忘了词,小声提醒他道:“反对总督府衙门的《胶澳租地合同》,《置买田地章程》,《田地易主章程》,《青岛地税章程》的颁发出台,德国人滚出青岛港去!”

老儒腐的声音太小,加上海风一吹,生哥哪里听得见?越是听不见心里越急。一急心里一上火,不由地从嘴里喊出一句:“他妈的,德国人要拆我们的房子,占我们的土地,断了我们的生路,我们跟德国人拼了!”生哥喊着,动作性地往总督府衙门的方向一挥手。生哥在青岛港上的号召力够大的,他只那么一挥手,村民们就以为现在马上就要到总督府衙门去。在十字大街背着总督府衙门方向的那些村民,掉转身去就往总督府衙门走去,其他的村民也都拉了一长流跟在后面,三四百人在大街上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生哥站在桌子上有些发愣,他见村民们往总督府衙门那个方向走去,有些不知所措。老儒腐忙把他拉了下来,道:“生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着去哇!”

生哥有些稀里糊涂,小声问老儒腐,道:“先生,上哪去?”

老儒腐蒙着脸说道:“你刚才喊,德国人要拆我们的房子,咱们跟他们拼了。然后把手往总督府衙门那边一挥,村民们看了你的手势便往总督府衙门进发了。”

“哪……”生哥毫无准备,有些措手不及。老儒腐扯着生哥随着人流,一边说道:“生哥,别哪了,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咱们硬着头皮往下闯吧!闯到那步算那步?”

事情的发展出乎生哥的意料,村民们正在兴头上,又不能泼凉水,拉他们的后退,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改口不去了,那你刚才那是说了些什么?那不成了出尔反尔了吗?如果这时说不去了,青岛港上的民众能再相信你崇拜你忙?生哥想到这里横下一条心,不管这次去总督府衙门是吉是凶,他都要奉陪着村民。

老儒腐对生哥道:“生哥,你快领着喊几句口号,以壮我们的威风!”生哥道:“先生,怎么喊?喊什么?”老儒腐略加寻思,道:“你就喊,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胶澳租地合同》;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置买田地章程》;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田地易主章程》;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青岛地税章程》;德国人从青岛港上滚出去!”

他们一路喊着,往总督府衙门走来。当他们的队伍来到基督教堂东侧的三岔路口处的哨卡子时,哨卡上的德国士兵如临大敌。他们迅速设好鹿砦,趴在防御工事上,向着呼喊着的村民们的队伍开枪射击。

有些村民第一次听到枪声,还以为德国人在放鞭炮,他们更不知道从那枪口射出的子弹能打伤打死人。生哥听见枪响忙呼喊大家趴下,那些反应迟钝的村民,不知枪子能打死人,还直愣愣地在那里站着。当他们看到身旁的同伴被打伤后,才抱着头往后猛跑。

生哥见这样下去村民们要吃大亏了,忙从怀里拔出二十响盒子炮来,向哨卡工事里的德国士兵还击,并让老儒腐叫了几个胆子大的背起两个受伤的村民向后撤去。哨卡子里的德国士兵被生哥点击的不敢抬头。这时总兵衙门里的那些巡捕听到这边哨卡上的枪声,吹着警笛向这边增援过来。生哥搞文的肯定不行,搞武的还是蛮有一套的,好歹也是张宗昌军官训练团训练出来的。他见是自己撤离的时候了,便又对着哨卡防御工事里的德国士兵开了三枪,其中两枪打掉了两个德国士兵的帽子,是打死还是打伤或是没打着,生哥就不知道了。他抓住这个有利机会,迅速地往青岛村一溜烟地跑去。

当他来到青岛村的十字大街时,见老儒腐正跟十几个后生在那里等他。生哥走近老儒腐问道:“先生,那两个受伤的村民呢?”老儒腐答道:“村民们抬着到乡间去看郎中去了,其余的村民都各自疏散回家去了。”

“那,他们呢?”冬生指着十几个后生问。

“他们是要跟你到小崂顶山寨去入绺子的。”老儒腐答道。

生哥略一沉思,说道:“兄弟们想去,得先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德国人就追过来了。”说着他已走在了前头,十几个后生相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从野坡地里往小崂顶方向走去。

老儒腐看着他们的背影,嘿嘿着笑了。他拿出自己的幡幌来展开举起,然后若无其事地沿街叫卖他的卦相去了。

台东镇的顺叔被生哥、疤根降服后,大碗茶馆进得不义之财,够小崂顶山寨那二百来口子人吃饭穿衣的了。这对生哥来说是个很大的帮助,有了饭吃,有了衣穿才能安住兄弟们的心,自古有当兵吃粮之说。生哥这里虽不是正规军,但兄弟们扛枪拿刀跟正规军没有什么区别和两样。历史上哪一支军队不是在土匪绺子的基础上建立起来而立军的?生哥从别的渠道和铺口收缴上来的钱开始积攒。手下的兄弟增多,队伍壮大,枪枝弹药不够分配不够用的,他又有了强烈的购枪欲望,他与强子商量,要强子派出眼线联络购买枪枝。生哥是老大,老大说的话强子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地听从,从不打折扣。

强子是穷小子出身,这种人过日子,从不奢侈,也没有奢侈的非分想法,手中的一文钱看的比十印锅上的盖垫都大,手中有个铜板能攥化了。生哥叫他派出眼线联系购买枪枝,一提买字他就在心里计算,心想:德国人拿着枪炮强占了青岛港,在青岛港这块土地上掠走了大量的中国人的血汗钱,那白花花的银子成箱成箱地装上了德国人的战舰,金银财宝流失的都叫人心痛。所以生哥叫强子派出那些眼线去联系购买枪枝,强子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他想:德国人那里有那么多的枪,咱为什么要买?搞他的不行吗?搞不到再花那冤枉钱也不晚!

强子这次在传达生哥话的时候,把话给改了。他对眼线们说:“现在小崂顶山寨增加扩展到二百来号兄弟,一多半兄弟手中没有枪。生哥说了提供点线索,咱们设法搞他一家伙。”

强子、疤根现在用的这些眼线可是不折不扣的特工人员,有些跟总督府机构中各个部门的中国职员都有一定的关系,凡是德国人用中国雇员的机构他们没有钻算不到的。强子发出生哥的指令后,不长的一段时间,就有了反馈。一天有个眼线向强子汇报道:“强子哥,在海关后,海关的阿克纳楼有一宗买卖,不知强子哥敢不敢干?”

强子笑了,道:“兄弟,只要你提供的情报准确,强子我没有不敢干的事!”那个眼线一听,便带着强子去见了自己的一位表哥。

他的这位表哥姓万,名字叫万全,是即墨县城人。他的爹娘在给他起名字的时候,真是希望他将来长大以后什么都能,什么都会,全了。这个万全确实也没辜负他爹娘的期望,十二岁那年进入即墨县城一家“即墨老酒馆”当学徒。二十四岁便学得了一手好烹饪手艺,在即墨县城即墨老酒馆里任大厨,并烧得一手好老酒。即墨老酒这东西与别的酒不一样,得烧着喝才能喝出味道来;德国人在青岛港上弄了个啤酒得喝凉的,得冰镇着喝才能喝出味道来。这一凉一热,在青岛港上倒也相映成趣。

即墨老酒舒筋活血,祛寒温经,在青岛地区中医用它来做药引子。不过这东西在饮用时不能乱烧,得识它的火口,那老酒烧得似开不开,大概在九十五度到九十八度左右,味道才浓郁香泛。十冬腊月,冻天冻地喝了身上热乎乎的,筋骨舒服极了。

大清末年,宣统一年欧罗巴洲的几个商人在即墨收购当地的黄鼬皮,实际是在暗中盗卖出土文物。那年时至腊月,北风凛冽,天气旱且寒,出奇得冷。冻得那几个欧罗巴洲商人没地方去上,每日家都在即墨老酒馆里喝老酒打发时光。这几个欧罗巴洲人通晓中国话,在即墨老酒馆里很快跟大厨万全熟了。万全便问他们欧洲菜的做法,这几个欧罗巴洲商人虽不是厨子,但都知道几个欧洲菜的大体做法。万全根据那几个欧罗巴洲商人的指点,摸索着做出了二十几道欧洲菜,那几个欧罗巴洲商人吃了很满意,并声称菜做得很正宗。

宣统三年隆裕太后宣布宣统退位,结束了从秦始皇开始做皇帝的两千贰百一十七年的封建社会。革命党进了即墨县城,砸烂了压在人们头上两千多年的即墨县衙,即墨老酒馆也没幸免,在这场革命风暴社会变迁中,被当作封建社会残留,被一些趁机起哄的歹人抢空砸烂。即墨老酒馆伤了元气,店主只得关门倒闭。

万全没了吃饭的地方,这时他的表弟,就是强子的那个眼线找到了他,说:“表哥,青岛港码头海关上的德国人,从德国带来的黑奴厨子病死了。他们急需一个会做欧洲饭菜的厨子,只是雇佣金少得可怜,你若想去就给你串通串通。”

万全心想:挣得钱虽少,但有个地方吃饭,总比闲着强。所以他就跟着保人来到了海关后阿克纳楼海关上。海关上的这些德国人都能说中国话,有时也德汉夹杂。万全来了后很快就跟他们混熟了,万全做的饭菜也很合他们的口味。海关上的人不多,也就那么二十来个人,这么几个人对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厨来说好伺候。一天三顿饭,总有剩余的时间。万全大厨是干即墨老酒馆出身,他的根在即墨,进了即墨县城谁不知他是即墨老酒馆的大厨?即墨县城里的那些老酒作坊掌柜的都认识他。万全进了青岛港海关后阿克纳楼海关上给德国人掌大勺,即墨县城里的那些老酒作坊掌柜的,很快就跟踪来了。

那年代工业和商业广告不发达,就全国来说造酒都是家庭作坊,还没听说有个大清帝国什么造酒厂或什么造酒公司?老酒作坊酿出来的酒,都是凭着熟人往外销,销售的目标主要是饭店和酒馆。所以万全一到青岛港海关,那些老酒作坊的掌柜的马上就跟踪而至。

德国人在青岛港上搞的啤酒确实不错,但它在有些人看来毕竟是消夏的东西,在伏顶子上喝杯冰镇啤酒优佳,爽快极了。春秋喝喝倒也可以,也合很多人的口味。但十冬腊月,冻得瑟瑟发抖,伸不出手来,穿着皮袄,左右不离火炉子,这个时候喝啤酒的人恐怕就少了。德国人也怕冷,冻得哆嗦的时候他们也不喝。这些欧罗巴洲人吃着欧罗巴洲菜,喝着甜丝丝的略带有苦香味的即墨老酒,挺顺他们的口味。这个万全是知道的,再说万全自己也喝即墨老酒,当即墨老酒作坊的掌柜的给万全送来即墨老酒时,万全便留了两桶自己喝。

海关的关长叫项尔斯,虽不是酒鬼,但很能喝酒。大概是什么酒都喝,到了冬天就以青岛港本地酒作坊酿造的老白烧为主,冬天的啤酒他是不喝的,喝那东西太凉,伤脾伤胃。万全喝即墨老酒也不是一天三顿都喝,只是在晚上给德国人开完了饭,伺候完了德国人,一切拾掇利落了,热一点剩饭残羹,然后烧一壶自己花钱买来的即墨老酒,坐在厨房里自斟自饮慢慢喝来。舒筋活血,祛寒温经,解除一天来身上劳累带来的疲乏。

一天海关关长项尔斯因公回来得太晚,正是十冬腊月的大冷天,三九四九冻死狗的时候,把这个老小子冻得够戗,又加上肚子里没饭,饿得慌。他从马上跳下来,一头先扎进伙房里。他进了伙房第一鼻子闻到的是那即墨老酒的浓郁芳香的气味。他见万全面前桌子上的即墨老酒,也不问话,手套也顾不得摘,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嘴里不停地说着:“好酒,好酒,真是好酒!万全你这是从哪里弄来得好酒?”

即墨老酒在青岛港上的那些小酒馆并不是没有卖的,只是这些小酒肆自古以来就太黑。武松醉打将门神,那快活林的将门神酒店,把酒对水对的,武松把将门神的小娘子丢进混酒缸里,那妇人下半截淋淋漓漓都拖着酒浆,她竟没沾着酒气。青岛港上的酒铺子也是如此,把那即墨老酒对水对得很是清淡。项尔斯关长去喝过几次,感觉没滋达味,从此再也没喝那东西。今天项尔斯关长喝上了真正的即墨老酒,那味道,那酒劲,那酒香气沁入他的肺腑。他喝干了碗里的即墨老酒,又看看那把空空的酒嗉子,用手拿起来摇了摇,问万全道:“万全,还有吗?”脸上露出了渴望的神态,刚才的那碗即墨老酒连馋虫都没打过来,勾起了他饮酒的欲望,眼里透露出遗憾的目光。

万全不是傻子,也不是痴呆,这个项尔斯海关关长他可得罪不起,在这海关上,在这阿克纳楼里,项尔斯就是土皇上,他叫万全立刻滚出这海关楼去,万全拖不得半秒钟。万全见海关关长要喝即墨老酒,那就得立马给他烫,就得重新给他烧菜。

当老酒烫好时,万全把四个菜也烧好了。海关关长喝了六斤多即墨老酒,身上热乎乎地祛了寒气,暖和了过来。他觉得这个即墨老酒不错,挺好!很合他的口味,他想天天都喝这东西,于是就问万全道:“万全,你这酒是从哪家酒肆买的?”并打开那桶还剩半桶酒的酒桶看。

万全把进酒的过程告诉了项尔斯关长,项尔斯关长马上知道这是老酒作坊的直销酒,这种酒与那些小酒馆里的酒不一样,可以说是完全的不搀假。也该着这家老酒作坊的老板发财,战乱年代,海关关长从海关的税收中拨出一点款项,增加海关工作人员的伙食费,是不用总督阁下批条子的,当然了这里面有个数量的限制。

从那天起这即墨老酒便成了阿克纳楼海关工作人员晚饭时饭桌上的御寒饮品。餐桌上有了即墨老酒,大冷的天,那些德国人下班后,没地场去上,于是便在伙房里恋酒。因为伙房餐厅较暖和些,又有滚烫得热酒喝着,所以这些德国人在伙房里待的一直到很晚。什么原因呢?据说德国人侵占胶州湾后,青岛港上需要修建一些楼房。便从国内抽调了几个工程师,几个工程师搞设计在当时青岛港上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显然不够用的。好了,德国人有办法,从他们在阿非利加洲的殖民地上,调了一个房屋设计工程师来青岛港上。

这个工程师就出生在德国在阿非利加洲的殖民地上,他从来没回国,也没到过寒冷的北方,一直生活学习工作在热带。当他奉命来到青岛港上的时候,正是青岛港上的五月份,青岛港上的五月份不冷不热气候宜人,春暖花开,生机盎然,是一年四季最好的时节。

从炎热的阿非利加洲来到空气凉爽的青岛港上,这位工程师以为这就是青岛港上的冬天了,这种宜人的气候是不需要壁炉和烟囱的。再说那么酷热的阿非利加洲根本不需要壁炉烟囱这些东西,他的脑子里也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正好那座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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