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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井-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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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日子。鸟儿在树上啾啾地叫着,似乎在为我道喜,又似乎在为我送行。我背上“红军不怕远征难”的书包,奶奶锁上了门,又拍了拍衣服、拢了拢头,于是,我就带着她来到了大雁塔脚下。学校面积不大,但却绿荫覆盖、鸟语花香,有一种文化的底蕴。报到的学生也大部分是我这样的年龄,几乎个个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有的还把那个信封捧在胸前。有的到处问报到处在哪儿,有的还由父母送来,但像我这样由奶奶送来、一直送到报到处门口的还很少见。

  报到处在二楼,一间小房子,桌子就摆在门口,后面坐着一男一女,俱在三十左右。我拿出信封就走了上去,女老师看了看就交给了男老师,他扫了一眼说:“现在你就算报到了,马上就给你发书。带钱了没有?要交二十块钱书本费呢。”我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这时奶奶问:“你们这儿谁是负责的?”女老师向男老师一摆头:“他负责,他就是王主任。”王主任问;“大娘,你有什么事?”“王主任,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对你说。”奶奶说完向楼梯边走去,王主任起身向女老师笑笑:“还要出去说。”。

  于是,他就和奶奶站在了走廊。“这娃,”奶奶拉了一下我说:“是我的外孙子。才五岁,他妈他爸就离婚去了东北,是我一手把他抓大的。他爸呢,给娃寻了个后妈,他妈呢,又给娃寻了个后爸。娃就跟个舍娃子一样,都没人要;扔给我,我是个寡妇也没工作,一直就靠俺二女的抚恤金跟他生活着。他爸说给娃寄钱呢,可月月都靠不住。你也知道,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他爸跟这个后老婆子又生了三个娃,也顾不上他了。我就到处给人借、给人看娃,把他养大了。这娃倒给我争气,这回考上你们这儿了。娃倒有工作呢,可是一上学娃就……”“大娘,你不用说了,我都清楚了。你放心,我们能把他招进来,就一定能让他毕业!当然,这也取决于他学的程度了。你现在就写一份申请,”他对我说:“就按你奶说的写,开学你就可以拿上助学金,而且是最高数额!”于是,我就趴在那张桌上写了。写着写着,那些字就跳跃起来,幻化成奶奶说的那些情景: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只有我和奶奶。我和奶奶经历了那么多,但是现在,却走到了这里!

  女老师说:“来了一定要好好学,不要辜负你奶的养育之恩。”王主任也说:“你奶把你养大确实不容易!”走的时候,他一直把奶奶送到了楼梯口,还一再地让奶奶慢点走。出来后奶奶骄傲地说:“看,是不是我一说就把事情办了?”是呀,奶奶说的还是老一套,但却还是管用!原因也许还是:我和奶奶的经历他们虽然没有体验,但是却可以想象!

  那么,学校会给我多钱的助学金呢?王主任说是最高数额,那又是多少呢?舅舅说:“也就是二十块钱吧,我上学就是二十块钱。”二十块钱虽然不多,却足够我吃饭了,我也就可以完成学业。到这个仓库也没有学徒,就权当学徒了四年。奶奶说:“你就权当还给我钱呢。”也是的,四十块钱给奶奶一半,不就是二十块钱吗?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圆了我的大学梦!

  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晚上我要把被褥拿到学校去。奶奶说:“学校的饭要是不好你就回来吃。”“你怎么能让他为了吃饭来回跑呢?”小舅已经结婚,今年也没有考学。好多人也和他一样,为了婚姻而误了前程。我真不明白,婚姻明明是一座“围城”,大家为什么都要赶着进去呢?我毕竟有晓梅的母亲为我照顾孩子,而他们未必就有如此的幸运了,所以我认为还是要上学,以便今后好好地报答她们!

  小芸也赶来为我送行了,也不知她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奶奶问:“你是不是他媳妇?”小芸含笑不答,只是看着我。“奶,你咋能问人家这样的话呢?”“你不是说把媳妇领来让我看么,我问一下又咋了?”“奶,她不是的。”“这么好的姑娘还不是的,还是谁呢?”“到时候领来让你看!”可是却一直没有时间。“上了学你就更没有时间了!”奶奶说;“你就和这娃成了算了。”小芸也拉着奶奶的手,显得很亲热。出门时还搀着奶奶,奶奶说:“这娃就好着呢,你还要找谁呢?”“奶你回去吧,一个星期后我就回来了。”“放学了要是没事,就回来看看。”可是去后才发现,压根儿就不存在她说的这种情况:一个学期要学十门课,大小的考试一个接一个,忙得鬼吹火似的,哪有时间回家呢!

  “我看你奶还不错。不象你,总对我冷冰冰的。”“我不是对你说了我有媳妇吗,而且也有娃了!”“谁相信你呢!媳妇在哪儿呢,娃在哪儿呢?你奶也没见过呀!”“到时候就会让你见的。”“啥时候让我见?”“你还真要见?”“真要见!”“那就等我下个礼拜回来吧。”“你就没有的?”“到时候让你见就是了,说那么多干什么!”已经到了糖厂门口,她却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你回去吧,不用送了。”“让我把你送到吧。”“还远着呢!”“有多远,不就在大雁塔吗?比你们单位可要近多了。”“你还是回去吧。现在天也快黑了,你就是把我送到我还得送你回来,再说,也没办法带你。”我指了指车子后面的被褥。“那我坐在前面。”说着她就坐了上去:“现在你骑上走吧。”正在这时,晓梅却从糖厂出来了,还带着孩子,正向我这边张望。那就正好,让小芸见见。“她就是俺媳妇,还有俺娃!”“在哪儿呢?”她摆着头。“就在你身后呢。”晓梅已经走了过来:“她是谁?”该怎么回答呢?“一个同学。”“好呀,刚刚上学就想甩了我。你给我下来!”她竟然把小芸拽了下来。“她真是你媳妇?”小芸回过头问我。“真的,一点也不假!”于是小芸一溜烟跑回去了。

  “你现在和我回去,不要上学了。”“你怎么能不让我上学呢?”“回去说清楚再走!”“就在这儿说还不行吗。”“行,那你就说!”于是就一五一十向晓梅说了。“人家考试你也考试,你和人家套什么近乎呢?”“谁和她套近乎了,她要找我的,就和你当年一样。”“她找了你几次?”“也就是两次。”“两次还少了?我今天要是不碰见,还会有四次五次的!”也就是,算上今天也应该是三次!“她到哪儿去找你的,是不是你们单位?你说你咋这么没有良心的!我和俺妈辛辛苦苦地带着娃,你就在外面搞这些事情!”“我不向你说明了吗,你咋还没完没了了?我向你赔罪、道歉行了吧!”我向了鞠了一躬,又做了一个揖,女儿却笑了。“笑什么?大灰狼不学好,我正在训她呢!”“不要对娃乱说,咱们还是走吧。”“走什么?俺妈马上就出来了,让她也见见你!”“那你可不要对你妈说这件事情。”“行,我不说!那你说什么时候结婚?”“毕业了马上就结!”“毕业了你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就结!”“现在我还不到年龄,怎么结?”“你不要管,我有办法!”“行,那就结!”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站在这儿说什么呢?”晓梅的母亲从糖厂出来了,而晓梅也果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女儿却说:“姥姥,刚才有一个阿姨要和俺爸走呢。”晓梅几乎和她的母亲同时问:“哪儿有个阿姨呢?”“毛毛,你明天上学今天就要走?”“妈,今天我把被子带去。”“我还给你缝了一床被子呢,也一块带去吧。”于是就和晓梅回了家。

  还以为她有什么办法,原来把户口本改了!还拿着让我看:“你看像不像?”“像什么,一团黑,谁也不会信的。”她又让女儿看,女儿也说:“像个苍蝇。”“你不要管,到时候跟我去就行了。”她收起户口本对我说:“下个礼拜天你就回来,不回来我就到你们学校去了。”回来就回来,礼拜天谁办结婚登记呢?

  第二天,下了第一节课,王主任就对我说:“你去领助学金吧,已经批下来了。”我去领了,你猜是多少钱?二十五元!王主任说:“这已经是最高数额了。”再有高的我也不想要了——这已经出乎我的想象了!我现在竟然看到谁都亲切,不只是王主任。而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却见谁都厌烦,甚至无端地就想和人干架。我觉得,生活现在向我展示的、完全是光明的一面!我眼前浮现出了许多在我考学中对我有所帮助的人:奶奶、晓梅和她的母亲,还有尚师、康广明和老马,甚至还有黄干事!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用优异的成绩来回报他们,以及社会!

  一个星期后我回到了梆子井。奶奶说:“把张婆娘死了。”死了就死了,她随着那个时代一起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奶奶说:“咱不能盼着人死。她活着,我就知道这巷子的老人都还在呢,她一死,我倒觉得空落落的。”可她毕竟死了,谁也没有盼着她死,多少伟大的人都死了,何况她呢?

  “陈妈!”二娃子一身素裹地闯了进来:“俺妈说她对不起你,我来给你赔罪了!”他说着就跪了下去,欲行大礼。“俺娃,你赶紧起来。”奶奶弯下腰说:“你妈也没有啥对不起我的。”但是二娃子还是在奶奶脚下叩了一个头:“陈妈,俺妈在*整你来了,我在这儿替她向你赔罪了。”“俺娃,你起来。要说*的事我早都忘了,再说,也不能全怪你妈。”二娃子终于站了起来,却扑在奶奶的怀里放声痛哭。“娃,甭难过了。我知道你是个孝子,一直对你妈好着呢。”“陈妈,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俺妈了。”二娃子哽咽着说:“陈妈,你和俺妈本来好好的,可为啥要来个*呢?”奶奶显然也回答不了,怅惘地望了二娃子很久。

  接着,我就和晓梅来到了办事处。婚姻登记处的人看了看户口本,竟然二话没说就给我们登记了。出来后,晓梅说:“这下你就跑不了了。”“我本来也没有想跑。”“那你和那个女的是咋回事?”“我不是说了吗,就是那么回事。”“你们没有发展到……”“谁会像你呢?”她竟狠狠地掐了我一下……

  又过了一个星期回家发现大舅回来了。十年过去了,他竟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当年那样的英姿飒爽,说话还是那么气壮如牛:“妈,这回回来我就不走了!”“平反了?”“平反了,彻底平反了!工作组当着我的面,把那些黑材料都烧了,都是不实之词!”“十年了!”奶奶说:“跟你一样大的人,早都娶了媳妇生了娃了。”“我现在还能寻下,我看着还不老。”“那你就赶紧寻一个。”“不着急,慢慢来。”听说大舅已经调回了古城,只等着安排单位。“哥,你这次是沾了改朝换代的光了,你知道不?”小舅从那边过来说:“就和古代一样,一个新皇帝继位,大赦天下呢!”“那当然了!不是华主席一道命令,我怕一辈子也出不来!”“哥,因为你的问题,俺单位几次推荐我上大学,我都没去成,有一回还是清华大学!”奶奶对大舅说:“长安儿结婚借了人家一笔钱,你现在有了,就给还了。”听说大舅这次还补发了一笔工资,具体数目虽然我不清楚,但他说工作组把他的工资从毕业算起一直补发到现在,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把“*”的历史抹去了:你一分钱工资也没有少,“*”给你带来的不过是时间的损失。时间你在哪里都要过,在那里面过一样!总之,你在物质上一点亏也没吃,只不过你的精神和肉体受了点挫伤,你就权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借了人家多少钱吗?”大舅问奶奶。“也就是四五百。”大舅掏出五百元给了小舅,从此小舅再也没有说“俺哥把我害美了”之类的话。接着奶奶又对大舅说:“你也给娃点钱,娃现在上学需要钱。”“妈,我的钱……”“让你给你就给,说啥呢!”于是大舅掏出五十元给了我:“给,拿去花去!”我怎么能要大舅的钱呢,他的钱可来之不易!“你舅给你你就拿上,他应该给!”“我咋应该呢?”“娃跟我挖防空洞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娃还不是替你在挖呢!”“我回来不是打了李翠仙两嘴巴子么。”“你打了人家两嘴巴子,人家整我整得更美了!”“还是打得轻了!”大舅说。奶奶说:“你把钱存下,甭胡花。赶紧寻个媳妇,过二年再生个娃,就是一家子人了。”大舅已经过四十岁的人了,十年前奶奶给他娶的媳妇,他说:“我马上要结合进领导班子了,今后媳妇有的是。你现在给我找这农村的,我根本就看不上!”于是一脚把人家蹬了,而以后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了,总归现在,他仍然孑然一身。但是他说:“我现在是正牌大学毕业的医生,不愁找不下媳妇。”听说大舅这次还拿到了毕业证,尽管这十年他都没有上学。二舅常常对我说:“你大舅的学历比谁都长!五八年就进大学,七八年才拿上毕业证,按这学历,都应该是博士后了!”最后他分到了一家医院,别人还是把他按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看待。问他原先在哪儿就职,他说“劳改局医院。”当然这是二舅的主意,“谁问,你就说劳改局医院。”但是他却说,“犯人就不看病!”究竟是犯人不看病呢,还是当局不给犯人看病,他也没有说清。至于他的婚姻问题,也是几经磨折,直到五十岁上才找了一个寡妇,还带了三个孩子,而且也没有过多久!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梆子井和我们家发生了这些事情后,我们国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这年年底,党中央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与会代表,一致通过!至此,“*”也就彻底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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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更新时间:2009…6…4 19:27:27 字数:8202


  第一个学期结束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背着书包回到了梆子井。张凤莲的门前围了那么多人,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察,站在那个立着的石碾子上正在讲话:“八年了!”他把食指和拇指叉开说:“凶手逍遥法外了八年,死者含恨九泉了八年,无辜者蒙冤受屈了八年!可是案子,却再简单不过。就是一个歹徒杀害了一个姑娘,作案过程也非常的原始,凶手也没有什么超人的智力,可是却被悬置了八年未破!老百姓一定要问:我们的公检法究竟是干什么的?”莫非小余的案子破了!凶手在哪里呢?这个警察好像也有点面熟,可一时就是想不起!忽然下面有人喊:“王科长,你给我们把破案的经过讲一下吧!”噢,原来是老王!他不是去了五七干校吗?不过也该“毕业”了!“我从干校回来后就着手抓这个案子。我查阅了卷宗后,发现好多细节都不合逻辑。首先,三噱一个五十岁的人,他抢小孩子帽子干什么?何况,他也不会骑车子——这都是当场试验过的。其次,被害者也是一个成熟的女性,在那种情况下必然要反抗。而三噱呢,又瘦又小,也未必能得逞。那么凶手就一定是年轻人,身强力壮且性欲强烈,而且他会骑车子,有抢小孩帽子的恶习。甚至他和被害者也不是偶然碰见,而是蓄谋已久的,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梆子井!而我们的侦破范围也只能放在梆子井!我总认为外来作案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偶然的事情总算很少!经过一段摸排后,发现有一个人完全符合以上两点。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传唤他,况且时间隔了这么久,他有些事情记不清也是常理,所以就必须拿到证据!也是这个凶手太蠢了,也可能是他的劫数到了,那天刘所长告诉我,说他说三噱死到里面了。他为什么要造这个谣呢?当然也有可能他是随口说的,于是就再让别人去探他,结果他仍然不改口径!显然,他是在制造一种气氛:三噱就是凶手,这个案子也就是这样了。虽然公安局还没有一个说法,他却已经定案了。目的就是让人们再不要提这个案子了,真可以说是欲盖弥彰!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有一些人主张传唤他,以他造谣这件事为突破口、展开訊问!我认为还是不行,他完全可以说他就是这么想的,原因吗,就是三噱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妥当的方法。这时有人建议,能否让一个姑娘乔装去引诱他呢,其场景就设计成那晚的样子,一旦他上钩就……总归也没有别的法子,试试吧,不行了再采用讯问的方法。于是,我们局的小赵就住进了梆子井,然后乔装打扮去引诱他。一连三五天也没有动静,难道凶手不是他?但是从各方面来看,只有他最可能,于是就继续等待。终于一天晚上,小赵穿着连衣裙走出院子,发现后面跟着个人,她想着也就是他,就一直不回头地向菜地走去。他在后面跟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走到那道土崖时,他果然窜了上去,从后面抱住小赵,捂着嘴,就要朝那个窑洞抱,于是案子也就这么破了。”说到这儿我突然觉得,当时也应该想到是大娃子,大娃子以前不是抢过我的记念章吗,而且他还有抢军帽的恶习,可当时怎么就想不到呢?
  这时有人问:“三噱呢!咋不见三噱呢?”“我在这儿呢。”三噱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八年未见,他老了许多。头发黑白参半,脸也近乎土色。尤其那双手,枯瘦。他扶着老王说:“没有党,没有王科长,我就完了。”“主要是党的恩情不能忘,”王科长说:“我倒没有什么。”“嗳,你就跟我的再生父母一样!”“你有什么话就上来说吧。”“我是有两句话要说呢。”于是老王下来,三噱上了石碾:“街坊四邻们,你们还认得我不?”“谁能不认得你呢。”下面说:“你不就是三噱吗?”“对,我就是三噱,钉鞋的。谁可说我死了,我还活着呢!”“你活着就好,俺也希望你活着。你到底要说啥呢?”“唉,我想说的就是,我在梆子井也没惹过谁,有些人咋光想害我呢?”他说的显然是毛老三了,毛老三已经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就有人说:“你现在也甭说那么多了,就说那反标是不是你写的?”“唉呀,上有天,下有地,我今儿在这儿凭良心说话呢,我就不会写字!甭说毛笔字,连钢笔字我也写不了!”“那你咋不给公安局说清呢?”“说不清么,咋说,人家都不信!”“咋能不信呢?”人们面面相觑,显然也不信。

  “凶手出来了!”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大娃子五花大绑着被警察押出了院子,人们一下子围了上去,大娃子又低垂个头,一时竟很难看到。老王不断地说:“大家都让开,都让开,不要妨碍公务!”并且朝人群外望着说:“警车怎么还不来呢?”这时有人喊着要打大娃子,并且已经有人向他啐唾沫了。老王严肃地说:“不要这样子,他已经是罪犯了,应该由法律来惩办!”突然,小余的院子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向人群冲来:“天杀的,是你把俺娃害了!”她喊了这一声就再也喊不出来,两手向空中伸着,扑天抢地地大哭起来。一辆警车呼啸着奔来,在人群前咔一声停了下来。于是人们让开了一条道,这回总算是看清了:大娃子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浑身颤抖,头也微微晃动,显然已恐惧到了极点。听说在他的房里搜出来不少女人的照片,全是裸体的。小余的妈突然从地下爬起、向汽车奔来。但是老王手一挥,大娃子被押上警车,门一关,留下了一缕尘烟!

  雯雯的大哥又来了,对奶奶说:“给俺爸也平反了,把帽子摘了,可俺爸,唉……”“那你今后再甭说你爸了。”“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俺爸实际也可怜!”听说雯雯也从农村出来了。“唉,下了四年乡才出来,最后还去了个皮鞋厂。”皮鞋厂,莫非是老陈的厂子?但听说是一家市级皮鞋厂,全民性质的。于是我说:“哪有什么不好呢?”“给俺爸刚摘了帽子,她就去个皮鞋厂!”莫名其妙,帽子和皮鞋有什么关系呢?实际上,雯雯的大哥现在已经很少来我家了。由于今后中学毕业再不下乡了,考学几乎就成了唯一的出路。因而雯雯的大哥就有了用武之地,整天给即将毕业的学生辅导,还业余为辅导班代课。他的经济状况也迅速改变了,再也不抽九分钱一包的羊群烟了。现在,他竟然让给我一根“中华”:“你尝一下,*就抽的这烟。”奶奶说:“他还是个娃,你让他抽啥烟呢。”我接过烟说:“奶,我都快二十五了,你咋还管我叫娃呢?”“你就是再大,在我眼里还是个娃!”雯雯的大哥也说:“我都快三十了,俺爸还说我是个娃。”“没了我说,你爸就是再不好,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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