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月出天山-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高淮见父皇醒来,便端起了身边小几上的参汤,尝了一尝,递到高帜的唇边。
高泽看看老皇帝的脸色,只得道:“那么儿臣就不搅扰父皇了,儿臣告退,父皇千万保重身子。”叩头退出,待行到跪在殿外的萧润身边时,复又弯腰低声道:“原来脱阳之症是这般脸色,有趣啊有趣。”
萧润一哆嗦,心道:“脱阳?”目送二殿下晃晃荡荡离去,却有太监出来传他进去,萧润慌忙一路膝行进了殿,满室中俱是浓烈的药味儿,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微微抬头,见当今煦文帝高帜卧在他那张巨大无比的龙床上,脸色灰败,有气无力,显见病入膏肓。床边一张椅子,坐着一个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着月白色缎袍,长长的乌发用青色的缎带束起,眉目清明俊雅,脸色冰冷沉郁,一只手紧紧握着煦文帝搭在床边的手,见萧润进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接着垂下了眼帘。
萧润停了片刻道:“罪臣叩见皇上,皇上可是龙体欠安么?”
高帜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是啊,朕龙体欠安,欠的很!若不是淮儿赶过来用内力给朕续着这一口气,朕这会儿恐怕已经驾崩了!”
萧润心中咚咚乱跳,悄悄看那少年男子一眼,原来竟是三皇子舞阳王高淮,只听说他闭门读书十几年,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今看他相貌,果然如传言一般和高帜极为相像。
高帜却忽然提高了声音道:“萧润!这全是拜你那好女儿所赐!
萧润一惊,忙叩首道:“不知罪臣那小女她……她做下了什么事情,惹皇上震怒至此。皇上可否看在老臣薄面上,饶她这一次?”
高帜道:“饶她?朕倒想饶她,就不知朕有这个命没有了?她竟然给朕下了药……下了药……害朕差点就丢了性命!”愤怒之下,忽然大咳起来,登时上气不接下去。把床边侍立的宫女太监御医吓得一块往前凑,高帜胡乱挥手道:“滚开!滚开!一群没用的东西!”
高淮连忙站起身来,低声道:“爹,你别生气。”右手抓着高帜的手不丢,左手绕过去轻抚他的背,高帜靠在儿子怀中,一口气终于顺了过来,道:“你还是去问问你那好女儿吧,朕不想和你多说!朕这一条命要送到她的手里了!朕本要立时就处死他,想起来你也算是劳苦功高,就叫你来再见她最后一面吧。”
萧润在心中迅速思量,若真的给皇帝下了药,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恐自己再无机会过来说话,忙道:“是,是,罪臣这就去,这就去。不过罪臣有一事相求,小女顽劣,都是罪臣教导无方,但看在她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的份上,可否饶她一命?若要赐死,让罪臣替她……替她去死,请皇上成全!”
煦文帝脾气暴躁,最恨人啰啰嗦嗦求饶,但萧润做太师这么多年,当年南楚之战又曾立了大功,如今出言哀求,皇帝也需斟酌斟酌。正思忖间,萧润见他不语,接着斗胆道:“请皇上成全臣这一片父母之心。”
煦文帝喃喃道:“父母之心?”
他缓缓抬头看着高淮,高淮却也正在看他,黝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干净清澈,却殊无表情,然后收敛眼神,复又低下头去。高帜叹了口气道:“父母之心算什么?还得看做儿女的稀罕不稀罕。朕也是做父亲的人呢!好,今日当着三皇儿的面,朕就成全你这一片父母之心,你去吧,就在那边等着发落。”
萧润道:“罪臣谢主隆恩。”叩下头去,接着微微转了下身子,道:“谢过三皇子殿下。”他为官多年,警觉之极,感到煦文帝话中之意是在隐隐地讨好这位不言不语的三殿下,便顺带也谢了三殿下。而后方出殿来去见自己的女儿。
萧容所居之宫殿名叫玉华宫,此时已被大内侍卫监禁看管了起来,萧容在主殿中把东西砸得满地都是,劈头散发,花容月貌已不复见,待见萧润进来,忽然间泪流满面,跳着脚道:“爹,爹,你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女儿送到这暗无天日的所在,受尽羞辱折磨!女儿宁愿死也不想待下去了!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萧润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但如今萧容贵为贵妃,他又如何能轻易便去拂逆贵人?只得劝道:“你究竟在闹什么?皇上说你给他下了药,你你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萧容脸色一阵绯红,忽然冷笑道:“春…药,怎么了?他几年也不宠幸女儿一回,召去侍寝了也就是给他捶捶背,捏捏腿!如此这般,女儿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皇子?如此下去,这皇宫中还有女儿的容身之所吗?”
萧润惊道:“春…药?”
萧容接着冷笑:“是啊,春…药!就是春…药!没想到圣上这般不中用,也不过三次就昏了过去,哼!”
萧润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差点也晕了过去,道:“你疯了?你给圣上下……下药?你这是诛九族的死罪啊!我做了什么孽,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女儿?”
萧容叫道:“我为什么不能下药?为什么?当年的敬诚皇后,不也是给皇上下了药,才生下了当今的三皇子。她下得药,我为何就下不得?”萧润急道:“谁告诉你当年帝后的旧事?这是咱东齐皇朝的大忌讳,你瞎嚷嚷什么?”
萧容道:“我哪有瞎嚷嚷,都是二皇子告诉我的!他还说我不中用,笼络不住他父皇的心,说当年的敬诚皇后也是不招皇上的待见,为了有个皇子,就……唔”忽然顿住了,却是被老父亲冲上来捂住了嘴。听萧润颤声道:“不要再提敬诚皇后,孩子,千万别提,你上了二皇子的当了!事到如今,就算你不想活了,多想想田田和窈窈,他俩还小啊!”
萧容听他提起田田和窈窈,想起一事,伸手拂开他的手,道:“田田今天成亲,我被关起来了,也没法子出宫去看看,怎么样啊?”
萧润道:“别提了,别提了,回头再说吧。不知圣上龙体现下如何,唉!”
萧容道:“哼!还能如何?爹,我这次反正也活不成了,索性就说个痛快!皇上说起来宠爱我,都是在掩人耳目,他的心里,始终就没有忘记他的皇后!他把那个三皇子当宝贝一样地收在自己的宫里,我本来和皇上说想把窈窈许给三皇子的,结果那小子说什么?他说他决不要咱萧家的任何人!瞧他受宠的样子,将来他若做了皇帝,以后还有得咱们过吗?”
萧润叹气,道:“这原是不可强求之事,你何苦为此生气?”
萧容发怒,杏眼圆睁,埋怨话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发不可收拾:“我能不生气吗?我们萧家怎么了?当年哥哥和您拼着命打开了金陵的城门放他们君臣入城,哥哥为此送了性命,开城门那时候他东齐可没人说咱是贰臣,这两年了一个个清正高贵的不得了,背后里贰臣贰臣地叫您!想过河拆桥了吧?想卸磨杀驴了吧?这如今一年不如一年,谁还把您放到眼里?在宫中谁又把我这贵妃放到眼里,说起来我是后宫之首,这后位到现在都不肯给我!大皇子不在京都,也就罢了。二皇子见我就油嘴滑舌地嘲笑,那三皇子就见过女儿一字,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沉着脸就过去了。若等着皇上归了天,我恐怕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萧润再一次上去捂住了她的嘴,道:“我真是把你惯坏了!真是把你惯坏了,你自己作孽还不够,非要拖累的一家子都跟着你死?”
萧容伸手抱住他,哭的梨花带雨,乱七八糟,萧润见她状若疯癫,只得好言抚慰,嘱咐她不可再胡言乱语,萧容胡乱点着头,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正在此时,宫内的大太监带着人送了一壶酒过来,道:“传皇上圣旨,赐萧太师御酒一壶。”
萧容惊道:“什么?御酒?是不是毒酒?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自己承担,和我爹有什么干系?”冲上去就要把那酒壶摔了,被两个大内侍卫抢上来牢牢按住,萧容挣扎,长长的头发纷乱,哪还有一丝贵妃该有的风范?萧润回头看着她,道:“孩子,大错已成,总要有人承担,爹爹情愿替你担承着。比起你做的事情,皇上这样处置,已经是最宽容不过。你好歹活下去,我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女儿。”伸手战战兢兢地去拿那酒,萧容惊叫道:“爹!爹!”凄厉的声音遥遥地传了出去,可是这玉楼宫阙深似海,这种戏码上演的多了,听到的人连眼皮都不待跳一下,连树上的夜猫子都不叫一声,冷着眼往下看,一副历经沧桑洞悉世事的模样。
闯宫
萧谏听到爷爷被抓进宫的消息,推开丁无暇的阻拦,夜闯皇宫,在皇帝的寝宫外被大内侍卫拦住了。
和萧谏较熟悉的大内侍卫统领蒙昕还在太师府处理一应事务,副统领汪睿带人拦住了萧谏,兵刃纷纷出鞘,萧谏毫不畏惧:“我不是刺客,我要见皇上!”
汪睿冷着脸道:“你未得到任何旨意闯入皇宫,不是行刺是干什么?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
萧谏道:“我曾经得到过圣上亲口许可,若有要事,可直接来觐见圣上。我有皇上御赐的信物!”伸手要去拿什么东西出来,汪睿不容他多说,道:“来人,先拿下再说!”众侍卫答应一声,数根长矛齐刷刷冲着萧谏攻了过来。萧谏拔刀出鞘,刀势如风,挡住了长矛的进攻。
众人在殿外乒乒乓乓地打起来,殿中的皇帝听见了,问道:“外面怎么了?这么吵?”
一个太监跑过来禀道:“回皇上,外面像是萧太师的孙子,口口声声要见您。”
高帜皱眉道:“萧太师的孙子?”也想不起来究竟见过他没有,便道:“淮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高淮道:“爹,我放手了,您应该撑得住吧?”他的手一直握着高帜的手,缓缓地给高帜输送着内力,已经有几个时辰了。高帜点点头,道:“不要紧。”
高淮依言放手,跟着那太监出得殿门,见殿前刀光剑影,正打得热闹,大批的大内侍卫围攻一个少年。高淮凝神观看,见那少年出刀干脆利落,气势万千,走的竟是玉马金堂萧家刀的路子,一干子侍卫人不少,虽说是蜂拥而上以多欺少了,一时片刻竟还是拿不下那人。
他看了片刻,道:“汪睿,停手,问问他想干什么。”在这一片混乱中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去,萧谏巴不得赶紧停手,但众人打在一处,却是谁也停不下来,高淮见众人厮杀纠缠不休,伸手拎过身边一名侍卫手中的长茅,身形一晃,忽然间就抢进了场中,长矛横扫出去,卷起一股劲风,一刹那间兵刃撞击之声不断,侍卫的长矛纷纷脱落地,接着高淮忽然回身,长矛跟着反卷回来,直袭而出,萧谏骤不及防,被他挑住刀身旋得几旋,只觉一股大力撞来,半边身子一麻,兵刃竟是脱手飞了出去。他武功不济高淮,反应却极快,霎时间飞身后退,退出了高淮的长矛可及之范围,高淮没有追击他,收了兵刃,气定神闲立于当场,打量他两眼,萧谏连忙道:“我不是刺客!我真不是刺客!”
汪睿忙道:“这是三皇子殿下,你还不见礼?大呼小叫地干什么?”
萧谏一听,赶紧跪下,给高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接着道:“我叫萧谏,我……想见皇上。”
高淮道:“我父皇这会儿身子不好,和我说行吗?”
萧谏摇头道:“不行,和谁说都不行!皇上三年前答应过我,若有要紧事可以直接来见他。”
高淮见他一脸执拗之色,虽然从心眼儿里很不待见萧家的人,他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便淡淡地道:“那你过来吧。”
萧谏连忙起身,乖乖跟在他身后进了殿,高淮径直去煦文帝身边坐下握住父皇的手。萧谏接着跪下,给皇帝行了大礼。
煦文帝眯着眼打量了跪在殿中的萧谏片刻,道:“你是萧润的孙子?三年前,朕见过你。”
萧谏道:“是,皇上。三年前也是半夜时分,我进宫给皇上送过信,当时皇上承诺可许我一件事情,皇上您没有忘记吧?”
煦文帝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朕……想起来了。你这般匆匆忙忙跑过来,可是想让朕饶了你萧家?”
萧谏已经从丁无暇和蒙昕那里得悉了事情大致原委,当下叩首道:“是,请皇上饶了我爷爷和姑姑的性命,我萧家一家情愿放弃所有的官职、家产和奴仆,归隐田园,此生再不涉足朝堂半步。”
高帜道:“你可知你姑姑犯下了何罪?”
萧谏怕高帜追问自己消息来源,牵扯到蒙昕和丁无暇,便否认道:“草民不知我姑姑她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可是皇上。您当年许诺过我,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应允我的!皇上还当场赐我一件信物,让我以此为凭证。”说罢伸手,从腰间的衣袋中取了一块玉佩出来,慢慢举了起来。
高淮跟着煦文帝一起扭头去看,待见到那块玉佩,忽然间脸色大变,站了起来,道:“你……你……你……”飞身抢了上去,萧谏见他刹那间到了脸前,只当他要对自己出手,不及多想,翻身一个打滚避了开,高淮喝道:“你怎么拿着我的玉佩?”伸手去抢夺,萧谏见他脸色怪异,吓得连忙躲避,急叫道:“这是皇上赐我的信物!你抢走算怎么回事?”
高淮怒道:“你这……凭你也配?你给我拿过来!”言语间把“贰臣之后”四个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两人几个来回,萧谏显然不是高淮的对手,激斗中忽然被他伸手抓住了肩膀,接着高淮的手顺势而下,拂在他脉门之上,萧谏半身酸麻,不由自主手一松,竟失手把玉佩甩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一时间两人均是目瞪口呆,萧谏先反应过来,飞身过去抢,想着碎了也能用。忽然间后心一股劲风袭到,这一下离得太近,他竟然没能躲开,正中后心,被打得踉跄摔出,重重地撞在墙上,霎时间全身剧痛,胸口气血翻涌,竟是半天爬不起来。
高淮抢上去把碎成两半的玉佩捡起,凝目端详了半天,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若死,忽然回头恨恨地瞪着萧谏,接着一步步逼近,冷冰冰地道:“你敢把我的玉佩摔坏了!你……你……”
萧谏见他神色可怖,吓得只想往后退,身后是墙,却又退无可退,忙辩解道:“我不是成心的!是你扣了我的脉门,结果手一松,就扔出去了……不,不怪我……”高淮忽然出剑如风,萧谏喉头一凉,剑刃竟在瞬间抵上了他的咽喉,冰冷彻骨的剑气激得萧谏一阵咳嗽,正惊恐间,却见高淮忽然伸手按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煦文帝惊叫道:“淮儿!”从床上挣扎起来,他因白日里发怒,把宫女太监等人赶得远远地,没人敢靠得太近。这是众人忙赶过来扶他,老皇帝等不及,从床上一头栽下,摔在床前,两眼翻白,差点闭了气,口中喃喃道:“淮儿,你怎么了?”
高淮听到众人的惊呼之声,回过神来,一见父皇掉下床,顾不上再和萧谏计较,忙收剑,抢到床边把皇帝抱了起来安置好,接着给他输送内力调息经脉,可他心情激荡之下,又催动内力,气血亦是翻涌不止,鲜血顺着唇角一滴滴落下,尽数滴在他白色的缎袍之上,如一朵朵艳丽的桃花瞬间盛开,看起来触目惊心。高帜惊道:“淮儿!父皇不让你输内力了,你快停住!快停住!”
高淮暗暗收敛心神,平息气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锦帕,拭去了唇角的血,道:“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高帜柔声道:“淮儿,你是怪罪父皇把你娘留给你的玉佩赏赐给人了吗?是父皇不好,是父皇疏忽了,咱这宫里什么没有,偏偏我就把这个顺势给了他。不过那一年若不是他拿着这个来报讯,父皇又去哪里找你回来呢?”
高淮道:“我不怪爹爹。刚才我只是不小心,经脉逆行了而已,这已经好了。爹,这人怎么打发?”
煦文帝抬头看看萧谏,萧谏靠在墙边站不起来,被赶进来的侍卫用数根长矛指着,他怒道:“来人,把萧谏拖出去杀了,竟胆敢把我的皇儿气成这个样子!”汪睿答应一声,伙同两个属下过去把萧谏拖了起来,萧谏不敢挣扎,只得接着辩解道:“皇上,我真的不是成心的!”
高淮忙道:“爹,别……别因为这个杀人。您既然答应过他,那就遵守诺言吧,我们不能失信于人。”高帜看看高淮的脸色,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心存了愧疚,因此一把年纪了,倒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高淮脸色郑重,似乎是认真的,只得回头看着萧谏叹道:“你这孩子,唉!朕当初的确答应过你,可你竟然把赐给你的玉佩都摔了!萧谏,你这蠢材,拿个东西都拿不牢靠!不过朕的御酒已经赐下。汪睿,你去看看萧太师饮下没有?如果还没有,就饶他一命,萧容留下性命,打入冷宫,太师府家产奴仆入官中充公。你在这儿等消息吧。”
萧谏忙叩首道:“谢主隆恩!”
片刻后那汪睿折了回来,禀报道:“回皇上,萧太师已经饮下了毒酒,一刻钟前伏法。”
萧谏靠在墙边听得清清楚楚,忽然眼前一黑,几欲昏去,恍惚中听到那皇帝说道:“萧谏,你来晚了。你爷爷已经死了,这须怪不得别人,你如何打算?”
却久久听不到萧谏回答。
殿中静寂无声,片刻后高淮冷冷地道:“我父皇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嫁妹
萧谏回神,低声道:“人既然已死,我还能如何?我爷爷在哪里?我这就去给他收尸!皇上,三殿下,草民……告退。”站起身来,随着领路的汪睿踉踉跄跄出殿而去。
外面天色渐淡,威严的皇宫,鳞次栉比的房舍,一切都依旧,萧谏恍恍惚惚看来,却是什么都不一样了。清晨的空气雾蒙蒙的,打在脸上冰凉,他用袖子拭去了泪水,跟着汪睿往前走,心中一片茫然,不知前路在何方。
萧润的死讯传回了太师府,被囚禁看管着的两位老夫人本就悲戚莫名,听到这天大的噩耗,竟不知从何处弄到了毒药,双双服毒自尽,跟着萧润去了。萧谏一个不留神,又没了两个奶奶,后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遭这连番打击,人也已经糊里糊涂。朝中之人向来是墙头的高草摇摆不定,见萧家落到这种地步家产府邸奴仆又都被悉数收了去……太师府被封,家产被抄,贵妃萧容被打入了冷宫,不过是转眼间的功夫,一场繁华富贵风流云散。人都晓得树倒猢狲散的道理,眼见萧家这颗大树两年来渐渐枝叶稀疏,接着飘零败落,有识之士早就走的干干净净了,至此巨变忽起,连个说情的人都没有,况且皇帝被萧容害得到如今还卧床不起,这情又如何说法。
萧谏带着妹妹操持爷爷奶奶的后事,没有人敢来帮忙,只有丁无暇敢隔三岔五过来帮他处理事情,瞧情形偷偷摸摸,看来也是瞒着父亲来的。抽空还给他塞了一张银票,第二天却不见来,想是被兵部尚书丁蕴看管了起来。朝中趁机落井下石的人很多。高帜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是糊涂皇帝,知道萧家只剩了两个孩子,便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置若罔闻,总算没有再接着难为他们。
丁无暇给的那张银票让萧谏将就着办妥了爷爷奶奶的后事,所剩无几。萧谏虽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但大道理还是明了,如今这形势,找谁都不合适,都怕牵连了人家,以后靠的只能是自己。
萧润和两位老妇人的灵位无处停放,最后兄妹二人只好在城中一座寺庙中捐了香火钱,暂且寄放在那里。待收拾妥当,已是黄昏时刻,萧谏也不觉得饿,妹妹萧窈这两天完全吓傻了,跟在他身边就知道掉眼泪,此时伸手扯扯哥哥的袖子,低声问道:“哥,咱们去哪里?”
萧谏心中茫然,却也不敢说自己不知道,怕一说她又是哭哭啼啼的收不住阵势,便拉着妹妹的手,先到了庙外,找了一处房檐,兄妹二人坐了下来。国都金陵的夜晚,虽然喧嚣热闹人来人往,这寺庙挨着石头城的城墙根儿,却地处偏僻,冷清的很。夜风轻轻掠过城墙,发出悠长的呜呜声。
萧窈觉得身上冷,就挤到了萧谏的怀中,萧谏伸手抱住她,侧头想了片刻,道:“窈窈,想不想嫁人?”
萧窈道:“哥,这会儿了,你让我嫁给谁呢?”
萧谏道:“丁无暇,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萧窈个性豪爽大方堪比男儿,但最根本的眉高眼低还是能看出来的,扁了扁嘴道:“可他不太喜欢我呢!我能看出来。你知道我小时候打过他好几次。”
萧谏道:“小时候的事儿谁会计较?因为你好去和人打架,我跟着打了多少人,打了也就打了,又能怎么样?我看着无暇他挺喜欢你的,要不以前有事没事干嘛老往咱家跑?最后这几天还有谁敢来,也就是他悄悄过来帮着张罗张罗,给丁尚书知道了,说不定还要骂他。这样,不如你就嫁给他吧。”
萧窈转头去看着他,美目中泪光晶莹:“哥,我现在还不想嫁人。你好好一个媳妇儿没有了,那丁无暇他也没个妹妹,你留着我,将来给你自己换个媳妇儿不行吗?”
萧谏道:“胡说,我哪能拿你去换媳妇儿呢?再说咱家到了这份儿上,我还要媳妇儿干嘛?拿什么来养活她?窈窈,你别东拉西扯,你和丁无暇从小一块儿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他脾气好,不会打你骂你,再说了,你从小跟着我练武,花拳绣腿学了不少,他未必打得过你,我觉得你嫁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