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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史-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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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派的理论经过周济的发挥,更为系统化,也更为简明实用,所以影响也更为广泛深远,笼罩了清后期的词坛。
在浙派、常州派先后成为词坛主要势力时,也有些词人不依傍这两家,其中项廷纪(1798—1835)较有成就。他原名鸿祚,浙江钱塘(今杭州)人。道光举人,应进士试不第,漂泊谋食,早卒。有《忆云词》。前人多将他列入浙派,然项氏既对当时浙派中人有所指责,且明言其《忆云词丁稿》“惟仿花间小令”(《忆云词》自序),则显然有自别于浙派之意。
他的词多写身世凄凉之感。有一首《满江红》,有小序云:
“九月十四晚乘月过虎跑,憩小池上,见寺门未阖,闲步见客室,有皂衣高冠者呵禁甚厉。问老僧,知当轴诸贵人宴两试官于此,始忆城中放榜又三日矣。一笑纪此。”
独有常娥,不笑我、青衫依旧。正相伴、寺门乞茗,野桥沽酒。小隐竟成丁令鹤,学仙羞逐淮王狗。趁夜凉、来叩远公房,惊而走。莲座倨,蛮狮吼。松径僻,骄骢骤。只维摩病瘠,见人摇首。身贱自遭奴隶薄,心闲好与溪山友。怪秋坟、鬼听忽揶揄,颜之厚。
项词大多重藻丽,这一首则以质朴的文辞,写出遭受凌辱的痛苦,有真切的人生感受。
清中期的词和诗的进展有显著差距,比较清初陈维崧、朱彝尊、纳兰性德三家鼎立的局面,也显得寂寥。但应该说厉鹗的词还是很有特色的,张惠言的词在语言形式方面也有其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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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清中期的骈文与散文

清中期的文,情况较为繁复。既有骈体与散体的对立,散体之中,也有正统的“古文”与这以外的散体文的区别,而正统的“古文”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和诗歌一样,清中期包括骈文在内的广义的散文,在脱离为封建政教服务而恢复自由抒情和个性表现的功能上,有较显著的发展。

一、骈文的兴盛

自唐宋古文运动以后,骈文失去了原有的地位,但作为官方文书的应用文体,仍为一般读书人所熟悉。而唐宋古文的传统因受理学牵制,在元明显得无法顺应时代的变化,骈文又有了重兴的机会。晚明时期,一方面是小品文在近俗的方向上打破了唐宋古文的传统,另一方面,复社诸子提倡骈文,则是在古雅的方向上起到同样的作用。入清以后,文化风气总体上的趋雅,使骈文更容易得到肯定。清初的骈文名家陈维崧、毛奇龄诸人,实际是把晚明风气带入清代的作家,稍后则有章藻功。至雍正、乾隆之际,胡天游成为承上启下的人物,时人称其“骈体文直掩徐、庚”(齐召南《石笥山房集序》)。至乾隆、嘉庆之际,骈文大盛。这一过程,大致如《清史稿·胡天游传》所说:
俪体文自三唐而下,日趋颓靡。清初陈维崧、毛奇龄稍振起之,至天游奥衍入古,遂臻极盛。而邵齐焘、孔广森、洪亮吉辈继起,才力所至,皆足名家。
乾、嘉骈文之盛,又带有与桐城派古文相抗衡的意味。方苞“义法”中程朱理学的内核,实较唐宋古文的“道统”更为迂腐固执,其文章不近人情之处,也远甚于唐宋古文家。在社会已经历深刻变化的情况下,它遭到反对是必然的。乾隆时代及稍后的著名学者文士,如钱大昕、袁枚、章学诚、阮元,均在各自不同的立足点上攻击桐城派。重汉学而轻宋学的学者,多讥方氏空疏浮薄而徒为大言,如钱大昕乃说:“盖方所谓古文义法者,特世俗选本之古文,未尝博观而求其法也。法且不知,而义于何有?”(《与友人书》)思想较激进的袁枚则肆意嘲笑古文家之自称“明道”,说这不过是“文人学士必有所挟持以占地步”(《答友人论文第二书》),即拉大旗作虎皮伎俩。阮元又据六朝文笔说立论,赞同萧统以“沉思翰藻”之作为文,而经、史、子著作均非文的观点,视骈文为文章的正统(见《书梁昭明太子文选序后》)。在这样的风气中,骈文作者林立,选集并出。如吴鼒编有《国朝八家四六文钞》,收录袁枚、邵齐焘、刘星炜、吴锡麒、孙星衍、洪亮吉、曾燠、孔广森八人之作,号称“骈文八大家”(吴鼒本人也是骈文作家);曾燠编有《国朝骈体正宗》,收录毛奇龄以下数十人之作;李兆洛又编有大规模的《骈体文钞》,收录秦至隋的文章七百余篇,而实际包括许多散体文,其用意是“欲合骈散为一,病当世治古文者知宗唐宋不知宗两汉”(《清史稿》本传),并与姚鼐所编的《古文辞类纂》争一短长。而创作成就最为突出的,应数汪中。
汪中(1744—1794)字容甫,江苏江都(今扬州)人。三十四岁为贡生,后绝意仕进,钻研经史,以博学称。有《述学》等。汪中的生平,与他的朋友黄景仁有些相似,“少苦孤露,长苦奔走,晚苦疾疚”,而“未尝有生人之乐”(汪喜孙《汪容甫先生年谱》),却禀性孤直,恃才傲物,被目为狂人,“众畏其口,誓欲杀之”(卢文弨《公祭汪容甫文》)。他不喜宋儒之学,对封建礼教和传统思想每加驳斥,文章也自具思想光彩。如《列子·说符篇》记“狐父之盗”路遇“爰旌目”将饿死于道,遂以食物救活了他,而爰旌目醒后义不食盗者之食,终于饿死。汪中取前半部分作《狐父之盗颂》,热烈赞美狐父之盗救人的美德。作者认为,盗者之食是冒犯死刑而得,而施之不望有报,纯为“悲心内激”,所以是格外可贵的,叹为“吁嗟子盗,孰如其仁!”江藩称汪中著此文“以写怀自伤”(《汉学师承记》),未必全面。它不仅有意与“义不食盗者之食”的正统道德观相背,把苦难者求生的权力放在传统道义观之上,而且强调人与人休戚相关的感情才具真正的道德价值,都表现了作者对人性和伦理问题的深刻思考。
另有《广陵对》、《哀盐船文》、《自序》,均为人所称道,而《经旧苑吊马守真文序》,更是文采优美,感情动人:
岁在单阏,客居江宁城南。出入经回光寺,其左有废圃焉。寒流清泚,秋菘满田,室庐皆尽,惟古柏半生,风烟掩抑,怪石数峰,支离草际,明南苑妓马守真故居也。秦淮水逝,迹往名留,其色艺风情,故老遗闻,多能道者。余尝览其画迹,丛兰修竹,文弱不胜,秀气灵襟,纷披楮墨之外,未尝不爱赏其才,怅吾生之不及见也。
夫托身乐籍,少长风尘,人生实难,岂可责之以死!
婉娈倚门之笑,绸缪鼓瑟之娱,谅非得已。在昔婕妤悼伤,文姬悲愤,矧兹薄命,抑又下焉。嗟夫,天生此才,在于女子,百年千里,犹不可期,奈何钟美如斯,而摧辱之至于斯极哉!
余单家孤子,寸田尺宅,无以治生,老弱之命,悬于十指。一从操翰,数更府主,俯仰异趣,哀乐由人,如黄祖之腹中,在本初之弦上。静言身世,与斯人何异?只以荣期二乐,幸而为男,差无床箦之辱耳。江上之歌,怜以同病;秋风鸣鸟,闻者生哀。事有伤心,不嫌非偶。
贫贱者难以维持人格的尊严,徒有才情灵性,不免为世所摧辱,故“人生实难”——这种切身感受,是作者将被视作卑贱的妓女马守真引为同调、伤悼她同时也是伤悼自己的基础。
这里有着深刻的理解和人道精神,与白居易“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是有时代差异的。文章骈散兼行,安雅而委曲,确是难得的美文。
但骈体文固有的缺陷,使它不可能取代散体文的优势地位。写作上的困难,使它无法为大量学养有限的文人所掌握;
而在运用范围上,它也有局限。即以汪中作品而论,他的名篇《哀盐船文》描写仪征江面盐船连片失火、死伤无数的情状,著名学者杭世骏在为此文所作的序文中赞为“惊心动魄,一字千金”,但以这种修辞性极强的文体描述极悲惨之事,实在不很相宜。又清中期骈文家多是名学者,学问气过重,又从另一面妨害了骈体文的成就。

二、桐城派古文的流变

桐城派古文虽受到多方面的攻击,但并未失去其存在的基础,同时,它也顺应时势作出了一定的反应。对桐城派理论作出新的总结和发挥,使之影响更为扩大的,是姚鼐。姚鼐(1731—1815)字姬传,世人以其书室名称惜抱先生。乾隆二十八年(1763)进士,官至刑部郎中,任四库馆修纂。后辞官,历主江宁、扬州等地书院凡四十年。著有《惜抱轩诗文集》,又编有《古文辞类纂》,流布极广。
姚氏古文理论,并没有提供多少新的东西,他的长处是善于在前人的基础上作总结性、具体化的工作。
第一,他提出学问之事有义理、考证、文章三方面,“必兼收之,乃足为善”(《复秦小岘书》)。在古文理论中加入考证,这是对当时气势正盛的汉学的让步。姚氏本人也做考证研究,有《郡县考》等,但根底不深。他所说的“考证”涵义较广,主要是指做文章所需要的一种学养和辨明事实的功夫,而不专指作为学术研究的考证。
第二,他提出“所以为文者八,曰神、理、气、味、格、律、声、色”。前四者是“文之精”,后四者是“文之粗”,抽象的前四者要通过具体的后四者来体现和把握,并要在领悟前四者之后,摆脱后四者的束缚,而进入“御其精者而遗其粗者”(《古文辞类纂序目》)的境界。这基本上是归有光、方苞、刘大櫆的旧东西,姚鼐把它们进一步系统化和细密化了。
第三,姚鼐上承《典论·论文》、《文心雕龙·体性》、《诗品》、《沧浪诗话》等对于艺术风格问题的探求,以简驭繁,将多种文风归结为“阳刚”和“阴柔”两端,在《复鲁絜非书》中,他以一系列的譬喻来描绘二者的不同。较之西洋美学概念,大致“阳刚”近于“崇高”,“阴柔”则近于“优美”。同时,他还指出阳刚、阴柔因不同程度的配合会产生各种变化,虽各有偏胜但不可极其一端,不能是绝对的阳刚或绝对的阴柔。这方面的论述涉及具有普遍意义的艺术美学问题,归纳简明而切实,对于后来的文学艺术风格的分析有很大影响。
姚鼐本人的文章,说理、议论偏多且大都迂腐,但写人物和景物,也间有生动之笔。如《袁随园君墓志铭》,文字端谨,既写出袁枚性格的某些特点,又寓褒贬之意,《方染露传》近似于此。他的游记颇重文采,不像方苞为了追求庄肃雅洁而显得板重。《登泰山记》、《游媚笔泉记》,虽乏独创之力,尚有文字凝炼简洁和刻画生动之长。前者“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写黄昏登山远眺所见;后者“若马浴起,振鬣宛首而顾其侣”,写潭中大石,都是漂亮的文笔。下面录《登泰山记》中观日出的一节:
戊申晦,五鼓,与子颍坐日观亭待日出,大风扬积雪击面。亭东自足下皆云漫。稍见云中白若樗蒱数十立者,山也。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姚鼐是一个没有多少创造性却很聪明的人,桐城派由于他而声势大张。他主讲书院四十年,门下弟子甚众,由此桐城派几乎发展到全国范围。姚门中管同、梅曾亮、方东树、姚莹号称“四大弟子”,其中梅曾亮严守桐城“家法”,又吸取柳宗元、归有光古文的长处,成为继姚鼐之后的桐城派领袖;
方东树在理论上多有阐发,并把古文理论推衍到诗歌和书画艺术领域,进一步扩大了桐城派的影响。另外,姚鼐所选编的《古文辞类纂》,体例清楚,选择较精,并附以评论,便于学习掌握桐城派古文理论的要旨,此书流布天下,也极大地助长了桐城派的声势。学者们看不起桐城派,原因之一是它的熟套,而这种熟套却正是桐城派获得众人趋从的重要法宝。
在正统“古文”的系统中,沿桐城派之流而别开蹊径的,有所谓“阳湖派”,因其开创者张惠言、恽敬及大部分后继者均是阳湖(今常州)一带人士而得名。张的情况已见于前。恽敬(1757—1817)字子居,乾隆举人,官吴城同知,有《大云山房文稿》。恽、张二人曾从刘大櫆的门人钱伯坰受古文法,本应该算是桐城派的后裔,但他们原先都从事考证之学并长于骈文,不愿完全拘束于桐城派的范围,故稍稍示异:一是取法较广,在桐城派所定的“文统”之外,还兼取子史百家;
二是反对在字句上过于斟酌取删,笔势较为放纵;三是把骈文的笔势引入古文,使古文也有骈文的博雅工丽。但他们的思想都很陈腐,这一点变化未必能带来多大的收获。这一派的活动也仅限于阳湖一隅,故影响微弱而短暂。

三、正统“古文”以外的散文

清中期与桐城派异趣的散文家,有袁枚、郑燮等。郑燮的家书写得很随意,讲些日常琐碎之事,多用口语,令人喜爱。如《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四书》有云:“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如此语气,直非文人之笔。而袁枚的散文尤有特出成就。
袁枚对于古文其实是很自负的。但他厌恶一般古文家动辄以“明道”欺人,赞同南宋学者郑樵“千古文章,传真不传伪”的言论(见《答蕺园论诗书》),又爱好骈文,自然不能与一般的古文家特别是桐城派相提并论了。他的文章,以思想开明、感情真挚为基本特色。如早年所作《郭巨论》,对非人道的“孝道”痛加鞭挞,很有一种少年意气;《所好轩记》言读书之乐,不故为高论,也不讳言自己“好味,好色,好葺屋,好游,好友,好花竹泉石”等等平凡的情欲,与张岱自述同趣。《祭妹文》在往日琐事的回忆中寄托凄恻之情,尤为真切动人。相比于桐城派同类文章必先称述人物德行,而所谓“德行”又大抵是压抑人性的正统道德,可以看出完全不同的取向。值得注意的是,袁枚此文与韩愈《祭十二郎文》相当近似,而姚鼐编《古文辞类纂》不取《祭十二郎文》,这也反映出他们对“古文”的理解是不同的。正统“古文”的路径越走越窄,也由此可见。
以技巧性而言,《随园记》在袁枚散文中颇为出色。文笔自然流转,不见用力,而文气完足,又让人觉得结构颇严谨,表现了相当的修养和才气。下面是文中述随园命名之由的一节:
康熙时,织造隋公当山之北巅,构堂皇,缭垣牖,树之萩千章,桂千畦,都人游者,翕然盛一时,号曰“隋园”,因其姓也。后三十年,余宰江宁,园倾且颓弛,其室为酒肆,舆台讙呶,禽鸟厌之不肯妪伏,百卉芜谢,春风不能花。余恻然而悲,问其值,曰三百金,购以月俸。
茨墙剪阖,易檐改涂。随其高,为置江楼;随其下,为置溪亭;随其夹涧,为之桥;随其湍流,为之舟;随其地之隆中而欹侧也,为缀峰岫;随其蓊郁而旷也,为设宦。或扶而起之,或挤而止之,皆随其丰杀繁瘠,就势取景,而莫之夭阏者。故仍名曰“随园”,同其音,易其义。
这里不仅写出修葺的过程,而且寓涵了顺适自然的审美观和希望满足自我天性的人生态度。
清中期散文中,《浮生六记》很值得注意。作者沈复(1763—?)字三白,江苏苏州人,作幕经商为生,不以文名。
其《浮生六记》是自传性的作品,原有六卷,今存前四卷(晚出号称足本中的后两卷,已证实为后人杂凑他书而成的伪作),记述家居及游历生活,前三卷《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多述他与妻子陈芸之间的感情和日常琐事,以及因失欢于父母,夫妇被迫离家出走,以致陈芸郁郁而死的痛苦经历。文字细腻,不作妆点,“无酸语、赘语、道学语”(俞平伯《重刊浮生六记序》)而自然明莹纯净,感情尤其真实动人,为中国文学中具有新鲜意味的创作。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云:“吾国文学,自来以礼法顾忌之故,不敢多言男女间关系,而于正式男女关系如夫妇者,尤少涉及。
盖闺房燕昵之情意,家庭米盐之琐屑,大抵不列载于篇章,惟以笼统之词,概括言之而已。此后来沈三白《浮生六记》之《闺房记乐》,所以为例外创作。“沈氏虽非文坛人物,但此书的写成,却也反映了乾、嘉之际的文学突破礼法顾忌、深入表现人性人情之真和更贴近日常生活的趋势。下录一节,是记两人订婚以后、成婚之前的一桩琐事:
是夜送亲城外,返已漏三下,腹饥索饵,婢妪以枣脯进,余嫌其甜。芸暗牵余袖,随至其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焉。余欣然举箸,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余亦负气,挈老仆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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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龚自珍

嘉庆、道光之际,封建政治的腐败使社会矛盾不断积累,新旧思想的冲突也愈益激烈。天才的龚自珍在这一时期的文坛上,以傲岸的姿态发出极具穿透力与震撼力的声音,把清中期的文学推上更具有自觉的抗争性的高度。卒于1841年的龚自珍,其作品与鸦片战争引起的剧烈变化关系不大,原是自然的事情。而他在鸦片战争前夕对社会弊端的揭露和对社会危机的思考,也主要集中于封建专制所造成的士林中普遍性的精神萎弱与人格堕落,并以个性解放、人格完善为社会发展的前提。这是整个清中期文学合乎逻辑的发展,也是元明以来几经波折的进步思潮的合乎逻辑的发展,这是首先应该注意到的。
龚自珍(1792—1841)一名巩祚,字璱人,号定,浙江仁和(今杭州)人。道光九年(1829)进士,官礼部主事。
四十八岁辞官南归,两年后暴卒于丹阳云阳书院。他少时从外祖父、著名学者段玉裁受文字学,二十八时转岁从刘逢禄受经今文派的春秋公羊学,并往往用之来“讥切时政,诋排专制”(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他学识宏富,通经史、诸子、文字音韵及金石学,精研西北历史地理,晚年爱好天台宗佛学,并以诗、词、文著名,既是敏锐而深刻的思想家,又是富于激情和想象力的文学家。著有《定文集》等,今人辑有《龚自珍全集》。
龚自珍位列下僚,而关心天下大事,是清代第一个站在独立的学者立场上以个人的思考为依据纵横议论时政的人物,这是他受后人尊重的重要原因。这类文字中,一部分是关于实际政务的建议。如《西域置行省议》主张移民屯垦新疆,以发展西部经济、巩固边防;《罢东南番舶议》已佚,但可以肯定同禁绝鸦片贸易有关,以文章的题目结合他写给林则徐的《送钦差大臣侯官林公序》来看,龚自珍对发展正常的中外贸易的意义认识不足,但他清楚地看到了鸦片入侵对于中国的巨大危险。这些都反映了他的政治远见。但更重要的,是那些表现他对社会问题的深入思考、揭露封建政治根本性弊端的作品,如《乙丙之际著议》、《壬癸之际胎观》、《古史钩沉论》、《明良论》、《尊隐》、《论私》等。
在哲学上,龚自珍把自我的主体性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所谓“天地,人所造,众人自造,非圣人所造”,“众人之宰,非道非极,自名曰我”(《壬癸之际胎观第一》),是把“我”视为宇宙中唯一的、根本性的和化生一切的意志力量,它等于宗教中的“上帝”。这种唯心主义思想,为维护具体个人的自我价值提供了哲学根据。在《论私》中,龚氏强调“私”乃是人们考虑一切问题的基点,在公认的美德中,爱国并非爱他人之国,忠君也不是忠他人之君,乃至人们孝其父母,爱其子女,贞于其夫,无不是有“私”的表现,完全离于“私”的行为根本是不存在的。这种议论不仅仅是对私利的肯定,而且接触到道德作为利益的保障而存在的实质,具有相当深刻的意义。
而社会衰弱不振的根本原因,在龚自珍看来,是个人的尊严和创造才能受到压抑,尤其是作为社会中坚的士大夫普遍人格低落。一方面,士大夫屈服于专制政权,唯知阿谀取媚,“自其敷奏之日,始进之年,而耻已存者寡矣!”那些政要之官,“知车马服饰、言词捷给而已,外此非所知也”(《明良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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