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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一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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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说明心意,那人劝道:‘不去为妙,免得多惹是非。’”
“原来那丁夫人的丈夫在远地经商,家中有一长舌小姑,竟在亲友间散播流言,说丁夫人与老衲有暖情事。丁夫人怀冤莫白,竟然悬梁自尽,老衲这一登门求见,岂非无端卷入是非窝中?”
“那丁夫入之死由老衲而起,所谓‘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自此种下宿业。”
“第二世,老衲在江苏常州出家,有一香火,不知如何,专好与老衲作对,老衲颇畏惧,千方百计躲避,后来这香火不慎为毒蛇所伤。老衲亦始参悟,原来这香火竟是丁夫人转世,故而有此宿业牵缠。”
“第三世,老衲在福建出家,云游至九华山,结茅而居,默悟前生,知那香火已转世为一猎戾,在这九华山中居住,老衲访到其人,加意结纳,那猎户心性暴戾,但以老衲与他有恩,竟不忍加害,以故第三世的冤孽,竟亦躲过。”
“这第四世,就是今生……。”
一微上人说到此处,语声突停,两道慈祥温暖的目光,洋注在祈焕艺脸上。
这时,不但侯陵,孙寒冰已猜知一微上人四世宿业的对象是谁?就是祈焕艺自己也恍然大悟,急急俯伏在地,颤声叫道:“师父……。”
一微上人摆手说道:“你且听我说完。”
他稍停以后,又指着祈焕艺对侯、孙二人说道:“这艺儿正是那猎户的后生,与老衲已有四世的因缘,所以论世上的亲人,实莫过于艺儿和老衲。多蒙侯师弟成全,老衲心感不已。”
说罢合十为礼,侯老侠也赶紧离座,说道:“些须小事,何劳师兄挂齿,请再开示。”
一微上人微拢双目,凝视良久,才说道:“老衲为了此一重宿业,煞费踌躇,种因必有果,此一宿业一日不了,老衲来生仍不能求得解脱,与人与已,两无益处。艺儿,你可认得为师的用心?”
祈焕艺恭声答道:“是。师父,你老人家慈悲,艺儿大恩未报,凡有所命,艺儿不敢不从。”
一微上人欣然微笑道:“这就是了。为师的今天要说脱臭皮囊……。”
艺儿陡然一惊,宛如梦中失足,急急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说什么?艺儿未曾听清。”
一微上人取起白松木盒,开了盒盖,将那根苍翠松针,拈在手中说道:“为师的欠你的命债已久,不如趁今天了结。其实,我也等于是顺水人情,今天为师的大限已到,你将这根松针,随便刺入我那一处穴道,为师的便好脱然无累,往生极乐了。”
这一说,侯、孙二人大感意外,祈焕艺更如焦雷轰顶,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七妙居士”孙寒冰精通内典,佛学深湛,知道此事于一微上人修成正果的关系极大,便忍悲嘱咐祈焕艺道:“艺儿,你就听了你师父的话吧!”
这时艺儿才回过意来,这杀师逆伦之举,他是宁死不从。
事成僵局,任凭孙寒冰和一微上人百般譬解,祈焕艺只是含泪摇头。
月色渐斜,已是三更将到。
一微上人长叹一声,说道:“唉,冤业,冤业,何时得了?老衲力不从心,可是等不得了。小徒的一切,就重托两位吧!”
说罢,慈眉低垂,善目双阖,脸上隐隐泛起一阵红光,好一副庄业宝相。
艺儿心知不好,抢上来,叫道:“师父,师父。”
正待扑将上前,“七妙居士”孙寒冰和“九指神偷”侯陵已双双出手,掌力相联,结成一道无形之墙,祈焕艺咫尺之地,形禁势格,对师父可望而不可及,不觉哭倒在地。
一微上人脸角微动,突现凄苦之色,孙寒冰大吃一惊,知道祈焕艺的哭声震动了将要离魂的一微上人,如果尘缘牵惹,误了此紧要的时刻,数十年修为,将毁于一旦,因而一伸左手中指,隔空点了祈焕艺的穴道。
这一点,点的是祈焕艺的黑甜穴。
等他醒来,已是红日满山,祈焕艺定一定神,才看出自己卧在洞外药圃旁的一块大青石上。
转眼望去,侯、孙二位老侠,正自愁颜相向,“老白”蹲在地上,两支毛茸茸的手掌,捧住脑袋,垂头丧气。
另一面白鹤“秋雪”,也无复昂首天外,满不在满的姿态,这时,双胫着地,竟是跪拜的姿式。
再一抬头,只见洞门已为一块万斤巨石所封闭,石面光滑新洁,似为金刚大力手法所拂平,上有径尺大小,深约一寸的刻字,写道:一微上人埋骨之处?
祈焕艺这才把昨晚生离死别那一幕,完全想起,扑倒在地,号啕大哭。
“七妙居士”孙寒冰和“九指神偷”侯陵,足足劝了一个时辰,祈焕艺才能勉强止泪。这时山洞已闭,无处栖身,两位老侠商议结果,“老白”、“秋雪”由孙寒冰带回庐山支养,侯陵则带着祈焕艺暂回商山少住。
祈焕艺此时正所谓方寸已乱,一无主张,痴痴迷迷的随着侯老侠转回商山诸葛医庐。一月之内,母死师丧,连遭大故,而且皆是变起不测,在常人尚觉情感上无法承受,何况祈焕艺又是心地极厚,至情至性的少年,因而痛定思痛,形稍骨立,竟恹恹的生起病来。
幸得诸葛玉堂医道高明,悉心诊治,得以在半月内完全痊愈。
金风转煞,黄叶纷飘,已是幕秋时节,祈焕艺想起武当掌门人鹤年子的重阳之约。
此时已是九月初六,祈焕艺立即起程,下商山,出紫荆关,直往武当而来。
幸喜那匹大宛名驹,脚程极快,重阳那天近午时分,已到武当山脚下。
绕清溪,过石桥,越树林,就在将要出林之际,突见一株大树下,倚坐着一个年轻女,螓首首半侧,罗袖欹乳,神情极是萎顿。
祈焕艺虽然心急赶路,但侠义之心,位于常人,一勒丝缰,不待马停,即已跳下身来,牵着马急步上前探视。
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这年轻少女竟是杜采频。
只见她玉容惨淡,秀发上布满尘土,身背一个锦袱,脚下—双绣风软靴,不但满沾泥桨,且已残破,显然经过长途跋涉。
不远之处,有一头毛片黑亮,赛似玄色缎子的缝骡,缰绳不系,正在低头吃草。
而人,则已昏了过去,
祈焕艺伸手一探鼻息,放了一大半心,从身上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一微上人按照少林秘方配制的“护心保魂丹”,纳入杜采频口中,一面为她在背上各大穴,推宫过血,帮她气血过行。
不到—盏茶的时分,杜采频悠悠醒转。
但是,她的神态仍旧极其萎靡,脸色外们如黄蜡一般。看到祈焕艺,失神的双眼,微微一惊,她也知道是祈焕艺救了她,微一点头,眼中流露出遇见亲人样的欣慰和凄苦的神色。
祈焕艺温柔的说道:“杜姑娘,你一定是受了伤了,先不要动,让我替你再拿一遍穴道。”
杜采频轻轻答道:“谢谢你,不过——”
她羞涩的说不出口,可是她的感激之情,形于颜色,这两个曾是彼此杀父的仇人,在这片刻间,完全泯灭了仇恨。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受命运的播弄者。
他们更知道,杀父的真正仇人,另有元凶。
他们在患难中需要相互援助,他们更有着同病相怜的情感。
但是,他们到底是对异性的青年,祈焕艺不懂青年女子们的生理和心理,杜采频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更有着不能向亲如兄弟的青年男子吐露的秘密的苦衷。
祈焕艺以为她谦虚客气,怕拿穴时损伤了他的真力,便即说道:“没有关系,我替你拿一拿穴道,你的内伤可以快些逼出来。”
杜采频着急的说道:“不,不,我不能拿穴道。”
这话令人奇怪,祈焕艺带些傻气的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杜采频怎说得出口?
她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一拿穴道,难保不动了眙气,万一小产,怎么得了?
别的不说,起码五福庄“佛心青狮”杜莱江的名气,更将坏得不可收拾。
因此,她胀红了脸,微带恼怒的说道:“我不要你拿穴道嘛!”
好心没有好报,祈焕艺是心地极淳厚的人,倒也不觉得不高兴,只是问道:“那么,我送你什么地方去休息。”
杜采频回嗔作喜道:“这才对了,你带我去见玉阳的师父。喔,你怎么不告诉我玉阳的事?”
祈焕艺一听这话,摸不着头脑,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杜采频又问道:“玉阳怎么不跟你一起来?你师父还喜欢他吗?”
话越来越叫人迷糊,祈焕艺大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从离开白衣庵以后,根本没有见过玉阳。”
杜采频惊叫一声:“什么!玉阳没有到伏牛山去?”
这不用说,一定是玉阳在半路上,为“冯大叔”派人截住,遭了毒手。
一阵惶急,气血翻涌,杜采频晕死过去。
杜采频因为听“俊剑王”祈焕艺说,秦玉阳根本未到“剪云小筑”,一阵惶急,气血翻涌,竟晕死过去。
因为她猜想到,秦玉阳一定是在半路上,为“冯大叔,派人截住,遭了毒手。”
祈焕艺不明就里,且先救人要紧。
但,任凭他如何以本身真力,为她推拿,杜采频玉容惨淡,仍是昏迷不醒。
他想,时间一长,气血闭死,却是耽误不得,心头异常着急。
转念一想,却又自笑自己糊涂得紧!
这里已是武当山下,武当派除了剑法以外,丸散膏丸,歧黄之术中,特别是伤科一门,闻名天下,“全真五子”,个个是起死回生的妙手。
这还踌躇什么?
祈焕艺也顾不得什么嫌疑,抱起杜采频,跨上她那一匹满身毛片寒似玄色缎子的健骡,裆下微一使劲。
那头健骡,也是英物,风驰电掣般,跑得又快又稳。
踏入直通“演琳观”的青石大道,祈焕艺凝练真气,遥遥喊道:“‘剪云小筑’祈焕艺紧急要事,求见‘全真五子’拜烦速即通报。”
声音不大,但送得极远,而且字字清楚。
知客的武当弟子玉纯,急忙禀告。
同时另有登高辽望的职事人员,也来报告,说有一匹黑骡,上载一男一女两少年,奔驰甚急。
掌门人“鹤年子”早已计算到重阳之约,立即传下令来,说道:“立即延入丹室接见。”
等祈焕艺一到,玉纯上前迎客,引入丹室。
丹室中“全真五子”一齐站立等侯。
祈焕艺不及寒喧,说道:“鹤年道兄,请先救人要紧,这位杜姑娘,身负重伤,而且似是深受刺激,昏晕过去,小弟功力浅薄,无法可施,请五位道兄援手。”
云中子最是性急,闻言动疑,急急问道:“那杜站娘?”
祈焕艺答道:“川南五福庄杜采频。”
此言一出,“全真五子”无不悚然动容。
五人相顾愕然,却因不知事实真相,故都默然无言。
鹤年子向大师兄庚寿子说道:“师兄,咱们先看看杜姑娘。”
“全真五子”中,医道以庚寿子最高,故而鹤年子请他诊治。
这时,早有人抬来一张凉床,上铺厚衾,祈焕艺将杜采频摆在榻上。
庚寿子伸两指按脉,又看了杜采频的眼睛,说道:“这是内脏为一种阴毒掌风所伤,加以忧急攻心,因而气血塞闭,还好时间不久,还可着手,再晚半个时辰,可就问天无术了。”
祈焕艺暗叫好险,惊出一身冷汗,极其关切的向庚寿子问道:“那么就请庚寿道友速即下手救治吧!”
庚寿子微一点头,先取了一粒“保命金丹”。伸两指在杜采频下颏上一捏,牙关顿开,丸药纳入她口中,一使手法,便已下肚。
然后,他隔着杜采频的衣衫,速点穴道。
顿饭工夫,庚寿子累得满头见汗。
杜采频终于一声娇啼,醒了过来。
庚寿子赶紧说道:“姑娘且先宽心,不必开口说话,以免有损真气,疗治无功。我这里是武当演琳观,一切大事,均有担待,姑娘放心就是。”
杜采频念情郎心切,不知生死如何,那肯不说话?
当下,以哀恳着急的眼光,看着“全真五子”和祈焕艺,但苦于不知从何说起?
好半天,终于流泪叫道:“玉阳!你们去救玉阳!”
“全真五子”对她的话,都觉得异常惊异。
惊异的,不是玉阳遇险,是杜采频的神色。
何以她对玉阳如此关切呢?
“全真五子”原误会杜采频跟祈焕艺,化仇为爱,是一对亲密情侣,现在看来,竟是猜错了。
知徒莫如师,玉阳的师父逍遥子,心里比较有数,因而也更想知道真情。
于是,他开口说道:“杜姑娘有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于她的病势,也有妨碍,我想拚耗数年功力,助杜姑娘一臂之力,容她说明真相,掌门师兄看,可使不使得?”
鹤年子情知他师徒情分甚深,渴欲知道杜采频与玉阳的关系,便点头允许。
当下,庚寿子和守一子将杜采频,轩轻扶起,盘腿坐定,逍遥子坐在她背后,双掌贴住她背后“灵台穴”暗度真力。
杜采频和逍遥子传送真力。顿觉气力增长,得以约略叙说经过。
说到当日夤夜赠金,玉阳指天盟誓,决不负心,杜采频不觉泪流满面。
“全真五子”心头皆有异样酸楚之感。
他们对玉阳苦心孤诣,忍辱负重,以报师门,自然皆受感动,但没有想到玉阳与杜采频发生这段坚逾金石的情缘。
杜采频继续诉说玉阳走后的情形。
她说道:“从玉阳走后,冯大叔便不住逼我,说出内情,三天以前,竟下‘黑牒’……。”
说到此处,“全真五子”不约而同的惊叫道:“黑牒!”
祈焕艺却不明白,这“黑牒”是黑道中的规矩,上写时日,限期取命,真可称之为“催命符”。
非深仇极恨,不下“黑牒”,既下“黑牒”,任何人不能挽回。
杜采频喘一了口气,往下说道:“我一接到‘黑牒’,便知冯大叔已完全明了,玉阳是我私下放走的,无可奈何,只得暗中潜逃,准备来见掌门前辈说明一切,不想冯大叔另派高手,将我追上,力拚之下,我为他黑煞绵掌所伤,他也被我掷中‘钩连戟’带伤退去。我怕后面另有接应,不顾内伤星夜逃奔,一直到武当山下,心力交瘁,方始稍一歇息,幸遇祈小侠将我救上山来,刚才我听祈小侠说,玉阳并没有到伏牛山,这必是冯大叔派人截住,五位前辈,皆是玉阳的师长,应该从速设法援救,那冯大叔心狠心辣,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武当派掌门人鹤年子说道:“姑娘且请宽放心,玉阳确是落入歹徒手中,我已得知消息,但因其中碍着一人,不便大动干戈,已另有请人调解,日内将有好音。”
杜采频问道:“碍着何人?”
鹤年子道:“就是你那冯大叔。”
杜采频秀目开张,急急问道:“冯大叔跟前辈有如渊源?”
鹤年子叹了一口气道:“你那冯大叔名叫冯森白,原是先师叔的唯一的弟子,武功尽得武当真传,只因性情跋扈,为先师叔逐出门墙,二十年不闻消息,近因得到音信,说玉阳为人在巫山一带伏击受伤,行踪不明,细一打听,才知是冯某所为。那冯某竟已投入‘阴阳脂粉判’耿渎的‘玄蜘教’中,现为‘四大天王’之首……。”
说到此处,祈焕艺失声叫道:“如此说来,我那杀父的真凶,不是冯森白便是耿渎了!”
杜采频惊恐的答道:“恐怕正是那‘阴阳指粉判’耿渎,先父一死,第三天深夜,就有那冯大叔来至我卧室之内,拿出一张字据,乃先父的亲笔,我还记得,上面写的是:‘立誓盟人杜莱江,今蒙教玉恩典,收入门下,甘心效力,若有背判本教,吃里扒外,泄漏机密,阳奉阴违,临阵不力,不听调度等情,甘愿以全家老小性命,接受最严厉的制裁。’当时我才明白,怪不得先父临死不肯吐露真情,实以怕我及三位师兄,也有危险。有心为先父洗刷耻辱,又以‘玄蜘教’的势力非我所敌,这才害得玉阳落了毒手,祈小侠不能亲手报仇,更害得我那慈祥的祈伯母自尽身亡,说起来,都是我的一念之差。”
说罢,放声痛哭。
祈焕艺触动心境,亦是心如刀割。
这时,逍遥子因支持时间一久,亦有脸红心跳的现象。
鹤年子一看这情形,赶紧说道:“姑娘请先休息,祈少侠的事,咱们同仇敌忾,从长计议,但目前,请祈少侠原谅,我们先得把玉阳的事,和平了结。”
这一说,祈焕艺自然只好听从。
杜采频却越发哽咽不止。
原来她另有一段委屈,苦于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只有庚寿子心里明白,悄悄把鹤年于袖子一拉。
鹤年子会意,借故把他邀到院中。
庚寿子皱眉说道:“刚才我诊杜采频的脉,大有异象。”
鹤年子问道:“是何异象?”
庚寿子道:“已有三个月身孕。”
鹤年子大惊道:“难道是玉阳……。”
庚寿子点头道:“看这样子,应无可疑。”
鹤年子长叹道:“唉,冤孽,冤孽!这都怪我的不是。”
庚寿子劝道:“师弟也不必自怨艾。不过错处是在玉阳,别让杜姑娘受了委屈,咱们得有一句话。”
鹤年子道:“那自然,将来叫玉阳还俗,娶了她就是。不过,这一来咱们的责任更重了,得还她一个活的玉阳才行。”
庚寿子道:“还有祈少侠呢?”
鹤年子道:“对他的责任已了,真凶已明,让他自己去找耿渎,咱们不必再管。”
庚寿子道:“就是如此,只不过现在安顿杜采频却费踌躇,只好送到松月观去。”
松月观是一个女冠黄梅雨静修之处,较为妥当,但是鹤年子怕黄梅雨人单势孤,万一冯森白寻仇,无法抵敌,因而不能同意。
最后折衷办法,在演琳观腾出一处单独的偏院,把黄梅雨请来照料杜采频,这才算解决问题。
当天,武当门中派出去办事的得力弟子玉无回来报告,带来不好的消息。
先说秦玉阳。
自从那大晚上离开五福庄,星夜邙命,第二天行至巫山,遭遇伏击。
伏击的人是冯森白得到消息以后所派,一个是“双面狐”萧洛曾,“玄蜘教”的“四大天王”之一,一个是原在巫山“朱家大院”的“粉面狼心”刘乔,另外手下还有“玄蜘教”的七八个好手。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人多围攻,玉阳一套“虚无长生剑”在连伤对方五个好手之后,自己也束受擒。
不想,这番打斗,却为路过的武当弟子,也是玉阳的师兄五福所窥见,当时因怕打草惊蛇,同时也不知道掌门师伯鹤年子故意将玉阳逐也门墙的原意,所以未曾出手相救。
回山一报告,鹤年子大为着急,立即派出四拔人到处搜索。
萧洛曾和刘乔,知道武当派已经得到消息,到处藏匿,跟武当派的四拔人大捉迷藏。
在搜索玉阳的过程中,打听出来冯森白的姓名。
鹤年子心想,冯森白虽说已非武当门中,到底也要念师门之情。
同时,玉阳的性命在别人手中,投鼠忌器,也以斗智不斗力,和平解决为妙。
这时,想到潘七姑,她对刘乔有北邙道上不杀之恩,跟冯白森也熟识,请她来调停最好。
潘七姑慨然答应,用“富贵帮”的鸡毛报递传帮主令渝,注意萧洛曾和刘乔的行踪。
最后,打听到在陕西河南交界一带。
潘七姑带子爱徒诸葛湘青,和武当的信使玉无,赶到潼关。这时,“北鞭”岳胄和孙仲武辗转得到消息,听说与“玄蜘教”有关,也赶紧来探听,岳胄打听“玄蜘教”的动静已太久了。
刘乔找到了,在临潼关附近一处废宅内。
萧洛曾和刘乔,不能不卖潘七姑的帐,答应交出玉阳,但是,他需要先向冯森白解释清楚,要求潘七姑给他三天时间。
因为刘乔说得斩钉截铁,潘七姑也自深信不疑。
不想“双面狐”和“粉面狼心”真个狡猾,第二天一早,走得人影俱无,再一打听,说是套了一辆大车,往西而去。
潘七姑气得白发披拂,首如飞蓬,一顿铁杖,吭声叫道:“好个‘玄蜘教’!富贵帮与你势不两立。”
当下,一面发出“鸡毛报”,打探“双面狐”萧洛曾和“粉面狼心”刘乔的踪迹,一面邀约帮手,大举往前赶缉。
玉无则赶回武当,报告师长。
鹤年子听明前后经过,不由得双眉紧皱,与同门诸子及祈焕艺商议之下,决定派出逍遥子和守一子前往陕西跟潘七姑会合,一面由庚寿子亲往川南去找冯森白交涉,鹤年子和云中子地在演琳观策应。 祈焕艺另有去处。
虽然祈焕艺的母亲以死为诫,要他放弃复仇之念,但是母命不可违,父仇又岂可忘?
因此,他决定支身前往阴山探个究竟。
“全真五子”对他的功夫,都有信心,因此并不阻拦,鹤年子且修了一封书信,请祈焕艺作为代表,如果援救玉阳之事,不能圆满解决,就请祈焕艺面见耿渎,约期较艺,以了恩怨。
次日,祈焕艺和逍遥子、守一子,分头出发。
接着,庚寿子也往川南而去。
富贵帮帮主“追命俏罗刹”潘七姑,她从调兵遣将,并令玉无回山报告以后,越想越觉不妥。
千斤重担,一口应承,万一玉阳的生命出了危险,照样打个金人赔别人,还少了口气。
江湖侠义道就是这样,不但急人之急,而且最讲面子,武当名派,挽请她作调入,是极有面子的事,办得不够漂亮,将为江湖耻笑。
因此,萧洛曾和刘乔欺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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