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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匪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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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眼眨着一双大眼说:“我老远一看不是两挂的马车就知道你老子没来……不过,没逮着老子,逮着儿子也行。”
后来的事实证明,马大眼的算盘还真失算了。假如他真的逮住了我曾祖父,没准他真的要发一次大财。
再说土匪很快将“绑信”传给了我们家:现大洋8000块、快枪5枝,限期7天。我曾祖父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就昏过去了,家里人乱成一团。
要说我家的经济能力赎我爷爷是不成问题的。当时,难办的只有一条,5杆快枪不好凑。为了凑齐这5条快枪,我曾祖父让我二爷爷专门去潍县买。当时潍县城驻着张宗昌的一个团。经常干些倒卖军火的勾当。
但事情坏就坏在我二爷爷手里,他拿着买枪的钱又抽又赌,全糟踏光了。一开始我曾祖父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吃喝玩乐,以后才知道了他的真正用心……但这时,他已卧病在床,不能主家了。
第一部分
第3章
能赎不赎,该撕没撕……(1)
7天很快过去,赎金并未送到,按理说,土匪是该撕票的。结果马大眼不但没有杀了我爷爷,还跟他成了好朋友。我爷爷说,这完全是凭了他的善良、诚实、义气和有点文化。
我爷爷所做的第一件“仗义”的事,是阻止他们杀害一个年仅8岁的男孩“肉票”。这孩子是昌乐北孙家洼的一个富户的儿子,说好了,7天期限,赎金2000大洋。但到了第7天上,那家人家赎金没有送到,但捎信来说,家里实在凑不齐,要求缓3天。马大眼很不痛快,命令手下先剁下男孩的一根手指,作为警示。
我爷爷当时就站出阻止:“马掌柜的,这孩子的手指你不能剁……”
“为什么?”马大眼从心眼里看不上我爷爷这个白脸书生。我爷爷皮肤就是挺白净,所以,多年后他稀里糊涂成了杆子头以后,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八路军,还是于学忠的51军,都不相信他是山大王。
我爷爷说:“不为什么,就是因为这样做太狠……”
“不狠能做土匪吗?”
“但做土匪不能光狠吧。”我爷爷不慌不忙地说,就像是在课堂上背课文,“做土匪是为的啥,绑票是为的啥?你不就是为了砸几个钱吗?有时,肉票的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你宽限几天有什么不可?你宽限几天就饿死了?”
马大眼说:“那当然不至于……”
“就是嘛,你宽限几天,兴许还能感动人家,买东西还兴讲个价呢,绑肉票也未必不可!况且,这孩子的家人也不像是耍滑头。”
马大眼让说得动了心:“那好吧,看在兄弟你的份儿上,就宽限3天,3天时间一过……”
我爷爷一挺脖子:“你剁我的手指……”
结果,到了第三天上,那家人家果然把赎金凑齐送来了。孩子也被安全地赎回。
此事以后,马大眼的杆子在当地名声大振。称他们为“善匪”,说他们讲“义气”。有些被绑了票的人,反而积极的凑款赎人,如此一来,过去十分费劲、棘手的绑票勒钱,比以前变得容易多了。
因勒钱容易多了,土匪也变得仁义起来。每每要绑以前,总是再三研究,看看绑谁最好。最后,就成了“催款”了。往往是派个人到一些大户说一声,大户们便自觉地送钱来了。这样你来我往,就大大地减少了血腥气。此后,这种做法被我爷爷总结为:得财不伤主,要钱不要命。
我爷爷办的第二件让土匪们敬佩的事,是让他们学文化,至少要认得“常用百字”。事情起因源于一个“贴墙根”(即探子)的自动送死。这天,这位探子去城里踩点,路过城门,见一大堆人围着张布告看,他凑热闹也贴了上去。岂料,那张布告就是点名要逮他的。他却傻乎乎地跟着看。正看得出神,被保安团的探子认出来了,还没等人愣过神来,已被五花大绑了。那保安团的小头目用枪管专戳他的眼:“说你是睁眼瞎一点不假。”
这位探子仍不明就里:“你才瞎呢。老子眼贼着呢,不然干不了贴墙根。”
“狗屁,我是说你不认识字,自投罗网。”小头目得意地指指布告,“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吗?上边专写着令擒拿自匪首马大眼以下,各土匪大小头目12名。第8位就是你的大名……哈哈……”
探子听了这话马上明白了:“哼,老子下辈子非当秀才不可……”
三天后,这位探子按当时的“处罚”条例,被砍头示众,那颗双目不闭的人头,就在布告的旁边一直挂了五天五夜。
这两件事就发生在我爷爷被绑大限已到之际,按土匪老规矩,应该撕票。但很有头脑的马大眼留下我爷爷,将期限又宽限了五天。
。。。。。。
话分两头说。我们家为什么时间已到仍未送来赎金呢?这原因可就稀奇了。
这时我曾祖父连惊吓加气愤,“唠病加重”生命已危在旦夕。据说,当时连下人都不大听他使唤了(极像当年的齐桓公,临死连口粥都喝不上了)。实际管家的已是我二曾祖母。
说到这儿,必须交代一下我曾祖父的婚姻了。我曾祖父一生娶了两个妻子。大曾祖母(即我的亲曾祖母)是淄川的一个陶瓷商人的女儿,算是大家闺秀。她为我曾祖父生了二男二女。二男即是我爷爷及他那7岁时被淹死的哥哥。二女均很普通,当时,早已嫁人。最远的嫁到了青岛,最近的也嫁在了临朐冶原镇。
我的曾祖母因大儿子被淹死,脑子受了刺激,已经犯了轻微的精神病。在我们老家,人称为“疯汉”。故平日里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爷爷身上。旧社会里是讲“母以子为贵”的。所以,平日里由于我爷爷的争气。她的精神状态尚好,可现在,我爷爷被土匪绑了票,她一下就完全变疯了。
曾祖父病了,曾祖母疯了。
这王家的权力自然就落到了我二曾祖母的身上。我二曾祖母人很漂亮,是青岛胶县一家大户的女儿。有个哥哥在青岛海关做事,会说洋话。她打小就没裹过脚(这在当时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且又年轻我曾祖父17岁。故平日里十分娇横,我曾祖父也让她三分。
说也奇怪,她自生下我爷爷的二哥以后,便没再怀过身子。据说,她是学外国娘们儿,为了保持体型,不想再要孩子,为这一说法佐证的是我爷爷的二哥生下后,她就没有喂过他一口奶,而是吃奶妈的奶长大的。在科学十分发达的今天,人们都说母乳的营养最大,提倡母乳喂养。但那个时候的人们意识不到这一点,大凡有钱人家妻子生了孩子,都是找奶妈喂奶,自己图个轻闲,也为保持体型。
像是验证现在人们的这一结论,我爷爷的二哥从小就体弱多病。最大的病症是胃疼(老家人称“心口疼”)。吃不多,不能见凉,腻油晕,只吃鱼,肯定是营养跟不上,爷爷的二哥长得又瘦又矮,面色腊黄。他的大烟瘾也是坏在这胃疼上——有一次,他实在疼得熬不了,我二曾祖母就让他抽了口大烟。当时疼是止住了,但却落下了大烟瘾。这也是我曾祖父最终没有把他驱逐出门的一个原因。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大烟这玩意儿是沾不得的。人一旦沾上,哪怕你是佛祖,也会彻底变坏,这个坏就是不要脸面,不顾廉耻,男的可以去盗,女的可以为娼。因为抽大烟要耗费巨资,你纵有万贯,家底也会被抽空的。抽空了怎么办,就只有……后来,爷爷的二哥变成败家子也就不奇怪了。
爷爷的二哥虽然不争气,但毕竟是二曾祖母的亲儿子。在嫡庶之问,二曾祖母当然选择自己的亲生……故,这位狠心的后娘作出了一个恶毒的决定:不再赎我爷爷,最好是让土匪杀了。这样一来,她的亲生儿子便可以独自继承整个王家的家业了!
。。。。。。
第一部分
第3章
能赎不赎,该撕没撕……(2)
能赎不被赎,理当要砍头。但马大眼却没有杀我爷爷。不但没杀,而且还由称呼其“学生”改为称呼其“先生”。因为他发现我爷爷不但有文化,知书达理,而且还特讲仁义,义气十足。这两点,是做土匪最为重要的。
大约在我爷爷被绑的一个月后,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马大眼一伙对我爷爷的看法。
那时,我爷爷虽被称为“先生”,教土匪们认字了,但一到晚上,还是要关“号子”的(土匪的土牢房)。有一天晚上,轮到一个50多岁的老土匪老赖疤看守我爷爷。看到半夜,这老赖疤的烟瘾犯了,一个劲地打哆嗦,流鼻涕,并把头碰了个大血窟窿,血一个劲儿地直冒,人也昏了过去。这时我爷爷完全可以逃跑,但是他却没有跑,不但没跑,还撕破了自己的绸布长衫替老赖疤包好头,并使劲掐他的人中,守护着他直到天亮众土匪起床。
马大眼问明了事由,当即赞扬我爷爷够仁义,并宣布他不再是肉票,可在山上玩一阵子后下山。那位被救的老土匪获救后,扑通一声跪在我爷爷的面前,一个劲地称他为救命恩人,并说,你这是救了我全家。因为他的家里还有个80多岁的老母亲和一个瘫子老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老赖疤同大多数土匪一样,亦农亦匪,年景好点或农忙的时候,下山为农。年景不好,农活不忙的时候,上山为匪,我爷爷告诉我,这才是沂蒙土匪的真实情况。
我爷爷急着下山回家,他也是担心家里急(但他并不知道家里的变故),担心我曾祖父的身体。可马大眼却不让。他说,反正我现在一不要你家的钱,二不要你的命了,你急啥?再说,现在是冬天,是山上一年里最清闲的时候,咱弟兄俩多玩玩。比如讲,玩玩抓狐狸、雪地里罩兔子,砸开三龙潭里的冰抓老鳖等。
另外,就是让我爷爷再帮着认字,我爷爷就在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教他们。当时,他们认的除了三字经外,就是些常用字(别忘了,我爷爷可是上的新学)。比如讲“农民种地”、“水浒梁山”(因为马大眼自称是草莽英雄,并说自己算过命,58岁那年他能当皇上)。“官军、政府”、“东边青岛,西边济南”、“土木水火”、“兄弟一家”、“中华民国”、“革命党孙文”、“大总统袁世凯”等等。
喜庆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我爷爷急匆匆下了山。他揣着马大眼送给他的50块大洋直奔王家老镇。但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我曾祖父的灵牌位。原来老人连惊带吓、加气,已命赴黄泉。而他那个变疯的母亲仍是一无所知,仍关在自己的西厢房里吱吱呀呀地唱她的《小寡妇上坟》。
接下来的消息更让我爷爷心寒,我那冷冰冰的二曾祖母阴风阳气地说,你弟弟为了赎你,去潍县买快枪,被人家设“骗局赌”给骗了,家产差不多快输光了。现如今,你们的父亲也不在了。不如弟兄俩现在趁早分家算了。赶明天我先回胶县一趟,把你舅舅请来当个中人,操操心……
细心的爷爷早就发现自己虽为长子,但已不是合法继承人了。原先的账房先生已经换了,所有的账本已经封存。家丁也全部换成了二曾祖母的娘家人。二曾祖母的两个远房侄子,整天挎着盒子炮,寸步不离她的左右。
爷爷平日里就对下人不错。下人们几乎都很敬重我爷爷这位“三少爷”。第三天夜里,有三个下人冒着生命危 3ǔωω。cōm险来到我爷爷屋里,告诉了他二曾祖母故意拖延不赎他,好独吞家产的整个毒计。我爷爷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当下就想找我二曾祖母拼命。但被下人拦住了,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的上策就是赶快远走高飞,留下来是凶多吉少,别说家产,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事实上,我二曾祖母已经有了除掉我爷爷的恶毒计划,那就是借沂源县的另一股土匪郑五麻子,来杀掉我爷爷。不过,当我爷爷知道了这一秘密时,已是他与郑五麻子联合打下沂蒙县城以后的事了。
爷爷听从了下人的劝告,将带来的50块大洋分给几个下人,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的疯母亲(我曾祖母亦于半年后去世)。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人就撒了丫子。家里财产一分没带。就这样,家有万贯的王家三少爷,一夜之间成了分文不值的穷光蛋。
接下来的发展,想必大伙也想到了,我爷爷无处可投,一咬牙,又上了老鹰崮。
第一部分
第4章
二上老鹰崮,当上三掌柜
爷爷的主动上山,高兴死了马大眼等一伙土匪,他们设宴为我爷爷接风洗尘。我爷爷不太能喝酒(他说,这是随了他的母亲,他母亲就不能喝酒,喝一点就脸红,而他的那位二哥,不但能抽大烟,还能喝酒)。喝了一点就号啕大哭起来,哭自己命苦。
马大眼当下就劝他说:“兄弟别哭,天无绝人之路。不行你就留在山上,入伙一块干。如今是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那袁大总统不过如此,也是仨饱一个倒。咱在这沂蒙山里也算得上一方英雄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官府抓不着,百姓还怕咱,这小日子也算得上赛神仙了。”
马大眼当下还推举我爷爷为“三掌柜”的。
“怎么样,弟兄们,这王先生,不……王兄弟够不够格?”
“够,够……”众土匪又是一阵欢呼。
就这样我爷爷稀里糊涂地入了伙,并一下当上了三把手……
。。。。。。
现在我该向大伙交代这支杆子的二把手了,这是个在我爷爷的一生中有着重要关联的一位人物。正是他,在不久的将来,推举我爷爷从三掌柜的位置一跃而坐上了大掌柜的头把交椅。也正是他“拐”走了我的二奶奶(爷爷的第二个妻子),但我爷爷却没有杀他们,反而让他们远走高飞。抗战中,俩人又再度合作……
现在,再让我们回到这支队伍的二掌柜,那四的身上。对,他就是姓那,歌星那英的那。他在家排行老四。
说到那四,就必须说到山东的一段近代史。遗憾的是,这段近代史,相当多的中国人都不曾知道……
在清初的1729年,具有战略眼光的雍正皇帝下令在山东青州(今益都市)驻兵。
青州,古代九州之一,位于山东中部,东西扼中原大地至胶东半岛通路,南北控沂蒙山区到鲁北平原的走廊,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清朝雍正年间,山东德州已有清兵驻防,青州一带的防备则隶属登州总兵,为什么又要在青州大兴土木,驻扎重兵呢?
这就要谈到雍正的执政方针和战略眼光了。
雍正皇帝执政期间不但进一步巩固了康熙年间的中华版图,而且注重加强国内沿海地区的海防力量。当时驻扎在山东德州的清兵职责是保护南北大运河通道的畅通,而对登莱地区及胶州半岛沿海防御却是鞭长莫及。在青州驻扎一支精锐的嫡系部队,一旦遇到海防战事,随时可以驰援,而且还可以兼顾浙江沿海及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军事行动。
因此,雍正指示当时的河南山东总督田文镜:“若登莱胶州有必不可驻防处,青州酌量定议。”
就这样,雍正七年七月清政府决定“青州城外建造新城后,自京派拨八旗满洲兵二千”,并且“永远设防”。
按照雍正的旨意,青州八旗共有官兵2000人,建一座普通兵营根本无需大兴土木加建新城,但清代八旗制度实行兵民合一、军政合一,带有明显的游牧部落特征,军队携眷定居。这样加起来人数达到1万多人,还有战马3000多匹。
那四一家,就是这众多官兵中的一支。据我爷爷讲,他的祖上应是下级军官。
1732年9月,一座新城在青州府北城外拔地而起,按编制设官署58所、兵房2016所,其他还有学堂、演武厅、庙宇等,共4899间,占地746640平方米。
旗城的住宅面积,风格按官职等级排列森严。旗城的最高长官为将军一品,乾隆二十六年裁撤,最高长官为副都统(从二品),而当时的青州知府才官至四品。将军住在为他建造的将军府,协领衙门4所,每所16间。
普通旗兵不论携眷多少,每户均为官房两间,独门独院,房为木结构,四梁八柱,青砖灰瓦,大花格木雕窗棂,房后有便门,屋内盘火炕。
那四的祖上分得的官房为六间,是座四合院式的建筑。但那四经常对我爷爷说,他的祖上是很了不起的统领大将军,立下过战功,他们祖上在北京的房子才气派哩,甚至还有公主下嫁过他们家。我爷爷说,凭那四的人品,应该不是吹牛。可惜的是,那四家也应验了“富不过三代”的历史定律,也是黄鼠狼生老鼠,一窝不如一窝。
青州的这支旗兵一直实行“供给制”,俸饷及粮食按照官职大小统一由当时的户部发给,官兵待遇极其悬殊,例如雍正年间青州八旗的最高长官将军,一年所得俸银为2100两,家属可得米150石;而普通骑兵每月军饷2两,每年配给其家属米15石,已足以养活六七口人。
这支队伍随着清王朝的兴衰而兴衰,到了清朝末年,清政府腐败透顶。青州旗城的兵额有增无减,粮饷却被层层克扣,只能发到六成,一个普通士兵的收入已经无法养活全家老小,只能靠赊账和变卖家产度日。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清政府颁布了要求驻防八旗“另筹生计,各自食力”的诏书,旗城才出现了由满人自己经营的工艺局、丝厂作坊等,甚至还组织部分闲散劳力去沂山鲁山的军马厂垦荒,但由于这些八旗子弟早已丧失了生产能力,马是越喂越瘦,甚至出现了倒卖军马的荒唐事。
辛亥革命的胜利预示着清代八旗制度已经走到了尽头,不久,这支在1842年7月(第一次鸦片战争)的镇江阻击战中大败英军的精锐之师,便作鸟兽散。此后,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分赴济南与青岛(回北京的是极少数),有的去纱厂当了工人,有的拉三轮,有的干搬运工。女眷中亦有不少当了妓女。
那四便是这众多散民中的一位。很多人到了他这一代上,除了会识几个字,打几圈麻将,最擅长的就是喂鸟、养鱼。要说扛枪打仗,他们恐怕连枝汉阳造都扛不动。好在那四的祖上不是什么大官,以上恶习基本没有沾上。加上其父亲自小对他要求甚严,文能读兵书,武亦会两手。他又在青岛码头上干了几年苦力,也算是有了些历练。因此,自上了老鹰崮后,很快就适应了山上的生活。
那四同所有的满人一样,豪爽、实在、义气。他非常敬重马大眼,对他忠心不二。而且他特别能喝酒。这一点让全体匪众佩服。那时候,能不能喝酒往往是衡量一个男人是不是男子汉的重要标志。第三就更是顺理成章了,他上山时毫不保留地将祖传的,据说是康熙年间的一对玉镯和二根金条全部入了伙。于是,赢得了大伙的信任和敬重。
那四当时的年纪,约30岁(我爷爷比他小11岁),同所有的满人一样,除了爱喝烈酒外,还爱抽关东烟,再就是唱京戏。即便是在他参加了八路军以后,他这三个特点也没改掉。八路军那边生活艰苦,常常没有烟抽,于是就抽干树叶。尤其是抽烟这一项,甚至影响到了我的那位二奶奶。自被他“拐跑”后,也学会了抽旱烟。真正应验了东北的那句老话:“东北三大怪……大姑娘叼着大烟袋。”至于唱京戏,他倒也唱得有板有眼,只是没有伴奏,就只好自顾自地清唱:“我站在城头上观山景……”弟兄们给他改成了“我站在老鹰崮上观山景……”
因为有了那四这位二掌柜,所以我爷爷就当上了三掌柜。不过,在马大眼不幸战死以后,却是由于他的力荐,我爷爷才由三把手一跃而成了一把手。他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显示出了他的智慧和远见,这就不是什么义气所能解释的了。以后,他在林彪的四野一直当到了师长,也就不奇怪了。关于这些,我在后边的章节中还要一一详谈。
第一部分
第5章
实行新政(1)
我爷爷上山入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力阻了马大眼要下山杀我二曾祖母为他报仇的决定。
“算了算了,宽大为怀吧。”爷爷冷静地说,“‘以孝悌绵家教,以勤俭持家业,以忍让余地步’乃我祖上遗训,她毕竟是我弟弟的亲母。我与弟弟又毕竟是同父所生,我那个可怜的弟弟又是个多病之人,你杀了我二妈,谁来照顾他呢?”
一番话说服了马大眼等众匪兄弟。
那四称赞我爷爷为“善人”。说这样的人,在他们满族里“是不能杀生的”。
爷爷这番话救了我二曾祖母一命。但这个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毕竟没得好报。1938年12月8日,日本鬼子的飞机第一次轰炸沂蒙县城。这次来了三架飞机投了9颗大炸弹,城里投了7颗,大概是看着城西王家大院院子太大,便将另两颗投在了我们家。其中一颗没响(直到1955年,才由县公安局用马车给拉到潍北靶场处理了),另一颗正巧落在了三间大堂屋里,也把我二曾祖母给拦腰炸成了两截,一截肠子给炸到了百步外的马厩里。从那以后,马厩里的五匹马全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以此事为契机,我爷爷以三掌柜的身份提出:以后下山筹粮款,不应不分青红皂白乱绑一气。尤其是穷人,你绑他,他也没有钱。真要撕票,就会失去人心。结果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久而久之,造成老百姓与兄弟们的坚锐对立。他说:“那将使咱们队伍的日子更难过。而弟兄们提着脑袋当杆子,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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