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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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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干什么?”“你还跟着小利学木工呀!”“你刚才不是说小利不教我了吗?”“骗你的。”“你骗我干什么?”“你是个傻外甥,所以就要骗你!”“又来了。”“毛毛,你刚才怎么让我上山下乡去?”“你那理想就实现不了,你不上山下乡干什么?”“永远也实现不了吗?”“至少目前实现不了。”“唉,也许我最后真的要去。你要是不免下的话能和我一块去吗?”“能,我肯定和你一块去!当初,我就要和俺班一个女生一块去呢。”“那最后怎么又没去?”“人家工作了。”“所以你也就不去了,办起免下来了?”“我不去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狗屁,你就是为了人家才留下的,还骗我。”“随你怎么想,反正不是那么回事。”“你和她现在还来往吧?”“不来往了。”“那为什么?”“人家工作了,我又没有工作,老打扰人家干什么。”“那怎么会是打扰呢?”她象是在问自己。

  “唉,我如果是个男的,也就下乡了。”“这么说,你不下乡,因为是个女的?”“那当然,女的到哪儿都不方便,都得有人跟着。”“女知青多得是,也没见都让人跟着。”“谁说的,俺姐下乡了三年,俺大哥就去了十几次。最后她招工招不出来,俺六个哥都去了,俺三哥还叫了好些人,人家才让她出来。”雯雯的姐姐与小舅一般大,插队的地方距小舅也不远。那一年我去小舅那儿碰到了老大,其时小舅已经招上工了,可她的姐姐还没有出来。老大说:“我都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他缠你,你不要理他就行了,现在好,人家说和她有关系,不让她出来。”“这事情我见的多了,”小舅说:“有时候也由不了她。”“长安儿,你说这事情该咋办呢?”于是小舅就出了上面那个主意,还真奏效,一下就出来了。事后小舅说:“农村人就怕人多,人一多他就尿净了!”

  “也难得你家人多,要俺家还没有那么多人。”她笑笑:“俺家也就是人多,再也没有什么。”“你三哥认识的人倒挺多的,是不是以前也参加过武斗。”老三的厂子在西郊,听说那几年他也是武斗的干将。“俺三哥原先可不是那样子。“是什么样子?”“上高中时,他还是全市数学竞赛的第三名呢!”“什么,你三哥天利?!”“怎么,你不信?”她转身进了屋。

  “你看吧!”她递过来一个纸卷,我展开了:王天利同学荣获本届中学生数学竞赛第三名。以资鼓励。某市中学生数学竞赛筹委会。一九六二年,五月五日。于是,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文质彬彬、伏案答题的少年,接着又是一个戴着柳条帽、拿着棍子的老三;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二者联系起来。

  “俺大哥二哥三哥学习都不错,到了四哥就不行了。”“到了你就更不行了。”我笑笑。“我不爱学习,学习有什么用呢?”学习到底有什么用?这个问题我还是想和老大切磋切磋。“不是说你大哥今天回来吗?”“快了。”看看天色,太阳已照在了东墙根儿上。

  “毛毛,今儿甭走,就在这儿吃饭!”老大果然回来了。“舅,我等你都一个星期了,有几个问题我要向你请教呢!”“有啥问题要向我请教?进来说!”老大把车子支在了墙根儿,就提着包进了屋。“今儿你的嘴倒挺乖的,也应该叫我一声姨。”我没有理她,跟着老大进了屋子。“坐!”老大指指门边的椅子:“你碰到了啥问题就只管问我,我上晓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知。”他点起一支烟笑着说,看来老大还挺乐意有人向他提问题,但是上次……于是我说:“舅,今天我要问你的,都是社会学方面的问题。”“那你就只管问,我可以说,是这方面的大师!”他的口气倒不小。

  “舅,你说,咱们这个国家就真的那么需要工人和农民吗?”“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想起提这个问题呢?”“我发现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就是两条,要么当农民,要么当工人,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就不需要知识方面的人材了?”“当然需要,需要各方面的人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我现在还想不到今后,只能考虑到眼前。”“你也确实应该把眼前的事情办好,你看现在,你爸也不给你寄钱了,你奶靠看娃养活着你,你奶都七十岁的人了,还每天得为你操劳。当然你现在没有工作,这也不能怪你,你舅让你跟着小利学木工,也就是从你目前的处境着想。因为短时间内,你还不可能解决工作,但是你天天都要吃饭,怎么办呢?你就必须先学一门技能,以你自己的能力渡过眼前的难关。年轻人谁没有点理想呢,我象你这个年龄也和你一样,想入非非,好高骛远,大事做不成,小事又看不上。结果呢,把五年的时光都白废了,最后也只能当个教师。”老大的脸上罩上一层黯淡的神色。

  “舅,你那会儿还能当个教师,我现在连教师也当不上。”“俺那会儿需要教师,也提倡学习。现在别说你教不了,就是能教,你也当不成!”“舅,那你说,学习还有没有用呢?”“这要看你学什么,学自然科学目前是没有一点用处,但是社会科学还是有用的。你比方哲学,就能帮你看透很多问题。哲学是一切科学的总和,是科学的科学!象你刚才提的那个问题,从哲学的角度分析,工人农民只是对立统一体的一个方面,还应该有另一方面与之相对立,这个另一方面就是知识分子群体。你很想进入这个群体,这没有什么过错。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你必须先当农民或者工人,然后再通过推荐的方式进入知识分子的行列。这是你目前必须要走的道路,也是唯一的一条道路。实际上,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这条道路看似狭窄,却省去了你考试的烦恼,如果放在我那个时候,你也未必能考上!”莫非老大认为,他考不上大学也并非政治原因?

  “俺那会儿考试也不公布分数,考上了榜上有名,考不上也不知道考了多少分。总归是我刚要高考呀,俺爸就打成右派了,刚赶上害我。所以说,俺爸就是个罪人。”雯雯把饭端了上来,把筷子放在碗上,睨了老大一眼。“实际上,你们现在也好,”老大吃着饭说:“只有一条路,机会对大家来说也都是均等的,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不象我们那会儿,可以考大学,也可以参加工作,我是眼看着别人都要毕业了我还没有考上,唉,这一辈子大学都与我无缘了!”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我很想去老大的楼上看看。老大说:“雯雯,你和毛毛去,把我那本书拿下来。知道是哪本书吗?”雯雯点了点头,我们就出了院子。穿过一个露天的过道,就到了后面的院子。院子狭长,尽头处有一栋小楼,看那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雯雯说:“就在那上面。”

  这是一栋土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斑驳的墙面露着灰色的麦秸,手搭上去有一种空泛的感觉。楼道很黑,雯雯带我上了二楼,在一个南向的房子边停了下来。我只听到开锁的声音,接着“啪嗒”一声,就象从狭长的幽谷里走了出来,房里的一切顿时呈现在面前。房子约有十五平方米,最里面是两张床,中间是一张桌子。距门不远摆着两个书架,一个硕大,是木质的;一个娇小,是竹子的。书,几乎全是外国的,哲学方面的居多。有黑格尔的,费尔巴哈的;贝克莱和笛卡尔的,还有弗洛伊德和孟德斯鸠的。文学书也有:托儿斯泰的《复活》《战争与和平》,卢梭的《忏悔录》,卜伽丘的《十日谈》,雨果的《悲惨世界》,巴尔扎克的……“啪”,一片漆黑,象又到了楼道里。

  “雯雯,把灯打开,你拉灯干什么?”没有回音,只有死一般的静寂!“雯雯,你到哪儿去了?”仍然是一片静寂,莫非她已经走了?我摸索着向门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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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更新时间:2009…5…28 10:23:44 字数:9068


  也许已经到了门边,也许她已经走了,她怎么不说一声呢,这不太符合她一贯的作风。蓦地,一股灼热的气息,一个温软的躯体、急遽地扑进了我的怀里,双臂紧紧揽住了我的脖颈,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渴望已久的急迫和惶遽。“雯雯……”一个极富肉感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唇,我的臂不由得揽住了那纤细的腰肢。多少天了,那秋波盈盈的目光,那吐露着温存话语的小嘴,那大理石般的脖颈,那乌云似的鬓发,始终激荡着我的心,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将这一切揽进怀里。今晚,似乎一切都不必说了——我沉醉在这突然其来的幸福之中!象维苏威的火山在喷突——那是青春的血液!象阿拉斯加的冰山在碰撞——那是生命的意志!烈焰在胸中燃烧,激流在体内涌动。什么前途,什么命运,什么免下,什么工作,全抛到哇爪国去了——干涸的心田终于迎来了爱的甘霖!
  她的脸滚烫,她的体内似乎也暗流涌动!“雯雯……”那个潮湿柔软的东西又堵住了我的唇,又经历了一阵爱的癫狂……无声无息地结束了这一切,无声无息地出了小楼到了院里,下弦月攀上了柳梢——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

  月光格外的皎洁,空气出奇的明净,城河吹来的风,也是那样地清新怡人。生活不再是那么沉闷了,环境也不再是那样压抑。一切似乎都明丽了起来、鲜亮了许多——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了生活的美好,感到了春的气息!

  爸爸突然来了一封信。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就维系在这偶然一封的信中!爸爸在信中说,既然古城解决不了工作,那么就到他那里去吧。并说,他已经给继母的弟弟解决了,让我要去就赶快去。当然爸爸毕竟是在那里当领导的,况且那么大一个油田,又怎能解决不了我的工作呢?可是奶奶将我从小养大,可以说,已经成了我的第二母亲,我们相依为命,渡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她对我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如今,免下证就要下来了,她能让我去吗?而我,也无论如何不能与她分开了!但是小舅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奶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尽快改变这种状况呢!”是的,奶奶为了我,起早探黑,日夜操劳,她的腰一天一天地弯了下去,她的面容一天一天地憔悴,这种状况无论如何不能持续下去了!可是奶奶又是为了什么呢?“你奶啥也不为,就为了和你的感情。”是的,奶奶什么也不为,就为了和我艰难地渡日,就为了和我日复一日地、年复一年地厮守在一起。奶奶呀,你这是何必呢?

  “你爸来信了,都说些啥?”奶奶抱着小孩问。“说让我去他那儿。”“去他那儿干啥呢?”“说咱这儿要是解决不了工作,就让我去他那儿。”“他那儿能解决?你不要听他的话!他是见你长大了,让你去给他看娃呢!你那几个兄弟妹子都还小着,你去了正好给他看上。你给他看娃,还不如在这儿跟奶看娃呢!”小舅走进屋,把信看了两眼说:“妈,他爸说,能给他解决工作,这是他的前途大事,你就让他——”“现在都半夜了,你跑过来干啥呢?”“我看他爸说得也有道理,咱这块儿又解决不了工作,你老把人家娃留到这儿干啥呢?”“我不是给你说了几次了,叫你赶紧搬出去住去!咋,你单位还没给你分宿舍?看来你在单位还是表现不好,明儿我上你单位说去!”小舅立即回到了他的房子。

  二舅又从楼上下来了:“深更半夜的,你们吵啥呢?”“他爸来了一封信,”奶奶指着我说:“长安儿还说他爸有道理。”二舅拿起信看了后对奶奶说:“他爸这是吹牛皮呢,全国都是一盘棋,他能解决?他那儿也不是外国!”“他爸就是让他去看娃呢,把他还高兴的。这肯定又是他后妈的主意!”舅舅对我说:“你还是安心等你的免下证,不要受外界的诱惑。”“可是免下证老不下来。”“快了。李老师前天来说了,就在这两天。”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必要去爸爸那里了——其实,我也并不想去!

  可是第二天我告诉雯雯后,她却说:“你爸兴许真的能解决工作呢,你爸不在那儿当领导吗?”“当领导也不行。俺舅说了,全国都是一盘棋,他那儿也不是外国。”“那你给你爸写封信,就说我愿意去。”“你愿意去!你去那里干什么?”“参加工作呀,我在哪儿还不都一样?”想想也是,她无牵无挂的,可是……看她今天的样子,就象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老看着我干什么,赶快写呀!”“你真的要去?”我还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昨晚的痕迹来,可是却丝毫没有。“赶快写!”她竟然拿来了纸和笔:“我真的要去!”昨晚,是不是她呢,也许昨晚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发什么呆呢?赶快写!”“可是写什么呢?”“就说我要去呀!”“你一个人去?”“也是的……”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你不去,我还去不了,你到底去不去?”“我不去,我去那里干什么?”“去工作呀!你爸在那里当领导,总会给你解决的。”“也不一定,谁知道俺爸是怎么想的。”“你爸不就是让你去参加工作吗?”“可眼下还解决不了工作,这是俺舅分析过的。”“那他让你去干什么?”“俺奶说,让我去给他看娃。”“那我去给他看吧,我挺爱娃的。”我笑了笑,没有理她。过了一会儿她说:“你奶也是的,总把人想得那么坏。”“俺奶怎么了?俺爸说不定就是让我去给他看娃呢。他那三个娃都还小,我去了正好给他看上。”“看上就看上,你反正也没事。”“我才不给他看娃呢。我在那儿看娃,还不如在这儿帮俺奶看娃呢。”“你反正是离不开你奶了,你也是个娃。”“你不也是俺奶的侄女吗?就你现在要去我还得回去问问俺奶呢,看俺奶让你去不。”“你奶管得了你,还管得了我吗?”“俺奶怎么管不了你呢?俺奶早就说了,雯雯那娃没妈没爸的,今后我得多替她操点心。你说你现在要去俺爸那儿,这么大的事我能不问问俺奶吗?”“问你奶,你奶肯定也不让我去。”“那不就得了。你就呆到这儿,哪儿也甭去。”“呆到这儿又没有工作,老呆下去怎么办呢?”“走一步说一步吧,总会有的。”我竟然安慰起他来。“你是个男娃还好办,我是个女娃……”“女娃更好办,到时候寻个人不就完了。”“寻谁吗,谁要我吗?又没有工作!”“怎么没有人要,我……”“你出去干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竟然被赶了出来,可我分明看到了昨晚的那一幕:那滚烫的面颊,颤抖的嘴唇;那热烈的拥抱,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莫非这一切真的是梦境吗?可是,她又出来了,脸上的阴云似乎也消散了。“你的免下证下来了没有?”“还没有,俺舅说快了。”“既然还没下来,你还不如去你爸那儿。”“你怎么还鼓动我去俺爸那儿呢?”“你想,你奶今年都七十岁了,还能跟你多久,到最后你还不得奔自己的前程,你也不可能和你舅呆一辈子。”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一旦奶奶没了,我也就离开了那个家,可我又能去哪里呢,我的前程又在何方?我真应该对未来有所考虑,可是未来又一片茫然!

  “俺爸又解决不了工作,我去他那里干什么?”“现在解决不了不等于今后解决不了。再说,你爸是那里的领导,他不给你解决给谁解决呢?老把你一个大小伙子放在家里,他还得养活你!”是呀,爸爸不就是不想养活我才让我去的吗,他不可能把我总放在家里。也许当下解决不了工作,但是过上两三年爸爸还是可以解决的,况且,他已经给继母的弟弟解决了——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一点核实清楚。

  她,竟然也是同样的意思:“所以现在,你就有必要给你爸写一封信。把你爸问清楚,看他到底能给你解决什么工作,如果是正式工作的话,你就应该赶快去。不管咋说,你爸来信你不理,今后你爸也就不管你的事情了。”也是,爸爸能给我来信,就说明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再说,他关心的也是我的前程大事!“行,我回去就写。”“你现在就写!”“干吗这么急呢?”“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就进来写!”于是,我又被请进了屋里。

  我趴在桌上写起来,她坐在对面定定地看着。我也抬起头看了看,傻笑着。“不要胡思乱想,赶快写。”这倒有点昨晚的意境!写完后,她拿过去看了看:“你写起来倒挺快的,不过应该说上,还有一个人要去呢。”“现在就说,有点早吧?”“也是,那就等你爸回信再说。”她笑了笑,昨晚的意味更浓了,可是她却拿起信走了。

  她真的要和我一起去爸爸那里吗?去了那里又会是什么情形呢?我往下想了想,竟幸福得有点颤栗,我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了!本说昨晚的一切已经成为梦境,可是现在看,仍然存在,存在在她的心里。而且,她正在付诸实施!一旦爸爸回信了,可真的就要走了,那么奶奶怎么办?奶奶已经到了天年,但只要她还健在,我就应该陪伴着她,我没有理由再伤她那颗备受摧残的心了!至于奶奶百年后我将是什么样子,我却全然不去管它。因而,我并不希望爸爸回信,甚至也不希望他给我解决什么工作。相反,我倒希望,结果正象二舅说的那样,爸爸什么也解决不了,那么我就会一心一意地和奶奶在一起,雯雯呢,也会死心踏地地呆在这里。总之,一切都维持现状。可是一结合现状又变得现实起来,别说还没有免下,就是免下了,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招工呢?雯雯的大哥说,他在我这个年龄早已是半个当家的了,而我呢,却还靠着奶奶看娃养活。奶奶早已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却为了我日夜辛劳!曹老师讲高尔基的《海燕》时说,“要做翱翔于海空的雄鹰,不做栖息于屋檐下的燕雀。”我现在不就是燕雀吗?而高尔基在我这个年龄也早已自立了。因而去爸爸那里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可是我又怎么能舍弃奶奶呢?雯雯说,奶奶跟不了我多久了,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割舍她——我深切地感到,那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永远地过去了!

  雯雯却喜气洋洋地回来了。“把信发了,”她说:“你爸明天就可以收到吧?”“一个星期也未必收到!”“会要那么长时间?”“你去地图上查查就知道了。”她进屋呆了一会儿出来说:“可真不近!怕有几千里路吧?”“你还去不去?”“当然去,我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地方?对我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你爸要说行,你和我一起去不?”“也可能去,也可能不去。”“不去你给你爸写什么信呢?”“你让我写的呀!”“我让你跳城河去,你跳不?”我笑了笑,没说什么。“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没一点主见呢?”“这件事我还就是拿不定主意,要不等老大回来问一下?”“你的事,你问别人干什么?”我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涎着脸说:“咱们去那里,不成了私奔了?”“私奔什么,我是去工作。”但是脸却微微红了。“就没有别的原因了?”“有什么原因?是你跟着我跑,又不是我跟你跑。”“是你要和我去俺爸那儿,怎么是我跟你跑呢?”“你本来不想去,是我动员你去的。”“我现在还是不想去。”“不去你就走远点,别让我看到你!”她一拂手进了屋。

  不到两分钟她又出来了,向我招手:“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有什么话要说呢?我放下活儿进了屋。“坐下。”我坐在了门边的椅上,她却一扭身坐在了床上。“你说,你想和我去你爸那儿不?”“去,和你去!”我想起了舅舅的那句话,“全国都是一盘棋,他那儿也不是外国!”“不过俺爸要是解决不了工作,我可不去。”“解决不了工作我也不去。”“那咱们就等俺爸回信,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起身欲走。

  “坐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还要说什么?”“如果你爸问我是谁,你怎么说呢?”“我就说,你是俺姨。”“到那儿你就愿意叫我姨了?”“你本来就是俺姨呗!”“那你现在怎么不叫呢?”“你要没有什么事我就干活去了。”“急什么,还有话要问你呢!”“还要问什么?”“不能说我是你姨,”她认真地说:“你爸从来也没上俺家来过。”爸爸原先在青海时经常回来,可是二舅爷家他从未来过,倒是大舅爷那里他经常去。“你爸就是个势利眼,俺家的门在哪儿,他怕还不知道呢!”她这样说,还是因为二舅爷的问题。

  “不然说,不能对你爸说咱们是亲戚。”“那我就说你是大舅爷的娃。”“那也不行。”“那怎么不行呢?”“不能说咱们这一层关系。”“那又怎么说?”“你就说……就说……”她垂下头,手抵着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到底怎么说?”“你过来,我对你说。”怎么还要过去说,但我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弯下腰,我告诉你。”我弯下腰,靠近了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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